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4章試煉
“法儒?!?p> 一位皇室供奉回過神,看著前方儒門的新任法儒,沉聲道,“還請將兩尊妖皇的尸身交給我們帶回宮中復命?!?p> “憑什么?”
陳巧兒掃了兩人一眼,淡淡道,“人族之事,的確歸大商朝廷管,但是,妖物犯事,歸我儒門來管!”
“法儒掌尊!”
另一位皇室供奉聞言,臉色一沉,道,“這是陛下的命令?!?p> “儒門弟子降妖除魔,是儒首千年前就定下的規(guī)矩?!?p> 陳巧兒冷笑道,“兩位如果執(zhí)意想要,可以去太學宮找儒首討要?!?p> 說完,陳巧兒沒有再和眼前兩人廢話,目光看向身后眾弟子,開口道,“走了,還有妖物未除,今夜,沒有時間休息了?!?p> “是!”
儒門眾弟子恭敬領(lǐng)命,應(yīng)道。
寒夜之下,陳巧兒帶著儒門眾人從兩位供奉身旁走過,一步未停,繼續(xù)朝著大皇子府趕去。
儒門不爭。
但。
不可欺!
翻臉無情
夜涼如水。
看戲的林七夜、天之闕已經(jīng)在大冷天中站了一個多時辰。
要不是因為有點修為在身,估計已經(jīng)凍僵了。
好在大戲很精彩,值得等候。
“那陳巧兒,真爺們!”
天之闕看著儒門弟子們走過,感慨道,“咱們林家何時才能這么有底氣?!?p> “你破五境就行?!?p> 林七夜神色淡定道,“儒門有儒首,林家沒有,這就是為何林家沒有儒門那般有底氣?!?p> 規(guī)矩、權(quán)謀、算計,所有的一切,在絕對的實力面前,都毫無用處。
還有西域天諭殿那位書生,雖然尚未破五境,但是,天命加身,又有大光明神劍相助,可稱儒首之下,天下第一人。
天諭殿的強勢,很大程度上便因為那位書生的存在。
這便是絕對實力的重要之處。
他林家,頂級戰(zhàn)力不少,不過,還沒有儒首和天諭殿書生那般可以威懾各方的絕對戰(zhàn)力。
“破五境?”
天之闕聽過身邊小公子所言,輕輕一嘆,道,“聽上去就很遙遠?!?p> “的確不容易,還是那句話,資源管夠,但是,能不能破,看你們自己。”
林七夜說了一句,目光看著大皇子府方向,眸子微微瞇起。
最精彩的好戲要開始了!
他想看看,那位大皇子如何處理這個局面。
“小公子。”
一旁,天之闕目光也看向大皇子府,問道,“那位宣武王怎么辦?”
“暫時沒用了?!?p> 林七夜隨口應(yīng)道,“隨他去吧?!?p> 宣武王是否活著,已無關(guān)緊要,他的作用在大皇子出手殺掉三皇子的一刻,就已經(jīng)盡失。
兄弟相殘,妖族暴露,這個亂局就是他林家送給商皇那個老狐貍的禮物。
要動林家人,便要有承受林家反擊的心理準備。
林園。
內(nèi)院。
林幼薇的房間,房門吱呀一聲打開。
夜下,林幼薇走出,看到不遠處小弟的房間還開著門,美麗的容顏上閃過一抹異色,邁步走了過去。
房間內(nèi),亂糟糟的,卻是空無一人。
林幼薇立刻明白了什么,披著裘袍,彎下腰開始收拾亂七八糟的屋子。
小弟什么都好,就是太斤斤計較了。
她又沒什么事,沒必要非得向皇室報復。
大皇子府。
南院。
十一尊妖物出手,將三皇子和宣武王帶來的人殺得干干凈凈。
遮天蔽日的妖氣,已然遮掩不住。
“殿下?!?p> 就在這時。
南院之外,老太監(jiān)趙桀快步走來,低聲道,“傀方、血枯兩位妖皇死了,被儒門之人所殺?!?p> 慕淵聞言,心神一震,很快回過神來,迅速下定決心,下令道,“妖物作亂,殺害三皇弟,所有人聽令,殺!一個不留!”
“是!”
趙桀第一個反應(yīng)過來,毫不猶豫,迅速沖了上去。
“慕淵,你!”
院中,十一尊妖物先是一驚,很快也回過神,馬上反撲。
“??!”
趙桀出手,干枯的手掌直接貫入其中一尊妖物胸膛,黑血噴涌,刺眼異常。
兩位妖皇離開后,在場十一尊妖物已無一人是趙桀的對手,再加上大皇子府中高手的相助,很快,十一尊妖物已有近半死在趙桀手中。
“大皇子殿下?!?p> 就在慕淵突然翻臉,開始屠殺府內(nèi)的妖物時,院外,又有兩道身影掠至,強大的氣息彌漫,明顯全都是五境級別的大修行者。
四位皇室供奉出動,分開行事,兩位去了儒門那邊,另外兩位來了大皇子府這里。
慕淵看到現(xiàn)身南院的兩位供奉,客氣一禮,道,“兩位供奉大人,妖物作亂,殺害了三皇弟,本王正在令人捉妖,還望兩位供奉大人稍等片刻。”
兩位皇室供奉互視一眼,不敢托大,還了一禮,說道,“我等相助大皇子?!?p> “不勞兩位大人出手?!?p> 慕淵神色平靜道,“本王府中的人足以應(yīng)付。”
慕淵拖住兩位供奉的時候,南院內(nèi),又一尊妖物死在了趙桀手中,十一尊妖物,如今已然只剩下五尊。
“慕淵,你恩將仇報,不得好死!”
混亂的戰(zhàn)局中,一道凄厲刺耳的慘叫聲響徹夜空,殘余的五尊妖物拼命想逃,求生的欲望下,爆發(fā)出驚人的力量。
只是。
失去兩尊妖皇的坐鎮(zhèn),又因為趙桀和大皇子府中高手的突然發(fā)難,十一尊妖物還未來得及逃跑便折損過半,剩下的五尊明顯已經(jīng)不成氣候。
想逃,似乎都已不那么容易。
更何況,府中,還有兩位皇室供奉在。
“大殿下,留活口?!?p> 一位皇室供奉開口,正色道。
“本王明白?!?p> 慕淵點頭,看向前方正在屠殺妖物的趙桀,開口道,“趙桀,留一個活口?!?p> “是!”
趙桀應(yīng)了一句,一掌震斷了眼前妖物的心脈,狠辣的手段,毫不留情。
“真夠狠的?!?p> 遠處,黑暗中,天之闕看著大皇子府中的情況,道,“說翻臉便翻臉,一點情面都不講?!?p> “他做得對?!?p> 林七夜平靜道,“今夜,活下來知情人越少,大皇子的危險便越小,不得不說,大皇子很聰明,懂得壯士斷腕方才能有生機?!?p> “都已經(jīng)這樣了,難道還能瞞得住嗎?”天之闕詫異道。
“為何不能?”
林七夜神色淡然道,“能定皇子罪名的人,只有壽安殿的那位陛下,現(xiàn)在三皇子已經(jīng)死了,死人,是沒有任何價值的,你覺得,商皇還會因為一個死人,再殺一個兒子嗎?”
“小公子的意思是?”
天之闕心神一震,道,“商皇會故意壓下此事?”
“十有八九。”
林七夜點頭,道,“大皇子很了解他那位父皇,所以,才會如此選擇,現(xiàn)在兩位供奉看到的情況是,大皇子和大皇子府中的高手正在全力捉拿妖物?!?p> “可是,宣武王還活著,而且,那些妖物也還有活口。”天之闕凝聲道。
“不重要?!?p> 林七夜平靜道,“真相,沒人親眼看到,宣武王和那些妖物的口供,沒用,沒人會相信妖物的口供,至于宣武王,擅自調(diào)兵,硬闖大皇子府,已是重罪之身,失勢的武王,人微言輕,同樣不足以扳倒大皇子?!?p> 說到這里,林七夜語氣一頓,繼續(xù)道,“成王敗寇,自古如此,敗者,是沒有話語權(quán)的,這便是事實,雖然殘酷,但是,真實?!?p> 兩人說話間。
大皇子府中。
趙桀身影掠過,一掌拍向最后一尊妖物的天靈。
“留活口!”
一名皇室供奉見狀,急聲喊道。
可惜,趙桀如若未聞,掌勁毫不留情拍下。
“轟!”
