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皇帝很高興,給了張易義勇正式編號,卻還沒替他的事定調(diào),曹節(jié)只能繼續(xù)加火,又對質(zhì)帝說:“說張易是神童,其實他除了《千字文》,還有一篇巨著傳世,名叫《弟子規(guī)》,只是張氏留作家族子弟啟蒙用,外人很少知道,奴家也給陛下找來了?!?p> 說完,讓侍奉在外的小黃門又端來一卷書籍,正是《弟子規(guī)》,也是張易原版。
曹節(jié)是現(xiàn)在朝中最有權勢之人,從知道許昌造反后,就開始讓人準備,現(xiàn)在把籌碼一個個連接拿出來,就是要將功贖罪,靠舉薦張易,逃過許昌的連坐。
質(zhì)帝一聽,果然很高興:“哦,能稱巨著的,孤真是要好好拜讀一下?!?p> 等拿起《弟子規(guī)》,看了前幾排后,就站起來,開始朗讀。
漢以孝治天下,現(xiàn)在有這種雄文巨著傳世,當然值得鄭重。
和《千字文》不同,《弟子規(guī)》瑯瑯上口,質(zhì)帝就這么站著,不停從曹節(jié)手上拿書,把全文通讀一遍。
里面內(nèi)容深得皇帝心思,質(zhì)帝讀得胸懷激蕩,滿臉通紅,盤算良久才對曹節(jié)說:“如此啟蒙奇文,張氏豈可敝帚自珍,擬旨,著留地張氏,編制《弟子規(guī)》,刊行天下,給萬千孩童啟蒙。一卷書制作,能值幾貫?”質(zhì)帝還沒宣完旨意,忽然轉(zhuǎn)頭問曹節(jié)。
“不算內(nèi)容,這種精美制作的書簡,很費人工,空白的就值五貫。如果外人仿制得粗制濫造,就算有內(nèi)容,多了也不值錢了?!?p> 張易帶人攻擊許昌,算是替曹節(jié)報仇,聽皇帝詢問價格,就把價格往多里說,還特意點出仿制。書籍就是這樣,拿出一本后,別人隨意就能傳抄。
現(xiàn)在家家都把傳家書籍當寶貝,輕易不給外人看,皇帝讓張氏把書籍傳播出去,大多數(shù)孩子讀的都是盜版,其實是虧待功臣。
他還指望張易能抓捕許昌全家歸案,萬萬不肯讓張易吃虧。
“張氏把書貢獻給天下啟蒙,朕也不能讓他家吃虧,就送他家一場富貴,接著擬旨,此書由張氏奉旨敕造,傳遍天下,定價十貫,余者不得仿制?!焙迷诨实垡彩蔷魅耍芸炀兔靼灼渲械年P鍵。
“老奴這就去擬旨,盡快頒布天下,讓天下人都能感受到皇恩浩蕩?!?p> 曹節(jié)一句話就說到皇帝心里去了,說了半天的目的,不就是要讓皇帝高興嗎?還有比能澤被蒼生的事情,更能讓皇上高興的嗎?
“汝推薦許昌,事先也被蒙蔽,許昌任護道衛(wèi)時,和朕近在咫尺,還說過幾句話,當時也沒有任何謀刺企圖,這件事到此為止,不復再提?!?p> 皇帝南郊求雨,給這么多年潛心向道,做出完美答案,一直引以為傲,不愿被許昌曾任護道衛(wèi)一事玷污。
現(xiàn)在有留候家的神童替自己抓捕許昌,東南平定在即,又有《弟子規(guī)》這種書籍頒布天下,讓天下學子啟蒙就學儒家道義,確實是皇恩浩蕩。
給天下幼童啟蒙,文治功績要比求雨要大得多,史書上肯定會記上隆重一筆的。
既然是曹節(jié)舉薦之功,皇帝高興之余,也就替曹節(jié)抹平了污點。
幾天后,留地張氏接旨,奉旨敕造《弟子規(guī)》,刊行發(fā)布天下,不僅是家族百年來的最大盛事,還是名利雙收的大好事,必須隆重對待。
張氏不愿封侯拜相,這種事情卻越多越好,士族是靠家族傳書聞名的,必須讓人知道你家有好書才行,張氏深諳其道,兵書不合適亂傳,啟蒙書籍卻越多越好,否則也不會送《千字文》給其他家族。
送走欽差后,張氏家主特意去震澤,商量擴大生產(chǎn)的事情,書簡原來是馬跡島這里制作的,他當然還得找到這里。就算張易在海島,竹簡工廠應該還在這里吧。
為了配合張氏制作《弟子規(guī)》,張易把當初從家里接來海島的一幫孩子,挑選歲數(shù)大的,帶回去二十人,他們熟悉整個制作的完整程序,為了讓新出的書,字體都是張易原版,張易還根據(jù)書簡大小,特意制作了鏤空刻板,只要放在做好的書籍上,刷上油墨,整篇文章立刻就印好了。
這么多書籍,當然不可能全由張易寫,張氏家主親自來震澤,就是要商量由誰書寫,字體如何規(guī)范的事情,結(jié)果張易順手就解決了。
這是劃時代的技術,卻又是看一眼就能學會的技術,可偏偏只有張易能想到,張氏家主只能感嘆祖宗保佑,送回張易這個妖孽一樣的天才。
