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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山紀事

第二十九章 內應

蓬山紀事 樟木匣 2889 2019-12-22 12:27:03

  璧月默默下了習園,剛進門,習顏便跑過來告知有人在花廳等待。

  璧月以為是曜夜,這丫頭那天在禁地受了驚,也沒有好好安撫,雖然料想她也有一大堆疑惑在等著自己,但看見她總會安心不少。

  璧月趕了兩步走進花廳,看清坐在椅子上搖著扇子的某人后,失望之色溢于言表。

  璧月繞過他,走向自己的書房。

  青丘跟過去,不滿道:“哎哎,閬風發(fā)生這么大的事,人心惶惶的,你怎么也不來安慰安慰我呀?!?p>  璧月接口道:“安慰什么?”

  “這一次死的是堂主,沒準下一次死的就是個教習了?!鼻嗲鹩蒙茸优闹乜诘溃骸拔液门掳 !?p>  璧月白了他一眼道:“看你上躥下跳的,跟昆吾山的猴子一樣,一時半會死不了?!?p>  “真沒良心啊?!鼻嗲鸩粷M道:“虧我還心念著替你關照著你家的小少主?!?p>  “她怎么樣?”聽到青丘提到曜夜,璧月的眼睛終于轉了過來。

  “挺好的。能吃能睡,沒受什么影響?!鼻嗲鸫筮诌滞鶗康囊巫由弦蛔?。看到璧月瞪他,立刻不服氣地大聲說:“是真的。除了最近抄沒的話本子少了,哪樣犯戒律的事兒也沒比以前少做?!?p>  “你不知道,為了她,我在蕭玉堂主那費的口舌比過去一百年加起來的還多。”

  “你就是來說這個的?”璧月很想對他表示出一點同情,但接下去青丘的話讓他立刻打消了念頭:“哦,對了,她這幾天去瑯嬛閣去得比往常頻繁,我可不認為她是去補課業(yè)?!?p>  “你想說什么?”

  “誰在閬風的瑯嬛閣里你不會不知道吧。聽說這位殿下手中有一張招夫榜文就是蓬山山主所寫??磥磉@位殿下跟你家的小少主淵源非淺呢……”青丘的眼睛瞇成縫尾音拖的綿長。

  璧月盯著手中毛筆筆尖,慢慢說:“這狼毫筆用的久了,竟也分叉干澀,不如試試狐貍毛,聽說書寫流暢,歷久彌新?!?p>  “哎哎,你別生氣嘛?!鼻嗲疒s緊跳下椅子,賠笑道:“我還是替你磨墨好了。”

  璧月手中的筆略停了下,繼續(xù)埋頭寫字道:“你當真不知道天族的人為何出現在閬風?”

  青丘正了色,嘆息道:“沒想到有朝一日,我也能親眼看到天樞預言應驗。一萬年前,天族就心驚膽戰(zhàn)地等待著妖星墜地,無論應征何兆便立時撲殺,可那一年居然沒有任何異象。這個陰影在他們心上盤桓了一萬年,今日終于落地。世人本只盼天樞有誤,只因那描繪的場景太過殘酷,不料還是終有這一日啊?!?p>  璧月停住了手中的筆,沒有說話。青丘和山祖的意思是一樣的,雖然有了些偏差,但預言里那些還是必然會發(fā)生的未來。只是就連山祖擁有解讀星圖的能力,卻仍不能求解,他們又能做什么呢?

  九宸天上。

  天帝白乾少見地來到了天樞儀所在的璇璣宮內。門口跪著長長的兩排的言師,恭敬且恐懼地伏低身體。最前面的是柳語,他本不必行跪拜之禮,但今日從天帝走下車輦的那一刻起,他就被巨大的威壓痛苦地壓制在地面上。

  白乾自然是怒的,但這種怒氣比之前那種隱藏著不安的怒氣要平穩(wěn)得多。在他看來,白啟雖未開啟臨淵之瞳,但他先一步到了昆吾山,證明了言家的能力,天樞預言算的了什么,一切都還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眼下他要知道的,是那個該死的蓮種的下落。

  這天上地下沒有人見過蓮種長什么樣,除了他。一百萬年前,他從碧修羅海里帶出來那顆蓮種,有著冰雪一般剔透的樣子,卻將整個天空燒成了一朵巨大的紅蓮。

  白乾的目光陰沉,里面翻動著九宸天上最深重的云翳。

  白啟關于昆吾山的消息已經傳至他的耳中,包括那些異象之后深藏著的暗潮:鮫族死士、兇獸還有謀殺。所有這些看似不相干都指向著同一個目標:閬風,抑或直接說,是閬風中的蓮種。

