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光天化日之下
先行的馬車到了城南便尋一鬧市停下,往城南方向奔來的弓箭手得報,心下愈喜,移動靶變成固定靶,定萬無一失!
而鐘衍早安排人手引著相槐確定先行的那輛馬車所在之處,相槐遠(yuǎn)遠(yuǎn)的拉開布防,吩咐下去,一見到身帶兵刃欲行不軌者,就地擒殺!
卻說鐘衍到了硯石街韓氏劍館門前,站在馬車上高聲道:“鐘衍欲領(lǐng)教韓氏劍館中劍手高招,不知可有人愿賜教否?”
這一聲高喝,引的硯石街兩旁的販夫走卒、來往行人駐足觀看。
“鐘衍?可是那連破兩館的鐘衍?”
“走走走,一看便知!”
不多時,約莫有近百人圍了上來,韓氏劍館中遲遲沒有回應(yīng),鐘衍又高聲道:“若無人應(yīng)戰(zhàn),煩請摘了布簾,閉了大門,以示不敵而??!”
話音方落,十?dāng)?shù)人陰著臉沖了出來,當(dāng)先那人怒喝道:“小輩,安敢如此放肆!”
鐘衍冷聲道:“劍館乃收徒教劍、應(yīng)對四方劍手討教之地,依大梁規(guī)矩,若敗則摘簾閉館,汝若不戰(zhàn),與敗何異?問問這左右大梁父老,某之言語,何處有失?”
圍觀的自然都是愛看熱鬧的,愛看熱鬧的巴不得事兒越大越精彩,鐘衍言語之中又抬高了他們一層,他們自是樂得齊聲道:“不曾有失!”
孫齊面色更陰,幾個庶民他敢喝罵驅(qū)逐,近百人他卻不敢,只得在民聲漸息后沉聲道:“劍館應(yīng)戰(zhàn),還請先生入內(nèi),一較長短!”
鐘衍嗤笑一聲,瞧他們這樣子,自己熱乎著進(jìn)去,八成得涼著被扔出來,遂拱手朝著身后民眾一拜,“眾父老可愿觀某與韓氏劍館眾人一較長短?”
眾人圍在這里不就是為了這個?皆應(yīng)聲道:“那是自然!”
鐘衍望著孫齊笑道:“眾父老皆愿觀吾較劍,實是難以推卻,不知先生可否行個方便?”
孫齊壓著心中怒火,“劍館不大,恐難容納近百父老,鐘衍,汝諸般推諉,莫不是虛張聲勢?”
鐘衍佯作奇狀,“先生何出此言?某之所為不皆是為與會父老?”
大手一揮,身后近百民眾只覺得好玩,齊聲道:“確是如此!”
孫齊怒氣填胸,咬牙切齒道:“汝欲如何?”
鐘衍笑道,“便在這條街上較量,孰強(qiáng)孰弱,誰勝誰敗,由眾人評判!”
“好!”孫齊直接應(yīng)了下來,“只是這兵刃無眼,若是傷了性命又待如何?”
鐘衍高聲道,“大梁雖禁止私斗,《梁律》卻有云‘劍館之間,比斗不禁’,如今又有眾父老為證,生死勿論!”
孫齊冷笑道:“只恐汝死后,有人不甘愿!”
鐘衍失笑,“也罷,汝欲如何,擬出個章程來聽聽,若是眾父老覺得無差,某便應(yīng)了!”
“來人,取絹帛與筆來!”孫齊冷冷的盯著鐘衍,小子,今日汝必死!
鐘衍望著孫齊,心下亦是冷笑,人欲殺我,我必殺人!
不多時,絹帛與筆皆至,孫齊冷笑道:“吾二人各于絹帛上書‘兵刃無眼,生死勿論’八字,再寫上名姓,以此為證,誰人也難賴!”
鐘衍笑道:“便如你言又如何?”
二人各自持筆寫了,然后互換了絹帛。
孫齊冷哼一聲,擺了擺手,身后劍館之人開始清場,將四周民眾皆驅(qū)趕到屋檐下。
鐘衍下了馬車,沖著身后民眾拱手一拜,“未免誤傷,還望眾父老遠(yuǎn)離場中?!?p> 兩相比對,自然是鐘衍更得人心,人皆稱鐘衍為仁善之人。
待鐘衍按劍立在場中,孫齊冷笑一聲,“婦人之仁!”
鐘衍輕笑一聲,微拱手行禮,“某家鐘衍,請。”
孫齊冷笑道,“某家孫齊,請!”
二人各退五步,抽劍在手,孫齊疾步上前,一記力劈直取鐘衍胸腹,這一劍又快又急,鐘衍也不避開,雙手握劍從下往上一撩,兩劍相撞,二人身子各有踉蹌之意,忙后撤幾步拉開距離。
孫齊心下大駭,他觀鐘衍身形,本欲以力壓人,怎奈何硬拼一記卻沒占到便宜,更兼鐘衍劍好,他手中劍竟被崩了個米粒大小的口子,他怎能不難受!
鐘衍硬拼了一記,手卻有些麻,不過待他看見孫齊面色陰沉,心下便是暢快,提劍便攻了上去。
孫齊打定主意,不能再硬拼了,專心以劍招迎敵,怎奈何鐘衍一劍快似一劍,更兼力大,往日里嚴(yán)密的劍招在旁人看來花里胡哨,且指指點點之聲不絕于耳,頓時心下大亂。
鐘衍大喝一聲,“生死之搏尚敢分神,孫齊,汝今日死也!”
孫齊大駭,方回過神來,只覺喉間一涼,眼角余光已見鐘衍抽身后退,自己渾身力氣只覺被抽盡一般!
滿場鴉雀無聲,鐘衍收劍歸鞘,從孫齊懷中摸出他寫的那份帛書,笑著沖眾人拱手道,“多謝眾父老做個見證,正如孫齊所言,兵刃無眼,難免有性命之憂,衍在此拜謝了!”
眾人覺得有些不對勁兒,但也說不上那不對勁兒來,見鐘衍拱手,他們也拱手回禮,嘴里還道:“這都是應(yīng)當(dāng)?shù)?!?p> 鐘衍心下一笑,跳上馬車便欲歸去,韓氏劍館眾人見鐘衍欲走,其中一人出來大喝道:“鐘衍,汝殺了人,欲往何處去?”
鐘衍聞言冷聲道:“今日之事,有近百父老為人證,又有孫齊所書帛書為物證,兩證在前,便是汝鬧到大王面前,某也占著法理,怎地,莫不是汝也欲與某做過一場?”
那人心下大駭,囁嚅無言,連他們館主都死了,他豈敢下場?
馬車正如來時那般,滾滾前行,暢通無阻。
卻說韓成派出去的那些弓箭手方趕到南城那邊,剛爬上民房尋到好位置,相槐引著五十身著鐵甲,手持大盾、戈矛的軍士便圍了過來。
有機(jī)靈的見勢不妙,將弓箭藏了跳下房去雜在人群中溜了,只數(shù)人抵抗一番,被戈矛砸的筋斷骨折,只得乖乖束手就擒。
相槐想著鐘衍信上交代的那句,對著被軍士揍得抬不起頭來的弓箭手朗聲道,“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豈容爾等惡土為禍!”
圍觀民眾喝彩之聲不絕于耳
晚上還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