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了,回來了,小姐回來了”
小桃看到自家小姐,正想迎上去,突然又想起什么,立馬往府里跑。
“老爺,夫人,小姐回來了,小姐回來了”
小桃的臉上,不禁落下了眼淚,原來這就是喜極而泣,她從小和小姐一起長大,雖是主仆,實則像姐妹一般。
“千語”
段夫人淚眼婆娑,呼喚著自己的女兒,一個女孩子家的,卻要像個男子一般,跑上跑下,作為娘親,真是既心疼又害怕。
“爹娘,女兒不孝,讓你們擔(dān)心了”
說完,段千語跪了下來,不過,看到爹爹平安歸來,她總算放下心來。
“千語,快起來,快起來,這兩位是……?”
“爹娘,這兩位是我的好朋友,一路陪著我回來的”
“好好,快進(jìn)來吧”
眾人寒暄過后,段老爺便安排下人去收拾房間,讓秋嬋,秋水休息去了。當(dāng)下,便只剩下段老爺一家,外加小桃。
“小桃,你去門外守著,沒有吩咐,任何人不許進(jìn)來”
“是,老爺”
眼下只剩下自家人,段老爺終于松了一口氣。
“千語,你到底去了哪兒,她們兩個,又是誰?”
段老爺實在擔(dān)心,自己莫名其妙被污蔑,女兒又被人帶走,他實在想不出段家是得罪了誰?
“爹,我去了皇宮,見了皇后娘娘”
“怎么會是皇后娘娘?”
“是,女兒也沒想到,奈何,命運(yùn)捉弄人”
段千語把這兩日的遭遇,都說與父親母親,段夫人更是淚流不止,自己的女兒,就要去突厥那么偏遠(yuǎn)的地方,再見之時,不知是何年何日?
段夫人掩面痛哭起來,幾次差點暈厥過去。
“千語,若是,你留在皇宮……”
“不,女兒不能冒這個險,宮中皇后,宸妃兩派,女兒即便再得盛寵,也抵擋不住這兩派的迫害,更會害了段家”
“千語,是爹無能”
段玭第一次感覺到這么無能為力,自從夫人生下千語,看著她日漸長大,他便知道,日后,必出大事,他千防萬防,還是防不勝防。
“爹,女兒去突厥,也未必是壞事,至少,能確保段家是安全的”
“千語,你要記住,不管你在哪里,權(quán)利,才能讓人活下去,爹娘等著那一天,我們一家團(tuán)聚”
“爹娘”
段千語再次跪了下來,磕了三個響頭,三人抱在一起,久久不愿分開。
第二日,段千語告別了爹娘,跟著秋嬋秋水兩人,準(zhǔn)備離去。
“小姐,你就帶上小桃吧,也有個人照顧你”
小桃拉著小姐的手,遲遲不愿松開,另一只手,卻不停地擦拭著眼淚。
“小桃,你我情同姐妹,你留下,替我照顧好爹娘”
“小姐……”
小桃哭得更兇了,長這么大,第一次跟小姐分開,原以為,這一輩子,都不會分開的。
“爹娘,女兒走了,等我回來”
段千語說完,頭也不回,便上了馬車,這一別,再見,是何時?
段夫人已經(jīng)趴在老爺身上痛哭起來。
一步三揭簾,再望爹與娘,愿折吾光陰,換取爹娘安。
一路,三人無語,氣氛有些凝重,段千語便閉目養(yǎng)神起來。
秋嬋驚嘆段家小姐的表現(xiàn),完全讓人捉摸不透,她也不敢多問,只管一路跟隨保護(hù)便是。
“娘娘,段千語已進(jìn)宮,該把她安放在何處?”
“冷宮”
“冷宮?”
“迎親使團(tuán)還有一月有余便到,本宮安排了數(shù)位教習(xí)嬤嬤,你要盯緊了”
“是,小蝶明白”
說完,小蝶便下去安排了。
這皇宮中,表面看起來風(fēng)平浪靜,實則波濤洶涌。
今日,皇上安排了家宴,后宮眾嬪妃一并受邀。
皇后娘娘與宸妃娘娘并列左右,兩人雖笑臉相迎,實則互不待見。
“皇上,即是家宴,為何不見公主前來?”
宸妃大有先發(fā)制人的趨勢。
“皇后,南平為何還不見來?”
“皇上,南平在宮中學(xué)習(xí)突厥部落的文化習(xí)俗,將來,也好侍奉自己的夫君,為我朝和突厥,帶來永久的和平”
“好好,不愧是朕的好女兒啊,朕敬皇后一杯”
“公主是該好好學(xué)習(xí)學(xué)習(xí)禮儀了,畢竟,在突厥,不比在自己家里”
宸妃若有所指地說著,在她看來,南平就是個沒教養(yǎng)的丫頭。
“皇上,南平和親,太子可否回來?”
