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后的葉樟,很是熱心的跟趙氏一起,滿京城的挑選合適的男子。
上次劉峻舟來托趙氏給他妹妹找個婆家,葉樟攛掇著趙氏答應(yīng)了。
趙氏從自己能夠說的上話的人家里,專門選人家的次子或者小兒子來考慮。
不是長子長婦,就不需要承擔(dān)家族的重責(zé),后娘不給力也不會有太大的影響。
劉峻舟的父親兵部侍郎,怎么說也是三品的大員,趙氏選的這幾家都是勛貴之家。
最后挑了三家。
南平侯上官家的二小子上官玉清,於樺的弟弟瑾瑜公主的小兒子於榕,慶平伯的三兒子孔儒賓。
三個人都不是家族長子,品行方面還算好,除了於榕有兩個通房丫頭,其他兩個人都還算干凈。
朵朵把自己打聽來的消息,告訴了趙氏和葉樟,趙氏點了頭,就讓人葉桐去把劉芳舟叫了過來,趙氏打算先問了劉芳舟的意見再決定。
這就是趙氏好的一點,她雖然也有封建家長的專制,但她總能給出幾個選擇,能讓人有一定的自由。
劉芳舟聽著趙氏的話,有些臉紅。
雖然后娘對她不是太好,但她后來有了公主撐腰,再后來又有了出息的哥哥出頭,也并沒有受太大的苦。
因此上,性格有些天真。
“前兩天啊,你哥哥說了你的情況,我這里正好有一些人家要討個好兒媳,你看看有沒有你滿意的。”
“南平侯家的二小子,和你同歲,在國子監(jiān)上學(xué),長相也很可以,但他是小兒子,沒有繼承侯府的權(quán)利,所以你嫁過去,日子不會難過,卻也不會大富大貴?!?p> “桐桐在和瑾瑜公主的長子說親,她的小兒子於榕比你小一歲,但他生來受皇帝寵愛,榮華富貴是不少的,可他身邊的人也不會少,就要看你的手段了。不過,到時候桐桐也會幫你。”
“慶平伯的三子孔儒賓,身份上差些,但他很有商業(yè)頭腦,打理著皇家的所有生意,很得皇家人器重。”
“這三個人都算是好的,嫁過去你不會受苦,也沒有亂七八糟的煩心事。就看你自己的選擇了?!?p> 劉芳舟其實很感激趙氏,說實話,趙氏這些年對她哥哥的栽培,她是很清楚的。
但她這會兒并沒有仔細(xì)聽趙氏的話。
她其實知道,所有人都不希望她嫁給衛(wèi)騰,都說是為了她好。
可是她第一次明明白白的心動,就在衛(wèi)騰身上。
也許是那一次晚霞映紅了自己的臉,也許是那一次蟬鳴擾亂了自己的心,她第一眼看到衛(wèi)騰,看到他眼里的星星,就覺得自己沉淪了。
葉樟看著心不在焉的劉芳舟,眉頭皺了皺,這是都不滿意,還是……
葉樟想到那個可能,心里嘆了一口氣,人跟人的緣分就是這么奇怪。
所有人都不認(rèn)可你的時候,總有些人會無條件的愛著你。
劉芳舟很有禮貌的告辭了,只說自己回去想想。
她并不是很擔(dān)心,因為她那個后娘,有很大的可能會同意她嫁給衛(wèi)騰,因為衛(wèi)騰家的聘禮,一定可以打動后娘的心。
衛(wèi)家是景城少有的能和如意連鎖抗衡的商業(yè)聯(lián)盟。
“這丫頭不是很擔(dān)心啊。”趙氏還有些疑惑。
“哈,也許人家是臉皮薄呢,我再去問問劉峻舟的想法?!?p> “丫頭,你又想出去玩了。”趙氏拉著葉樟:“還有半年就出嫁了,你都不給自己準(zhǔn)備嫁衣嗎?”
“娘啊,禮服是皇宮制式,嫁妝什么也帶不到皇宮里去,我還能準(zhǔn)備什么?”葉樟拉著趙氏讓她坐下:“您別操心我了,於樺是從山上回來的,您還不去打聽一下藥方?懷玉那個臉色,嘖嘖?!?p> “哎,你這么一說,還真是,我得趕緊去問問??熳甙勺甙?,你想去哪兒去哪兒?!?p> 葉樟得了自由,走到二門又折了回來。
這事兒自己關(guān)心也沒用,摻和的多了,人家還不高興。
再說了,自己是猜測,要是猜錯了,貿(mào)然說出去,也影響人家姑娘的名聲。
葉樟剛轉(zhuǎn)身,就聽到有人叫她。
“公主,好久不見?!?p> 聽到聲音,葉樟就笑了。
“小美人回來啦?讓姐姐看看,曬黑了沒。”
鈴鐺和鈕扣對視一眼,再看看雌雄莫辨的表少爺,各自嘆了口氣,自家主子的毛病又犯了。
來人比葉樟高一個頭,一頭黑發(fā)比葉樟的還長,一根烏木簪挽著,眉目清雋,一件玄色長袍,腰間一條同色的腰封,身形修長,君子如玉。
“公主啊,你也是這么大的人了,該注意言辭了啊,要是讓太子聽見,你猜我還能不能活到明天?”
