“下月初一,修靈山吾門招募新弟子三十名,不論,神,魔,妖,人,或靈體,皆可參加考試,入吾門,修仙術。”
他念完布告上的字,看向一旁的純澈,她正用目光直視自己,這種目光,讓蘭幽北辰覺得沒有好事發(fā)生。
“咳…書到用時方恨少,你不認真練字的下場就是,人家都修仙了,你還在買江湖騙子的紙條。”
他不由得奚落她一句,真真像是她的兄長,又勝似父親的模樣。
純澈對他后面說的那句話,不為所動,雙眼發(fā)亮問蘭幽北辰:
“王兄,我能去參加修靈山的考試嗎?你看見剛剛那個小公子,踩著劍就飛走了嗎?我也想學,能讓我去嗎?”
她把手中最后一個糖葫蘆咬下,含在嘴里,騰出另外一只手,去晃動他的肩膀。
她每次有求于花雨夫人時,她都是這般模樣,撒嬌服軟,花雨夫人準同意,所以她把這招,也放在了蘭幽北辰身上。
被她搖的有些頭暈,蘭幽北辰定住她的手,俯身與她近距離接觸。
“可以,不過,我跟你一起去。”
兩人臉間距離,不過一拳之隔,她微弱的氣息,散落在蘭幽北辰臉上,
“哈哈哈哈,好啊,王兄跟我一起去。”
她開心的笑了起來,說話之時含含糊糊的,趕緊把嘴里的糖葫蘆,嚼碎吞下。她表現出來的喜悅,都是如她的封號一般。蘭幽北辰溫柔的揉了揉她的頭發(fā),拉著她繼續(xù)逛。
宿令在暗處一直注視著這個女孩,他藍色深邃的眼眸有絲絲敵意,一個人在這房頂之上,站了許久。隨后,化作一道水藍,劃過夜空,隨之消散。
…
處理了這梵邊的惡黨領頭的韋氏一族,這些小嘍啰,也成不了什么氣候了,蘭幽北辰也下令下去,能回頭的就回頭,不能回頭的,下令絞殺。
他現在滿心都只是想陪著這個古靈精怪的妹妹。
不日之后,蘭幽北辰為了下月初一,趕去修靈山,早早的就帶著純澈回了蘭幽都城。
想要跟著她一起上山,蘭幽的國事也不能放,他還要回去請宋煒代替他,再次監(jiān)察國事。
十幾日的的旅途跋涉,兩兄妹再次踏進這從小長大的故鄉(xiāng)。
“今天,就宿在宮里,直到下月初一?!?p> 蘭幽北辰在馬車里與純澈談話道
“天水別里現下就你一人,難免清凈,搬到東宮,我也好照顧你?!?p> 蘭幽北辰說話之時,眼神余光,還不忘看她。
她笑著點頭,沒有拒絕,眼睛不停盯著窗外。
還是這蘭幽都城好,山水養(yǎng)人,風景甚好。
臨近夜晚,今天住在東宮的純澈倒是整天很安分,沒出什么亂子。
“王上,該用膳了?!?p> 身邊伺候的小太監(jiān)上來稟報。
蘭幽北辰還未住進蘭幽畢曾經居住的上賢宮,從回來到現在,一直都宿在東宮,這里是他從小住到大的地方,所以才遲遲沒有搬過去。
“公主呢?”
他放下手中的奏折,出聲詢問。
一旁的小太監(jiān)怔了一下回稟道:
“回王上,公主身邊的彎彎姑娘先前就來回稟說,公主已洗漱歇下了?!?p> 蘭幽北辰狐疑的看向身旁的太監(jiān),整理了放在案上的奏章,大步跨出了東宮正殿。
王宮的確是很大,就一個小小的東宮,要從這邊,才能饒到那邊。
沒過多久,就來到純澈所在的偏殿之外了。
彎彎見蘭幽北辰趕到,俯身行禮:
“王上,公主已經熟睡了?!?p> 彎彎低著頭,說話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聽見,她的余光也瞟著眼前這個高大英俊的男人。
蘭幽北辰抬手,輕輕推開門,小心翼翼的踏了進去。
眼前的青紗帳包圍了整個床榻,這個秋天,還真是好睡覺。屋內沒有燃香,不過卻有一股淡淡的清香,是她身上那股熟悉的味道。
圍坐在塌前,輕輕撩開青紗,她安穩(wěn)的躺在床上,長長的睫毛,關上了心靈的窗戶,線條流暢的鼻尖輕聲呼吸,在其下是一張如月季花一樣,含苞待放極其粉嫩的唇。
蘭幽北辰鬼使神差的,湊近她的臉,閉上眼睛,這個吻如期而至,落在了她的眉心。
“小仙,小仙。”
她口中清晰的呢喃著他的名字,眉目也微微鎖在一起。
蘭幽北辰當然知道這小仙,就是她口中的天帝,聽見這個名字,給了蘭幽北辰一點反應的時間。
她在夢里,怎會喊他?