掌勁落下,劇烈的碰撞聲隨之響起,余波震蕩,卷起漫天沙塵。
漸漸消散的沙塵中,一抹嬌俏的倩影出現(xiàn)在眾人眼前,抓著趙桀的手臂,似笑非笑道,“這位公公,還是留一個活口為好,以免死無對證,你說對嗎?”
謠言
寒月高照。
大皇子府,南院。
老太監(jiān)趙桀企圖滅口之際,陳巧兒及時趕至,出手救下了最后一尊妖物。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救妖一命,可能也相差不多。
“法儒。”
在場眾人看到來人,神色都是一沉。
儒門的人,來得可真快。
“掌尊?!?p> 陳巧兒救下最后一尊妖物沒多久,白忘語帶著其他儒門弟子也到了,古劍、儒袍,看似溫文爾雅的一眾儒門弟子,卻給了在場眾人很大的壓力。
儒門插手,就說明今日之事,不會那么容易蒙混過關(guān)。
誰都知道,儒門之人古板、正直,眼里揉不得沙子。
“天之闕,你知道接下來,誰才是最重要的那個人嗎?”
遠處,黑暗中,林七夜看著大皇子府的亂局,開口道。
“陳巧兒?”
天之闕好奇地應(yīng)道。
“不是?!?p> 林七夜微笑道,“是白忘語身后那位看上去的不起眼儒門弟子,他叫常昱。”
“常昱?”
天之闕一怔,旋即搖了搖頭,道,“不認識?!?p> “不認識很正常。”
林七夜笑了笑,道,“他的天賦和修為在儒門這一代的弟子中,只能說是優(yōu)秀,算不得出類拔萃,但是,他有一個能力,卻是儒門所有人都拍馬而不及的。”
“啥能力?”
天之闕不解地問道,能讓小公子這么夸獎的人,可不多。
“大嘴巴?!?p> 林七夜輕笑道,“平時,這小子因為大嘴巴,可沒少被罰抄書,不過,他的這個特點,這次能發(fā)揮很大的作用,我敢保證,大皇子府中養(yǎng)妖的事情,明天就會傳遍整個皇城?!?p> “那還真是省了我們不少麻煩?!?p> 天之闕聞言,啞然失笑道,一向知禮守矩的儒門,竟然也有這樣的奇葩。
兩人說話間,大皇子府。
南院內(nèi)。
儒門弟子到來,三方勢力對峙,局面變得有些壓抑。
另外兩位供奉也隨后趕至,一位四位皇室,四位五境大修行者目光集中在前方儒門眾人身上,神色凝重,不敢半分大意。
儒門其他人不說,就這一個陳巧兒,就夠麻煩的。
“法儒,儒門不是不插手朝事嗎?”
慕淵回過神后,看著前方的陳巧兒,正色道,“這里交給本王和幾位供奉處理就行。”
“朝事?”
陳巧兒淡漠一笑,道,“儒門,的確不插手朝事,但是,妖物害人,就歸儒門管了。”
說到這里,陳巧兒目光掃過在場眾人,道,“難得這么多人都在,正好,還有一尊妖物還活著,那我們就在這里審問,各位,應(yīng)該沒有意見吧?”
話至最后,陳巧兒的目光中冷意閃過,很明顯已經(jīng)不是在商量。
慕淵、趙桀兩人心神一沉,臉色變得異常難看。
其余四位供奉互視一眼,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既然各位沒有意見,那我就開始了。”
陳巧兒冷聲說了一句,轉(zhuǎn)身看著后方的妖物,平靜道,“妖王閣下,請問,你們妖族不在極北世界呆著,為何要來人間,還有,何人幫助你們隱藏在這都城中?”
“大皇子!”
眾人矚目,蒼雨妖王開口,沉聲道,“他與我族傀方妖皇交易,我族助他治好腿疾,重新站起來,作為交換,他幫我族之人在都城中隱藏行蹤,不被人發(fā)現(xiàn)?!?p> 一語落,在場之人神色皆是一震。
尤其是四位皇室供奉,臉色變得精彩異常。
“血口噴人!”
慕淵神色一變,喝道,“法儒掌尊,妖族之話,怎能當真!”
“大殿下,不必動怒?!?p> 陳巧兒掃了一眼前方的大皇子,淡淡道,“問幾句話而已,在場的諸位都不是愚蠢之輩,若這妖物是在誣陷大殿下,必然沒人會相信?!?p> 說完,陳巧兒移過目光,看著眼前妖物,繼續(xù)問道,“妖王閣下,既然你說,你們能藏身在都城是因為大皇子殿下相助,那大殿下為何又會對你們下殺手?”
“因為他想滅口!”
蒼雨妖王眸中恨意跳動,如實道,“因為我們看到他殺了三皇子,而且,我們的行蹤也已經(jīng)暴露,為了洗脫嫌疑,他就想將我們滅口!”
“你胡說!”
慕淵臉色變了又變,沉聲喝道,“三弟明明是你們這些妖物殺得,竟然不知廉恥地推到本王身上!”
一旁,四位皇室供奉聽到三皇子身亡的真相,心中驚濤翻涌,臉上也皆是震驚之色。
陳巧兒沒有理會,目光注視著眼前妖物,認真道,“口說無憑,你是妖,你的話,沒人會相信?!?p> “我有證據(jù)。”
蒼雨妖王神色陰沉道,“如今的大皇子,已是半人半妖的怪物,必須要不斷地吃人心和妖心方才能夠維持,不然,身體會就崩潰。”
“多久?”
陳巧兒凝聲問道。
“最多一個月!”
蒼雨妖王回答道。
“天之闕。”
遠處,黑暗中,林七夜聽過妖王的回答,微笑道,“走了,回去吧,好戲結(jié)束了?!?p> “不看完?”
天之闕疑惑道。
“不看了?!?p> 林七夜應(yīng)道,“我已看到最想看的,接下來,就是毫無營養(yǎng)的狡辯了,很無聊?!?p> “好吧?!?p> 天之闕聽過,沒有再多說什么,跟著眼前小公子一同離去。
“啾啾?!?p> 夜下,小朱鳥飛起,扇動著肥碩的小翅膀,晃晃悠悠,看上去滑稽極了。
“小公子,就這么放過那大皇子嗎?”
路上,天之闕開口問道。
“不然呢?”
林七夜輕笑道,“你去捅他一刀?要殺皇子,唯有皇子,或者壽安殿的那位陛下,現(xiàn)在三皇子死了,即便我想借刀,也無處可借了,更何況,慕淵活著,比死了有用?!?p> “什么用?”
天之闕詫異道。
“我們真正的對手,不是皇子?!?p> 林七夜提醒道,“我想對付的,也從來不是什么皇子?!?p> “小公子的意思是”
天之闕震驚道,“留著大皇子,是為了對付商皇?”
“我什么也沒說。”
林七夜笑著應(yīng)了一句,步伐,更快了幾分。
對于有用之人,他一向很仁慈。
即便是半人半妖的大皇子。
翌日,天色方亮。
太學宮,還有都城各方。
謠言四起。
“師弟,你知道嗎,大皇子府中養(yǎng)妖,而且,他殺了三皇子。”
“什么,常昱師兄,真的假的?”
“師弟,你聽說了嗎,大皇子殺了三皇子,常昱師兄說的!”
“各位,給你們爆一個大消息,我在宣王府當值的兄弟告訴我,大皇子是妖,而且,他殺了三皇子?!?p> “臥槽!”
謠言,不知何起,一時間,整個都城全都亂了!
帝心
大商都城。
有關(guān)大皇子的消息,一日內(nèi)傳的沸沸揚揚。
法不責眾,當官府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幾乎整座都城的人都已經(jīng)知道大皇子勾結(jié)妖物、殺害三皇子之事。
即便想抓造謠和傳播謠言之人,都已為時太晚。
“厲害?!?p> 傍晚,林七夜在聽到下人傳過來的消息后,心中都不禁升起敬佩之情。
常昱不愧是常昱,在這種事上,一人之力,頂?shù)蒙锨к娙f馬!
要不是這大喇叭是儒門之人,他真想那家伙挖到林家來。
人才常有,但是,這種級別的人才,實在太少了。
“小七夜,外面的流言是你派人傳的嗎?”
