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章帶著大夫來時,阮清辭已經(jīng)給小乞丐拍了半天的背了。
她還不停地提示他,放松,緩慢呼吸,不急,聲音溫和,簡直和他所看到的這位小公子判若兩人。
高章愣怔間,阮清辭已經(jīng)開始和大夫迫切地談起這個小乞丐的情況,大夫邊把脈,邊認可阮清辭的說法。
大夫很快開了藥方,又給小乞丐服下了一粒隨身帶的丸藥,小乞丐的神色漸緩,宋長羨轉(zhuǎn)身走出了牢房。
他腳步略沉,腦子里想到的是阮清辭還是五六歲的模樣,在阮家的后花園里看到了一只受傷的小鳥,那會的她都小心翼翼地幫小鳥包扎,并且一直把那只受傷的小鳥撫養(yǎng)到能夠自由的飛翔。
他也是因此對她多留心了一些,所以,她今天做這樣的事,純粹是因為一顆善心嗎?
又想到她最開始到王府時的種種表現(xiàn),他的一顆心又沉了沉,還是覺得現(xiàn)在的阮清辭有些不對,但是究竟哪里不對,他又說不上來,這些年,他一直都讓暗衛(wèi)盯著她。
也就是這些時候突然就變了,從前的懦弱膽怯在一夜之間不見,難道說,她真的如她自己說的那樣,變成了精怪,他搖了搖頭。
回憶拉回從前,五歲的阮清辭隨穆氏去觀音廟上香,在觀音廟的后山,當時的他正在清理兩個叛逆的手下,不小心的情況下,他竟然不知道她偷聽了全部過程。
當時,還小的她,顫抖著站出來指責那兩個背叛的人,他猶記得她說:“忠心之人必有厚待,你們?nèi)绱藢Υ髯?,豈不是枉費了他對你們的信任?!?p> 當時,他很驚訝于小小年紀她的認知,但也深深地記住了她,在那之后,她在觀音廟住了一個多月,每日都會來他的殿內(nèi)與他下棋,雖然每每都是輸?shù)?,小姑娘始終不屈不撓。
只是后來,她在阮誠死去之后,仿若一夜之間,就被吸走了靈氣和勇氣。
所以,她說她不認識字,他覺得有些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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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乞丐被強制性地灌下去一碗藥后,哮喘的情況得到了緩解,這小子其實并不配合,似乎是一心求死的狀態(tài)。
奈何拗不過這些不想讓他死的人。
“我看他是有心結(jié),若是你不能找到他的心結(jié),你沒辦法說服他?!笔汁h(huán)語氣悲涼,似乎預(yù)見了阮清辭必將會與這一千積分失之交臂。
阮清辭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就沖出了牢房去尋宋長羨。
在得知宋長羨已經(jīng)離開了廷尉司后,一刻不停地直奔羨王府,當然,她并沒有進得去。
即便是阿鳶被抬出來也沒用,畢竟阿鳶也穿著男裝。
“你們難道不知道我是誰?”有點著急的阮清辭開始病急亂投醫(yī)。
“你是誰都不能擅闖王府!”門口的侍衛(wèi)根本不買賬。
“你們難道不知道我是你們王爺新晉的相好的嗎?那個,茶樓里說書的都在唱,羨王最近愛慕上一位年輕的小公子,那就是本公子我!”阮清辭豎著大拇指,指著自己,囂張地看著門衛(wèi)。
兩個門衛(wèi)的臉瞬間變色了,青白交加,紅黑轉(zhuǎn)換。
“你,你膽敢!”一個侍衛(wèi)語無倫次,另外一個則是直接驚著。
阮清辭挑眉看著他們,眼神絲毫不妥協(xié),這倆貨終于反應(yīng)過來,面前這個就是刺兒頭,不管如何,萬一是真的,他們倆吃不完兜著走。
宋長羨其實也就前腳剛剛回到府內(nèi),平安正站在他身旁回話。
侍衛(wèi)匆匆來報:“王爺,急報!”侍衛(wèi)有些語無倫次。
宋長羨冷著臉看著他,一眼不發(fā),侍衛(wèi)的腿都在抖,他要怎么辦?他能怎么說?明明都是大家謠傳的事情,他若是這樣說出來,王爺會不會給他打死,可是若不說,日后王爺怪起來,他同樣會被打死吧。
越是思考,越是緊張。
“把他拖下去斬了,無用的東西!”宋長羨冷眼對平安說。
侍衛(wèi)噗通跪倒在地:“王爺饒命,外面有個自稱你喜歡的小公子在門口求見。”情急之下,他脫口就出,說出來,又想狠狠地扇自己兩巴掌。
宋長羨一愣,隨即反應(yīng)過來,給平安使了個眼色。
阮清辭就這樣被平安大搖大擺地帶了進來。
一路上,不少下人打量,阮清辭從袖口掏出一把扇子,搖著進的宋長羨的院落。
阿鳶捂著嘴偷笑一路。
宋長羨的書房里,氣壓本來很低,直到阮清辭進來,氣氛才緩和,兩個暗衛(wèi)匆忙離開,正眼都不敢看阮清辭。
“王爺,能否告之我小乞丐的身世背景呀,我這是沒有突破口呀。”阮清辭笑瞇瞇地看著宋長羨。
宋長羨一副了然的神色,還是來找他了不是,終于發(fā)現(xiàn),他還是有用的。
“那我有什么好處?”宋長羨嘴唇微勾,很自然地說出這句話,頓時驚著了旁邊的平安,他的王爺呦,怎么幾天不見就開竅了?
阮清辭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王爺,你這樣的大人物,不缺錢,不缺人,什么好處王爺會看在眼里呢?”她說出這句話就覺得不對了。
為么覺得自己今天這一步步地就邁進了他的坑里?
從到阮家開始,他就許諾她不會堅持要求她履行婚約,首先這事就麻痹了她,其次,他對她有求必應(yīng),讓她進一步地認為,他是可以隨意給她幫忙的人。
所以,她毫不猶豫地來王府找他。
宋長羨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手環(huán)不停地咂嘴:“姜還是老的辣!”
阮清辭干咳兩聲:“那個,要不你再多收點利息?!?p> “利息就算了,那也沒多少錢,若是你的醫(yī)堂開起來了,我抽幾成股份可否?”
“咳咳?!比钋遛o一陣干咳,這人竟然是為了這個嗎?她差點以為他又是為了婚約或者其他的。
“一成,只能一成,不能再多?!彼X子轉(zhuǎn)的很快,給一成,她還可以在京城多個靠山,雖然阮其珩也不錯,但是,阮其珩終究是沒有權(quán)力的人,她也不希望他去承擔過多的風險。
宋長羨抽了抽嘴角,點頭:“阮姑娘果然是勤儉持家的典范,本王有些后悔婚約的事了。”
阮清辭:“.....”他竟然變相地罵她小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