忽然他的雙眸閃現其黑色,瞳孔都變成了黑色,極為恐怖,拉上青紗帳,出了這偏殿。身后的小太監(jiān),隨之尾隨其后。
他瞳孔全黑的狀態(tài),持續(xù)很久,好在從他身邊經過的人,都是低著頭,還好沒人能看見。
這一夜,很安寧,卻不是很太平。
…
天界——沉香閣
宿令在這沉香閣,燈火通明,修煉法術,因為拔逆鱗一事他的修為消耗雖說不多,但也是好幾千年修為,不得不在這沉香閣潛心修煉。
漂浮在這半空中打坐運氣,他全身依舊被水龍圍繞,純白的錦袍,和這暗沉的沉香閣,格格不入,太過違和。
“濮…”
一口鮮血,染紅了他的衣襟,嘴角全是鮮血,一旁的水龍用它的臉,蹭了蹭他的臉頰,宿令也回應著他。
“陛下,你怎么?”
一個極致溫柔的聲音,在他下方回響。
這紫色衣衫的主人,是流云仙子,她傾國傾城的臉上,全是擔憂,她剛進來,就看見他滿嘴鮮血。
宿令蹙眉,他站起來,往地上落下,又是他那副天帝之風,左手放在腹前,右手自然垂直。
“本座無礙,應該是忽然損耗五千年修為,真身有些難以壓制?!?p> 他瞥見了這沾滿污穢的衣衫,拂袖揮去,可嘴里的,還是血盆大口一般。
他側對流云,不去看她的臉,兩人之間,就像是視若無物的陌生人一般。
宿令不看她,流云倒是生生的盯的緊。
“流云仙子來沉香閣,看書?還是尋本座有事?”
宿令看她入神了,一句話拉回她的心緒。
流云有些急促的福了福身,閃爍其詞:
“回…回陛下,流云是來這沉香閣查閱古籍?!?p> 她來查閱古籍?她自己都不相信吧,明明就是想來偷看宿令。
宿令昂首:
“那本座就先回去了,不打擾流云仙子。”
沉香閣內兩人對視,宿令也從她身邊走過,一次頭也沒有回。若他回過頭,一定看得到這身后流云仙子的愛慕之意。
流云呆呆的站在這沉香閣,他的身影消失在眼里,這沉香閣,仿佛還有他的氣味。
流云不小心看見地上滴落的血,想起他剛才那副模樣,心中數不清的情緒。
“好不容易,走了一個紅鳶,現在,又來了一個是人是鬼都不知道的女人?!?p> 流云有些可怕,她很討厭宿令曾經喜歡的人,討厭她們被宿令喜歡,把他的心占的一絲不剩,自己在他眼前萬年之久,卻從不被他正視一眼。
內心對宿令的愛,越發(fā)越積越深,愛到這一萬年來,都容不下其他男人,她的心里,只有宿令一人。
從遇見他開始,心里就裝滿了宿令,總是一個人默默的,用其他方式出現在他眼前,這些年,他唯一一次,傳話于她,竟然是為了一個剛認識幾天的女人。
流云的心里似乎都有些扭曲,她也想得到宿令的愛哪怕是一點點,她也不會介意。只需要一點點,她也能心滿意足。
這沉寂的沉香閣內,她一人停留于此,良久之后,她才整理心情,在這沉香閣,待了許久。只是留念,他的味道。
你來時攜風帶雨,我避無可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