這時,紅燭邁步走來,一臉詫異道,“厲害啊,這才一天時間,已經(jīng)傳的滿城風雨了?!?p> “不是我?!?p> 林七夜笑道,“是儒門那個大喇叭,常昱?!?p> “常昱?人才啊。”
紅燭贊嘆道,“傳得這么快,就算我們刻意派人去傳,都不一定有如此高的效率?!?p> “現(xiàn)在,就看朝廷怎么處理了?!?p> 林七夜笑了笑,道,“眾口鑠金,更何況,三皇子真的已經(jīng)死了,可信度又增添幾分,都城百姓因為挖心的妖,早已人心惶惶,如今,罪魁禍首出現(xiàn),百姓的怒火可想而知,朝廷若不給一個說法,那些被挖心之人的兄弟姐妹、父母親朋也不會答應(yīng)。”
“商皇會殺了大皇子嗎?”紅燭好奇地問道。
“不會。”
林七夜搖頭道,“死一個三皇子,需要處理的事情就已經(jīng)夠多了,這個時候,商皇怎么會再動大皇子,每位皇子身后,可有著不少的勢力支持,外戚、朝臣、后宮妃嬪,不是想動就能動的?!?p> “聽起來,好像有點道理?!?p> 紅燭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道,“算了,這種費腦筋的臟活累活還是你來吧,聽著都腦袋疼?!?p> “術(shù)業(yè)有專攻?!?p> 林七夜輕笑道,“紅燭姐,這兩天還珠學習的怎么樣了?什么時候能真正出師。”
“快了。”
紅燭坐在一旁,啃著一個紅撲撲的大蘋果,說道,“還珠很聰明,凡事一點就通,一個月吧,還珠能正式出師?!?p> “一個月?!?p> 林七夜聞言,頷首道,“好好教,還珠對林家來說很重要?!?p> “明白?!?p> 紅燭點頭應(yīng)道。
與此同時。
皇宮,未央宮。
長孫皇后聽過下人的回報,雍容華貴的容顏上閃過一抹凝重之色。
“太厲害了?!?p> 一旁,慕容面露感慨道,“若不是我和兄長去過一次林園,著實很難相信,昨夜之事,都是那家伙一手策劃的。”
這件事,從始至終都沒有看到林家人的影子,任誰也不會想到,讓兩位皇子落得如此下場的幕后黑手,竟是林家。
“白兒。”
長孫皇后思考許久,像是下定了什么決心,認真道,“既然你與那林家嫡子交好,就好好維持這份關(guān)系,有他在,皇位爭斗中那些陰謀算計傷不到你?!?p> 說句實話,此子的心機,有些過于可怕了。
現(xiàn)在,她已完全可以確定,林家真正的掌舵者,就是這位林家嫡子。
不及弱冠,掌控著一個如此龐大的家族,心機、武道、權(quán)力,全都無可挑剔。
以前被所有人忽略的林家嫡子,原來,才是這個都城最可怕的人。
“孩兒與林兄,是朋友,也只是朋友?!?p> 慕白平靜道,“不摻雜任何其他的東西?!?p> “母后,兄長和那林家嫡子的交情,您盡可放心?!?p> 旁邊,慕容微笑道,“女兒也見過那林家嫡子幾面,對他多少有一些了解,那個家伙雖然對敵人心狠手辣,但是,對于林家人和林家的朋友,還算是推心置腹,那礦藏司,不就是他建議兄長開設(shè)的嗎?”
“或許是母后多想了?!?p> 長孫皇后輕輕一嘆,說道,“在宮中久了,見識了太多的勾心斗角,一時間著實很難再相信什么交情。”
宮中,連手足都能相殘,交情兩個字,更是不值一提。
“母后,你最了解父皇,大皇兄的事,母后覺得父皇會怎么處理?”
慕白問出了最關(guān)心地問題,詢問道。
“拖著?!?p> 長孫皇后平靜道,“隨便找個替罪羊應(yīng)對百姓的怒火,然后一直拖著,直到此事漸漸被人遺忘?!?p> “可是,外面都在傳,大皇兄是妖?!?p> 慕容不解道,“這種事,能拖得住嗎?”
“流言蜚語不可信?!?p> 長孫皇后神色認真道,“這樣的話,你們也不要亂說,以免引起你父皇的不快?!?p> 若皇子是妖,皇室的顏面何存,他們那位陛下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承認這種事。
大皇子可以殺,但是,絕對不能是這個原因。
同一時間。
壽安殿。
夕陽西行,落日余暉下,整座大殿的氣氛壓抑的令人喘不過氣來。
殿內(nèi),大皇子慕淵跪在地上,不敢言語。
不遠處,商皇坐在棋桌前,一顆一顆地落子,從始至終也沒有說過一句話。
大殿中,沒有第三個人,就連平日里一直貼身伺候的內(nèi)侍們也全都出去了。
整整一個時辰。
外面,天色都已經(jīng)完全黑了。
商皇下完了手中的棋子,抬頭看了一眼地上跪著地長子,冷聲道,“那妖物說的話都是真的?”
慕淵沉默,沒有回答。
“你可真是好大的膽子?!?p> 商皇眸中殺機閃過,道,“勾結(jié)妖物,殘害手足,真當朕不敢殺你嗎!”
“父皇,饒命?!?p> 慕淵沒有再沉默,俯首磕了一個頭,沉聲道,“兒臣,只是想活得像個正常人一樣,不想再永遠坐在那輪椅之上,至于三弟之事,兒臣也是迫不得已,昨夜的情況,三弟不死,死的就是兒臣,父皇,饒命!”
“饒命?”
商皇神色冰冷道,“你想朕如何饒你之命,現(xiàn)在全城百姓都在傳你勾結(jié)妖族,甚至很多人都相信,你就是那挖心之妖,你要朕怎么饒你的命!”
慕淵匍匐著身子,什么也沒說,腦袋一次又一次磕在地上,不多時,鮮血淋漓,凄艷刺目。
商皇看了一眼地上的鮮血,眸子微瞇,片刻后,開口道,“傳說,妖的血是黑色的,你不是,此事,你自己去解決?!?p> 慕淵聞言,神色一震,旋即再度磕了一個頭,道,“多謝父皇!”
說完,慕淵起身,低著頭退了出去。
殿內(nèi)。
商皇看著滿盤的棋子,輕聲一嘆。
堯兒,你怎會如此愚蠢!
你死了,朕要因為你殺多少人,才能保住你的大皇兄。
人心
“林教習又開課了!”
太學宮。
連續(xù)兩年沒有上過一節(jié)課的林七夜,終于在陰死三皇子后短暫的空閑期,來太學宮補補課時。
如此大的新聞,立刻讓整個太學宮沸騰起來。
要知道,林七夜雖然已經(jīng)兩年沒有開課,但是,太學宮中依舊流傳著林七夜的傳說。
兩年前,林七夜一堂驚世駭俗的生理衛(wèi)生課,打破了太學宮有史以來最多的旁聽人數(shù)記錄,甚至連當時的法儒掌尊都被驚動了。
可以說,林教習三個字,在太學宮就是上座率的保證。
“林教習,今天講什么?”
講堂內(nèi),常昱坐在第一排,一臉興奮地問道,“還講生理衛(wèi)生嗎?”
“不講?!?p> 林七夜拿著自己的保溫杯喝了一口茶,說道,“就那點東西,有啥好講的,今天,我們換點新鮮的。”
“啥新鮮的?”常昱好奇地問道。
“等會你就知道了?!?p> 林七夜將嘴里的茶葉吐回杯子里,道。
“好吧?!?p> 常昱聞言,不甘心地應(yīng)了一句,目光看向外面不斷涌來的太學生,道,“林教習,你又要破記錄了?!?p> “虛名。”
林七夜神色淡定地應(yīng)道。
北院。
老玻璃林青山走過,看到前方的陳巧兒,開口問道,“聽說林七夜那小子又開課了?”
“嗯?!标惽蓛狐c頭道。
“還是什么生理衛(wèi)生課?”林青山詫異道。
“不是。”
陳巧兒搖頭道,“他在我這里申請開課的時候,說是心理課。”
“心理課?”
林青山愣了一下,詫異道,“什么意思?”
“不知道,沒多問?!标惽蓛弘S口應(yīng)道。
“我去聽一聽?!?p> 林青山聽過,來了興致,旋即快步朝著院外走去。
講堂。
講臺上,林七夜看到人都來得差不多了,咳嗽了一聲,道,“好了,都安靜下來吧,我們開始上課?!?p> 下方,還有講堂外,那些已經(jīng)擠不進來的太學生們見狀,立刻不再說話,面露激動之色。
終于等到林教習開課了。
林七夜看了一眼講堂內(nèi)外的小渣渣們,道,“問大家一個問題,什么是信仰?”
