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頭,‘玉幽閣’三個醒目的大字出現(xiàn)在忘憂的眼底,這才發(fā)覺落雪剛剛說要帶自己來的地方居然是這里。
三人抬步走了進(jìn)去,院子中有幾個內(nèi)門修士正在打掃庭院,見落雪進(jìn)來連忙放下手中的東西朝她恭敬行了一禮。
朝玉修的住處瞄了一眼,屋檐處的風(fēng)鈴燈依然沒有任何的動靜,忘憂眼中掠過一絲灰蒙。
落雪道:“你們家主子呢?”
其中一人道:“少尊主在藏書樓整理典籍。”
聞言,忘憂心里略略緩了一口氣,心道:原來在藏書樓啊,等會兒定要找他去。
落雪轉(zhuǎn)身對著身后的齊桐道:“齊桐,你去玉哥哥房里玩會兒,母親和姐姐有話要說?!?p> 齊桐點頭答應(yīng)。
支走了齊桐后,落雪與忘憂一道進(jìn)了小池清夢。
自打進(jìn)了玉幽閣后忘憂的心里一直都在犯嘀咕,不知道落雪為何領(lǐng)她進(jìn)小池清夢。但是看落雪神情嚴(yán)肅便也沒有多問跟在她的身后走了進(jìn)去。
小池清夢是建在玉幽閣內(nèi)的一座亭臺樓榭,分上下兩層,規(guī)格簡單明了。
這地方忘憂已經(jīng)住了足足一月有余,內(nèi)中的陳設(shè)她自然是最最熟悉的。但是落雪接下來的舉動卻讓她始料不及。
落雪走到一面白墻跟前駐足觀看。那不過是一面普普通通的墻壁而已但是落雪卻望的出神。
忘憂心里犯疑剛要詢問就見落雪從發(fā)鬢上抽出一枚鳶尾花形的藍(lán)玉簪子朝著那面白墻猛的一擲,那枚藍(lán)玉簪子瞬間穿透墻壁不見蹤影。
落雪運轉(zhuǎn)靈力手底浮現(xiàn)一團(tuán)白光朝著那面白墻一拍,就見墻壁上瞬間浮現(xiàn)一道像是被一把利劍劈開的豎痕,緊接著墻壁慢慢裂為兩半像是兩扇被人推開的門。
忘憂一臉的驚訝。自己在這地方住了這么久竟然不知道這里面還有一個密室。
落雪朝忘憂看了一眼道:“你隨我進(jìn)來。”
忘憂乖乖跟在落雪身后進(jìn)了密室。
進(jìn)去之后忘憂才發(fā)現(xiàn),這密室的空間居然比整個小池清夢還要大,儼然是一座建在玉幽閣底下的一座城堡。
沒有點燃一盞燭火但是里面卻通透明亮。忘憂四下觀望,這些光源都是從大廳正中央的一座方形建筑上發(fā)出來的。
墻的四壁全是由一塊塊雪白的水蒼玉雕琢而成。
忘憂愕然,一塊水蒼玉就價值不菲這座建筑怕是要耗費千金萬金都不止。
忘川秋水最基礎(chǔ)的裝飾就是風(fēng)鈴,幾乎每個房檐回廊上都會吊著各式各樣的風(fēng)鈴,每每清風(fēng)拂動整個忘川秋水都會沉浸在一片‘鈴鈴’的清脆之中。
這個地方亦是如此。
只是唯一不同的就是這里根本就感受不到風(fēng)的流動但是從她們一進(jìn)來時四周的風(fēng)鈴都在搖曳晃動響個不停。
正墻上懸著一幅畫。那畫的大小幾乎與真人一般無二。
畫上的是一名女子,一襲白衣站在一片冰天雪地之中,頭上的發(fā)帶隨風(fēng)舞動,那領(lǐng)口上的香玉牡丹亭亭玉立似乎都能聞得到香味。
那女子眉眼含笑含情脈脈。
仔細(xì)一看她的鼻頭與眼睛竟和一人極為相似!忘憂心里一亮:玉修?難不成這畫中的女子是玉修的母親。
落雪看出忘憂心里的猜測,她道:“這就是青衣……玉修的母親?!?p> 忘憂吃驚道:“玉修的母親?她真好看!”
落雪走到青衣的畫前低聲笑道:“那是自然,青衣當(dāng)年可是整個玄門界中最美的女修。傾心于她的男子何止千百!”