“是該回來送送,朕明日便召他回來”
“謝皇上恩典”
皇后拜謝過后,轉(zhuǎn)向宸妃,分明看到她臉上有怒色一閃而過。
宸妃,你竟挑唆皇上,讓太子去駐守邊境,你是想禍害我兒,是嗎?你休想,這輩子,你都別想生出自己的孩子。
皇后的眼睛,如劍一般犀利,只是一剎那間,停留在宸妃的臉上。
南平,如若你有段千語的一半聰慧,也不會落到如此地步。身為人母,卻不得不為自己的兒女步步為營,即便自己是皇后,也不過是皇后?;屎竽锬锏男?,有些醉了。
看似和諧的宴會上,眾人各懷心事。
冷宮的前院,綠樹蔥蘢,雖無人打理,卻也顯得生機(jī)盎然。與這蕭條的院子一點不符。
據(jù)說,這院子,原是皇上最寵的蕭妃居住的,后來,傳出蕭妃與侍衛(wèi)私通,落下穢亂后宮的罪名,蕭氏家族被滅了九族,蕭妃,也被賜了白綾??v觀歷史,哪一個朝代,不是前朝和后宮,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
我段家,世代從商,雖過得富足,卻不顯貴,皇后,有大司馬國丈扶持,外加太子這么個未來的儲君,宸妃,有大將軍兄長,大將軍手握兵權(quán),又深得眾將士的愛戴,在這個重視軍功的時代,連皇上都要忌憚幾分。這宮中,并非容身之處,加之,皇上需要皇后和宸妃兩派,相互制衡,并不會輕易讓哪一派倒下。
突厥,真的是我的容身之處嗎?段千語感慨萬千,她雖看得透徹,卻也無可奈何。
這里,是皇宮的禁地,是所有人避之不及的地方,如此之地,豈會有人愿意前往,皇后娘娘,果然心思縝密。
段千語走到樹下,不禁停了下來。撫摸著這偌大的軀干,連樹都在努力扎根生存。
這幾日,她跟隨著數(shù)位嬤嬤學(xué)習(xí),對她來說,簡直是易如反掌,平時都會的東西,硬是假裝學(xué)了三天。相比她跟隨孔先生的學(xué)習(xí),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許久不見恩師,不知道他老人家此時游歷到何處了,段千語竟開始懷念起被孔先生訓(xùn)斥的日子。
“姐姐,小姐這是怎么了?”
“或許是想家了吧!”
秋嬋秋水站在遠(yuǎn)處,默默地看著段千語,雖然她們也同情段千語,可是,自己的命運(yùn),又比她好到哪里?
“都教完了?”
皇后娘娘有些置疑。
“回稟娘娘,都教完了”
“是嗎?不過才三天,是精通還是略懂皮毛”
皇后娘娘撥弄著桌上的牡丹花,有些漫不經(jīng)心,她其實也在慢慢認(rèn)同,畢竟,她是知道的,段千語與眾不同,聰慧過人。
“是精通,詩詞歌舞,琴棋書畫,女工,樣樣精通”
領(lǐng)頭的嬤嬤如實稟報,段千語真是她教過的領(lǐng)悟最快的學(xué)生,她甚至懷疑,騎馬射箭,段千語應(yīng)該是有學(xué)過,只是,沒有十足的把握,她不敢提。
“好了,下去吧”
皇后娘娘轉(zhuǎn)過身去,好像是有些乏了。
領(lǐng)頭的嬤嬤緩緩?fù)肆讼氯ァ?p> 宸妃這邊,則是另一番光景。
“春草,讓你打聽的事,有消息了嗎?”
“回稟娘娘,那日所見的女子,奴婢后來去打聽了,無人見過此人”
“不可能,你是不是沒打聽清楚?”
“娘娘,奴婢不敢,宮中進(jìn)出的人,皆有登記在冊,此人,就如同沒來過一般”
“皇后,隱藏得夠深的”
“啪”
桌上的青瓷花瓶,被宸妃娘娘拍倒在地,碎了。
春草撲通跪了下來,真怕下一個就到自己。
宸妃拿起銅鏡,鏡中這張勾人心魄的臉,讓她在這后宮游刃有余,因為皇上喜歡,可自從那日,那位蒙著面紗的女子出現(xiàn),她才發(fā)現(xiàn),天下竟有如此完美的女子,真的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起來吧,把銀子都撒出去,不能漏掉一點點消息,只要她在宮里,就不可能沒有蹤影”
“是,娘娘”
春草如釋負(fù)重,緩緩?fù)肆顺鋈ィ峰锬锏钠?,她是最清楚不過,她可以忍受皇上有無數(shù)的女人,卻忍受不了別的女人比她更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