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的味道?”柳唐的雙眼變得犀利起來,“前輩到底是何人?你難道認(rèn)識柳某?”
“呵呵,小伙子你別緊張,我們今天毫無疑問是第一次見面?!崩险甙氡犞恢谎郏朴频恼f著,“小老兒只不過是一個糖販子,看著這些孩子們開心的笑,就是小老兒每天最開心的事,算算日子,這一轉(zhuǎn)眼就是15年?!?p> 柳唐雖然頓感疑惑,但是他并沒有察覺老者有任何惡意,因此就這樣靜靜的聽著。
“小老兒這輩子,見過太多太多的人,聽過太多太多的故事,有功成名就的,有流離失所的,也有魂牽夢繞的,而你……”老者說到這里微微一笑,隨即拿出了一塊白色的麥芽糖,“如果小老兒沒有看錯,你就是那個魂牽夢繞的?!?p> “前輩此話何意?”柳唐心中隱隱有些波動,但表面上依舊沒有流露出半點痕跡。
老者呵呵一笑,似有深意,“個中意味,只有自己明了,這塊糖就當(dāng)小老兒送你的禮物。”
柳唐接過糖塊,左右端詳,隨即用神識也查探了一遍,并未發(fā)現(xiàn)任何異樣,然后又湊到鼻子前面嗅了嗅,那是一種極為熟悉的氣息,但柳唐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是在哪里聞到過的味道。
忽然柳唐的身體猛然一顫,他隱隱的感覺到自己身體中產(chǎn)生出一股熱流,這股熱流瞬間游走在四肢百骸,靈力似乎也被這股熱流牽引。
柳唐嚇了一跳,他下意識的想把手中的糖塊扔開,但下一刻他突然感受到,自己久久無法突破的境界瓶頸,似乎在此刻微微有了一些松動。他瞪大了雙眼,看著糖塊,可無論如何也看不出糖塊有半點異常。
“時候也不早了,小老兒也要收攤啦?!?p> “前輩等一下,您這里的麥芽糖我全包了,懇請您告訴我,這人生味道的麥芽糖的配方,多少錢都行?!?p> 老者聽聞擺了擺手,“抱歉吶,這人生味的糖不賣,其他味道的你可以全拿走。至于配方嘛,呵呵,這配方老夫也不知道?!?p> “不知道?這糖不是前輩您制作的嗎?”
“這里其他的糖都是小老兒制作的,唯獨這糖不是,這是小老兒的一位至交老友贈我的。”
“恕晚輩失禮,晚輩可以見見前輩的那位至交嗎?”
“見他?想見他怕是要去地下嘍,那個老鬼15年前就死啦?!?p> “又是15年前?……等等,您是說這糖是15年前保存至今的?”
“怎么?你怕吃壞不成?不要拉倒,你不稀罕,小老兒可稀罕的很呢?!崩险呗犅劙櫰鹈碱^,伸手就往柳唐手中抓去。
“不不不,前輩誤會了?!绷瓢咽忠豢s,正了正神色說道:“前輩見諒,晚輩剛剛唐突了,既然配方您不知道,那剩下的糖能否全部賣給在下,無論什么條件,只要晚輩能做到的,絕不推辭?!?p> “小老兒剛剛已經(jīng)說過了,這糖不賣,不過……”老者忽然猶豫了起來。
“不過?”柳唐見情況似乎有所轉(zhuǎn)機,神情也愈加興奮起來。
“唉,跟你講也無妨,其實這件事,小老兒自己也很疑惑?!?p> “疑惑?”柳唐不解的問道。
“小老兒這位至交,生前幫過我一個天大的忙,他不求報酬,唯獨讓我答應(yīng)他一件事。”
“何事?”
“那是十六年前的一天,他說他一年內(nèi)必定會死,讓我答應(yīng)他,在他死后來這里賣麥芽糖,期限是……15年?!?p> 柳唐聽聞瞇起眼睛,這件事似乎太過荒謬,但就是這種荒謬,反而讓一些事情變得合理了起來,“那您那位至交好友是否有說為何要在這里?為何是賣糖?是等什么人還是做什么事?”
老者搖了搖頭,繼續(xù)說道:“他沒有多說什么,只是給了我?guī)讐K糖,說會有人想要這個糖的。喏,就是這人生之糖,當(dāng)然這名字是我取的,起先我也不知道這糖到底是個什么味道,我自己嘗過,這味道太奇怪了,根本吃不下去,但是漸漸的,我也好像懂了些什么,在這里日復(fù)一日的擺攤,人來人往,慢慢的,我感覺在我心中,我能把各種情緒變成味道,之后我又感覺我能把各種回憶變成味道,最后我能把我聽聞的別人的故事變成味道,而把這些味道全都雜糅在一起,就變成了這糖的味道?!?p> “變成味道?”
“沒錯,你可以把他當(dāng)成一種感覺,具體的我也說不上來,總之,我漸漸的明白了,這糖就是人生的味道?!?p> “那您那位至交是否說過,如果遇到了想要買這糖的人該怎么辦?”
“他只說了四個字,只送不賣?!?p> “那您的意思是您可以把糖都送給我?”
老者輕笑口氣,不疾不徐的說道:“年輕人,不要這么貪心。小老兒若是全都送了你,那明日若有人來要,小老兒哪里還送的出來?。俊?p> “這么說,這糖不止送給我一個人過?”
