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歌。
是暮輕的母親。
是黎麜,玄武位面現任決策者的母親。
是玄武位面前任決策者。
是酩冰君的愛人。
是上任三大圣神之一的空間之神明言的初戀。
神位名:人格之神。
注:各個位面神明的神位代代相傳,如黎歌的神位傳給黎麜。由于位面形成時間較晚,萬念之神神位和思想之神神位較特殊,現任神王藍澈和暮輕即此神位的創(chuàng)造者。青龍位面和玄武位面已傳三代。普遍來說所有初代神王皆從星海中誕生,由宇宙孕育而生(如藍澈和寧曦——二神并非親兄妹?。?,卻也有特例,如暮輕。
【香茗篇】
黎歌自小眼睛就不好,二十尺外人畜不分,十五尺外六親不認(棺材板壓不住了昂……)。不過倒是生的極美。一雙溫柔的褐色眼瞳,望穿秋水,眉間一點血紅朱砂。紅唇如櫻,玉骨似梅。
黎歌自小善舞,三萬歲時便一舞驚天下,在初屆宇宙大會上把眾神驚艷了個徹徹底底。
錦繡繁華之中她挑眉一笑,眉間朱砂妖嬈,艷壓群芳,萬花也失其曼妙。裙擺舞動,剎那間如蓮瓣般盛放。
一舞終了,四下膛目結舌,實在無法相信這驚世一舞竟是由一個三萬歲的小神明跳出來的。
之后,她的父親不顧黎歌的反對,在高堂之上請求,將黎歌許配給當今三大圣神空間之神座下首徒明言。
明言那時四萬歲左右,換算成人,也不過十小幾歲的年紀,卻已經被確定為下一屆遠古三大圣神空間之神,未來廣闊無邊。
黎歌是玄武位面神王人格之神黎洹的獨女,一顧傾城,再顧傾國,注定繼承其父人格之神神位。
真是金玉良緣。
然而那時,所有神明都忘不了,那北方的佳人,拼命掙扎,哭的梨花帶雨,甚至企圖自刎明志,以抗其父之旨意,誓不出嫁。
這明花,怕是早已暗許香茗吶。
明言不知那香茗是誰,亦不知這香茗與明花之間的種種。
但他見不得女孩子哭,從主位上匆匆躍下來,從自己肩上拽下披肩,正打算披在她身上時,另一道青色身影出現,抬手輕柔地攔住了他。
“且容在下吧?!?p> 他取下外衫,同樣輕柔地搭在黎歌的肩上。
在場認出他的神明都吃了一驚。
一身青衣似春水拂岸,容貌如畫,劍眉星目,墨色眼眸下一顆精致的淚痣,卻并未給他帶上絲毫女氣,而有一種別致的優(yōu)雅和柔和。若說溫潤如玉,也不過如此吧。
酩冰君。
顏策,字子寒。
長生殿客卿。
目前長生殿唯一被封“君”字之神。
近乎權力巔峰。
想嫁給他的能從他家門口一路排到長生殿。
萬眾景仰之神。
“子寒......”佳人有些驚異。
“噓......沒事?!辈抛訙\笑道。
之后又是一件震驚全宇宙的大事......一幫目睹了整個過程的觀眾們表示急需幾顆速效救心丸,而且要大的,吞下去就能噎死的那種。
顏策向黎歌求婚了。
后世無數個歷史學家如此評論:真是造孽,阿西吧。而且你們結婚就算了,天天跑到宇宙電臺上到處秀恩愛是怎么回事,是嫌我們這些一把年紀還單身的苦逼學者們的發(fā)際線太低了嗎?知不知道那些來圖書館/研究院/高級學院上班的可憐小年輕兒們天天來我們這里哭訴哭訴,#@#&**,真是有完沒完,還不如幾萬年后那兩只,叫什么來著,一個姓藍一個姓寧的,戀愛都沒談成就掛了......(筆者:給我閉嘴?。?p> 【清平篇】
顏黎二人的婚后日常是極為令人艷羨的,因為那時宇宙建立沒多久,也就個一百來萬年吧,各個位面都是政治聯姻,真正情投意合的沒有幾個。
至于二人卿卿我我地你儂我儂就不贅述了,筆者自己也看不下去。
后來的后來,混沌之神蘇醒,成為了另一位先天神,圣神。
當時整個宇宙都是這樣的表情:“=口=”
什么玩意兒?!
