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傲寒是第一次像這樣被一個男人背著,不知為何,她覺得很安逸,有點(diǎn)……有點(diǎn)像兒時在師父懷里一樣安心,她看著越懷瑾俊朗的側(cè)顏,竟覺得與師父有那么幾分肖似,想什么呢她,懷瑾怎么會和師父相像。
練傲寒愜意地枕在他的肩上,嘴角略有幾絲抽動。
越懷瑾背著她進(jìn)了忘川樓的側(cè)門。
所見此景之人無不驚訝側(cè)目,隨即低頭彎腰,“主上,”白湘見到此景自然也大吃一驚,隨即如尋常一般,“夜深了,雅室已整理妥當(dāng)。”
“嗯?!本毎梁圯p聲耳語道:“懷瑾,放我下來?!?p> 越懷瑾將她輕輕放下,“懷瑾,我回房了,夜已深了,你也早點(diǎn)歇息?!?p> “嗯,你也是?!痹綉谚?。
自有下人引越懷瑾回房,越懷瑾剛一離開,練傲寒隨即打起精神進(jìn)了雅室,那妖孽般的公子早已等候許久,懶散地倚倒在坐塌上,嘴角含笑,“阿姐,你終于回來了。”
“小風(fēng),你來這多久了,可餓了?”練傲寒今日雖已疲倦,可心情卻無比愉悅,連語調(diào)都有些輕快。
“在阿姐這我這二公子怎么會餓得著?今日姐姐好像有什么喜事?”于風(fēng)打趣道。
“有嗎?”練傲寒認(rèn)真地問。
“可能有吧?!庇陲L(fēng)心中笑開了花,雅室的一簾小窗正對側(cè)門,他不知在那小窗口望了幾回,就盼著阿姐回來的身影,卻沒想到竟讓他看到剛剛那一幕,他那清冷孤傲,仙人一般的阿姐終究是動了凡心,雖然那個越懷瑾他不喜歡,甚至覺得討厭,他之前夜襲阿姐一事阿姐不計較,可他記得呢,得找個機(jī)會教訓(xùn)教訓(xùn)才能放心他留在阿姐身邊。
她今日神色有異?練傲寒自問道。
“阿姐,你就不好奇我今日是為何來嗎?”于風(fēng)撲閃著人畜無害的鳳眼湊前道。
倒把正事忘了,“何事?”
“宗乘齊抽人來了常和,一早我讓童原偷偷跟去,發(fā)現(xiàn)他們在搬卸一些東西,若只是尋常貨物何必要調(diào)樊禁盟的人來,童原怕被認(rèn)出不敢靠近,沒什么收獲,可惜了?!?p> “是糧食?!本毎梁?,“我今日也去了?!?p> “糧食?那又不是什么重要貨物,宗乘齊何必如此小心,不對,他要那么多的糧食做什么?”于風(fēng)道。
“是他的主子蕭斥要,蕭斥都親自來了宗乘齊敢不上心?”練傲寒隨意從架上拿起比巴掌大些的酒壇,剔去酒封喝了起來,“晉燕怕是要再起大戰(zhàn)了。”
“姐姐的意思是那些是蕭斥要運(yùn)到燕國的軍糧,蕭斥是想用大晉的糧養(yǎng)燕國的人?到時我大晉糧草不足,而燕軍儲備充足,時日一長我軍必敗無疑!”
“今日發(fā)現(xiàn)的定然只是其中極少的一部分而已,不能讓那些糧流到燕國去?!?p> “蕭斥運(yùn)糧必要通過明允山下渡羲鎮(zhèn)的渡口,難怪要樊禁盟要拿下明允,而常和是前往明允的必經(jīng)之路,把糧放這倒也方便。阿姐不如就在此處拿下那些糧草。”
“不可,在常和出了事第一個懷疑的就是我,何況就為郊外的那一部分不值。”練傲寒道。
“是我大意了,不如等大批糧草皆至?xí)r將他們一網(wǎng)打盡?!?p> “對,不過我需要明允的配合?!苯愕芏苏Z至夜半,于風(fēng)直接越窗離去。
一道淡藍(lán)的影子也緊接著往廂房方向。
越懷瑾擦拭著龍躍,又是他,于常和寒兒是什么關(guān)系,他憑什么在雅室來去自如?