“林教習我知道!”
常昱第一個舉手,興奮道。
“說?!?p> 林七夜點頭道。
“信仰就是天諭殿或者佛國信徒,對光明之神和佛陀的崇敬?!背j牌鹕?,說道。
“那我再問一個問題?!?p> 林七夜笑了笑道,“就拿天諭殿來說,他們?yōu)槭裁磿欧罟饷髦?,他們有人見過光明之神嗎,或者,光明之神給過他們嗎,崇敬,從何而來?”
常昱聞言,神色一怔,不知道怎么回答。
下方,眾多太學生臉上也露出疑惑之色。
“信仰,實際上,只是一種心理寄托的方式?!?p> 林七夜平靜道,“信仰本身并不存在對錯和高低貴賤,比如,我相信善有善報惡有惡報,這也能說是一種信仰,很簡單,一點也不復雜?!?p> 說到這里,林七夜目光看著眼前眾人,認真道,“各位可有什么信仰?”
一名太學生舉手,旋即起身說道,“我來自草原,我信仰長生天?!?p> “漠北人?”
林七夜笑道,“挺好,我也認識很多漠北的朋友,他們同樣信仰長生天,我問你一個問題,假如長生天神廟的人告訴你,你要拿出百兩金捐給神廟,為長生天重塑金身,長生天才會保佑你,你信不信?”
太學生聽過,愣了一下,面露猶豫之色。
“其實,我還知道有那么一些人,他們信仰月神,但是,他們從不納貢,也不給月神修什么金身,更不相信殺雞宰?;蛘呔璜I銀兩,月神就能多保佑他們一些,他們的信仰,放在心中,他們所有人都是信徒,他們所有人也都勤勤懇懇從事勞作,世代如此。”
林七夜微笑道,“好了,信仰的問題就討論到這里,人人心中都有一桿秤,不再多說,接下來,我們講些大家最關(guān)心的問題,比如,趙大殺了張三,此外,趙大還身背許多條命案,但是,趙大身份背景深厚,沒人敢管?!?p> 說完,林七夜停頓了一下,笑道,“當然,我們今天要上的是心理課,不是律法課,就不問如何才能將趙大繩之以法了,我們換個角度,現(xiàn)在,沒人能讓趙大伏法,不過,趙大害過的那些百姓,民怨載道,請問,如何平息民怨?”
一語落,整個講堂內(nèi),一片安靜。
太學生們不是傻子,一下就明白了林教習所說的趙大和張三,究竟是指的誰。
“常昱,你覺得呢?”
林七夜看到所有人都不說話,直接點名問道。
“我覺得。”
常昱起身,想了想,說道,“我覺得,被傷害過的百姓,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平息心中的怒火。”
“凡事無絕對。”
林七夜笑道,“坐下吧,我再給大家講一個故事,比如,一個劫匪搶劫了一群人,讓每個人拿出一百兩銀子,不然,就會殺了所有人,你們覺得,這些人會不會反抗?”
“會!”
下方,太學生們立刻回答道。
“一定會?!?p> 常昱說著應(yīng)道,“劫匪只有一個,而且,一百兩銀子不是小數(shù),不是每個人都能拿出來的,所以,拿不出來的人,肯定會拼死反抗?!?p> “不錯,那如果綁匪這么說,第一個交錢的人,只需要交一兩銀子,第二個則需要交二兩,第三個交四兩,以此類推。”
林七夜平靜道,“你們覺得,這些人會忙著反抗,還是忙著交銀子呢?”
講堂內(nèi),眾多太學生聽到眼前林教習所言,神色一震。
“想必大家都已有了答案。”
林七夜輕輕一笑,道,“好了,回到前面的問題,現(xiàn)在大家還覺得,趙大的事情,民怨一定無法平息嗎?”
就在林七夜再一次開課時。
大皇子府前。
無數(shù)百姓堵在外面。
這時。
府門打開,慕淵走出。
“殺人兇手!”
無數(shù)百姓看到眼前人,馬上憤怒起來,瘋狂朝著前方涌去。
府前,慕淵什么也沒有說,拿過一把刀,便朝著手臂劃去,剎那間,鮮血噴涌,凄艷奪目。
前方的百姓,立刻被嚇住了,一下子安靜下來。
“各位鄉(xiāng)親看清了嗎,本王的血,和你們一樣,都是紅色的。”
慕淵看著眾人,沉聲道,“而妖的血,是黑色的?!?p> 說話間,慕淵拿著手中的刀,朝著下人們抬過來的妖物身上插去。
頓時,冰冷的妖血噴出,漆黑如墨。
府外,百姓們看著大皇子手臂上殷紅的鮮血,還有妖物體內(nèi)噴涌而出的黑血,你看我,我看你,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不滿各位,勾結(jié)妖物的人,其實是三皇弟,他帶領(lǐng)妖物闖入本王的府中,就是為了殺本王。”
慕淵輕輕一嘆,一臉痛心疾首道,“各位不妨想想看,前夜,本王自始至終就沒有出過府,所有的一切罪名,都是被有心人安在本王身上,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啊,不過,三皇弟勾結(jié)妖物,我這個兄長也有管教不嚴之錯,妖物害人,本王的確難辭其咎?!?p> 說完,慕淵看向身后的手下,神色認真道,“你們?nèi)⒏兴械你y兩都拿出來,分給受害的百姓,凡是有家人被妖物殺害的鄉(xiāng)親,皆可以憑借官府的證明,到本王這里領(lǐng)取五十兩銀子,為了彰顯本王的誠意,前十位領(lǐng)取者,給予雙倍的補償!”
決戰(zhàn)將至
“你們聽過張三和趙大的故事嗎?”
“聽過?那你們聽過劫匪和一百兩的故事嗎?”
“都聽過?靠!”
大商都城,林七夜開課之后,新的一輪談資迅速蔓延開來。
百姓都不是傻子,很快想通了其中的貓膩。
于是,大皇子府外,出了詭異的一幕,領(lǐng)了銀子的百姓,照舊堵在府前,罵聲不斷,民怨極盛。
“小七夜,你真陰險?!?p> 林園,內(nèi)院。
紅燭端著果盤飄過,一臉我鄙視你的表情,說道。
“關(guān)我什么事?”
林七夜一邊練劍,一邊應(yīng)道,“我只是給那些太學生上了一節(jié)心理學課而已。”
“你不是說,商皇那個老狐貍不會殺大皇子嗎?”
紅燭不解地問道,“那你做這些,有什么用?”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林七夜手中之劍越來越快,眸中冷漠道,“我就是在消耗那個老家伙的民心,他越是要保大皇子,百姓的怨念便越大,現(xiàn)在看上去的確沒什么用,但是,以后會有大用?!?p> 大皇子,就是他用來對付商皇的一顆棋,這顆棋子,活著,比死了更有用。
“三公子?!?p> 就在兩人說話間。
內(nèi)院外,一名小廝快步走來,將一封密報送上,恭敬道,“北境送來的消息?!?p> 林七夜聞言,停了下來,接過密報,看了一眼后,眸中閃過一抹異色。
一旁,紅燭湊上前,待看過密報上的內(nèi)容,神色也是一驚。
漠北八部已在準備動兵了!
“決戰(zhàn)要開始了。”
林七夜目光凝重道。
以漠北八部的情況,不可能再耗到下一個冬天,拖得越久,對漠北八部而言便越不利。
他相信,澹臺鏡月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
大商北境。
關(guān)雎城。
一襲淺藍衣裙的澹臺鏡月靜立城樓之上,目光看著大商都城方向,美麗的眸子中盡是冷意。
“這個冬天,還真是漫長?!?p> 后方,白狄大君邁步走來,看著關(guān)雎城外漸漸消融的積雪,開口說道。
“決戰(zhàn)開始了?!?p> 澹臺鏡月目光冰冷道,“這一場戰(zhàn)爭,漠北八部要輸,下場只有一個,滅族!”
草原,越來越冷,根本已不適合居住,漠北八部的百姓要想活著,唯有南遷。
在下一個寒冬到來前,這場戰(zhàn)爭,必須要打贏!
“漠北八部,不會滅族!”
