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安和吳坤到了那棵參天大樹的時候,正巧遠(yuǎn)遠(yuǎn)看見一大隊縣衙人馬朝著北邊縣衙趕去,路上人們紛紛讓開一條道來,謝安突然看見一個有趣的人,那家面館的老板赫然在人群中。
謝安瞧了片刻,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精光,可是很快消失不見。
吳坤當(dāng)然不知道謝安此刻在想什么,他只關(guān)心奶奶的病情,皺眉道:“真正的金主是誰?”
謝安收回視線,踩了踩腳下隨風(fēng)而起的枯黃葉子,道:“先去看看老奶奶?!?p> 二人剛一進門,老奶奶就熱淚盈眶伸出手道:“淼兒,是你回來了嗎?”
謝安急忙上去握住老奶奶的手,冰涼刺骨,順手搭在腕脈,老奶奶又叫道:“坤兒,坤兒?!?p> 吳坤也坐在邊上,輕輕給老奶奶拍背。
過了一會兒,謝安眉頭緊蹙,招呼吳坤出來。
吳坤扶老奶奶躺下,出來以后,謝安沉聲道:“這個病,不好治?!?p> “不是風(fēng)寒嗎?”吳坤心提到嗓子眼,隨即腦海里掠過無數(shù)種可能。
謝安突然想起路上吳坤那副戰(zhàn)戰(zhàn)兢兢,草木皆兵的模樣,問道:“最近有什么奇怪的事情發(fā)生?”
吳坤意會道:“你指的是神鬼那些方面?”
“果然有?”
謝安的心也提到嗓子眼,方才給老奶奶把脈,脈象平和,絕不是風(fēng)寒,心肺之間,有一股邪氣,詭異的可怕。
吳坤把那天晚上有一個紅色馬車過來問路的事情和謝安說了一遍,謝安沉吟了下來,尤其吳坤說從始到終,那紅色馬車?yán)锏呐佣紡臎]有下過車。更別說接觸老奶奶。
舉手投足,種邪于無聲無息。
其實他從第一眼看見那輛紅色馬車就覺得不對勁。
尤其是那幾個騎馬的漢子,紋絲不動,簡直不像活物。
吳坤大體上相信了謝安的判斷,緊皺額頭開口問道:“現(xiàn)在怎么辦?”
謝安也苦思冥想,他不善于醫(yī)藥,擱平時黃希云倒是可以一試,但是黃希云昨天為他大損元氣,險些招致天劫,這時候肯定無能為力。
關(guān)鍵是這股邪氣,透著冰冷徹骨的詭異,它背后的主人一定不是泛泛之輩。
謝安腦中突然靈光一閃,他想起城東巡防營的方嘯天好像有一株他都垂涎已久的千年人參,就在前幾個月他還一直惦記著,后來為了給雪姨報仇,就耽擱了。
一條思路起,腦中好像很多事都串聯(lián)在一起了。
謝安想起當(dāng)時張富貴就是在巡防營和他認(rèn)識的。
那株千年人參,好像還是他們之間不知什么交易的籌碼。
參,天地至陽,可避萬邪。
如此貴重的東西,與之交換的一定也是具有相同價值的寶貝,或者情報。
謝安眼神瞇了起來,思緒電轉(zhuǎn),回頭望向吳坤,突然岔開話題道:“你今天不用去河安城上班嗎?”
吳坤搖搖頭道:“在家照顧奶奶吧?!?p> 謝安拍了拍他肩膀,“放心吧,如果不是風(fēng)寒反而更簡單呢,老人身體好著呢,不然能吵的一條街不得安寧?”
吳坤沒理會謝安的玩笑,突然正色道:“小安,我想跟你說句話?!?p> “你說?!敝x安饒有興趣,仔細(xì)的看著他。
吳坤舔了舔嘴唇道:“如果你去找伍陽借錢,那我寧可不要?!?p> 謝安嘆氣道:“沒有必要吧?!?p> 吳坤堅持的盯著他,不容置疑。
“好吧,好吧。”謝安沒好氣道:“真不知道你們這種仇恨從哪里來的?!?p> 謝安邊說邊往外走,突然在井邊發(fā)現(xiàn)了當(dāng)初給吳坤破解虞河石眼上圖案的那張紙,雨水沖擊之下已經(jīng)不成樣子。
可是當(dāng)時吳坤用石頭片子刮破的劃痕卻仍然依稀可見。
謝安好似想起什么,回頭道:“虞河石眼有結(jié)果了嗎?”
