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墻天花頂部,幾人正拼命操起鐵鏟,妄圖搗穿出一個(gè)出口,逃離這個(gè)逐漸被血腥氣息彌漫的聚居地。
“唰!”
不料,在墻體快被打爛時(shí),一道火紅的身影向他們掠來,
“嗤…”
短促的斬?cái)嗦暜吢?,他們的身影便一個(gè)個(gè)無力地掉落下去,鮮血呈片狀溢開。
白墨借力落在一處廂房頂部,目光無色地看著這一切。
地面上,數(shù)十具零碎的尸體四處遍布,沒有一具是閉著眼睛的,瞳孔中存留的唯有臨死前的極度恐懼,以及,一絲悔意。
掃視一圈,聚居地內(nèi)貌似沒有其他活人了。
可白墨心里清楚得很,現(xiàn)在至少還有個(gè)十幾人,只是不在眼皮子底下而已。
朝多羅克叔叔尸體的方向瞥了又瞥,白墨跳下來,慢步走向一棟看起來比較顯眼的木房屋,渾身四溢著火焰靈氣,伴隨陣陣波動。
“踏……踏”
白墨的腳步聲輕而穩(wěn),仿佛每一個(gè)腳印下都能爆發(fā)出一股力量。
來到門前,白墨突然緊握右拳,如閃電般揮出,
“嗵??!”
木門的炸裂聲極為刺耳。
眼前,十幾人的身影顯露出來,有比之大了多少的年輕人,也有一部分女人。
此刻,他們看上去甚是可憐,一個(gè)個(gè)驚慌失措的樣子,就好像他們根本不是白墨剛才所見的那些人。
“求求你……我們…我們錯(cuò)了
別……別殺我們…好嗎…?”
……
一名中年婦女的發(fā)出哭腔對白墨渴求道,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其身邊的一些人都是這番表情。
正待白墨細(xì)細(xì)觀察什么時(shí),一名年輕人卻忽然從當(dāng)中竄出身影,猙獰著面目,使出渾身的法氣攻向白墨,
“去死吧!!怪物!!”
“嗵…”
然而,他手中的法氣匹練還未匯聚完全的一刻,一個(gè)硬若石塊的拳頭已經(jīng)砸進(jìn)他的腹部。
雙手緊緊捂住腹口,這名年輕人跪倒下去,大口的鮮血不斷從口中噴出,同時(shí),他緩緩抬起頭,難以置信地望向面前的“怪物”青年。
不過,四目對視的瞬間,他只感覺到脖間閃過一種刺痛,便再也感受不到這個(gè)世界的存在。
“……”
年輕人的軀體倒向一邊,鮮血急涌而出,很快將整片房屋的地面都染紅。
白墨輕甩右手,跨過尸體,一步步向眾人貼近,發(fā)出沉重的聲音,
“你們真的知錯(cuò)了??真的嗎?
可是……你們知道嗎?
你們殺的…是救命的人,
是一個(gè)無辜的人,
是一個(gè)孩子的父親!?。 ?p> “唰??!”
只見白墨話音剛落,怨火中右手一揮,幾人的軀體便是在鮮血中無力倒下。
見狀,剩下的人不打算麻木下去,他們一同激發(fā)出自己的法氣,甚至還有幾人是武體異能者,拿起身上的砍刀,一同向白墨攻來,
“媽的!我宰了你??!”
“狗日的!給老子死?。?!”
……
然而,白墨神情依舊冷漠無色,
“唰!……”
交手之聲頻頻迭起,卻都是以一聲短促的“嗤”聲結(jié)束,道道不完整的尸體向內(nèi)疊加去,直至白墨來到最后兩人面前。
見到這兩人,白墨啞然一驚,停下了殺戮的雙手。
因?yàn)?,這兩人正是將他帶到這里的昆休昆索兄弟。
三人對視間,各懷不同心思。
昆休的眼中除了深深的恐懼就只有悔意。
而身為弟弟的昆索,反以兇光直視白墨,他親眼目睹父親被奪去性命,母親也是在剛才白墨的屠戮中被抹殺。
白墨則是充滿矛盾,當(dāng)然,這一點(diǎn)只針對昆索,而不是滿口謊言的昆休。
因?yàn)榫驮诔聊囊豢毯?,白墨一念而過,右手狠勁甩出,昆休的身影便在昆索難以置信的目光中,重重倒在地面。
隨后,昆索血紅雙眼,飛快凝聚起法氣,
“你…??!