“嘻嘻,別怕,太子不會殺你的?!比~樟看著趙少鼎,臉上笑嘻嘻的,心里卻不太滿意。
這么漂亮一個人,居然是自己表弟,這可真令人遺憾。
不過,葉樟才不會承認(rèn)自己的齷齪心思呢。
兩個人一起往趙氏的海棠居走去。
“話說,你這半年去軍中,有沒有什么收獲?”
“當(dāng)然有啊,我想,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可以做一個合格的士兵了?!?p> 葉樟撇撇嘴:“那你是用美貌嚇退的敵軍嗎?”
“你看?!?p> 葉樟一扭臉,居然發(fā)現(xiàn)趙少鼎帶了半張青銅面具。
青銅面具上,畫著暗紅色的荊棘花,蜿蜒的紋路,延伸到左邊的臉上,形成一個惡魔的樣子。
左半邊臉大部分露在外面,可有了這猙獰面具的襯托,居然讓葉樟感受到了一絲凌厲的殺氣。
“這個面具,你自己做的?”
“當(dāng)然。好看嗎?”
“手藝不錯。不過怎么覺得這么熟悉?”
“嘿嘿,你忘了,有一年你做的惡魔面具,還把三月都給嚇哭了。”
“公子,我沒有?!比履睦镏?,自己好好的走路還能躺槍。
但幾個人卻沒有在乎他的抗議,全都笑了起來。
那時候葉樟應(yīng)該是十二歲,不知道是精力過剩,還是閑的無聊,或者是被學(xué)霸打臉太疼,她在那年的冬天,做了好幾個惡魔和夜叉的頭套,逼著自己的小丫頭們,穿著黑衣戴著頭套,挨個去嚇唬同窗,結(jié)果被趙氏罰跪了兩天祠堂。
“怎么不年不節(jié)的,跑了回來?”
“呃,大哥也回來了。”
趙家的排行是混在一起的,他說的大哥,是葉樟大舅家的老大,趙少鵬,比葉樟差不多大了有六歲。
“大表哥也回來了?怎么回事?”
趙少鼎搖了搖頭,他也不是很清楚,就是父親說大哥的心情不好,讓他陪著一起回來散散心,但什么原因,他一直沒有探出來。
“大哥帶著給姑姑的禮物呢,我就先進來了。”
得到消息的趙氏,已經(jīng)早早的在屋里等著了。
“好孩子,你可回來了。你父親也真是,這么一個嬌兒也舍得放到戰(zhàn)場,看看,又瘦了。”趙氏拉著趙少鼎上下看了看,連忙指揮著丫鬟上吃的。
葉樟只想翻白眼,您老是怎么看出來瘦了的?他不一直這個德行,不管怎么胡吃海塞,身上從不會多半兩肉。
“姑母。”
春日暖暖,門簾子早就取了,此時屋里卻忽然一暗,幾個人抬頭看去,才發(fā)現(xiàn)門口站了一人。
逆著光看過去,感覺他整個人都在發(fā)光。
來人身量修長,劍眉星眸,普通的錦衣下,掩蓋著他的虬結(jié)的肌肉。
“鵬兒,快進來?!?p> “姑母,表妹?!?p> 作為趙家的長子,趙少鵬一直表現(xiàn)的都很出色。
京城年輕一輩里,讀書比他好的還有幾個,但在帶兵打仗上,無人能出其右。
葉樟也很少見他,葉樟穿過來的時候,他都已經(jīng)跟著他二叔,在戰(zhàn)場上廝混了。
“鵬兒怎么這時候回來?邊關(guān)正是緊張的時刻,怎么你二叔會放你回來?”趙氏到底不是深閨婦人,她雖然這幾年不怎么露面,但她的眼光還是有的。
所以,趙家的幾個小輩,還是很喜歡這個姑姑的,她有時候的話雖然不能醍醐灌頂,但很能給人啟發(fā)。
就像她這么問,并不是盼著趙少鵬捐軀沙場,而是因為她知道趙少鵬已經(jīng)具備最起碼的將軍能力,青黃不接的時候,更要防備北方的游牧民族。
“啊,我父親寫信讓我回來的,準(zhǔn)備給侄兒成親了。”趙少鵬避而不答,臉上帶著牽強的笑,對趙氏說道。
“大哥?不是說正在物色好姑娘,怎么這么快叫你回來,已經(jīng)相看好了?”
成親又不用趙少鵬去奔走,他只用準(zhǔn)備做新郎就可以了,這會兒回來的也太早了。
“還沒有。”
“回來了也好,你這十幾年也確實辛苦了,回來就好好休息。”趙氏看他有苦衷,就不再問了:“說實話,別人家像你這么大,孩子都有幾個了,你也該娶個媳婦了?!?p> “是,聽姑母的?!?p> “娘,前幾天,懷玉不是說要讓大表哥教他兵法嗎?這大表哥正好回來,可是個好機會。”
“還真的。我年齡大了,實在教不了懷玉那個皮猴,鵬兒,你這段時間就好好教教懷玉。”
“那個小黑胖子也長大了,可以學(xué)戰(zhàn)陣之法了?。俊?p> “可不是,現(xiàn)在除了黑,也不胖了,就是人淘氣,你放手去教就行?!?p> 幾個人亂七八糟又扯了些別的,沒有再糾結(jié)趙少鵬為什么回京的事。
等葉樟從鈕扣那里知道原因,她只有無奈的苦笑,誰讓自己還不具備話語權(quán)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