白狄大君沉聲道,“縱然是死,本君也要為我族百姓打下一片生存之地。”
“那便請大君將性命交給我。”
澹臺鏡月扭過頭,神色認真道,“只要大君信任,我可以向長生天起誓,定然助漠北八部打贏這一場戰(zhàn)爭?!?p> 白狄大君看著眼前澹臺族天女認真的神色,也沒有太多猶豫,點頭應(yīng)道,“可以,我白狄一族數(shù)萬鐵騎,定然會全力配合天女。”
“多謝?!?p> 澹臺鏡月應(yīng)了一句,目光看著大商都城的方向,道,“守城,不是我們的強項,一味防守,我們一定會輸,要想贏得這場戰(zhàn)爭,唯有不斷進攻,直到打到整個大商徹底失去反抗之力?!?p> 就在漠北八部準備出兵之時。
西域,高高在上的天諭神殿內(nèi)。
書生坐于神座之上,看著大商北境送來的書信,嘴角微彎,開口道,“牧守知,出兵吧!”
“是,殿主!”
大殿之中,銀甲鐵騎大統(tǒng)領(lǐng)的牧守知,半跪恭敬一禮,領(lǐng)命道。
三日后。
漠北八部,天諭殿齊齊動兵,再起戰(zhàn)事。
鐵水洪流,由大商北境和西境同時進發(fā),攻向大商的腹地。
決戰(zhàn),徹底開啟。
一時間,大商境內(nèi),狼煙四起。
西境,從去年戰(zhàn)爭開啟便再也沒有回過都城的凱旋王和羅剎王陶夭夭立刻率領(lǐng)大軍抵抗銀甲鐵騎與神殿大軍的猛烈進攻。
慘烈的廝殺,觸目驚心,西境戰(zhàn)場之上,僅僅第一日,便死傷近萬人,鮮血流淌,染紅了大商疆土。
千軍萬馬中,一身血衣的陶夭夭,手持長劍,周身浴血,斬殺了不知道多少神殿將士,即便號稱刀槍不入的銀甲鐵騎,也有近百亡魂倒在了陶夭夭劍下。
夕陽西落時。
廝殺聲逐漸停下,兩軍暫時退兵。
陶夭夭手持長劍走回,目光冰冷如淵,一身血腥的殺氣,濃郁的令人窒息。
這一刻,即便大商的將士們看到羅剎王的模樣,心中都不禁升起了一抹寒意。
“羅剎王?!?p> 凱旋王看著前方走回的女子,認真道,“你沒事吧?”
“沒事。”
陶夭夭應(yīng)了一句,錯身走過,徑直回了營帳。
大商都城。
林園。
一連三日,密報不斷送至。
林七夜看著北境和西境送來的情報,神色越來越凝重。
果然不出所料,漠北八部這是要拼命了。
天諭殿的攻勢,同樣也比去年更強了。
麻煩??!
“小公子,信!”
這時,內(nèi)院外,又一名小廝手持書信快步走來,恭敬道。
“哪里送來的?”
林七夜接過信,問道。
“不知道。”
小廝搖頭道,“不是我們的眼線送來的?!?p> 林七夜聞言,神色一怔,快速將書信打開。
信中只有八個字:
去西境助你小師叔!
“仙子師父。”
林七夜看到信上熟悉的字跡,立刻認出了這是老柳派人送來的信。
“小師叔?”
一旁,紅燭看到信上的內(nèi)容,不解道,“羅剎王?”
“嗯。”
林七夜點頭,凝聲道,“師命不可違,我必須要去一趟西境了?!?p> “那這里怎么辦?”
紅燭目光凝下,說道,“林園,一直都有很多人盯著,你若離開,壽安殿那位,立刻就會知道?!?p> “讓還珠頂著,等我回來?!?p> 林七夜沉聲道,“都城這邊,暫時不會有什么大事,我盡可能速去速回?!?p> 說到這里,林七夜看向不遠處的房間,喚道,“還珠?!?p> “兄長。”
房門吱呀一聲打開,還珠走出,輕聲應(yīng)道。
“你易容成我的模樣。”
林七夜認真道,“不需要出府,只要讓別人知道我一直在都城就行?!?p> “是!”
還珠點頭,面容迅速發(fā)生變化,轉(zhuǎn)眼之后,竟是變得和林七夜一模一樣。
“紅燭,幫我易容。”
林七夜邁步走回自己的房間,說道,“我今天就出城!”
“是!”
紅燭聞言,恭敬領(lǐng)命道。
牧守知
林園。
林七夜剛準備動身時。
十一皇子慕青來了,是來問候,也是來辭行。
漠北八部興兵,慕青也必須盡快回到北境,和忠武王等人一同抵擋漠北八部的鐵騎。
不得已,林七夜撕下剛貼上的人皮面具,先行招待十一皇子。
因為,目前的還珠,還應(yīng)付不了對他十分熟識的十一皇子。
前院。
正堂內(nèi)。
林七夜、慕青對視而坐,桌上,茶水沸騰,熱氣彌漫。
“十一殿下,喝茶。”
林七夜拎起茶壺,給眼前十一皇子倒了一杯茶,說道。
“多謝?!?p> 慕青端起茶杯,說道,“這些日子一直在軍營練兵,你從南嶺回來,我也沒能來向你祝賀,著實抱歉?!?p> “殿下軍務(wù)繁忙,我能理解?!?p> 林七夜輕聲道,“殿下何時動身?”
“喝完這杯茶就走?!?p> 慕青回答道,“北境再起戰(zhàn)事,時間緊急,我必須盡快趕去?!?p> “小心那澹臺天女?!?p> 林七夜也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提醒道,“她是比漠北鐵騎最難應(yīng)對的麻煩。”
“林教習的話,我會牢記。”
慕青點頭道,“林教習傳授的混編戰(zhàn)法如今已在軍中漸漸普及,再對上漠北八部的鐵騎,我們就不至于像去年那般狼狽?!?p> “戰(zhàn)法是死的,人是活的?!?p> 林七夜正色道,“任何戰(zhàn)法,都必須訓練到位,才能應(yīng)用到實戰(zhàn)中,只有其形,沒有其實,只會起到反效果,而且,戰(zhàn)場之上,隨機應(yīng)變很是重要,沒有絕對不可破的戰(zhàn)法,這點,殿下應(yīng)該比我更懂?!?p> “我明白?!?p> 慕青頷首道,“帶兵的諸位武王,都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之人,不會照本宣科,不懂變通的。”
“那就好。”
林七夜輕輕點頭,道,“我就在大商都城,等待殿下凱旋之日?!?p> 說完,林七夜舉起杯中的茶,相敬道。
“謝了!”
慕青應(yīng)了一句,同樣舉起了手中的茶,以茶代酒,共飲一杯。
茶飲盡,慕青起身,道,“告辭了,林兄留步即可,不必相送?!?p> “那殿下,多多保重?!?p> 林七夜也站起身來,說道。
“嗯?!?p> 慕青應(yīng)了一聲,旋即準備離開。
“對了。”
剛走兩步,慕青突然又停下腳步,問道,“應(yīng)對銀甲鐵騎的方法,林兄可想到了?”
“暫時還沒有?!?p> 林七夜搖了搖頭道,“再給我一些時日?!?p> 慕青點頭,沒有再說什么,邁步離去。
正堂前,林七夜注視著十一皇子匆匆離去的背影,眸中一抹凝色閃過。
他也該出發(fā)了。
半日后,都城西城門。
快馬狂奔而過,沙塵彌漫,看得出很急。
馬背上,易容后的林七夜,已經(jīng)完全看不出原來的面容。
為了掩飾身份,此行,林七夜連純鈞劍都沒有帶。
“駕!”
