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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秋云已收到林在去拜訪劉家的消息。
他面色沉重地看著陳非,“林在向來討厭劉家,你覺得她為何會一反常態(tài),主動踏進劉家之門?”
陳非搖搖頭,這種事他怎么知道?
凌秋云目光中透著輕蔑,此人除了武功高強,全身再無其他可取之處。
“林在是特意去打聽你的情況?!彼f道。
陳非瞪大眼睛,“打聽我的情況?”
“沒錯!鄭真一定把你和明蘭的事情告訴了胤天行,胤天行又把此事跟林在說了,你的刀疤如此醒目,再加上行兇者身上帶有劉家令牌,他們自然而然第一時間會懷疑到你!”
原來如此!
陳非恍然大悟,但是明蘭不是反復提醒過鄭真一定要保密么?為何她還會把這么重要的事情透漏給胤天行?
不過這也難怪,鄭真重視胤天行,況且她又出現(xiàn)在現(xiàn)場,胤天行肯定會詢問原因,就算她不想說,可在胤天行的一再逼問下,最后全部講了出來也是情有可原。
陳非知道鄭真妒忌林在,所以那丫頭說不定還可以利用,但是他并不打算把這個念頭告訴凌秋云。
他做什么都要顧慮重重,若長期這樣隱忍下去,他何時才能達到他的目的?
“你務必要小心,近期內切不可再回劉家!”
“嗯!”陳非隨口應道。
這話他已經說過無數(shù)遍了,陳非懶得再聽這些。
他效忠的人是九王子,而不是凌秋云。
他算個什么東西?憑什么對自己頤指氣使?
要是九王子在該有多好,他一定不會像這家伙一樣畏首畏尾。
“對了陳非,劉堯是不是對胤天尋成見很大?”凌秋云突然問道。
“是的,胤天尋和林在走得很近,這讓劉堯心里十分不爽!”
說起來這還是九王子的計謀,那日劉堯之舉害得吳音姑娘受傷,為了懲罰劉家,九王子特地讓自己挑撥劉堯并找機會安排那場刺殺。
這些劉堯全不知情。
九王子有勇有謀,陳非對他真心敬重,可眼前這小子就另當別論了。
凌秋云并不知道陳非對自己早已不滿,他目光深邃,心里突然蹦出一個想法。
這個劉堯,或許可以利用得到。
“我先出去下!”
他并不想跟陳非獨處,所以說完要說的話后便馬上離開。
屋子里只剩陳非一人,他坐下來,心里也開始有了自己的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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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秋云鎖緊雙眉。
林在除了劉家,還特地去看望了他娘。
他心情非常復雜,無論是李敖、林然還是林在,他們都是發(fā)自內心地關心自己和娘。
剛剛有一點凌秋云并未告訴陳非,那便是林在之所以會去劉家,有一方面也是為了他和他娘。
凌秋云觸動極大,可道不同不相為謀,他們此生早就注定不會成為同路之人。
凌秋云也曾寄希望于李敖,可此人太過迂腐,所以他才轉而與戎國合作。
他們不會改變,自己也不會改變,這是任誰都無法改變的事實。
李敖,林然,林在,還有程木,他們都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人才,可卻甘愿固守陳規(guī),這讓凌秋云極為不屑。
程木不相信自己可以在西境建造一片人間樂土,這是他的偏見,早晚有一天他會讓程木刮目相看,讓他為自己曾說過的話感到羞愧。
他并未做錯,錯的是那些高高在上之人。
程木的死讓凌秋云痛苦不堪,但他極力想要把它抑制下去,況且程木不會是唯一一個犧牲者,將來還會有更多人為此失去生命,盡管這些人可能都是好人,可他卻不允許任何人阻礙他的大計!
人都會死,日后在另一個世界他們或許還會再見,到時他們便會知道只有自己所做所為才是真正對西境有益。
其實凌秋云并不像陳非所想那般淡然,他心里也很急迫,留給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他必須盡快找到突破口,一鼓作氣拿下西境。
可現(xiàn)在有胤天行在,他若大意絲毫,可能就會讓對方抓住機會反攻。
凌秋云臉色更加陰沉,他突然想到他娘,也不知道她現(xiàn)在怎么樣了?
娘身子不好,又沒有他在身邊照顧,應該不會有什么事吧?
不過很快凌秋云就否定這個想法,因為李敖一家一定會幫自己照看好他娘。
娘,您放心,兒子不會讓您等太久的。
凌秋云在心里默默說道。
事成之后,娘看到自己的成就,一定會露出欣慰和滿意的笑容!
他真的不想再看娘日日夜夜以淚洗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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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沐洲回來的時間比槿溶預想的要早很多。
她沒有過問原因,而是柔聲問道:“吃晚飯了么?”
