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dāng)然知道,可是我認(rèn)為,很值得!哪怕最后以你我二人之力,無法拉攏到晟灰,那位也必定會重視此事,不管那位會不會插手此事,你我二人都是有功無過的。而且,先前我已經(jīng)說過,你可有想過,若是此次不報,萬一讓那位事后知曉,我們會有什么下場?我們所關(guān)心的人,又該是什么下場?”
李欣竹坐了起來,同樣看著葉芷蘭的眼睛,在兩邊眼白之中,已經(jīng)開始有了血絲浮現(xiàn),顯是心情激動到了極點。
葉芷蘭無言以對,慘笑道:“呵,身為地奴,而且還是最為低賤的凡奴,且還是奴下之奴,又能奈何?也罷,既然要做,那就抓緊時間,將紙劍咒取出來吧,現(xiàn)在就給那位發(fā)過去?!?p> “這才是我的好姐妹?!崩钚乐裆裆珗砸愕狞c了點頭。
屋內(nèi)密謀的兩人并不知道,在偏房之外一個屋頂之上,有兩個人影站在了這里,一個是披赤炎甲,紅披風(fēng)的女子,正是婁顏馨,而另一個則是長須白面,身穿鎖子甲的將軍,他名叫黃萬里,隸屬千府軍團(tuán)第五團(tuán),是第五團(tuán)的團(tuán)長,也是這一任的千府軍團(tuán)統(tǒng)帥,大將軍黃堅的長子,也是他最喜歡的兒子。
按理來說,有黃萬里值守,巡夜之時,已經(jīng)不需要婁顏馨親自去做,可是作為三公主的親衛(wèi)長,她又怎可能將三公主的安全,完全交給他人。
在巡夜之時,婁顏馨怎么想,怎么覺得小竹方才之舉,怎么也說不通。
試問,小竹剛才所提的建議,看似是對于晟灰的容貌俊美所折服,這才有那個傻到極致的所謂詢問,但事實上,在婁顏馨面前當(dāng)面提出剛才那個提議,婁顏馨就算當(dāng)場將她殺了,她也無話可說,這是僭越,而且是毫無頭腦的僭越。
若小竹是真傻,倒也罷了,可若是有意為之,她為什么要冒這么大風(fēng)險也想要接近晟灰?
究竟想干什么?
所以,竹蘭二人并不知道,她們回去的這一路上,婁顏馨都在身后,如同一個幽靈一樣跟著她們,以她們凡奴之身,又怎可能發(fā)現(xiàn)得了已達(dá)到大武生巔峰,此次回京,便要嘗試突破武師之境的婁顏馨。
只是婁顏馨也沒有想到,在這里卻是偶遇了同樣出來巡夜的黃萬里,這讓婁顏馨也是忍不住愣了一愣。
事實上,出乎很多人的意料,這一次黃老將軍竟然將黃萬里給派到了這里,在很多人眼里,此舉實是意味深長。
比如婁顏馨在見到他的那一時刻便想到了很多,她都可以想象得到,此等大事,必然瞞不過秋京城,如今的秋京城內(nèi),恐怕已是暗流涌動,肯定會有許許多多的人都在猜測,一向中立的黃老將軍,這一次難道是要參與到扶鳳之爭中嗎?
可即便如此,這時機選擇似乎也太不對了吧,天后陛下身體安康,正值壯年,此時就開始站隊,這是要趕陛下下臺嗎,難道就不怕天后陛下震怒嗎?
亦或是,這根本就是陛下的旨意?
都說陛下最喜三公主,若是陛下的旨意,此舉看起來倒也合情合理。
不然的話,若是千府軍團(tuán)公然倒向三公主,再加上三公主的父親,陳氏地龍軍的大將軍陳方槊,這下一任的天后,似乎便沒有了懸念,可是秋京城的那些人,真的會坐視這種事情發(fā)生?
就她所知,大公主雖已遠(yuǎn)嫁南周王國多年,但是對于秋京城內(nèi)的事情,一向是十分上心的。
而二公主的夫婿包括她的父親,也都不是個省油的燈。
四公主還小,她的父親也只是宮中的一個普通男妃,但是林大師對她鑒骨的定論卻是至少有如金之姿,雖說三公主的定論也是如金,但是這卻讓一些平日里不喜三公主的文武大臣暗地里都開始倒向了四公主。
秋京城的局勢如此復(fù)雜,在三公主沒有明確命令之時,婁顏馨也不能妄自斷言,而這些事情,除非三公主開口去說,不然的話,她就只能當(dāng)做全然不知。
下位者,揣測上位者之心,實為正常,但若妄自摻和,那便是取死之道。
婁顏馨自從進(jìn)入三公主府之時,便始終堅持這一原則,可以說,她能夠這么快的成為焰衛(wèi)的衛(wèi)長,與她的聰明也不無關(guān)系。
相對于這件事情來說,竹蘭這兩個下賤的奴婢,卻是敵國派來的奸細(xì)一事,反倒并沒有給婁顏馨帶來多大的沖擊。
婁顏馨身為三公主的親衛(wèi)長,這么多年以來,什么樣的人沒有接觸過,經(jīng)她的手直接或者間接死去的人,她自己都查不過來了,就在今日白天,便有一人差點死在了她的手上。若不是那個小家伙的運氣好,這會恐怕尸體都已經(jīng)喂了狼了。
諜子一事,也不是沒有見過,無非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罷了。
偏房內(nèi)二人的談話,以婁顏馨和黃萬里的修為,都是聽的清清楚楚,婁顏馨看了一眼黃萬里,說道:“黃將軍,不如就讓我出手,將這兩個諜子抓來問訊如何?”