然而后來混沌之神華泠崖在長生殿展示了自己空手接白刃,胸口碎大石(開玩笑開玩笑),當然是非凡的武藝——當場劈下了一個犯上的神明的手臂之后,整個宇宙的表情都裂了。
惹不起還躲不起呀,我看還是讓著點他吧……但防人之心不可無啊……神議論紛紛。
那幾個老一輩的圣神干脆一走了之出去云游了,把爛攤子丟給了下一代,也就是以空間之神明言為首的那一屆,啊對了,還有作為長生殿上將,代丞相(這相當于攝政王了吧……)的那位流芳千古的,后來教出了個全宇宙武斗系神明排行第一的那個——翼神,墨緋辭,此時年方二十萬歲。(也不小了)
這三位圣神以及不小了的攝政王墨嵐墨緋辭做出了一個令他們后悔終生的決定。
混沌之神華泠崖越演越烈,幾乎不把眾神放在眼里,但論說起來又沒有嚴重到以法治罪的地步……于是幾位攝政神讓酩冰君顏策出面,去牽制混沌之神華泠崖。當然這么棘手的活兒給了顏策,一定是出自空間之神徒明言的主意。誰讓你當年在大殿上當著眾神就把我的未婚妻給搶了呢。
顏策對此毫不知情。之后那段時期,顏策和華泠崖在對手戲不斷在長生殿眾神面前上演。
那天,顏策先到了長生殿大殿門口,一位侍衛(wèi)正為他引路。顏策不失禮貌地淺笑。而此時,一臉兇煞的華泠崖領著另一位侍衛(wèi)走來了,注意,是他領著侍衛(wèi)。兩人就如此湊巧地碰上了。之后整個長生殿里面的朝臣都聽到了二人的對話。
“華泠崖,你今天乖巧了,按時上殿了。這就對了嘛?!?p> 華泠崖聽不出顏策到底是夸他還是嘲諷他,按照他的既定路數回應道:“哼哼……沒想到堂堂酩冰君還需要人幫忙引路,是眼睛長在背上了嗎?”
顏策一陣沉默,然后一聲輕笑,“對,眼睛是長在背上,與你何干啊。”
整個大殿都差點炸了,因為華泠崖聽了之后先炸了,在大殿門外兩人就開始大打出手。幸虧墨緋辭及時現身。
這便是顏華二人對峙時代的開端。
那個時候,華泠崖的功力也只是初顯才華,對墨緋辭還有著極大的悸畏。
……
“你倒是說說,為什么不讓戶部尚書把他免職?!你明明知道!!”華泠崖有一天劈頭攔住顏策。
剛剛在朝堂之上有人當堂頂撞了華泠崖,華泠崖暗中已經把刀悄悄抽了出來,看了看墨緋辭,又悄悄地合上了,然后要求戶部尚書以對上神不敬之罪把這個人就地罷免。此時顏策出列,不僅反對罷免,還力贊此人要求予以嘉獎。
“好狗不擋道?!鳖伈咻p輕抬手將他輕推開,看也不看他一眼。
“顏子寒你——!”華泠崖又想大打出手。
“那好,圣神冕下也明明知道盡管那長生殿清崖郡郡守當堂頂撞您有罪,但敢問他為何?還不是為清崖郡負責的下界百姓賑災?神仙犯錯,百姓受苦,您也不是不知道,那么您和下界百姓到底有多大的深仇大恨值得您如此,不顧他們安危,遲遲不肯將賑款撥下,一心想要他們活生生餓死,還要處置為他們出頭的上界神明,實在是令顏某大開眼界,打開眼界啊……”顏策一邊走一邊撂下這么一串巴拉巴拉。
……
總之,三大圣神和墨緋辭交給他的任務進行地不錯,他和華泠崖處處互慫,還每次都博得上風。
總之,經過這么長時間,長生殿諸位朝臣們總算理解了一個道理:華泠崖絕對懟不過顏策。
三萬年后,藍澈以客卿身份進入長生殿。干的第一件事就把自己的下官們整的服服帖帖的,并直接預測到了不久之后的天水之難,及時賑災,使得整個四大神明空間和長生殿都免于一劫。又一萬年后,藍澈成為長生殿第二位封君之神,長生君。之后就開始了三位神明在大殿上吵吵嚷嚷的時期。
華泠崖:“啊藍澈,你天天板著個臉給誰看。”
藍澈:“……”
顏策:“華泠崖,你看看人家小長生君都不理你,藍澈,來來來,我們喝酒,表理那個腦殘?!?p> 藍澈:“……”
墨緋辭天天被吵得頭疼。尤其看著自家徒弟被兩個活寶弄得簡直無語就更加來氣,有時氣得一反平日沉穩(wěn)儒雅氣質出眾的常態(tài),把轉世的氣質都氣出來了。哼,你們就沒事找事兒吧非要來大殿吵,吵死你們算了我自己出錢把你們埋了。哼,豈有此理。
然后她宣布:
“酩冰君,混沌之神,長生君,罰俸祿一個月,閉門思過!”(簡稱快滾)(另外,藍澈,如果我對你做錯了,你悠著點兒。)
這時大門碰的一聲撞開。人格之神黎歌一臉兇煞地走了進來?!拔铱凑l敢罰我家老公的俸祿?!”