快馬急行,迅速朝著西境方向趕去。
大商西境。
一連數(shù)日,兩軍廝殺,戰(zhàn)況,無比激烈。
天諭殿銀甲鐵騎大統(tǒng)領(lǐng)牧守知率領(lǐng)兩萬銀甲鐵騎和十五萬天諭殿大軍,一次又一次沖擊著大商的防線,攻勢十分猛烈。
而大商這邊,由十武王之首的凱旋王統(tǒng)籌全局,陶夭夭主動為將,帶兵大軍與天諭殿的大軍展開正面廝殺。
銀甲鐵騎的強大,天下可知,過萬不可敵的聲名,至今無人可破。
大商集結(jié)了最精銳的玄甲軍和羅剎軍,方才堪堪擋下銀甲鐵騎與神殿大軍的攻勢。
只是,這個均勢,也許很快就會被打破。
畢竟,不論單兵作戰(zhàn)還是集體作戰(zhàn),裝備精良的銀甲鐵騎都是無敵的。
大商玄甲軍和羅剎軍中,只有少數(shù)武道高手能夠破的開銀甲鐵騎的戰(zhàn)甲,杯水車薪,起不到太大作用。
顯然,大商這邊,能否想到應(yīng)對銀甲鐵騎的辦法,將會是這場戰(zhàn)爭的勝負關(guān)鍵。
戰(zhàn)場。
兩軍廝殺越來越慘烈。
一襲血衣的陶夭夭身先士卒,一口劍,沾染了不知道多少亡魂的鮮血。
煞氣,陰寒刺骨。
不遠處。
等候多時的牧守知看著前方宛如惡傀一般的大商羅剎王,眸子一冷,一身真元催動,手中刻滿符文的圣劍擎天,剎那,一股湃然無比的光明神力涌出,宛如驚濤駭浪,不斷向外蔓延。
三年前,牧守知和柳戎女、燕小魚一同入大商都城時,尚且在第四境,如今,卻已入五境,實力突飛猛進。
正邪相克,充滿圣潔氣息的光明神力,毫無疑問對陶夭夭一身煞氣有著很強的壓制作用。
正是因為這個原因,牧守知才會選擇尋找時機對陶夭夭出手。
以有心算無心,又有圣劍相助,他相信,即便對手是大商的羅剎王,也必死無疑。
“光明神諭!”
相隔數(shù)十丈,牧守知一身真氣不斷催動,將修為提至極限。
下一刻。
陶夭夭上空,無窮無盡的光明神力從天而降,威勢驚天動地。
“人劍!”
危機加身,陶夭夭神色一沉,揮劍向天。
兩股力量沖擊,光明神力不可阻擋,倉促應(yīng)招的陶夭夭口中一聲悶哼,腳下退后半步。
一瞬之機。
前方,牧守知身影掠至,圣劍破空,無情逼命而來。
危急時刻。
戰(zhàn)局外。
一道流光破空而至,轟然一聲,擋下逼命的圣劍。
隨之。
一抹青衣身影掠至戰(zhàn)局,伸手握住被圣劍震飛的精鋼鐵扇,快招連綿,壓制眼前神殿大統(tǒng)領(lǐng)出招之機。
突來的高手,牧守知未及預料,一時間,首現(xiàn)支拙,一退再退。
然而。
就在牧守知穩(wěn)住局面,準備反撲之時,前方,青衣身影瞬間抽身而退,毫不戀戰(zhàn)。
青衣身影后退一刻。
后方,陶夭夭錯身而過,沖上前去,眸中殺氣洶涌,顯然,為自己方才的疏忽大意憤怒不已。
“地劍!”
太上忘情,劍動乾坤,驚人一劍,應(yīng)聲斬出。
殺機近身,牧守知神色微變,圣劍橫空,硬擋來招。
“轟!”
雙劍交鋒,恐怖的余波震蕩,牧守知口中鮮血飛濺而出,腳下連退數(shù)步。
“退!”
局勢不利,牧守知不敢戀戰(zhàn),腳下一踏,迅速撤離戰(zhàn)局。
神殿大軍收手命令,立刻鳴金收兵,暫時撤退。
大軍前,陶夭夭轉(zhuǎn)身,看著前方陌生的身影,一眼便認出其身份,眸子微微瞇起,神色淡漠道,“你怎么來了?”
“奉師命而來?!?p> 林七夜合起手中的精鋼鐵扇,微笑道,“還好,總算來得及時。”
凱旋王
西境。
大商軍營。
陶夭夭換下一身血衣,邁步出了營帳。
帳外,林七夜正在等候。
換下血衣的陶夭夭,身上少了幾分煞氣,多了幾分人氣,嬌媚的面容也不再是那么冰冷刺骨。
毫無疑問,羅剎王陶夭夭是一個非常美麗的女人,只是,人的名樹的影,羅剎王三個字,就足以讓所有別有用心的人望而卻步。
“回帳說吧?!?p> 羅剎王看了一眼外面等候的小子,開口道。
“嗯?!?p> 林七夜點頭,跟著小師叔一同進入了營帳內(nèi)。
“現(xiàn)在叫什么?”
帳中,陶夭夭看著眼前小子,平靜道。
這小子易容成這傀樣子,肯定是不想讓別人認出來,若非她教過他三絕劍,也不可能一眼就認出來。
“張三愚?!绷制咭剐χ鴳?yīng)道。
“奇怪的名字?!?p> 陶夭夭輕輕皺了皺眉頭,道,“罷了,隨你吧,我已安排了手下給你準備營帳,軍營規(guī)矩多,別亂跑。”
“好?!?p> 林七夜聽話地點頭道。
“你的修為?”
陶夭夭看了一眼前者的第四座神藏,詫異道,“竟然沒有掉境。”
“我體內(nèi)有鳳血?!?p> 林七夜如實回答道,“再嚴重的傷勢也能很快恢復?!?p> 此外,還珠解封而出后,他體內(nèi)明顯多了一股力量,幫他穩(wěn)住了境界。
“鳳血?”
陶夭夭眉頭再次一皺,道,“奇怪,你體內(nèi)那么多天材地寶和神物,最能發(fā)揮作用的竟是鳳血?!?p> “我也不明白。”
林七夜輕聲應(yīng)了一句,神色很是認真地問道,“小師叔,你的身體是不是出了問題,方才在戰(zhàn)場上,我明顯能感覺到小師叔你的情況很不對勁?!?p> “沒事?!?p> 陶夭夭隨口應(yīng)道,“只是大意了,才會被牧守知偷襲得手。”
“小師叔,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p> 林七夜正色道,“三絕劍,我也練了,多少能感覺出小師叔你的情況有些不正常,那些殺戮之氣,根本不是正常武者應(yīng)該有的?!?p> “你管得太多了。”
陶夭夭面露不耐之色,道,“出去吧?!?p> 林七夜聞言,心中輕輕一嘆,也沒有著急逼問,點頭道,“那小師叔好好休息,我先退下了?!?p> 說完,林七夜沒再多言,轉(zhuǎn)身離開了營帳。
帳中。
陶夭夭看著前者離開的背影,默默收回了目光。
這小家伙,越來越不好糊弄了。
她的情況,的確不太好。
只是,這是她選擇的路,不論如何,都要走完。
安靜異常的營帳,空蕩蕩的,除了一張床,什么都沒有,實在難以想象,像陶夭夭這般美麗的女人,住的地方,連個梳妝臺都沒有。
半生戎馬,相伴,唯有一口冰冷的劍。
帳外。
林七夜走出時,前方,一位身材雄威身影邁步走來,一身霸氣,令人刺目。
軍營中,所有人看到來者,皆是低頭行禮。
來人正是大商軍神,十武王之首的凱旋王。
林七夜看到凱旋王走過,也低下頭,以示恭敬。
這凱旋王,是整個大商朝的精神支柱,所有人都相信,凱旋不倒,大商長存。
戰(zhàn)無不勝,凱旋而歸。
能坐上十武王之首的位置,凱旋王不論個人實力還是帶兵能力,都可謂出類拔萃,十分厲害。
當然。
讓林七夜愿意低頭行禮的原因并不是這些。
而是因為凱旋王救過老張那個糟老頭子。
這個恩情,他林家,銘記。
帳前,錯身而過的剎那,凱旋王停步,目光看向一旁的年輕人,問道,“閣下就是今日戰(zhàn)場上,出手相助羅剎王之人?”
“正是?!?p> 林七夜點頭道。
“閣下叫什么名字?”