黃萬里捋了捋長須,冷笑道:“那就煩勞焰衛(wèi)長出手了,鄙人的這點修為,就不在焰衛(wèi)長面前獻(xiàn)丑了,等一下,鄙人愿意與焰衛(wèi)長一起刑訊這兩個奴婢,務(wù)必問出她們究竟是哪個國家派來的諜子,來我秋水王國又要意欲何為?!?p> 婁顏馨點了點頭,剛要行動,身后卻忽然響起了一個女子的聲音:“不用了,此二人暫且留著,我有大用,消息無妨,就讓她們傳遞回去?!?p> 兩人一愣,回頭一看,竟是已經(jīng)安歇下的三公主秋書。
黃萬里馬上低頭抱拳,應(yīng)道:“是?!?p> 婁顏馨面上并無不同,實則心中極是震驚,這些年她雖然一直跟在三公主身邊,可是卻從來沒有見過三公主出手,可就在剛才,三公主竟然可以無聲無息的出現(xiàn)在她身后如此之近處,是不是可以說明,三公主的修為已經(jīng)與她相當(dāng)或者是干脆超越了她?
十五歲的大武生嗎?
如金之姿,當(dāng)真便有如此恐怖?
還是說,當(dāng)初林大師對于三公主骨質(zhì)的鑒定有誤?實則是在攀山之上?
婁顏馨心中五味雜陳,不過卻以喜意居多,也是低頭道:“是?!?p> 似乎是感受到了婁顏馨心情的波動,秋書一笑,說道:“馨姐姐,你想到哪里去了?你看?!?p> 她說著,輕輕挽起了袖子,在她如玉一般的皓腕之上,畫著一個彎彎曲曲的符號,黑色,似乎還有亮光。
這個符號看似只有三筆,可是其上所發(fā)出的隱晦幽深之意,卻讓明眼人都能感覺到,絕非如此簡單。
婁顏馨脫口而出:“靈紋?”
“正是。”秋書笑道:“這是鄭大師創(chuàng)作的新品靈紋,只需少許真氣便能激發(fā),可以使我的氣息暫時收斂到一個以我的能力能夠達(dá)到的最大值。在激發(fā)期間,不是超越我一個大境界的武者,是無法發(fā)現(xiàn)我的。你是大武生,我也已經(jīng)突破到了小武生,所以你發(fā)現(xiàn)不了我,實屬正常?!?p> “鄭大師?可是那個性情古怪,無論何人在他那里祈求靈紋的話,他在收取與之價值匹配的地粹和天價的制作費用之外,還要另外加一個古怪要求的那個鄭大師?不是說他老人家早就不問世事了嗎?”婁顏馨面色一變,說道。
正如面上所表露出來的,婁顏馨實是有些震驚。
其一,是完全不知道,在大吳天朝的這些年間,究竟是什么時候,三公主竟然與鄭西北有了交集。
其二,則是這個鄭西北,他在靈紋方面的造詣,就婁顏馨本人來說,還從未聽說有比他更高的,但與之相匹配的,則是他那怪脾氣。
鄭西北給人制作靈紋,除了要收取相應(yīng)的材料以及天價的制作費用之外,還要提一個“要求”,這個要求,甚至被好事者起了一個名字,叫做“腦闊疼”。
這是因為這個“腦闊疼”,那是真的讓你腦殼疼,有可能很難,也有可能一點不難,但卻很復(fù)雜,也有可能看似根本就不可能辦到,但也有可能,就是讓你去旁邊拿把剪刀如此簡單。
所以,對于每一個有求于鄭西北的人來說,前去求他的過程,都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如履薄冰,更加讓人討厭的是,如果在他規(guī)定的期限內(nèi),你完不成他要求的事情,不但你交付的訂金沒了,還會被他列為不受歡迎的客人。
當(dāng)不受歡迎的等級達(dá)到了五星之后,那不好意思,終你一生,鄭西北都不會再為你制作任何一件靈紋。
對于這樣一個人,顯然,最明智的做法便是敬而遠(yuǎn)之,大不了不來你這里制作靈紋不行嗎?
對于一些人當(dāng)然可以,這一類人往往連鄭西北的名字都沒聽說過,就算聽過,也不了解鄭西北究竟是多么了不起的一個人。
而對于了解了這些的人來說,還真就不行。
鄭西北手中,握有數(shù)量眾多的獨家制作,很多種靈紋,便是他研究出來的,也只有他一個人能夠做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