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夜色漸濃,空明醫(yī)館里,陸空明給屋里的燈一一上了亮,隨后走至門外,看著遠方的天空發(fā)呆。
不多時,天空中劍光一閃,李千陽手引劍訣,將天何劍收回了鞘中,李千陽和夏笙兩人依次落了地。
陸空明微微一笑,看向兩人手中所拿之物,說道:“你們兩人收獲倒是不少啊?!?p> 夏笙遠遠便見到陸郎中在醫(yī)館門外等著他倆,當(dāng)下心頭一暖,說道:“都是些之前的雜物,挑了些還能用的拾了回來?!彪S后又眼含笑意,打趣道:“陸伯伯可是擔(dān)心我們兩人了?”
陸空明負手而立,當(dāng)即輕哼了一聲,說道:“我是怕你們兩個惹了麻煩,到時候還得讓老夫親自出馬去解救?!?p> 夏笙聞言嬉笑,李千陽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說道:“要說麻煩,還真遇到了一些?!?p> “哦?”陸空明似是來了興致。
李千陽轉(zhuǎn)而繼續(xù)說道:“我和夏笙我們兩人遇到了一奇怪女子,此人在夏笙娘親的墳前奏了一曲琴音,那琴音極為玄妙,似是能將人引至幻境,曲調(diào)亦是暗合內(nèi)息流動,音律曲轉(zhuǎn)似乎都能擾亂我等的真氣流動,我還好些,夏笙就直接著了道?!?p> 陸空明也是聞言暗驚,皺眉道:“竟有這等奇人?”
李千陽點頭道:“嗯,好在她似乎并不想找我們麻煩,要不以這女子修為,我倆還真不是對手,到時候可就真得讓你出馬了?!?p> 陸空明蹙眉疑道:“這女子到底是何人?”
李千陽說道:“她未說,但我看她衣著發(fā)式,不像是當(dāng)朝當(dāng)代之人?!?p> 陸空明越發(fā)疑慮,又說道:“何種衣著?何樣發(fā)式?”
李千陽見陸空明竟是來了興致,便詳細地說道:“青藍對襟素紗長衫,齊肩碎發(fā)?!?p> 陸空明一驚,趕忙又問道:“她所奏之琴是何琴?”
李千陽對琴的樣式并不了解,說道:“這個我還真不清楚。”夏笙聞言說道:“七弦瑤琴。”
陸空明聽后立刻驚道:“此琴可是上寬下窄,作圓首,內(nèi)收雙弧形腰,以梧桐為琴面,杉木為底,通體如劍形?”
李千陽和夏笙兩人聽后都是暗暗吃驚,他們未想到陸空明竟是對此琴這般熟悉,夏笙遂問道:“陸伯伯,你怎對這琴如此了解?”
陸空明未理,又確認道:“這琴可是與我說的一樣嗎?”
夏笙說道:“我也沒看清楚,大體上差不太多吧,怎么了?”
陸空明眉頭緊鎖,忽而輕嘆了一聲,緩緩說道:“未想到啊,這‘天劍遺音’竟還有傳人。”
夏笙疑惑道:“天劍遺音?”
陸空明說道:“古書上曾有記載,‘古月國有琴,名為天劍遺音,彈奏時能擾人心智,起音處如芒在喉,殺人于無形之中‘,這女子衣著和她所用之琴都極似前朝古月國的琴師?!?p> 李千陽聽后不禁說道:“古月國滅國已有百年,那女子若是古月國遺民,那豈不是得道高人了嗎?”
陸空明點頭道:“確實是啊,不過前朝七國亂戰(zhàn),古月國雖小,但以劍和琴聞名天下,亦是獨霸一方,可惜被其余六國合力圍剿,縱然有三千劍士,八百琴師以命護國,終是被圍困而死,自此以后天劍遺音之名也就沒在世間聽說過了,未想到今日竟是讓你們見到了?!?p> 李千陽像是恍然想起了什么,說道:“這天劍遺音我雖未聽說過,但我在云靈山之時倒是從一本古書上看到過記載,上面說古月國多鑄劍師,善鑄仙劍?!?p> 陸空明點點頭,說道:“不錯,當(dāng)今留世的多把仙劍都是古月國的鑄劍師所作?!?p> 夏笙聞言看向李千陽身后所背的天何劍,說道:“你這把劍可是由古月國的鑄劍師所鑄嗎?”
未等李千陽回話,陸空明便笑道:“那古月國鑄劍師所鑄的仙劍都是名品,各個威力驚天,天何劍雖也有些來頭,可與之相比還是差的太遠了些?!?p> 李千陽聽后倒是不以為然,說道:“不管怎么說,今日我等有幸聽聞那天劍遺音所奏之曲亦是三生有幸了,好在那女子只是奏了琴曲,未起殺心,要不然我們兩人今日可就未必能回來了?!?p> 夏笙聽后說道:“我們與她無冤無仇的,她怎么會隨意殺我們呢?”
李千陽說道:“那倒也是。”
此刻夜色已濃,陸空明又有些不耐煩了,叫嚷道:“好了好了,快些收拾停當(dāng),老夫還未吃飯,餓死了。”
夏笙向屋內(nèi)掃了一眼,見并無飯食,遂叫嚷道:“好啊你,你親自來等我們兩人是等我們回來做飯的?!?p> 陸空明充耳不聞,一甩袖袍,悠閑地踱步而去了。
夜色里,回龍巷,鎮(zhèn)妖司衙門內(nèi)。
鎮(zhèn)妖司指揮使劉先銳此刻正在院子里來回踱步,常人皆以為指揮使大人日理萬機,此時定是又遇到了什么難解之事,正自思忖對策,但實則是他晚飯吃得多了些,腹中積食,遂在此溜達。
就這般,指揮使劉先銳走了一圈又一圈,積食也慢慢下去了不少,腹中舒服了很多,正自怡然自得,忽地一道暗影襲來,一樣拳頭大小的事物穩(wěn)穩(wěn)地砸在了劉先銳腦后。
劉先銳當(dāng)即一驚,右手立刻扶向刀把兒,運起內(nèi)功真氣,凝神細聽周邊動靜。
要說以劉先銳的修為,能偷襲于他還不被他發(fā)現(xiàn),那這偷襲之人絕非常人,況且這還是在鎮(zhèn)妖司衙門內(nèi),此人能越過層層把守來偷襲于他,這份修為也決然不低了。
劉先銳如臨大敵,絲毫不敢放松半分警惕,他緩緩環(huán)顧四周,手始終未離刀把兒。過了許久也未見異狀,遂暗中驚疑,目光緩緩落至地面上那個剛剛砸他的物件。
他俯身將其拾起,只見是一團宣紙,內(nèi)里裹著一塊兒石頭。劉先銳將石頭扔掉,將那宣紙展開,看向那宣紙上所書字跡,當(dāng)即明了。
那宣紙上所書乃是:我有妖玉之線索,要想知道,拿酒來換。署名只有兩個字,北水。
劉先銳微微一笑,要說這當(dāng)今能入鎮(zhèn)妖司偷襲于他的人除了北水先生還真找不出幾個了。他遂回了屋中,又細細地看了看那信,轉(zhuǎn)而在油燈上將其燒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