“還沒!”
“我這就讓他們準備飯菜!”
蕭沐洲拉住她的手,有些疲憊道:“我還不餓,槿溶,你陪我說說話吧!”
槿溶輕輕點頭。
她見沐洲臉上寫滿心事,心中不禁開始擔憂起來。
莫不是發(fā)生什么很糟糕的事了?
槿溶壓抑住內心的不安,輕聲詢問道:“喝茶么?”
“嗯!”
蕭沐洲接過槿溶遞來的茶杯,他定定看著她,忽然問道:“你不好奇發(fā)生什么事了?”
槿溶微微一笑,“當然好奇了!”
“那為什么不問我?”
“你若想說自然會主動告訴我,你若不想說我問再多也是無用!”
不知為何,蕭沐洲聽后竟有些不快,“你為何總是能這么平靜,還是說你根本就不在乎我的事情?”
槿溶不知道沐洲這是怎么了,她凝視著沐洲,認真回道:“我當然在乎你了,可是我知道每個人心里都有不想與他人說的事情,如果只是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便強迫別人揭開傷疤,這樣反而讓我覺得不好!”
蕭沐洲臉上的表情稍有緩和,他再次確認道:“槿溶,你真的在乎我么?”
“那是自然,沐洲,你我相依相伴這么多年,我相信你也一定是在乎我的,對吧?”槿溶眨了眨眼睛,反問道。
“沒錯!”
“但我知道這種感情比不上你對公主的情誼!”
蕭沐洲肩膀猛地一顫。
他心里更加煩悶,臉色也隨之變得陰沉起來,“你的意思是你對我的感情也比不上你對你那個心上人的情誼?”
槿溶并未逃避,她一臉坦然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但你這樣說似乎也沒錯,沐洲,你對我有親情、有友情,但唯獨就是沒有愛情,是不是?”
蕭沐洲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他和槿溶相濡以沫、惺惺相惜,他絕不想失去槿溶,可他又不敢承認內心深處最真實的想法。
因為他害怕讓另外一個女人哭泣。
蕭沐洲無法忘記阿莘強忍淚水的模樣。
她總是那么堅強,從不輕易在任何人面前落淚,即便那是她最信任之人,阿莘也不愿表露出一絲脆弱。
正因如此,蕭沐洲才極力想要抑制住對槿溶的感情。
可有時候,越是克制,就越克制不住。
因為,
在他傷心難過時,陪在自己身邊的是槿溶。
在他因生病而覺得孤獨寂寞時,一直照顧自己想要給自己安慰的是槿溶。
在他覺得沮喪、垂頭喪氣之時,不停鼓舞自己、讓自己重新又有了力量的人也是槿溶。
...
這些,他又怎能假裝全部沒有發(fā)生過呢!
蕭沐洲陷入迷茫之中,槿溶不忍見沐洲這樣,于是勸道:“雖然我不知道具體發(fā)生什么事了,但我覺得你還是不要再強迫自己,如果有些事真的不想面對,那偶爾逃避一下也沒有什么不好!”
逃避?
他一直在逃避對槿溶的感情,可這種逃避真的有意義么?
“槿溶,你有過類似的情況么?”蕭沐洲茫然失措道。
“當然有了!人不是神,自然會有各種各樣想不通或者不愿面對之事,就比如我之所以來到戎國,不就正是一種逃避嗎?”
蕭沐洲心中一凜,“可你最后還是沒有辦法忘記他!”
“是的,但在戎國的經歷對我而言亦是一種寶貴的回憶!所以我覺得與其去鉆牛角尖,倒不如先暫且放下這些困擾自己的東西,很多時候真的沒有必要非逼著自己一定要得出一個答案!”
“嗯!”
每個人都有自己解決問題的辦法,但別人的處理方式未必就真的適用于自己。
“沐洲,我不想讓你給自己那么大壓力!”
“好,我知道了!”
槿溶有種魔力,可以使他緊張的心暫時平靜下來。
而且他的日常起居都是由槿溶打理,若她離開自己,蕭沐洲真不知該如何繼續(xù)生活下去。
“假如那個男人想要見你,你會為了他回去西境么?”他焦躁不安地問。
“會!”
蕭沐洲臉色鐵青,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沐洲,如果我和公主同時出事,你第一選擇肯定是要救公主,對吧?”
槿溶非常確定,但她并未因此覺得不悅。
蕭沐洲頓感無力。
她說得沒錯,既然如此,他又有什么資格要求槿溶必須把自己放在第一位呢?
“槿溶,我能拜托你一件事么?”
說了這么久,他差點都要忘記了最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