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清心殿,冰冷刺骨的空氣終于教姜姝清醒過來了,她看著自己一身大紅色的吉服,這才想起今日是初一,要開祠堂正式入她的名。姜姝看著身邊的梁起不由得感動,她早就聽說了,梁家的媳婦原本是要誕下長子之后方可入宗祠,但是因為梁起的要求和堅持,他們便決定讓她在一個大日子入宗祠,這個最近的大日子便是初一了,初一本就要開祠堂祭拜祖先,正好便在這一日入宗祠了。
“可是還困?”梁起低聲問。
“不困了?!苯UQ郏緛硐霌u頭的,可是頭上的東西太重了還是算了。
“就是困也沒辦法了,今天你可是有好多事情要做了?!绷浩疠p笑。
“我不困~”姜姝拉著他的手嗔了一句,二人相視一笑,一起往太極殿走去。
到了太極殿,梁母與老太君已經收拾好了就等著他倆過來了,兩人都是天子所封一品誥命夫人,所以都穿的是一品誥命的命服,梁起已經寫好了折子,等到姜姝入祀宗祠,便遞上去也給她請個一品誥命的封。老太君手握鳳頭杖端坐在主位,梁母站在老太君坐在左下手第一個位置,二人先是拜了老太君得了封賞,然后又拜了梁母得了封賞,二人又坐下受了梁烈的拜給了封賞,這拜年便算是結束了,一行五人便出發(fā)往祠堂去了。
到了祠堂天還是漆黑的,祠堂內早已燈火通明,梁家從祖父那一代便是獨子單傳,梁家能主持祭祀禮的男性便只剩下梁起一個了,梁起有條不紊的敬香燒紙奉果祝禱,敬告先祖,然后鄭重的執(zhí)筆親手將姜姝的名字寫在自己旁邊,看著兩人挨在一起的名字,梁起暗自松了一口氣,對他來說今天最重要的一環(huán)已經完成了。隨后便是唱禱文行三跪九叩禮,等到終于結束了祭祀步出祠堂的時候,姜姝身上已經出了一層薄汗,這滴水成冰的冬日她都出汗了,姜姝不由得后怕,若是按照生子入祠來進行,她夏天生子的話……
姜姝想想就覺得苦,幸好現在是冬日??!
結束了最重要的一環(huán),一行人又去了蓬萊殿,今日初一,從初一開始梁起手下的將士們便會攜家?guī)Э诘膩砹簩m拜見,無論軍職大小,哪怕只是個大頭兵,今日只要你想進來拜見君侯,遞上軍牌經過檢驗之后都可以進來拜見君侯,拜見之后想留下用飯還是要離開全都隨意。所以從初一到初七,梁家人每日都要到蓬萊殿來接受叩拜,之所以持續(xù)這么多天,是因為有許多外地的軍士,時間短了怕是趕不及,頭三天梁家人是整天都接受拜見,后邊四天便之后午膳之后晚膳之前接受,畢竟在那一坐一整天誰都累的不行。
五人坐定的時候快到辰時了,外頭的天還是黑的,不過第一批拜見者早已經等在門外了,第一批前來拜見的是梁起手下最得力的十二人,號稱十二虎將,不過此刻只有十一個,因為有一個是坐在那的梁烈。
姜姝看著那十一人,有幾個很熟悉的面孔,那絡腮胡子的大個子張武和上次那個趙儀便在其中,姜姝發(fā)現這十一人和蓬萊閣上次宴請的十一人是一樣的,依舊只有兩人攜帶了家眷,還有一個女子帶著一個虎頭虎腦的小男孩。這批人拜見之后,便一起到了后殿去等著,作為梁起手下的得力干將,他們肯定是要一起用膳的。接下來進來的人姜姝就不認識了,只能說清一水兒的剽悍武將,也有不少是攜家?guī)Э趤淼模腥松踔涟炎约侯^發(fā)花白的老娘都給帶來了,一上午受了十幾批拜見的人,姜姝只覺得腿疼脖子疼腰疼胳膊也疼,全身哪哪都疼,好容易捱到了午膳,梁起去陪那十二虎將用膳了,梁家的三個女人終于能歇一歇了。
“哎呀……”老太君扶著腰顫聲道:“老了老了……”
“母親快別說了,”梁母揉著脖子一臉苦相:“我也快受不了了?!?p> 姜姝點頭表示自己也是,三人今日都穿的極其隆重,衣服首飾都重的不行,這樣坐一上午,可真是要了命了。三人回了太極殿用膳,得知下午申時開始,姜姝趕緊叫人拆了頭發(fā)脫掉了幾層衣服,那輕松的呀她都覺得要飛起來了。梁家的三個女人都是又累又餓,姜姝連午膳都多吃了一碗飯,吃了午膳便也歇在了太極殿,由著丫鬟給自己按摩,等到三人休整了一番,申時又到蓬萊殿去了。
這樣的苦日子持續(xù)了三天,這三天姜姝真的是苦不堪言,感覺自己年前補養(yǎng)出來的肉,這三天全都消耗掉了,真是太累人了!終于捱到了初四,姜姝發(fā)現自己對于一下午的‘工作量’已經可以輕松駕馭了,接下來的四天終于不再難熬了。終于到了初八,梁宮關上了大門,梁家人終于可以好好的過個年了,結束了這項磨人的工作,梁家三個女人都很高興,梁起和梁烈也都沒有公務了,一家人窩在一起過了幾天熱鬧又溫馨的日子。
十二那天下午,姜姝迎來了一個驚喜,她的小哥姜思翰從徐州回來了。
直到姜思翰回來,姜姝才想起來自己完全忘了問梁起,小哥什么時候回來,不過現在也不用問了。
“小哥!”姜姝聽說姜思翰回來了人正在長白殿,便趕緊急匆匆的過去了,等到了長白殿,她才發(fā)現原來還有驚喜中的驚喜。
“秀安?!”姜姝看著坐在椅子上蒼白卻嬌艷的美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我,柔柔!”喬秀安看見姜姝趕緊從椅子上站起來,腳步虛浮的朝姜姝走去,姜姝一看她虛弱的樣子,趕緊小跑幾步迎上去,二人緊緊的握住對方的手,都紅了眼眶。
“對不起,”喬秀安哽咽道:“你離開徐州那一日,我本來是要去送你的,誰料都要出門了,我又突然犯病了,都怪我不爭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