等成立平東軍的旨意下到會稽后,因為皇帝默許張易隱身幕后,主將當然是張鍇,直接給升為平東校尉的官職,平東軍編制定為一萬人。
曹節(jié)在皇帝面前沒說,管事的官員當然知道,許昌殘部還有八千人,逃入越地山林后,肯定還會擴軍,平東軍是皇帝親定的,要盡全功,人數(shù)就不能少,直接給了一軍的上限,讓會稽郡全力協(xié)助平東軍完成擴軍,并供應錢糧,對于會稽郡免稅的要求,也答應下來。
這件成就孫堅霸業(yè)的大戰(zhàn),徹底被張易截胡,甚至比張易謀劃得更好,張易當然無法得知曹節(jié)在皇帝面前,幫他出了大力。
張鍇跟著張易來江南一年,已經(jīng)榮升為平東軍主將平東校尉,兩千石的軍事主官,全國也沒有幾個,其他跟來的至少能獲得百人將,因為他們主要用字代替姓名,還混雜進虞家,魏家子弟,除了張易母子,外人根本不清楚,這支部隊完全是張氏子弟掌控的。
打完許昌后,還要征討山越族,十幾年內(nèi)戰(zhàn)爭無法平息,平東軍地位也就無可動搖,家主心里對次子的愧疚也就煙消云散了。
而且,有了平東軍,張氏訓練出的諸多子弟,只要塞進來從基層做起,也就有了升遷途徑,再也不需要老死于田疇,張氏不需要子弟揚名,這些旁支子弟卻需要給自己子孫掙出地位。
在會稽郡敘功時,魏家和虞家子弟,大多數(shù)都被列進去,等平東軍擴軍時,這些人也順勢進入平東軍,會稽各縣的城衛(wèi)職務,卻被張氏子弟替換掉不少。
虞魏兩家因為張易籌劃一年,才得以保全,現(xiàn)在完全是張易的傳聲筒,整個會稽郡的駐軍其實也落入平東軍之手。
這對平東軍很重要,他們在前方交戰(zhàn),后方糧草和補充兵員,都要城衛(wèi)軍負責協(xié)調(diào),只有自家兄弟負責,才能不掉鏈子。
以后會稽郡,不管郡守是誰,張易說的才是會稽最重要的話。
張易給張鍇的戰(zhàn)略就是,跟著許昌后面,騷擾為主,慢慢練兵,坐看許昌和山越爭斗,許昌戰(zhàn)事吃緊時,就松一松,如果許昌占據(jù)山越地盤,就要緊一緊,把他們繼續(xù)往前趕,不能讓他們消化山越人來發(fā)展壯大,而是用山越直接耗干他們,也讓山越人不停出血,無力發(fā)展,為以后平定山越,省些力氣。
當然,許昌也不能無休止存留下去,張易給出的期限是三年,造反時間和歷史上吻合,就讓他家和歷史上同期滅亡就行。有三年時間,平東軍也能成建制練成,可以親自上陣收服山越。
這種化外民族,從越王被張儀陰死后,就沒有統(tǒng)一過,因為雜亂無章,既不會對中原統(tǒng)治者造成威脅,也很難臣服,平東軍要想推到南海,一戰(zhàn)而下,是不可能的,還得一個個部落拔除,慢慢消化,沒有十幾年是無法完成的。
張易需要安定的東南沿海地區(qū),然后大力發(fā)展水運,才能把南方的大米,供應到整個北方沿海,同時,有了海運后,軍隊能隨時通過海船,運送到北方登陸。
歷史上,以后上千年,北方都得游牧民族的天下,張易既然來了,就不會讓游牧民族發(fā)展壯大,要在萌芽狀態(tài)就扼殺掉。既然歷史已經(jīng)被救了質(zhì)帝的道人篡改了,張易索性就改得更徹底一些,讓胡馬不得度陰山。
和游牧民族爭鋒,最關鍵的是后勤,海路水運就是張易想要依仗的后勤系統(tǒng)。
他勸說虞家把船廠改到島上,就是要讓虞家從江湖船型,轉(zhuǎn)型制作海船,虞家本就有技術基礎,只是海船產(chǎn)量不大,大多數(shù)還是江湖上航行的平底船。
有三千訓練過的私兵為基礎,平東軍第一期擴軍,變成六千人,張易在伍長之下,還設一個副手,再加入三名新兵組成一伍,然后按照海島上所學,進行訓練。
因為有了朝廷正式編制,也就不限定是魏家人,從祖茂率領的義勇中選拔年輕人,再篩汰掉當初三千人的老弱者,平東軍兵力吃緊的狀況,一下子就緩解了。
到半年后,再次擴軍時,一伍變成兩伍,平東軍就能變成一萬人,只需兩年,就能組成萬人大軍,也到了圍攻許昌,收取許家首級之時,最多一年就能拿下,到時候整個會稽郡就被平東軍從南到北一切為二,只要打通道路,以后往兩側(cè)發(fā)展,就能全取會稽郡。
會稽郡不算山越,本來就只有二十幾萬人,還有幾萬黑戶口,平東軍定位為會稽郡子弟兵,只能慢慢擴充,否則要把會稽郡吃垮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