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乘齊道:“鄒仁,你通知練傲寒,不日我親自前往明允為她慶功。在我到來之前,你且?guī)嗽诿髟矢浇矤I扎寨?!薄笆?。”
夏日悶熱,這又燥又悶的天氣總是讓人覺得慵懶。越懷瑾將藏書閣內(nèi)的書籍都清點了一遍,確認(rèn)無誤后,隨手拿起一本在桌案上翻閱起來。藏書閣屬明允重地,每隔幾日都會換一位大弟子輪值,輪值弟子需在每日午后清點一次書籍,確認(rèn)出入的記錄冊記載無誤,這也是明允弟子能夠入內(nèi)拜讀的一次機會,除此外還需不定時來巡視,至夜間即可交予值夜的巡邏弟子,在失竊之事發(fā)生前,巡邏隊每隔半個時辰才會來巡查一次,自那事后又加上此時山內(nèi)人員復(fù)雜,此地便改為每隔一刻就會有一波巡邏隊路過,不定次數(shù)開門探查。而藏書閣四周不論早晚皆有門人輪流把守。
藏書閣外蟬鳴陣陣,擾得人心煩,但這似乎分毫沒有影響到越懷瑾的雅致,看到書中有理有據(jù)之處,他還提筆抄寫。因著悶熱,又有他在內(nèi)值守,便將窗戶開了幾扇,除了夏日獨有的氣息飄入屋內(nèi),還伴雜著一股熟悉的氣味,與那日混戰(zhàn)所用的毒藥味道一模一樣。
越懷瑾立刻捂住口鼻,到窗邊道:“出來。”
窗外的老樹上一襲紫衣飄飄,“我不就在這嗎?”
“你又想做什么?”越懷瑾已被于風(fēng)時不時鬧騰的一出搞得無奈。
“沒做什么,就想找你打一場?!庇陲L(fēng)道。
“你是不是太閑了?”“對啊。”于風(fēng)一臉無辜地應(yīng)到,“來來來,咱們出來打過。”
“你可真夠無聊的,不怕我告訴寒兒?”自從知道了這小子的身份,他對他倒是放了不少心,只是遇到他的騷擾之時不能隨意反擊,有時就只能搬出他姐來約束他。
“綰綰在午睡,等她醒了肯定又是訓(xùn)我一頓,沒什么大不了的,倒是你,你要是不出來我就殺進(jìn)去,到時這藏書閣要是被拆了,你說那三位前輩會會狠狠地罰你?!?p> 越懷瑾深吸一口氣,搖搖頭,不理會他今日的挑釁。越懷瑾正要走開,于風(fēng)見這些小把戲沒什么用就隨手朝他扔去幾個石子,“你可知綰綰訂過親?”
越懷瑾正色道:“事關(guān)女子聲譽豈能隨意胡言?”
“你急什么?我只是說了事實?!笨磥碇挥惺玛P(guān)姐姐才能挑起他的火,趁著這個勁,他就再加把勁。“越懷瑾,你以為她是你想娶就能娶的嗎?綰綰定親的人家那可是權(quán)勢滔天的人物,你爭得過人家嗎?綰綰也只是一時喜歡你,日后還是要嫁做別家婦的?!边@于常大聲嚷嚷之下,值守的弟子個個都聽得一清二楚。
“你閉嘴?!痹綉谚娴馈T儆伤v下去,寒兒的閑話可真要滿山飛了。
“我就不閉嘴,你能拿我怎樣?”于風(fēng)直接從窗外躍入,值守的弟子連忙拔劍要趕,“明允禁地,豈能擅入!”
越懷瑾真真動了怒?!靶?,咱們門外打過?!?p> 于風(fēng)頭也不回地從大門走出,藏書閣外門庭開闊,越懷瑾拿起案邊的劍緊接著走出,對門邊的看守弟子道:“守好?!?p> “是?!?p> 趁他說話之跡,于風(fēng)一劍劈來,越懷瑾側(cè)頭躲開,他心有怒氣,不再像之前一般避讓,直接拔劍還擊,于風(fēng)點地躍起連連退了三大步,“功夫不錯嘛?!痹綉谚辉倮頃麆︿h雷利逼得于風(fēng)節(jié)節(jié)敗退,“這地方太小,咱們到別處去。”于風(fēng)飛過屋頂將越懷瑾引到了別處。
不多時,一個相貌俊秀不俗的明允弟子不急不緩地向藏書閣走來,因著身形瘦弱,這弟子服穿在身上顯得有些寬大。
“見過二位師兄?!边@位俊秀的小弟子對著門口的兩位輪值弟子彎腰施了一禮。
“奇怪,你是哪位師長門下,我怎么沒見過你?”像他這般長得俊俏的同門就算再不常見也會留有印象的,那守門弟子將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這山上來了不少人,莫不是外人冒充的,守門弟子暗自狐疑。
“稟師兄,愚弟乃是三長老的外室弟子,平日只在院內(nèi)做些灑掃的雜事,少有出門,哪會引得師兄的注意。只是最近才得師尊青睞,遣愚弟來藏書閣查閱一份典籍,還望師兄放愚弟進(jìn)去,早些完成師尊的吩咐?!闭f著雙手捧上一封手書,內(nèi)為唐綿的徽記。
見他言辭謙卑禮節(jié)周到,再加上唐綿是出了名的脾氣火爆,若不放這位小師弟進(jìn)去恐怕這位長老能親自來此收拾他們一頓,便打開了藏書閣的大門。
那弟子入了藏書閣徑直往禁書處去,那日被撬的箱子已修好重新上了鎖。那弟子從袖口抽出兩枚銀針伸入鎖芯,只聽咯的一聲鎖便開了。掀開箱子,泛黃的紙頁上赫然寫著三字,碎心掌。
居然,居然是!依照當(dāng)年記錄冊的記載,那夜沐承悅的不對勁,只要能確定那黑衣人是沐承悅,只要確認(rèn)沐承悅所練的不是破云功而是碎心掌,那當(dāng)年來殺他們的就極有可能不是那個人而是沐承悅!可竟然是沐承悅!他為何要來殺他們?他與他們母子有何冤仇,這一點說不通。還有,他為何要深夜?jié)撊脒@藏書閣再翻一次這禁書,他不怕暴露嗎?
練傲寒心中起疑,便打開那書本翻閱了幾頁,因是年久破損,書尾幾頁散了下來,練傲寒將它們理好,幾行紅色朱批映入眼簾:此功陰毒,傷人傷己,修煉者必遭反噬,心脈俱碎而亡,欲解此……
在此后就是被撕裂的一大角,后頭也再無內(nèi)容,破裂的地方也無毛刺,書本的裝訂線也已腐朽,不像是新被人撕走的,原只是個殘本。
“呵!”練傲寒嘴角抽動冷哼了一聲,原來是遭了反噬來尋這救命之法了,誰料到卻是個殘本??磥硭萌ャ宄袗偟姆坷镒咭辉饬恕?p> 距藏書閣較遠(yuǎn)的庭院內(nèi),兩人打得不可開交,掐著時間差不多了,于風(fēng)收了劍,往后頭一靠,“不打了,不打了,我累了,算我輸了行嗎?”越懷瑾余氣微消,卻也只能先收了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