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縣,狄燕在燕關(guān)失守后,便率領(lǐng)著三萬余狄家軍退守到了這里,饒縣是一個戰(zhàn)略要地,在北方防務(wù)上此地的重要性僅次于燕關(guān)。狄燕正在院中舞劍,狄燕一開始就習武出身的將領(lǐng)不同,狄燕本是文官,狄家三代都是文士。
狄燕的祖父是前朝魏光武七年的進士,后官至禮部左侍郎,在魏亡國之后,狄光歸隱山林,太祖曾多次邀請出山,但都被拒絕了,最后一次太祖親自到狄光所隱居的南山拜訪,兩人促膝長談一日一夜,太祖方才離去。
狄燕之父狄安于廣運十五年參加參加科考,高中狀元,后官至三司使,于龍興十二年告老還鄉(xiāng),當今圣上親送至梁京城外十里長亭,此等殊榮,是大梁王朝建國以來的第一份。
至于狄燕,他則于龍興五年參加科考,同樣高中狀元,滿朝文武稱贊狄家一門雙狀元。龍興十年,狄燕時任吏部員外郎,偶然間讀到一首詩:“男兒何不帶吳鉤,收取關(guān)山五十州。請君暫上凌煙閣,若個書生萬戶侯?!碑敃r神宗皇帝剛剛撤除四藩王,雖使中央權(quán)力大增,卻無人于邊關(guān)震懾敵國,北方夷人與南越帝國皆大舉來犯,一時之間喪失大量領(lǐng)土,狄燕讀到此詩,更覺悲憤,當即決定投筆從戎,立志收復(fù)燕云,名留青史。拜當時的禁軍大統(tǒng)領(lǐng)、開國元勛、老將于順為師,學習槍法與排兵布陣之術(shù)。
龍興十一年,神宗皇帝御駕親征嶺南,狄燕任中軍校尉,大軍行至落鳳谷中了埋伏,谷口被巨石堵住,而敵軍向谷中放了火箭,因當時天干物燥,谷內(nèi)又多干草,一時間火勢大盛,情勢極其危急。狄燕單槍匹馬殺到谷口,一槍擊碎谷口巨石,谷內(nèi)大軍得以撤出,這才使得不至全軍覆沒。此役之后,狄燕勇武之名傳遍三軍。
在之后龍興年間的五次伐夷戰(zhàn)爭中,狄燕先后任先鋒一次,副元帥兩次,元帥兩次,前三次伐夷戰(zhàn)爭神宗皇帝當時御駕親征,親任主帥。
在第三次伐夷戰(zhàn)爭時,神宗與狄燕兵分兩路,結(jié)果神宗率軍行至饒縣被困于城中。夷人三十萬鐵騎圍城,而城中梁軍只有五萬,城中糧草只夠七日所需,神宗雖然明知夷人只圍城而不攻就是為了攻打援軍,但卻沒有其他辦法,只能派人出城向狄燕求救。狄燕當時已率軍行至燕關(guān),夷人因為派出了大量兵力去圍攻饒縣以致燕關(guān)兵力空虛,當時正是攻打燕關(guān)的最好時機,而狄燕收到神宗被困的消息后,當即率大軍后撤至饒縣來救神宗,當時狄燕也只有三萬梁軍,若是直接進攻指揮全軍覆沒,狄燕深知這一點,所以并未直接率大軍前往饒縣,只是調(diào)遣幾名騎兵進城告訴神宗讓所有人登上城中高處。夷人為了吸引援軍,所以一直沒有阻止小股士兵的出入。當夜,狄燕率軍行至黃河邊決開河堤,因饒縣正處于河堤之下,所以決堤的河水直接灌入饒縣,在城外圍守的夷人軍營中士兵慌亂,戰(zhàn)馬受驚。一時之間潰不成軍,這時,狄燕率軍殺到,夷人軍隊根本無力對抗,被殺得河水染紅。此戰(zhàn)過后,夷人鐵騎僅余十余萬,而狄燕所率軍隊生擒了兩萬余人,而剩下的大部分死于亂軍之中戰(zhàn)馬蹄下。
雖然此戰(zhàn)大勝,但畢竟是以三萬擊三十萬,兵力懸殊極大,梁軍亦傷亡一萬余人,而狄燕本人在此戰(zhàn)中被箭矢所傷。狄燕原本相貌俊秀,面白無須,身高八尺,在此戰(zhàn)中,狄燕左眼被箭矢所傷,從此以后,左眼便蒙上了眼罩。
這一戰(zhàn)后,夷人重整殘兵退守燕關(guān),卻再無力進攻。而神宗皇帝在饒城中被困了十余日,長期忍饑挨餓,身體變得極其虛弱,只能撤軍回京休養(yǎng),再也沒有御駕親征過。
回京后,神宗皇帝感念狄燕兩次救主之功,提拔狄燕做樞密使,封武毅侯,在之后的兩次伐夷戰(zhàn)爭中,狄燕任主帥奪回了燕關(guān),封武毅公,一時之間為武官之首。
狄燕被封武毅公兩年后,狄燕之父狄安去世,狄燕丁父憂辭去官職,守孝三年后,再任職時仍是樞密使,但此后神宗再未興刀兵,收復(fù)云州就成了狄燕的一塊心病。
一年后,狄燕酒后上了一封奏折,奏折內(nèi)容除了皇帝沒有人看到,只知道皇帝看后大怒,當即下旨將狄燕下獄,要將狄燕斬首。參知政事周嵩石冒死進諫,甚至以辭官相逼迫,這才保住了狄燕一命。但狄燕死罪雖免,但活罪難逃。狄燕出獄后就被貶到燕關(guān)做總兵。
現(xiàn)如今,狄燕已經(jīng)五十七了,多年的軍旅生涯讓他改變了很多,但身為書生的那股儒雅之氣卻從未該變。和他同年的進士現(xiàn)在大多官居要職,例如刑部尚書孫義安,就是龍興五年的二甲第九名。相比之下,狄燕的官職就顯得太小了些。
狄燕舞劍累了,便將劍放在一旁的兵器架上,坐到一旁捧起一本書讀了起來,當初書生時的習慣至今仍未改變。
“夷人都要兵臨城下了,父親您卻一點也不緊張啊。”一直站在身旁的狄燕長子狄輯問道,“皇上會派援軍嗎?”
“但愿會吧?!钡已鄧@了一口氣說道,“皇上也有他的難處啊?!?p> “父親,當年您到底在奏折上寫了什么呀,竟然讓皇上那么生氣。”對于這件事,狄輯一直都很好奇,不僅僅是他好奇,滿朝文武百官、三軍將士、天下的百姓都很好奇,到底是怎樣的一份奏折會使皇帝被氣的想要斬了多次救了自己性命的大功臣。
正說著,門外突然傳來一聲:“圣旨到。”接著從門外走進來一個小太監(jiān)。狄燕與狄輯趕忙拜倒在地?!胺馕湟愎已噫?zhèn)北將軍,暫統(tǒng)領(lǐng)青龍白虎二軍五萬人及燕州、幽州、涼州各一萬地方軍抗擊夷人?!笔ブ甲x完,小太監(jiān)諂媚地笑著說道:“恭喜狄將軍了?!笨伤麉s沒有看到狄燕的眼中已含著淚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