忘憂調(diào)侃道:“怪不得玉修長得這么好看!原來是隨了他母親?!?p> 落雪道:“玉修確實像他母親!長相、悟性、甚至性格都隨青衣更多一點?!?p> 論起長相,玉修在這玄門百家中確實算得上數(shù)一數(shù)二的,悟性嘛自然更不用提了,七歲修出役靈這是整個玄門界的一樁奇事。至于性格,玉修性格孤傲冷僻不喜與人交往難道青衣也是如此嗎?
可是細(xì)瞧她的眉眼間分明輕柔的很,不似玉修那般冷冽徹骨。
落雪道:“知道這幅畫像是誰畫的嗎?”
忘憂搖搖頭。
落雪道:“是玉修!”
忘憂愕然:“我只知道他字寫的極好,沒想到畫畫也如此的傳神?!?p> 落雪道:“這幅畫是他十歲時候畫的。”頓了頓道:“唯一的一幅!”
忘憂仔細(xì)端詳著這幅畫,那畫中之人眉眼生動傳神,一顰一笑宛如重生。
她不敢相信一個十歲的孩子怎么會把一個人刻畫的如此精細(xì),而且他的母親是在他五歲的時候就過世了,對于一個五歲的孩子而言那時候的記憶分明還是模糊的,可他怎么會記得如此清晰?
況且這幅畫還是在他母親過世的五年后畫的,能夠?qū)⒛赣H的樣子分毫不差的畫出來除非這五年里他一天都沒有忘記過自己的母親。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對于一個年僅幾歲的孩子而言實在太過殘忍!
每天想著一個不可能回來,再也見不到的人,那種感覺確實比凌遲還要煎熬難忍!
忘憂不敢再繼續(xù)想下去,她也是個飽嘗喪母之痛的人,只要一想起母親,她的心就會像刀絞一樣的痛!
忘憂道:“怪不得玉修的性格會這么孤僻。我記得第一次在懷夜城見到他的時候他的眼神中透著一股子戾氣,難處的很。也難怪玉城會這么怕他了,原來是因為青衣仙師的關(guān)系?!?p> 落雪道:“玉城這孩子從小在這玉幽閣長大,于他而言玉修即是主子又是哥哥。”
一開始就只一心圍著眼前這幅畫像沒有在意太多,但是在這里頭呆了這會兒功夫忘憂竟覺得周身被一股寒氣圍著,不禁打了個冷顫。
搓搓手臂她道:“姑姑,你有沒有覺得這地方越待越冷???”
落雪指了指大廳正中央的那座方形建筑道:“你瞧瞧那個?”
忘憂走過去,伸手在那處輕輕摸了一下,不料指尖霎時劃出一道血痕。
‘嘶~’忘憂慌忙縮回手,落雪連忙上前拉過她的手道:“怎么樣?嚴(yán)不嚴(yán)重?”
忘憂抽回手笑道:“沒事沒事,就一道小口子而已。”
落雪趕緊從袖口取出一條白絲帕纏在忘憂的手指上。她道:“這是千年寒冰,碰不得的!”
“千年寒冰?”聞言忘憂又往前走近一步。
這才發(fā)覺這大廳正中央的這座方形建筑居然是一大塊的千年寒冰,方方正正的,足足有一人多高。這冰塊冷冽刺骨,明亮透徹。
忘憂道:“怎么會在密室里放這么大的一塊寒冰?。孔鍪裁从玫??”
落雪拂袖一揮,那塊寒冰變得更加透徹明亮。忘憂定睛一看眼前一幕讓她心里不由一顫后退了好幾步。
指著那塊寒冰支支吾吾道:“……那,那里面……”
那里面分明躺著一個人。
一個女人。
一個和畫像中一模一樣的女人。
落雪走過去看著寒冰之中的那個女人道:“她就是青衣?!?p> 忘憂攥著拳頭好不容易穩(wěn)住了心神朝落雪輕輕走過去。貼近那座寒冰,不,準(zhǔn)確來說是那座冰棺,那座用千年寒冰打造的冰棺。
里面那人依然是一襲白衣與畫中的一樣,白皙的雙手安靜的擺在胸口處。她的眼睛,眉毛甚至睫毛都看的清清楚楚。面頰上還有些許的緋紅,嘴唇上的紋理清晰紅潤,這根本不像是過世了十幾年的死人更像是睡著了。
在她的身側(cè)放著一把青綠色的佩劍。
此劍喚名:驪青!
正所謂:驪宮高處入青云,仙樂風(fēng)飄處處聞。
依照忘川秋水的規(guī)矩每個人都會給自己的佩劍取一個名字,這便是青衣給驪青劍取名的出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