空氣中寂(尷)靜(尬)非常。
之后墨緋辭滿頭黑線地把對著長生君藍澈揮舞著拳頭(眼睛不好)的人格之神給請了出去,后者挺著個孕肚哼的一聲跑了。
因為黎歌的大鬧,墨緋辭收回了對顏策和華泠崖懲罰俸祿,改為打發(fā)他們去邊疆駐守,那是遙遠的與青龍位面接壤之地,并且在圣元節(jié)之日出發(fā)。罰藍澈俸祿一個月。
華泠崖大腦缺根筋,只要有顏策墊背相往,他沒有意見。顏策不想去,嬌妻在屋待產在即,他是萬分不想離家,但他明白,墨緋辭很聰明,有他在,方能對華泠崖放心。
可后來事實證明,華泠崖的智商完好無損,甚至比他們想的還要聰明了點。實在是,太聰明了。
【風雨篇】
“歌,別生氣了?!?p> “哼?!蔽葜袀鱽硪魂噽烅?。
“那栗子糕我也不是故意吃的嘛。等我從邊疆回來后我親手再給你做?!?p> “哼?!?p> “那我現在給你做好不好?”
“哼?!?p> “別動了胎氣啦。”
“哼?!?p> “我知道丟下你和小輕不好?!?p> “哼?!?p>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是因為我大過年的還要去邊疆駐守生氣,但神命難違……”
“……”
顏策無奈地笑笑,幾乎能想到黎歌撅著小嘴,鼻孔朝天,還帶著天天吊兒郎當的顏輕一起扮鬼臉的滑稽摸樣。
“閣下,需要出發(fā)了。”侍者稟報。
“請轉告混沌之神,等我半個時辰?!?p> “是?!?p> 半個時辰后,顏策離開了長生殿,留下了一碟金黃色的栗子糕。
之后華泠崖在武藝上的潛力迸發(fā)出來,他不再與顏策互慫,潛心習武。而顏策是潛心做詩,寫下許多與黎歌相愛的詩篇。邊疆安定無事,兩人甚至很少見面。華泠崖的功力與日俱增,與當年在朝堂之上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然后,長生殿七十八萬七千四百二十一年,混沌之神華泠崖在青龍位面的邊疆地帶發(fā)動叛亂,挾持隨軍副統帥酩冰君,準備揮師南下,一舉攻破長生殿。翼神與三大圣神決議派遣年方十二萬歲長生君藍澈為統帥,在長生殿聚集了兵將,大戰(zhàn)一觸即發(fā)。
長生君按兵不動,先派說客前往叛軍大營。華泠崖熱情地歡迎了那位神明,并對他提出的條件都一一應允。然而使者回來后,華泠崖第二天清晨,在敵方和我方的數千萬大軍面前,將被囚禁了的顏策從大牢中帶出來。
之后,向他提出了決斗。
輸的一方,任對方處置。
眾神嘩然。
【刻骨篇】
對于黎歌來說,世界靜止在顏策的神體被華泠涯刺穿的那一刻。
其他神明震怒,大吼。有的抽泣,掉淚。但對黎歌來說,很多事情,在這一刻,都不重要了。那一碟金色的栗子糕,竟是他留下的最后一個東西。她對他說的最后一句話,竟是一句不負責任的“哼”。
……
“你好……你是誰?”
“我叫黎歌!”
“我……我的名字叫顏策……”
“顏策,你好!”
“你……你好……”
“別那么拘謹嘛,父親天天叫我練舞,練不好了還要被罵……好不容易有個人來陪我玩……”
“練舞……”穿著破破爛爛外衣的少年仰起稚嫩的臉龐?!袄蹎幔俊?p> “累啊,我其實一點也不喜歡跳舞……”
“那為什么要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呢?”
“世間萬物,都是受拘束的,人是,神亦是?!蹦菚r的少女幽怨地說。
少年有些呆愣,少女知道自己不過是父親的一枚棋子,一枚美麗又會跳舞的棋子。
少女一擺裙角?!拔医o你跳舞吧!”
