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干事看著一個穿著藍白格子布拉吉與黑色皮鞋的女孩子飛快跑過來,巴掌大的小臉上猶如麥稈一樣的細眼,讓他反應過來,這就是張老貴的孫女張曉芹了。
他按照約定時間剛剛到大隊里,就得知大隊要召開一次大會,來不及了解具體情況,就和老支書大隊長一起來參加會議。
老支書還和以前一樣,比較寡言,大隊長倒是多次想要在路上和他攀談,卻差點跟不上前頭腳步生風的老支書,也就沒說上幾句。
人群朝著張曉芹指指點點,眼神里都是不滿,張曉芹卻視而不見。
“馬干事,”張曉芹走進,幾天沒看見人,心里焦急爺爺的傷勢,表面卻非常鎮(zhèn)定,鞠躬行禮。
馬干事微微點頭。
張曉芹看得出馬干事對自己的有禮有些好感,心里已經知道要怎么說了。
“田大丫兩次有危險,我認為,雖然張見昀是主要救治人員,可大家伙都各自出了力,不完全是她一個人的功勞?!?p> 馬干事沒有說話,但對這句話,他有些有同意,他對救人的張見昀同志高度認同,但對眾人齊心協力也表示認可。
張曉芹心中微微一喜。
“田大丫第一次落水,張見昀動手救治,我出于一個大夫的謹慎,提出不能太過用力錘擊一個病人的身體,也只出于好心。至于我爺爺說第二次田大丫有危險,他提出在催吐后灌藥針灸并及時送醫(yī)院,更是出于一個大夫的醫(yī)德,希望能最大可能救回一條性命,我不覺得我和我爺爺有什么顛倒黑白的地方。馬干事,我爺爺也許覺得能登上報紙是一件很大的事,所以著急說得不清楚,我現在把事情說清楚,只要田大丫活過來,我們上不上報紙沒關系!”
張見昀聽見張曉芹把話說完,就知道,她今天應該會收獲頗豐。那二貨是不是能幫忙,已經不重要了。
張曉芹一臉正氣的說完,看到馬干事朝她認真看來,心里剛要高興,卻看見一只飛起的布鞋,在空中劃過一道弧度快速飛過來,“啪”一聲直接打在了自己的臉上。
“嘿!沒見過這么不要臉的大姑娘嘿!”
張曉芹反應過來,滿臉通紅地慌忙捂著一邊的臉頰,才看見豆子娘已經彎腰脫了另外一只布鞋還想要動手,卻被豆子的奶奶死死拉住了胳膊。
“豆子他娘,那種沒臉沒皮的小丫頭,自有老天爺收拾,你等看著六哥怎么說吧!”
眾人紛紛附和。
“就是,就是,爺爺用蘿卜干充人參,孫女說瞎話害人,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都不是好東西!”
“對,別搭理她,你家小豆子不也是被錘了好幾下,落水到今日這都多久了,還不活蹦亂跳的。藥鋪里當個差就能成大夫,那俺明日去縣的大飯館當個跑堂的,不就成了大飯館的領導了?”
張曉芹一時間被噎得說不出話來,心念突然一轉,就發(fā)現事情不太對。
原本被知青辦的人教訓了,心說等爺爺回來,去省城找那個首長好好訴訴苦,把這幾日受的氣狠狠出一口,卻不料今日回來才得知,爺爺受了重傷。急匆匆趕到,卻聽見一群人正在奚落爺爺,焦急之下,也沒有細想,幾句狡猾的辯解之言就脫口而出。
怎么就想被安排好了一樣,自己又一腳就踏進了坑里。
事情很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