吳坤搖搖頭,“不是說無解嗎?”
謝安點頭微微一笑,然后還是規(guī)規(guī)矩矩走的正門,沒有施展神通。
院里只剩下的吳坤,突然也看向那張紙,不知道為什么,雨水浸泡之下,那些畫上的眼睛,突然有了不一樣的滋味.....
謝安從伍陽家出來,先去童家酒樓,童姐依然風(fēng)騷婀娜,好像天塌下來也僅僅只傷心片刻而已。謝安下意識的看了柜臺最右邊的那方黑硯,什么也沒有。
謝安提著牛肉和紅娘子,今天格外多要了花生米,一切開銷都記賬,童姐毫不在意。
出來以后直奔武帝廟。
每天這個時候,老師傅都會神志不清一段時間,幾年前謝安曾想著能不能把老師傅接到菜館或者干脆放棄菜館,讓小二黑也來這邊,反正都是一樣的破爛,可是兩個人都拒絕了,他們都有自己想要堅守的地方。
也是從那時候起,謝安明白,這世上也有劍沒有辦法化開的東西。
而且很多。
謝安有空每天這個時候都會來照看一下老師傅,不過也不多待,從他有記憶開始,這十年要不忙著上山下山,要不忙著修行,要不就是忙著偷東西。
大山里邊有一座大墓,這在過去還是秘密的時候,也就是兩年多前,對謝安來說就已經(jīng)不算是秘密了。
謝安還知道,大山里邊不止那一座墓,至少還有兩座,一座在水潭,一座在那天用劍劈開的巨峰之下。
不過,那兩座根本進不去,幾乎是個死局,他不敢輕易嘗試。
這一點被黃希云稱贊說,敬畏天地。
大山之大,他也不知道有多大,比如大山里那天見過的蛇妖他就不知道,白狼倒是知道,葫蘆谷東邊往北的地界是一片天然的平原,平原后邊是一處峽谷,叫雪狼谷。
謝安雖然知道,但從未打擾過,這也是有原因的。
老師傅當(dāng)年教他運氣行氣的法門,可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黃希云才是他真正的領(lǐng)路人,教他識穴判脈,告訴他,人的泥丸宮神臺,是一切修行的根本。
即使你沒有丹田氣府,只要泥丸宮無損,仍舊有機會登頂。
這里邊,尤其是有機會用劍登頂,因為劍修與其他修行者有著本質(zhì)上的區(qū)別,劍修如果只用自己的真元,那叫劍客。
真正縱橫捭闔,遨游天地的頂尖劍修,是只用自己的泥丸宮神臺,還有心頭一滴心血。
神臺仿佛磨刀石,可以溫養(yǎng)砥礪劍氣。
本命心頭血,那就是劍意之薈萃。
謝安邊走,邊想,背著初陽,地上拉起一道極長極細(xì)的影子。
謝安突然捂著自己的小腹。
神色如常,眼底反而有些笑意。
黃希云還說過一句話算作贊揚,謝安這個人,就算將來手腳通天,也一定忘不了當(dāng)年小腹之下的一擊。
但他不會報仇,他只會記在心里,時時刻刻告誡自己,不可以對別人這樣。
等到了武帝廟,老師傅盤膝而坐,面對朝陽,頭發(fā)胡子被染成金色,隨風(fēng)輕輕飄蕩。
謝安依樣畫葫蘆,坐在他旁邊。
老師傅突然說了一句從來他從來沒有說過的話,“小東西,我想看書了。”
謝安眼里笑意盈盈,緩緩道:“正是要給你找書去?!?p> ........
北邊縣衙里,竇連勝看著縣衙大院里火速集結(jié)而來的這些散兵游勇,只說了兩個命令:
第一,這個月工資都扣了。
第二,解散。
觀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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