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中,人們最需要的,不過是能夠互相依賴的彼此。
——《最后的生還者》
夜空中,雪飄如絮,伴著陣風(fēng)卷向各處,最終都是落至地面,結(jié)束那短暫的飄零生涯……
“轟…”
烈火燃起于破塵,白墨凝望著地面上的一對尸體,那是一對黑人父子。
而后,隨著刀尖輕輕一觸,便是火光大放,滾滾黑煙生出。
許久,地面上只剩下兩攤灰白色的骨灰。
白墨半跪下身子,小心翼翼地將它們一點一點囤積起來,裝入找來的一個密封杯內(nèi)。
旁邊,貝利臥蹲著,發(fā)出低沉的吟叫聲,耳朵和尾巴一刻不曾動過。
片刻后,白墨緊緊擰住杯蓋,淡淡的看了幾眼,眼睛里看不出任何色彩。
米丘扣動了扳機(jī),但是,他了結(jié)的是自己的生命。
那一刻,白墨才意識到,自己似是在無意間,摧毀了一個家庭。
曾經(jīng),他想盡力挽救每一個可能,挽救每一個遇到的人。
可他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自己原來是那么的天真,天真到上天要用死亡來告誡自己。
“貝利,我們走吧。
離開這個地方,離開這個山脈……”
略微嘶啞的聲音自白墨口中傳出,一人一狗便再次上路。
夜幕下,白墨繼續(xù)頂著風(fēng)雪,與貝利一同向西北方前進(jìn),他本可以在原地歇腳,但他一刻也不想多留。
不知過去多久后,聚居地的木屋內(nèi),一名昏迷數(shù)時的少年驚醒過來,卻是睜眼看到一邊哥哥與母親血淋淋的尸體。
少年瞳孔一縮,臉面血色全無,小會兒的呆滯后,注意到身旁的幾把砍刀。
一刻也沒猶豫,少年果斷拿起其中的一把,利落的從自己脖間劃過,再無生息。
……
風(fēng)雪交加的山間谷道中,兩道黑影艱難地穿過,來到一處背風(fēng)的山腳角口,在此駐扎臨時歇息地。
不受冽風(fēng)的影響,帳篷搭的很快。
緊閉上拉鏈,白墨沒有一絲睡意,只是全神貫注在手中的密封杯上,面無表情,除了逐漸濕潤的眼眶。
“嗚~”
貝利將腦袋蹭到白墨的小臂上,雙眼微微瞇著,它很困,卻同樣沒有睡去。
“貝利……是我害死了他們……
如果沒有遇到我……他們就不會這樣……”
“嗒…”
滴滴淚珠滑落至白墨的下巴,打在貝利的腦袋上。
在老婦與多羅克叔叔被殺死的一剎那,白墨仿佛回到了逃離希干區(qū)的那個黃昏。
那時的他無能為力,只有一逃,也只應(yīng)向前逃。
可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擁有了一定的能力,能夠頑強(qiáng)的行走于末世中。
即便如此,他還是未能阻止悲劇的發(fā)生。
于危急之中,他成功激發(fā)出最強(qiáng)的力量,可一切來的太遲,最終剩下的,也只有對力量的體悟。
多羅克叔叔的死,令他怒火焚身,殺心徹底爆發(fā),將鮮血染遍整個聚居地。
待得最后,至少,米丘還活著,白墨要帶他,帶貝利一起離開。
沒成想,黑人少年帶著無盡的絕望抹去了自己。
是的,既然父親已經(jīng)死了,唯一的依賴也就沒了,活著的意義在哪呢?