夏日午后,蟬鳴陣陣。精致的小閣的庭院里,卻無比陰涼而溫馨。白色的舞鞋踏在走位上,白色的袖子輕輕劃動。一位穿著白色舞衣的少女,和一位流浪的落魄少年。在身不由己的世界里,譜寫了一首溫婉而永恒的歌。
“你是第一個我心甘情愿為之跳舞的人?!?p> 少年一愣。
當夜,他帶著少女從高高的宮墻上翻了過去,十指相扣。雖然后來被抓了回去,但自此,少女再也沒有忘記,那個看他跳舞的少年。少年也再也沒有忘記,給他跳舞的那個少女。
……
黎歌在顏策的神體接觸到冰涼的地面的前一刻接住了他。剎那間雙眸對望,仿佛萬年之前,那個炎熱的夏天。
“沒想到你還是跟來了……歌……”
黎歌一時無言,只是死命按住他的傷口。
“歌,你知道嗎……”
顏策望著黎歌棕色的眼眸。
幾十萬年前,他流浪過一個又一個位面,混跡于市井小民之間,坑蒙拐騙各路人士,做過要飯的,拉過二胡,打過群架,真是不幸到了極點。
然而他也曾經幸運過。他出生在一個最幸福美滿的家族。顏家世代習武,家規(guī)便是守護。然而這忠良之家,一夜之間竟遭遇了兩件滅頂之災。一是生了顏子寒這個毫無習武天分的草包。(呵呵噠→_→)二是仇敵上門,家門盡屠。顏策是唯一幸存者。自此便開始了他各種倒霉催的一生。
除了最初的萬幸是他被墨緋辭舉薦了,然后剛參政黎老爹就要把心愛之人嫁與他人。幾年后天天上朝被政敵懟來懟去,煩得要死還不讓還手(反正也打不過)。之后又跟那個小面癱長生君搶地位。然后又拋家遠走邊疆,又過了幾年,被政敵一劍捅死了。
“遇見你是我最幸運的事,謝謝你?!鳖伈哒f了最后一句話。
他的眼中,似乎有極為深刻的熾熱,因耗盡生命而無比絢爛的光芒。那句話余音裊裊,讓黎歌的腦子嗡鳴了好久。
那些被一雙溫柔的手推醒的平和清晨,那些沐浴著春光的明媚正午,那些渲染著殘霞,與他一同看著落日的寧靜午后,終于……終于要離她遠去了。盡管她拼命抬手挽留,但只能看著它們如霧氣一般消失在指尖。
黎歌平靜的眼眸凝視著顏策毫無生氣的點漆眼瞳。“一切,傷過你的,都要付出代價?!?p> 我發(fā)誓。
紅唇輕啟,不再悲喜。
【雋永篇】
“替我護著暮輕,這是你師父欠我的?!痹跀嘌逻?,這是黎歌留給藍澈的最后一句話。
藍澈望著她的眼。那棕色的,望穿秋水的眸子,早已不再清澈。她自從顏策離開后,就再也沒有流露過一絲感情。這倒與自己有些像,藍澈曾自嘲地想過。
她屠盡當年抄了顏家滿門的宋家;她在圣戰(zhàn)中深夜行刺華泠崖,盡管失?。凰J為當初舉薦顏策入朝并命其和華泠崖共赴邊疆的墨緋辭也是有罪的,甚至,她認為試圖讓顏策牽制華泠崖的三大圣神,都是有罪的,因此,她下劇毒加害四人。
仇恨,已讓她的雙手沾滿鮮血。
“好?!被蛟S她與自己截然不同吧。明知如此下去,充斥罪孽的神明不會為天地所容,也要為一縷殘魂,一腔執(zhí)念而抗爭。自己呢,只有順應命運,隨波逐流。但她的結果恐怕與自己的結果相差不大。
“藍澈!救她??!”
暮輕的喊聲將他從自己的思緒中拉了回來。
不行。她害死了師父。而且罪孽深重。
“藍澈??!”
唔……不行……
“求你了!藍澈?。 ?p> 真的,暮輕,真的不行。藍澈那燦若星辰的眸子劃過一絲決然,“對不住了。”
斬情劃過長空,將黎歌推下了深淵。
“不?。?!”
暮輕的喊叫讓藍澈緊閉雙眸。這對至交,自此分道揚鑣。
但黎歌心生欣喜?!百N近燈火的飛蛾,在這冰冷的無邊暗夜之中,在生命寂滅的同時,也感受到了無上的溫暖吧……子寒,我來了?!痹谒囊庾R被死神溫暖的雙手擁抱之際,她仿佛看到有一位身穿碧衣的男子,眉眼含笑,點漆般的眼眸溫潤如玉,對她伸出手。
黎歌勾唇一笑。他們雙手緊扣。正如四十三萬年前,那個單純的夏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