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慶正得意間,左右兩邊的密林內(nèi)忽地殺聲頓起,不知有幾千萬周軍埋伏。大地在鐵甲軍士的踐踏之下,沉悶地哼著,利箭颼颼帶響從高處飛來,長長的呼嘯聲劃破透藍的天空。
海寇本就是烏合之眾,為利益連在一起,此時一見這樣的陣勢,哪還顧得上攻城,全都急忙抱頭鼠竄,他們叫喊著,奔跑著,有許多倒下來,又被后來者從身上踩了過去。不待大周軍隊砍殺,眾??茏韵噗`踏,死者無數(shù)。
突然一聲巨響,城門大開,城內(nèi)軍隊海浪般沖了出來,賊眾更是亂了手腳。張慶眼見沖殺出來的僅有寥寥數(shù)百人,忙狠命抽打身邊匪眾,要他們沖進莒城,可是敗賊自顧各逃性命,誰肯回身廝殺。
城門上,一位銀袍將軍令旗直指張慶,這邊呼喝著快馬奔來一名金甲長刀的武士,只一刀,便斬下張慶的首級。
莒城之戰(zhàn),全殲東海匪首海龍幫,其他小股??芤矒p失慘重,再無膽量與朝廷軍隊抗衡。自此東海匪患解除,吳國游兵也不敢再私入大周境內(nèi)滋事,文將軍的邊防著實清凈了。朝中文武大臣無不稱贊柴氏兄弟英武,私下里都議論,這兄弟兩確實不同于汴京城里的紈绔子弟,潛心詩書的譽王爺似乎又引人矚目起來。
大戰(zhàn)后第三日,大周皇帝的封賞詔書便加急送到驛館,賜柴瑋曄食邑三千戶,柴瑋軒食邑二千戶。各賜絹帛百匹,金銀珠玉若干。莒縣自縣令而下也有不同程度的封賞。
宣旨宦官讀完圣旨后,恭恭敬敬拿出一封家書交給柴瑋曄。
柴瑋曄讀罷信對柴瑋軒道:“三弟,父親讓咱們盡快回京,我們這次確實出來太久,云妹已經(jīng)接到,又做了件大事,該回去了。”
當日,仆從們進進出出忙著收拾主子的行裝。幾個年輕人想到就要離開海邊有些不舍,便相約出去玩耍。
大海藍得透明,水面上金光閃爍仿佛鋪滿魚鱗,海天相接處,白茫茫一片,天連水水連天。此情此景,人的心胸也變得開闊。柴瑋軒一聲歡呼,褪去長袍,放肆地拉起如云,奔到碧浪里。女子開始有些抗拒,但一接觸到溫暖的海水,便完全放下矜持,和他嬉鬧到一處。
柴瑋軒鬧著又來拉唐婉,小女孩驚叫著不敢下水,直往柴瑋曄身后躲,柴瑋曄笑著擋住唐婉道:“三弟,婉妹身子弱,不似你們兩個習武之人,這樣下水,回頭病了,咱們又走不成,誤了歸期,當心父親責罵?!辈瘳|軒對唐婉拌個鬼臉,又跑回去找如云。
鬧騰到夕陽西下,柴瑋軒在沙灘上生起一堆火烤著打濕的衣衫,幾個人靜靜望著天邊,沒有一句話。西天的晚霞絢麗如綢,給海面鍍上一片金黃,幾只海鳥飛過,落日熔金暮云合璧。綿軟的沙灘上,晚風輕拂,一向持重的柴瑋曄也不禁動容,抬手輕輕摟住如云的纖腰,女子則溫順地靠到他身上。柴瑋軒回頭剛想說話,看到這一幕,笑容僵在臉上,斷然收回目光,望向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