  似乎誰擁有了蓮種,誰就能心想事成。

  那些在天族數百萬年鐵腕一般統(tǒng)治下或茍延殘喘或庸庸碌碌或陽奉陰違的族群,他們在想什么,白乾心里最明白不過了。

  “一個月內,給我尋回它。不然的話,柳卿,言家的人恐怕得從桑之隅的云海換一處居所了。”白乾走后,他的話仍回蕩在璇璣宮的大殿里。言師們彼此戚戚地看上一眼,又將無限的法力投注于天樞的運轉中去。

  柳語站在璇璣宮的門前,注視著翻涌的云海,聽風獵獵,灌滿了他的衣袍,讓他整個人顯得無限落寞。

  夜幕中的閬風山林,平靜得如深邃的湖水一般。夜風卷起漣漪,也吹起一棵參天香楠樹上的衣袂飄飄。一嬌小女子發(fā)色漆黑,四肢纏繞飄墜紅帶,手腕腳腕處套著數個金鐲,赤腳坐在樹上晃蕩,金鐲相擊發(fā)出清悅聲響。另一男子抱刀立于女子所坐樹干,身形偉岸,面龐堅毅如刻。

  兩人對話,女子聲音略帶嬌憨,與那面相中的成熟嫵媚迥異,“哎,季厘,你說這昆吾山到底搞得什么鬼?明明那妖星墜落之地什么也沒有,居然還反咬一口說失竊了?”她此時說得有些氣急敗壞,面上也扭曲一些,嫵媚中透出狠厲來。

  被喚作季厘的男子冷笑著說:“是誰還起初還在尊主前信誓旦旦夸下??冢Q此次必萬無一失。眼下折損了鮫族一干人不說,還被人家擺了一道,打落牙齒往肚里吞。罌媛,你總是如此莽撞?!?p>  她的心中甚是不甘,絮絮叨叨:“鮫族那幫人死不足惜,尊主擺明了也是要他們來轉移視線的,他自會叫那首領無話可說。但如今山中對外宣稱失竊,我們空手回去,如何對尊主交代?”她想起煉獄的情形,臉色變得寡白。

  季厘聽她話說到后來已有顫栗之聲,知道她想到了什么,突然有些不忍說:“還不至于到那個程度?!?p>  “那怎么辦?尊主是多疑的性子。我們若是如實稟報,他信了便罷,不信的話懷疑我們私吞了那東西,我們可就百口莫辯了?!崩涙禄炭值馈?p>  “你也太小瞧尊主了,他雖多疑,可只是討厭欺騙罷了,以他的智慧,怎會被小小一個陸吾牽著鼻子走?!奔纠宀恍?。

  “那你說眼下如何?徑直回去么?”罌媛問道。

  “既然陸吾山祖想跟我們玩玩,那就奉陪一二好了?!奔纠逋蝗豢聪驑湎?,飛身下樹道:“人來了?!?p>  罌媛隨之下樹。夜色深林之中,突然有人影無聲無息地出現在樹下,玄衣兜帽,與那夜色幾乎溶為一體,一揮手,現出了一個結界。

  季厘和罌媛對看一眼,知道來人行事縝密,是要進入結界敘話,于是便先后走了進去。

  “那東西并不在禁地當中。先生為何隱瞞我們,壞了大事!”季厘厲聲責問。

  來人慢慢把兜帽放下,不疾不徐地說:“并非我有意欺瞞,而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后,二位只怕是去得晚了,東西已經被別人拿走了?!?p>  “蓮種現在何處?”罌媛急切地問。

  “我并不知道。”來人回答,頓了片刻說:“我已暗中將當時在禁地的一干人進行了調查,不存在盜取蓮種的可能?!?p>  “可惡!”罌媛咒罵一聲。

  來人嚴肅了神情,似是極大不滿,語氣中充滿狡詐揶揄之氣:“殺人放火是你妖女家常便飯,此次失利,下次再有機會便是。你若無能,也怨不得旁人?!?p>  “你!……”罌媛被噎,很是惱怒,卻被季厘攔住道:“眼下事情超出預料,二位還是不要打口舌官司。先生既是和我們坐同一條船上,這妖女二字以后還是不提罷。罌媛,你也好好管管自己,不要口不擇言。”

  罌媛甩了一下紅帶,金鐲亂響一片,重重地哼了一聲。

  來人對她視若無睹,轉向季厘問:“為何對靈樞山主出手?也是尊主的意思嗎?”

  季厘搖頭說:“此事與我們無關,我們只負責混在鮫人之中拿到蓮種而已?!?p>  “眼下閬風人人自危,我不宜久待,如二位沒有別的事,我先走了?!眮砣舜魃隙得?,揮手收了結界。

  “先生好走,還煩請先生在我二人向尊主匯報時為我等證言?!奔纠骞笆志瞎?p>  “好說。”來人的聲音消失在夜風中。季厘和罌媛對看一眼,心中疑惑既然已有眉目,知道此處也不宜久留,于是也隱去了身形離開。林中又恢復了安寧,似乎這些人和對話從未發(fā)生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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