“那是當(dāng)然,雖然這糖味道奇怪了些,但識貨之人肯定不止你一個,這15年來,前前后后大概送出過十幾塊。”
“十幾塊?那他們沒有想要買走您全部的人生之糖嗎?”
“倒也有過一個,不過那人我不喜歡,我就把牛奶味的糖都賣給了他,從此他就再也沒來過了?!?p> 柳唐無語,沒想到這老頭看起來挺和藹的,實際上心眼還挺壞。
“您方才說那位至交讓您在這里賣糖15年,那今年豈不是最后一年了?”
“何止啊,正巧今天也是最后一天?!?p> “最后一天?這也太巧了吧。”
“嘿嘿,所以我才跟你聊這么多,當(dāng)然,最主要還是看你比較順眼?!?p> 柳唐翻了翻白眼,心想這老頭還真是隨性,不過看得出對方也是個性情中人,不然誰會為了一個承諾,在一個地方一呆就是15年。
此時柳唐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臉壞笑的說道:“對了前輩,您看,您今天是最后一天賣糖了,之后您也送不出去了,這些糖干脆全送我得了。”
“對哦,今天是最后一天,那我還留著它們做什么,干脆全都送……”此時老者把目標(biāo)移到柳唐身上,柳唐嘴角翹的更高了,忽然老者一巴掌拍在柳唐腦殼上,“……送……送你個大頭鬼啊,小老兒看起來是癡呆?還是好騙?雖然小老兒不知道這糖到底有什么用處,但我心里清楚,這糖它不一般,你這行為是典型的詐騙老人,你說你該不該打?”說著,老者又作勢要往柳唐腦門拍去。
“前輩息怒,前輩息怒,晚輩錯了還不行嗎?”柳唐慌忙躲閃,連連認(rèn)慫,可隨即忽然正色起來說道:“前輩,可否也聽聽晚輩的故事?”
“呵呵,你這小毛孩能有什么故事?”老者瞥了瞥柳唐,似乎對他的話有些不屑一顧。
“晚輩的故事,并不一定說的就是晚輩本人,也可以是聽來的不是?難道您只聽‘別人自己的故事’,‘別人聽來的故事’就不是故事了?如果您要這么說,那您肚子里的故事就不是故事了,因為對我來說,您聽來的故事就是‘別人聽來的故事’?!绷聘咛袅艘幌旅济?,故意激了激對方。
“小鬼頭,你說繞口令吶?不過你倒挺對小老兒的胃口,說吧,有什么故事?”
“哈哈,前輩也挺對我的胃口,先說好,我的這個故事可不止這一顆糖的價值,我給您講了,到時候您可得用糖來換我這故事?!?p> “口氣倒不小,你先說你的吧?!崩险邲]好氣的說道。
柳唐笑了笑,表情逐漸變得嚴(yán)肅了起來,隨即娓娓道來:“曾經(jīng)有一個女孩子,她有著很好聽的名字,叫云。她很喜歡吃麥芽糖,而且吃法很奇怪,她喜歡蘸著蜂蜜吃……”
“她也不嫌膩得慌?”老者忽然不適時宜的插了句嘴。
柳唐無語,“前輩,您別打斷我行不?”老者連忙捂住嘴,示意柳唐繼續(xù)。
“她喜歡上一個男孩子,男孩子比女孩子大幾歲,他們從小生活在一個宗……一個學(xué)院?!绷票緛硐胝f宗門,但是忽然反應(yīng)過來,改成了學(xué)院。
“男孩子比女孩子高幾個年級,所以在學(xué)業(yè)上經(jīng)常幫助女孩子,一來二去,男孩子也喜歡上了女孩子,他們一起生活了很久,彼此互相照顧,互相勉勵,也共患難過,所以他們理所當(dāng)然的就結(jié)為夫妻,發(fā)誓要永遠(yuǎn)在一起。”
“小老兒以為自己賣糖是個能手,沒想到你這小鬼賣的比我還厲害,這種膩膩歪歪的故事有啥意思?”
“前輩,請聽完再下結(jié)論,后面還有吶?!?p> “好好好,你講你講?!?p> “男孩子很快就有了自己的事業(yè),也有了自己的勢力,日子過的蒸蒸日上,小倆口本以為就可以如此過完一生,可沒想到好景不長,在一次任務(wù)中,男孩子受了傷,受傷期間,男孩子手上的工作都交給了女孩子。一開始,女孩子的工作也都很順利,男孩子也就放心起來,把越來越多的事情交給她做,自己卻在病床上偷得幾日閑,而就在某一天晚上,女孩子跟男孩子說,有一個緊急任務(wù),需要連夜趕去,男孩子了解了一下任務(wù)內(nèi)容,隱隱覺得有一絲不安,他說他不希望女孩子去,但女孩子搖了搖頭,依然堅持,最后男孩子妥協(xié)了。”
說到這里,柳唐神情變得越發(fā)黯然,握著糖塊的手微微顫抖。
“后面我也猜得出,女孩子死了對吧?!崩险咭廊缓苤苯樱哉Z中沒有了調(diào)侃意味,這種事對誰來說都不會輕松。
“嗯,女孩子死了。”柳唐嘆了口氣,片刻后似振作了精神,似有深意的盯著老者說道:“但這,并不是故事的結(jié)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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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大吉
十分抱歉,今天白天有些緊急的事情要處理,發(fā)的遲了,在此謝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