凱旋王正色道。
“張三愚?!?p> 林七夜回答道。
凱旋王聽到這個奇怪的名字,愣了一下,很快,回過神來,語氣客氣道,“今日,多謝三愚先生出手相助。”
“凱旋王客氣,大商人,救大商人,理所應(yīng)當?!?p> 林七夜神色平靜地應(yīng)道,更何況,他救的人是他小師叔。
他要不救,才是真的腦袋有問題。
他若不救,待老柳回來,以他那位仙子師父的素質(zhì),定然會打死他。
“好一個理所應(yīng)當?!?p> 凱旋王輕笑道,“三愚先生,本王先去看看羅剎王的傷勢,有機會,本王再和先生好好聊一聊?!?p> “請?!?p> 林七夜側(cè)身,客氣道。
“先生自便。”
凱旋王點頭,沒有再多說什么,邁步走向前方營帳。
林七夜看著凱旋王進了營帳,轉(zhuǎn)身離開。
五境后期到五境巔峰之間。
修為似乎不如仙子師父她們那些武道高手那么高,不過,修為這玩意,和戰(zhàn)力并不完全對等。
這凱旋王的真正實力,絕對不會弱,不然,當初天劍若葉來到大商都城后,也不會第一個就找上凱旋王。
思緒間,林七夜轉(zhuǎn)了轉(zhuǎn)自己的精鋼鐵扇,差點沒轉(zhuǎn)好,掉在地上。
還好反應(yīng)快,接住了。
林七夜回過神,一臉冷汗。
為了隱藏身份,沒有帶劍,幸虧林家寶物多,這精鋼鐵扇,也不是凡品,很結(jié)實。
說起來,那牧守知手中的劍,似乎有些古怪。
“那口劍?!?p> 后方帳內(nèi),陶夭夭、凱旋王同樣提起了相同的問題。
“有些類似于天諭殿的大光明神劍?!?p> 陶夭夭開口,凝聲道,“卻又不太一樣,很麻煩,今日,我差點就吃了大虧,還好三愚先生及時趕到,為我解了困境?!?p> “若是正面交鋒,你有幾分勝算?”凱旋王正色道。
“七成以上?!?p> 陶夭夭應(yīng)道,“但是,那口劍太過奇怪,尤其對我身上的力量很是克制,我擔心會有意外?!?p> 凱旋王皺眉,道,“若是這樣,下次就只能本王來對付他了?!?p> “不必。”
陶夭夭搖頭道,“讓三愚先生來即可!”
“三愚先生?”
凱旋王詫異道,“他雖然很強,但是,也才第四境而已,怎么擋得下那牧守知?!?p> “不礙事。”
陶夭夭平靜道,“從今日交手的情況來看,三愚先生有牽制牧守知的能力,而且,僅僅只是牽制而已,又不是讓他打敗牧守知,不會有什么問題。”
“他會答應(yīng)嗎?”
凱旋王眉頭皺了皺,道,“畢竟,他不是軍中之人,我們沒有資格要求他做這樣危險的事?!?p> “他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p> 陶夭夭淡淡道。
她說答應(yīng),就是答應(yīng)了。
那小子的意見,不重要。
匪徒張三愚
“什么,我來擋牧守知?”
帥帳。
林七夜瞪大眼睛看著眼前的小師叔和凱旋王,一臉難以置信之色。
搞什么,他來西境就是為了打個醬油,混混日子,就準備回去,現(xiàn)在怎么交給他這么艱難的任務(wù)。
牧守知那個家伙已經(jīng)入五境,他哪擋得住。
“三愚先生,這不是你自己同意的嗎?”
陶夭夭目光看著眼前小子,眸子中閃過一抹危險的光芒,警告的意思毫不掩飾。
“這?!?p> 林七夜看到小師叔目光中的威脅之色,剛要說的話立刻咽進了肚子里,尷尬笑道,“對對,我忘了,抵擋牧守知的任務(wù)就交給我了?!?p> “三愚先生真是深明大義!”
一旁,凱旋王聽著兩人的對話,笑道,“我大商能有三愚先生這樣的義士,真是國之榮幸?!?p> “呵呵?!?p> 林七夜面無表情一笑,義士?現(xiàn)在是義士,過幾日弄不好就是烈士了!
五境,哪那么容易好擋的。
此前是出其不意,正面和牧守知戰(zhàn)斗,他可沒什么把握。
而且,牧守知手中的那柄劍,有點邪門。
“三愚先生?!?p> 凱旋王看著眼前年輕人,認真道,“先前你和牧守知交手,可發(fā)現(xiàn)了什么異常?”
“發(fā)現(xiàn)了?!?p> 林七夜應(yīng)道,“他手中的那柄劍,不太正常?!?p> “裁決圣劍。”
凱旋王正色道,“本王派人去查了,那柄劍,就是天諭殿的殺伐斬罪之劍,牧守知入五境后,傅經(jīng)倫便將圣劍賜予了他,有那柄圣劍相助,牧守知的實力至少會提升一倍以上。”
“讓三愚先生去擋牧守知,也是無奈之舉,我身上的殺戮氣息太重?!?p> 一旁,陶夭夭補充道,“那柄劍對我有一定的克制作用,所以,只能勞煩三愚先生你來對付那牧守知,最重要的是,從此前三愚先生和牧守知交手的情況來看,三愚先生的身法速度要勝于牧守知,應(yīng)該能拖得住他。”
“我盡力?!?p> 林七夜一臉無奈地應(yīng)道,啥都讓您老人家說了,他還能說啥。
輩分高就是牛!
“三愚先生若真能擋得下牧守知,羅剎王便能毫無顧慮地率兵殺敵,這對我方而言,至關(guān)重要?!?p> 凱旋王看著眼前年輕人,認真道,“不過,三愚先生也要小心,天諭大軍中,還有其他的高手,不僅僅只有牧守知一個五境?!?p> “我明白?!?p> 林七夜點頭道,“兵對兵將對將,天諭殿若沒有可以阻擋凱旋王的高手,又怎敢輕易進犯。”
“嗯?!?p> 凱旋王頷首道,“那人還沒出手,本王不愿親自出手對付牧守知,就是不想讓那人找到破綻?!?p> “理解?!?p> 林七夜神色平靜地應(yīng)道。
凱旋王是西境大軍甚至整個大商的頂梁柱,他若敗,軍心將會受到致命的打擊。
所以,凱旋王不輕易出手,是正確的選擇。
算了,看在小師叔的面子上,攔下牧守知的活,他接了。
說起來,他真是勞累命,到哪都要做這些臟活累活。
這不該是小紅帽他們那些次要人物要做的嗎?
天命之子,怎么還要親自做這些。
就在林七夜親自馳援西境戰(zhàn)場時。
大商都城。
太學宮,東院。
白忘語邁步走來,恭敬行禮,道,“儒首?!?p> “林家長女是不是要去南嶺了?”
院中,孔丘蹲在菜園內(nèi),一邊看著院中的青菜,一邊問道。
“不錯?!?p> 白忘語點頭道,“林家的生意擴展到了南嶺,需要林姑娘親自去一趟。”
“你跟著一起去?!笨浊鹌届o道。
白忘語聞言,神色一怔,面露不解之色,道,“為何?林家,并不缺高手?!?p> “不錯,知道質(zhì)疑了。”
孔丘應(yīng)了一句,平靜道,“我剛才給她卜了一卦,此行,有危險?!?p> 白忘語心神一震,很快,壓下心中的波瀾,點頭道,“弟子明白了。”
“多加小心。”孔丘提醒道。
“嗯?!?p> 白忘語輕聲應(yīng)道。
“去吧?!?p> 孔丘揮了揮手,沒再多說什么,繼續(xù)專心查看青菜的長勢。
“弟子告退?!?p> 白忘語恭敬一禮,旋即轉(zhuǎn)身離去。
“終究還是躲不過啊?!?p> 院中,孔丘輕輕一嘆,敵人在明也在暗,避得過這次,避不過下一次,這一劫,終究還是要來的。
希望,孩子們都能沒事。
半日后。
林園前。
白忘語邁步走至,直接走了進去。
下人們連攔都沒攔,就只當沒看到。
很快。
白忘語來到內(nèi)院,院中,紅燭、還珠坐在那里當吉祥物,看起來十分清閑。
當然,如今的還珠,是林七夜的模樣。
“林兄?!?p> 白忘語上前,剛要說什么,眉頭輕皺,道,“你不是林兄?!?p> “不會吧,這么容易就能看出來?”
一旁,紅燭詫異道,“我感覺很像啊?!?p> “不太一樣?!?p> 白忘語皺眉道,“林兄人呢?”
“去西境了?!?p> 紅燭也沒有隱瞞,如實道,“柳姐姐來信,讓他去的?!?p> 說到這里,紅燭語氣一轉(zhuǎn),問道,“小紅帽,還珠的易容術(shù)哪里有問題?你怎么一眼就看出來了?!?p> “沒什么問題,就是感覺不一樣。”
白忘語平靜道,“林姑娘呢?何時動身去南嶺?”
“在屋里呢?!?p> 紅燭應(yīng)道,“明天一早動身?!?p> “謝了?!?p> 白忘語聞言,應(yīng)了一聲,快步朝著前方房間走去。
“奇奇怪怪。”
紅燭一臉疑惑地說了一句,沒有多想,繼續(xù)坐在那里,和還珠一起凹造型。
“林姑娘?!?p> 房間外,白忘語敲響房門,看著里面的女子,開口道。
“進來吧?!?p> 房間內(nèi),林幼薇看到來人,不解道,“你怎么來了?”