你這個(gè)怪物??!
……”
不過,在他動作完成之前,白墨的左掌已經(jīng)劈在他的頸脖間。
“嗵…”
“……”
看著昏厥過去的昆索,白墨轉(zhuǎn)身離去,這時(shí),他早已明白昆索之前的反應(yīng),縱然如此,已經(jīng)沒什么意義了。
踏過紅色的地面,白墨來到米丘身邊,紅炎形態(tài)已經(jīng)褪去,一種乏力感涌入身心。
“嗚~汪!……”
貝利在鐵籠內(nèi)大叫,白墨偏過頭,說話有些喘,
“貝利,別著急,等一下……等一下我就帶你們一起出去了…”
望著老婦與多羅克叔叔的尸體,白墨心中雖然怨氣依舊,卻在隱隱間,生出些許負(fù)罪感。
畢竟,他殺了那么多人,那么多活生生的人。
“……”
這時(shí),昏迷許久的米丘突然發(fā)出吱聲,雙眼睜開,父親那血淋淋的尸體便映入眼簾。
“爸爸??。?p> 爸……爸爸??!”
眼淚從米丘眼眶中接連滑落,嘴唇顫抖,雙瞳中充滿驚懼、茫然,
“不……這不是真的…
這不是爸爸……
爸爸還活著…還活著……”
米丘仿佛進(jìn)入了另一個(gè)世界,整個(gè)人像是精神病人一般,目光無神,似是連身前白墨的存在都沒注意到。
“米丘……
對…不起……我們…
我們離開這里吧?”
“你滾開??!
就是你,你害死了爸爸!”
聞言,白墨渾身一震,不自覺地向后退開。
面前,米丘居然拿起地面的槍,指向白墨的腦袋,樣子很愚鈍,但很決絕,一步步逼近,
“如果不是當(dāng)初你和爸爸說了這個(gè)什么鬼聚居地,爸爸他就不會來?。?p> 如果沒有你,如果不是遇到你,什么都不會發(fā)生??!”
“米丘!
把槍放下,行么?!
你怎么樣怪我都行,我們先離開這里,行嗎?!”
米丘沒有理會白墨的勸說,持續(xù)逼近,邊搖頭邊哭訴,
“離開?!
爸爸都不在了,你把他還給我就行??!
你還給我?。?!你倒是把他還給我啊???!”
白墨不知所措至極點(diǎn),兩行眼淚自眼眶中奪出。
的確,沒有他的話,這一切,都不會發(fā)生了吧?
沒有救那一對兄弟,甚至于更早之前不去救那批人。
這樣的話,他就不會與巨虎搏斗,不會跌落谷底,也就不會遇到多羅克父子。
所有的一切,都怪他自己,干嘛要沒事兒多管閑事?別人的死活和自己關(guān)系真的很大嗎?
白墨開始懷疑起自己,所謂的向本心而行,可是,自己的本心真的正確嗎?
殊不知,在白墨萬千思緒糾纏間,米丘的眼神轉(zhuǎn)為無限絕望,食指猛然扣向扳機(jī),
“米丘!??!”
“嘣!…”
槍響聲中,鮮血隨回音波灑向地面。
然而,倒下去的并不是白墨,而是,米丘。
任憑白墨怎么想也想不到,在那一刻,米丘竟將槍頭轉(zhuǎn)對起自己的喉嚨,果斷地終結(jié)了自己的生命。
撲通一聲,白墨跪倒在地,于死寂中呆望著眼前血泊里的黑人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