白墨仍然注視著密封杯,眼睛貌似僵住,一動也不動,淚水像是流不盡般,無止境的溢出。
直至某一刻,白墨干澀的雙眼微眨,泛出一抹異樣的光芒,低聲念念著,
“貝利…
晚安……”
……
翌日清晨,白墨一番利索的整理罷,牽著貝利繼續(xù)向西北山麓進(jìn)發(fā)。
雪下的很小,對于行程十分有利,白墨加快步伐,盡量在一天內(nèi)走出更遠(yuǎn)的距離,到了山麓帶,便能一直順延出山。
地圖上畫的不大,但是對應(yīng)起實際距離,遠(yuǎn)非想象的那么簡單。
過程中,白墨與貝利除了補(bǔ)充必須的飲食,就是歇腳趕路,沒有一刻花在“多余”的事情上。
而這一走,便是一個月……
卡基塔山脈西北山麓。
“踏……”
硬質(zhì)化的雪面上,白墨與貝利步伐緊湊。
左側(cè)是一面望不到對邊的冰湖面,數(shù)不清的裂紋在表面生出,不知是否會在某一刻突然炸開。
朝西北方一頭望去,寒氣間,勾勒出斷橋的一端,在它背后,是暫時無法看清面貌的零散建筑廢墟。
一個月,白墨終于走出了這片山脈,他的臉上遍布道道凍裂的傷痕,唇上的胡子頗深,看上去不再像是年至十九的青年。
“貝利,我們出來了?!?p> “嗚~”
白墨輕輕朝身邊的大黃狗嘆道,臉上露出一絲喜意,后者也跟著積極迎合。
在時間的流逝中,白墨的那抹傷痛被漸漸掩埋至內(nèi)心深處,一切都好像回到正軌,又好像是被迫如此。
白墨的這番喜很純粹,不回憶往事,不針對將來,只著重眼下。
迎著寒風(fēng),一人一狗加速前進(jìn),向著那座斷橋,很快,這片山麓也甩在了身后,越來越遠(yuǎn),直至徹底擺脫。
廢棄的道路上,同樣鋪上一層不深不淺的積雪。
值得注意的是,白墨的視野中居然沒有一只“活的”喪尸。
漫步走過,僅僅是看到數(shù)不清的,表面上結(jié)出一層冰面的尸體。
“踏…
咔……”
白墨一腳踹到一具凍僵的喪尸尸體上,便瞬間使其碎成無數(shù)個碎塊兒,體內(nèi)的藍(lán)血同樣被凍化成冰痂。
“冬天里,這些變異的東西都成了這樣么……”
白墨自言自語道。
如果真是他所想的這樣,那冬天,無非是那些人類出來搜尋物資的最佳時節(jié)。
走過一段路程,白墨朝斷橋頭看了幾眼,沒想到,從那一端到這一端,他居然花去了近三個月的時間。
更沒想到的是,在這三個月內(nèi),他有著那樣一番經(jīng)歷。
偏頭向北方看去,白墨不再回想。
在前方不遠(yuǎn)處,一面大型墻體顯露出來,按著地圖上,那是出山后的一座三線防衛(wèi)區(qū)。
顯然,從這里看來,它已經(jīng)是一片殘墟,就是不知道具體什么時間淪陷的。
白墨目前所見的三線防衛(wèi)區(qū),無一不是淪陷后的,這也是迄今為止最詭異的現(xiàn)象之一。
雖然這一點在白墨看來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但他早已有所察覺,加上一路所知所得,這背后必然沒有表面上那么簡單。
“走,貝利,我們?nèi)ツ抢锟纯矗f不定可以弄到些吃的?!?p> “嗚~”
數(shù)百米的距離,在白墨與貝利迅速奔跑下被直接帶過,二十余米高的殘廢墻體呈現(xiàn)在眼前,無數(shù)冰錐凍結(jié)在墻頂端。
自然的,墻體上有著大大小小的破洞,附近滿是各種尸體,被冰雪包住,難以分辨。
白墨沿一處低矮的大洞內(nèi)探入,慢慢由最外層向內(nèi)層進(jìn)發(fā)。
可惜一路上,什么東西也沒有發(fā)現(xiàn),直到最內(nèi)圍的上層帶區(qū)域。
“………”
這時,一陣聲響傳來,白墨剛好也注意到聲源的動向。
只見在那已經(jīng)破裂的上層帶分隔鐵網(wǎng)內(nèi),竟有一二十人存在,此時此刻,他們正發(fā)生沖突。
白墨躲在一處墻面后,靜靜地觀察。
其中一方明顯人數(shù)偏少,另一方則是有十余人,個個流氓范十足。
“嗤!”
突然,一聲手起刀落之響,那弱勢方一人直接被對方砍掉腦袋,這下子,雙方完全交起手來,
“媽的!叫你給老子裝?今天你們不全死在這兒,我他媽跟你姓??!”
“你居然…殺了…
媽的?。∥叶缌四恪?!”
“都給我往死里打!!”
……
辱罵聲,嘶吼聲傳至白墨這里。
看樣子,像是強(qiáng)勢方在搶弱勢方的什么東西,因而產(chǎn)生糾紛,這種情況下,代價必然是一方的覆滅。
然而,白墨自始自終處于靜觀其變的狀態(tài),絲毫沒有上去阻止,或者幫助弱勢方的意思。
他在尋找什么,終于,在弱勢方最后一人即將被斬殺的前一刻,一個大包裹出現(xiàn)在他眼中,甚至從中露出些物品的樣子。
看上去就是食品包裝盒。
至此,白墨突然掠出身形,以炮彈之勢向前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