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審訊
“今天我們已經(jīng)殺死了兩種雇傭兵。一半是你的人……”科扎克再次猛烈出拳,這次擊中了瓦西里耶夫的肋骨,導(dǎo)致他用俄語大聲咒罵,“告訴我其他人是誰?!庇忠蝗蛟谒睦吖巧?,“你在給誰供貨?”
“Ярусский,непонимаю.”
“你已經(jīng)說過了?!笨圃藫u了搖頭,雙手抱在胸前。他脫下手套,指關(guān)節(jié)因為毆打變得發(fā)紅生疼?!案嬖V我你在給誰供貨……這些槍是誰的?”
“Ярусский,непонимаю.”
“我知道你明白我的意思,瓦西里耶夫?!彼幊恋匦χ澳敲次覀儸F(xiàn)在可以放棄無謂的游客扮演了嗎?”
“我不和普通的畜生討價還價……”俄羅斯人不情愿地啐了一口,巴拉克拉法帽遮住了科扎克的歐羅巴樣貌,但是口音是無法改變的,瓦西里耶夫知道自己瞞不過去。血從他的鼻子和嘴里順著下巴往下流,他的右眼發(fā)紫,已經(jīng)半閉著了:“我只和你的上司談?!?p> “你正看著他么?!本熀跔枏谋澈蟪靶Φ溃撵`揚了揚頭,“他是我們的指揮官……所以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他,明白嗎?”
“如果我不這么做呢?”
“那你就沒什么用了?!笨圃寺厣焓秩ツ檬謽專谑掷飻[弄著,好像他才剛剛開始考慮要開槍打死他似的,“讓你活著沒有任何意義?!?p> “我不傻……你們的人冒著生命危險來抓我……活捉我?!倍韲税谅匦α耍澳阋欢ㄐ枰??!?p> “不……你完全搞錯了,伙計?!笨圃藦澫律碜樱?、從容地說著,巴拉克拉法帽的頭骨離瓦西里耶夫的臉只有幾英寸,“我的人讓你活著,這樣我就可以親手殺了你?!?p> 克萊爾在座位上挪動了一下。幽靈的音調(diào)有一種她不喜歡的東西,一種她以前從未聽過的陰郁的特質(zhì)。她的腦子里充滿了矛盾和沖突。她很清楚瓦西里耶夫是什么人。他集她認(rèn)為的一切錯誤于一身,一個控制欲強、權(quán)力欲強的混蛋,不在乎他的武器去了哪里,殺了誰,只要他能賺錢。他不配得到憐憫。但與此同時,她自己的人類同理心使她同情他。他和她一樣是個人,被敵人包圍著,被打得半死,死亡就像達(dá)摩克利斯之劍一樣懸掛在他透頂。從人道的角度來說,她怎么會不同情呢?
她再一次被性格推入了兩難境地。她體內(nèi)的士兵反復(fù)念叨著,這一切都是他他應(yīng)得的;她體內(nèi)的醫(yī)生想要救他……
“你——你不能這么干?!庇撵`的話似乎動搖了瓦西里耶夫,俄國人的決心突然變?nèi)趿?,他的話結(jié)結(jié)巴巴,“我什么都沒有。”
“那我就更有理由殺了你了?!?p> “沒有。我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不是——”一記看似毫無必要的重拳打在他下巴上,打斷了他的話,他的聲音變成痛苦的咕噥。他吐出了更多的帶血的唾液,在他試圖再次說話的時候,為了避免更多的拳頭,他低下了頭?!斑@一切都不是我一手造成的?!?p> “是誰?”
“我不能告訴你……但那不是我……我有妻子、女兒。我不是你想找的那個人。”
“抱歉?”幽靈的聲音沒有感情,也沒有被他的懇求所軟化,巴拉克拉瓦不再是掩蓋他人性的唯一東西,“你是不能告訴我……還是你不愿意?”
“我不能?!庇质且魂嚸蛽簦瑑扇g的停頓越來越少?!啊?,他會殺了我的?!?p> “我就不會了?”
“我寧愿冒險……和你……”
“冒險?”中尉發(fā)出一聲陰沉的笑,朝緹黑爾點了點頭,緹黑爾迅速后退了幾步。他的手槍撞到了瓦西里耶夫的頭骨,然后他跪在他面前,用力將物體頂向他的太陽穴?!艾F(xiàn)在你應(yīng)該害怕的是我?!?p> “……我想要保護。”俄羅斯人慢慢地說,盡管他沒有抬頭看科扎克,哪怕是一眼,“如果我告訴你他的名字……”
“告訴我他是誰?!?p> “保護!”囚犯簡直是氣急敗壞,“為了我……為了我的家人!”
“別他媽跟我?;ㄕ?。你告訴我他的名字,聽到了嗎?把他的名字告訴我!”克萊爾看著那把槍更緊地貼著他的太陽穴,幽靈的另一只手緊緊地抓著男人灰白的頭發(fā)。瓦西里耶夫又猶豫了一下,幽靈把槍往后一拉,用槍托猛擊他的臉,金屬與他的牙齒相撞,發(fā)出令人作嘔的嘎吱聲。俄羅斯人又吐了一口唾沫,鮮血和牙齒碎片濺到了水泥地上。他咳嗽著,低著頭,聲音低不可聞。
“米哈伊爾……米哈伊爾·庫茲涅佐夫(Mikhail Kuznetsov)?!?p> Ярусский,непонимаю?–我是俄羅斯人,我不明白你在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