“此次林姑娘去南嶺,我也一起去?!?p> 白忘語進入房間,直言來意道。
“你也去?”
林幼薇詫異道,“閑的啊,生意上的事,你又不懂,去了當吉祥物嗎?”
“我去南嶺做點事,正好順路。”
白忘語不想眼前女子擔心,輕聲道,“對了,林兄此前在南嶺鬧出了不少亂子,這次,林姑娘多帶點高手吧?!?p> “我明白?!?p> 林幼薇頷首道,“你去也好,能幫忙拎拎行林,干些力氣活。”
“好。”
白忘語毫不猶豫地點頭應(yīng)道。
西境。
朝陽再升起時。
牧守知率領(lǐng)銀甲鐵騎和天諭殿大軍再度進犯。
大商這邊。
凱旋王、陶夭夭立刻帶兵抵擋。
大軍前,林七夜看著銀甲鐵騎前方的牧守知,眸子微微瞇起。
這孫賊,今天就歸他招呼了!
幼微南下
林園。
天初亮。
馬車備好,銀兩和貨物也都裝備齊全。
林幼薇即將南行,黃泉現(xiàn)身,及時趕回。
作為林家已經(jīng)暴露在明面上的五境戰(zhàn)力,黃泉跟隨商隊一起去南嶺,最是合適。
人盡其責,物盡其用,既然黃泉已經(jīng)暴露,那轉(zhuǎn)行作為打手,合情合理。
除了黃泉外,跟隨商隊而行的還有三十六天罡,聯(lián)手之下,可擋五境的一群林家護院。
當然,還有白忘語,儒門百年以來,最出色的弟子,甚至沒有之一。
“暗中還有人嗎?”
隊伍前方,白忘語看著將要上馬車的女子,開口問道。
“有?!?p> 林幼薇點頭,如實道,“一位五境后期的高手,他叫天之闕,有機會介紹你們認識?!?p> “那就好?!?p> 白忘語心中稍稍放下一些,應(yīng)道。
“此物你拿著?!?p> 林幼薇準備剛上馬車,不過,又停了下來,從懷里拿出一個錦囊,遞了過去,認真道,“千萬不要丟了?!?p> “這是什么?”白忘語接過錦囊,神色不解地問道。
“林家商號的印信?!?p> 林幼薇回答道,“林家所有的生意,都需要蓋上此印方才能夠生效,此行,這印信由你保管?!?p> 白忘語聽過前者的話,立刻明白了這錦囊的重要性。
有此物,某種程度上,就等于掌控了林家所有的生意。
“好!”
白忘語收起了錦囊,正色道,“只要我活著,此物,就絕對不會有失?!?p> “別亂說話?!?p> 林幼薇皺眉,道,“一枚破印而已,比起性命不值一提,真有什么事,該扔就扔?!?p> 她就是怕此行會出什么意外,她保不住此印,才將林家的印信讓他保管。
所有人都知道,她掌控著林家商號的印信,沒人會想到,她已將林家的印信交給別人。
“我知道,林姑娘,上馬車吧?!?p> 白忘語平靜道,“早些出發(fā),早些到地方?!?p> “嗯?!?p> 林幼薇點頭,邁步走入了馬車中。
商隊,隨之出發(fā)。
白忘語、黃泉一左一右護在馬車兩邊,三十六天罡分布在隊伍之中,陣容很是奢華。
而在暗處,天之闕遠遠地跟著,沒有靠的太近。
林家長女南下,整個林家十分重視,讓黃泉和天之闕一明一暗的保護,就是不想出任何意外。
如今,又多了一個白忘語,更是稱得上萬無一失。
朝陽下,商隊南行,馬車隆隆作響,朝著南城門方向趕去。
就在白忘語、林幼薇一同南下之時。
西境。
大商、天諭殿兩軍對峙,大戰(zhàn)一觸即發(fā)。
西境和北境的戰(zhàn)場,牽扯了大商絕大部分的兵力,也證明了天諭殿和漠北八部的強悍程度。
不論銀甲鐵騎強悍的單兵作戰(zhàn)能力,還是漠北八部大規(guī)模騎兵的沖擊力,對于大商而言,都是極為頭疼的問題。
在這冷兵器的時代,騎兵,毫無疑問就是最強的兵種。
很快。
兩軍后方,戰(zhàn)鼓擂動,兩軍鐵騎宛如鐵水洪流一般沖入了對方的陣中。
利用騎兵的沖擊能力撕裂敵人的陣型,是最為簡單有效的辦法。
“殺!”
凱旋王坐鎮(zhèn)中軍,陶夭夭率將士與天諭大軍正面廝殺,分工明確,讓兩位武王的能力得到充分發(fā)揮。
天諭殿大軍中。
牧守知的目光冷冷地盯著前方的羅剎王,等待出手的時機。
凱旋王,自會有人對付,他的目標,只有大商這位羅剎王。
上次算她運氣好,有人插手,這次,他絕不會再失手。
百丈外,千軍萬馬中,陶夭夭率領(lǐng)大軍專心殺敵,沒有再分心觀察牧守知的位置。
有那小子在,她放心的很。
“光明神諭。”
約莫半個時辰后,戰(zhàn)場上,一股圣潔的氣息突然爆發(fā),牧守知再次拔出裁決圣劍,一身真元貫入圣劍內(nèi),欲要借助圣劍之力,斬殺大商羅剎王。
牧守知出手一刻。
遠處,一道極光掠影撕開戰(zhàn)場,瞬至前方,速度之快,令人震驚。
精鋼鐵扇破空飛至,扇骨散發(fā)著森冷的光芒,令人不寒而栗。
“轟!”
宛如利劍一般的精鋼鐵扇近身,牧守知神色一變,劍勢轉(zhuǎn)過,力擋來招。
頃刻間,兩股強大的力量碰撞,精鋼鐵扇頓時被震飛出去。
洶涌澎湃的余波中,一抹青衣身影掠過,伸手握住精鋼鐵扇,旋即再次甩出。
精鋼鐵扇劃過戰(zhàn)場,周圍,被鐵扇刮到的天諭殿將士立刻身首異處,鮮血噴涌如霧。
“又是你!”
牧守知看到來人,一掌震開破空而來的鐵扇,眸中盡是冰冷之色。
“不錯,又是我?!?p> 林七夜握住飛回的鐵扇,微笑道,“大統(tǒng)領(lǐng),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
“你究竟是什么人!”牧守知沉聲道。
大商軍中,何時出了這樣一位高手。
“路人。”
林七夜拿著鐵扇轉(zhuǎn)了幾下,淡淡道,“大統(tǒng)領(lǐng),商量一下如何,你不動,我也不動,等到這一戰(zhàn)打完,咱們各回各家,你省力,我也省力。”
“胡言亂語的瘋子!”
牧守知眸子一冷,手中圣劍再次爆發(fā)出強大的光明神力,一步踏出,身影掠上前,揮劍斬敵。
“何必呢?”
林七夜見狀,腳下一踏,立刻避開前方的攻勢。
同時,精鋼鐵扇化數(shù)十道扇骨飛出,每一道皆攜帶強烈的劍氣,鋒芒刺骨。
“嗯?”
牧守知有感,圣劍揮過,震飛一道道破空而來的扇骨。
空中,被震飛的數(shù)十道扇骨宛如互有引力,合而為一,林七夜踏步掠過,抓過精鋼鐵扇,以扇為劍,斬向前者咽喉。
牧守知立刻揮劍擋下鐵扇。
“轟!”
劇烈的沖擊聲響起,圣劍之威不可撼,林七夜身影滑出數(shù)步,一身真氣出現(xiàn)震蕩之象。
“真厲害?!?p> 林七夜壓下體內(nèi)震蕩的真氣,眸子看著前者手中的裁決圣劍,贊嘆道。
“現(xiàn)在知道,太晚了!”
牧守知冷聲說了一句,揮劍再次沖上前。
“大統(tǒng)領(lǐng),都是打工之人,何必這么認真!”
林七夜腳下一踏,身形如幻,迅速避開。
極快的身法速度,一時間,連牧守知也難分真假。
“唰!”
寒光照目一瞬,鐵扇飛過,無情逼命。
呲啦一聲,牧守知左臂衣袖,應(yīng)聲撕裂,刀劍難傷的戰(zhàn)甲,竟是擋不下鐵扇的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