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箐笑了,還是這般的天真無邪:“我聽人說,這家賭場強(qiáng)迫別人賣兒賣女,我就過來看看,玩玩。救你是順道上的事情。”
筠陌穿著破爛,眼神卻比賭場里的人清澈許多。這證明他并不是一個賭徒,在這地方,不是賭徒,會在這里,那便是棄兒了。
筠陌冷笑,卿箐看著他的笑心里竟然會覺得有些酸楚??傆X得他的笑容背后一定還有很多不為人知事情。
卿箐一邊幫筠陌擦拭傷口,因?yàn)橛行﹤谛乜谒郧潴洳坏貌话情_筠陌的衣服繼續(xù)給他上藥。筠陌也想阻止,但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卿箐邊上藥邊發(fā)問以免場面太過尷尬:“哥哥,你叫什么?”
筠陌眼神有些閃躲:“不記得了,場里的人叫我小黑?!?p> 卿箐微微蹙眉:“小黑?這名字不好聽,哥哥你長得這么好看,還一身正氣。我聽阿爹說,竹子剛正。筠,竹皮之美質(zhì)也。不如哥哥就叫筠吧?!?p> 筠陌還未發(fā)話,卿箐的小腦袋一偏:“一個字太單調(diào)了,哥哥你雖然一身正氣,但總給人莫名的疏遠(yuǎn)感,不如就叫筠陌?”
筠陌不想理會,賭場的后門被人一掌劈開,后門被力道震得四分五裂,地上的塵土也被掀起一層沙浪。
卿箐動作敏捷,護(hù)住筠陌的頭:“干媽,你進(jìn)來不敲門就算了,弄壞人家門做什么?要賠的?!?p> 后門站著一位三四十來歲的女人,一身紅黑的服飾,長發(fā)用暗紅色的發(fā)帶簡單盤起:“你這只猴子,我才去幫你娘買了一盒胭脂你就給我把賭場攪和的天翻地覆,看我下次還帶不帶你出來?!?p> 卿箐偷笑直起腰板:“哎呀,知道干媽最好了。下次保證不會了?!?p> 女人一臉惶恐:“你還想有下次,下次要是被人抓包,我和你都要被罰抄,我可不敢?guī)?。而且你能不能低調(diào)一點(diǎn),要是被你娘知道我教你武功,你娘非得跟我一哭二鬧三上吊。”
女人看到地上還躺著一個人:“這是?”
卿箐淡笑:“這是筠陌,筠陌哥哥,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這是第一次,有人向他伸出手,而不是推開,即使,這雙手尤為稚嫩小巧。
筠陌收回思緒,不知不覺已經(jīng)回到了自己的小藥坊。小藥坊的周邊都是成片的竹樹。
那年,筠陌剛蓋出自己的小藥坊,卿箐就迫不及待往自己藥坊鉆。那時候卿箐還嘲笑筠陌當(dāng)真成竹皮了。
雖在嬉笑打趣,但卿箐也很喜歡這邊的藥坊,還特地給筠陌送了些竹子的字畫讓他裝飾一下家里。
其中有一句卿箐一直在筠陌耳邊念叨“其在人也,如竹箭之有筠也;如松柏之有心也。二者居天下之大端矣,故貫四時而不改柯易葉也?!?。
原本筠陌也不覺得這有什么,聽著卿箐念叨久了,自己也不自覺地喜歡上了。并且以此來
愿自己如竹子般堅韌,如松柏般堅定。
因?yàn)榍潴渖碜訒r好時壞,藥石不停。筠陌也跟在邊上學(xué)會了一些藥理,一開始只是為了讓卿箐少一些痛苦,后來是真的自己很喜歡。
到后面竟然到了癡迷的程度,這一點(diǎn)是他自己都沒有想到的。
幾年之后,蠱女問世,筠陌的存在便在府里變得很尷尬。經(jīng)過幾番思想爭斗,他最終回到自己的小藥坊,斷絕了與林家大部分人的聯(lián)系,為林家做最為隱秘的幕后醫(yī)療。
同時,也成了卿箐的死侍,暗地里與卿箐一直保持聯(lián)系,跟進(jìn)卿箐的病情保護(hù)著卿箐和林家。
當(dāng)初的賭場如今也被人砸了,但凡與賭場有關(guān)的人,除了卿箐和筠陌。所有,包括后院養(yǎng)的那幾只老母雞,都死了。
沒有人知道這到底是誰干的,只知道他們都死于蠱毒。但外頭倒是不負(fù)眾望,將過錯都放在幾年前惡作劇的蠱女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