罷了,總有一日寒兒會告訴他的。越懷瑾收起龍躍翻身上床,一夜輾轉(zhuǎn)難眠。
“靈兒,你昨日去哪了?”于風(fēng)道。
“沒去哪?!?p> “我昨日出門前你就不在,還說你沒有出去?”
“就是沒有嘛?!庇陟`兒嘴硬道,對了,他昨日出去了半夜才回,他去哪了?
“風(fēng)哥哥,我也問問,你昨日去哪了?”
“少管。”于風(fēng)鬼魅一笑。
哼,每次神秘失蹤回來都是樂呵呵的,沒鬼才怪!
天清氣朗,“寒兒,你的酒還有嗎?”越懷瑾道。
“你與我來?!?p> 練傲寒引著他進(jìn)了間背陽陰涼的儲物室,室內(nèi)琳瑯滿目各樣寶貝擺滿了五六個架子,練傲寒視若無物,在房內(nèi)角落處停下,蹲下身,要將面前的大石板扣起,越懷瑾伸手替過她,“我來?!?p> 石板長寬皆一尺,重量也是不輕,對練傲寒這般習(xí)武女子而言也是有些費(fèi)力。石板掀開,一條石質(zhì)小樓梯赫然出現(xiàn)。
雖是春夏交替時節(jié),地下石窖仍舊保持著陰涼,地下與地上相仿一樣擺著架子,不過比之地上更多,放的卻是各種各樣的酒,有百年陳釀也有去年新制的美酒,有烈酒也有清釀,有玉瓶精藏也有泥壇土封,排列有序,每一架每一行都掛有小木牌注釋年份和品種。
“玉春來、紅塵品、蘭芷、秋自露,寒兒,你可真是個行家啊。”越懷瑾感嘆道。
“懷瑾不也愛酒?!痹綉谚骼室恍?,“這些酒雖好,可還是寒兒之前給的更得我意?!?p> “在這?!笔呀锹淅餄M滿兩架子的小酒壇都與雅室內(nèi)存放的幾乎相同。
越懷瑾一翻木牌,“美人醉,好名字。你這佳釀在外頭可真尋不到?!?p> 越懷瑾挑了壇去年的新釀開了封。
“你少喝點(diǎn)?!本毎梁?。
“寒兒舍不得了?”越懷瑾湊在她耳邊玩笑道。
練傲寒完全能聞到越懷瑾呼出氣息中的酒味,也不避讓,“不會,只是美人醉雖入口綿柔但后勁比烈酒還足,你一次不許多飲。你喜歡,這里的所有就都?xì)w你?!?p> “好,我都依寒兒的。過些時候我往這石窖里再添些美酒?!?p> 初夏驕陽,院里的白菜也抽了葉,“風(fēng)兒,你這院里的”練傲寒頓了頓,“花草挺奇特的?!?p> “嘻嘻?!庇陲L(fēng)偷咧了下嘴。
“自家種的菜,會更好吃些?!本毎梁氐?。
可不能被阿姐知道這一地白菜的來歷?!皶伞!庇陲L(fēng)道。
“童原你讓開。”
“不行,主子有令,未經(jīng)允許不可入內(nèi)?!?p> “童原!”門外傳來女子的高叫聲。
“算了,童原放她進(jìn)來。”于風(fēng)道。
“哼!”于靈兒朝童原冷哼一聲,抬頭挺胸地進(jìn)了門。
乍見窗旁一抹紅影,于靈兒登時打翻了醋壇子,正欲發(fā)作。
“靈兒,既然來了,就上次的事和樓主道個歉。”于風(fēng)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