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好匣子,顧寒枝放棄思考這個問題,準備散會結(jié)束后再研究研究這葉子究竟有何神妙之處。
一直到酉時,日暮西垂,散會才將將結(jié)束,園中的真?zhèn)魅齼蓛缮⑷?,顧寒枝與屠歡并肩離開這花開灼灼的梅園。
“小師弟,爺先回宅修煉,告辭?!?p> 離開梅園后,屠歡和顧寒枝打了個招呼,便御空而去。
“金丹期能御空而行還真是方便?!笨粗罋g遠去的身影,顧寒枝羨慕地想著。
要勤奮修行,盡快達到金丹期。
顧寒枝心中暗下決心,今日所見,宗內(nèi)真?zhèn)鞫酁榻鸬ぞ辰?,像他這般筑基境界屬實不夠看,更何況,還有人想要對他動手,目前的境界,難以抵抗。
想到這,顧寒枝加快了步伐,向著掌教荊守誠的住處趕去。
一炷香的時間,一座古樸的大殿出現(xiàn)在顧寒枝眼中,依著“無相手冊”中所言,這里便是無相宗歷代掌教的住處道一殿了。
道一殿的青銅大門此刻正敞開著,站在門外一股肅穆的氣息便撲面而來,這座據(jù)說無相宗立宗便建成的大殿,沉淀了太多滄桑。
顧寒枝新奇地掃了兩眼雕刻著異獸的青銅門后,便提步向殿內(nèi)走去。
大殿內(nèi)部的裝設(shè)也是十分古舊,但一點也不顯得寒磣,反而韻味十足,一塵不染的木質(zhì)地板光滑得甚至能反映殿內(nèi)燭火的光芒。
“你來了?!?p> 大殿中站著一名中年人,他此刻側(cè)對著顧寒枝,目光注視著一副畫像,此人正是無相宗宗主荊守誠。
“弟子顧寒枝見過師尊。師尊,你在看什么?”顧寒枝一邊說著,一邊地行了一禮,只是動作生疏僵硬,姿態(tài)頗有些做摸做樣的搞笑意味。
“沒有外人在場,寒枝,你我?guī)熗綗o需多禮?!鼻G守誠轉(zhuǎn)過身,肅穆地看著顧寒枝,同時不忘解釋道:“方才為師在瞻仰宗門先輩的畫像。寒枝你看,這面墻上掛著歷代對無相宗有著巨大貢獻的前輩的畫像,從左往右數(shù)第四幅畫像中的人,便是你的祖上顧劍臣?!?p> 顧寒枝循著荊守誠的指示看去,畫像中那名腳踏飛劍,神情凜然,衣袍隨風(fēng)獵獵飛舞的男子映入眼簾,觀其相貌,與他頗有相似之處。
他仔細觀看著顧劍臣的畫像,要將這個難分敵友的老對手形象牢牢記住。
“寒枝,你可知我找你所為何事?”荊守誠見此神色溫和了幾分,問道。
顧寒枝搖搖頭,他怎么可能猜得到?!暗茏硬恢?,請師尊告知?!?p> 荊守誠將目光移向顧劍臣的畫像,輕嘆了一聲,道:“寒枝,你我雖有師徒之名,但并無師徒之實,為師收你為徒,實則是代劍臣師祖收徒。那日墨淵師叔告訴為師你是顧師祖的傳人,吩咐為師將你收入門下,這才有了后面之事。只是劍臣師叔所修功法,為師并未修習(xí),難以指點你修行?!?p> 說著,荊守誠踱起步子,緩緩走到顧劍臣的畫像之前,道:“既然能成為劍臣師祖的傳人,寒枝你的天賦為師從未有過懷疑。只是這些日子,為師擔憂無人指點,會浪費你的天資,愧對劍臣師祖。收你為徒,嘿,墨淵師叔倒是給為師出了個難題。徒兒,這些日子,你在修行上是否遇到難題?為師會盡力為你解答?!?p> “……師尊不必擔憂,弟子取得的傳承中,有詳細的修行之法?!鳖櫤u搖頭解釋道。他前些日子的確是遇到了問題,但這并非不知解決之法。
這世上的許多問題,要是能知道解決辦法就能解決,那就不是問題了。
“那便好。為師既然已經(jīng)收你為徒,便會對你負責(zé)。雖然不曾修行《賜死劍訣》與《九命劍經(jīng)》,但為師修行多年,經(jīng)驗與眼界總是比你要開闊許多的,遇到問題,觸類旁通,為師興許也能解答。”
顧寒枝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之色,問道:“師尊你竟知道《九命劍經(jīng)》!你可知有什么快速找到本命物的辦法?”
世人只知顧劍臣修行《賜死劍訣》,少有人知道他還修行了《九命劍經(jīng)》,荊守誠的話著實令顧寒枝有些興奮。
荊守誠被顧寒枝的話噎住了,他輕咳一聲,道:“為師乃是從宗門秘辛中知曉劍臣師祖曾修行《九命劍經(jīng)》,其具體修行內(nèi)容,為師也不甚了解。那本命物,為師的確有所聽聞,本命物又被稱作‘天命物’,大千世界,浩如煙海,修行此法者能找到本命物的少之又少,全憑運氣,沒有捷徑。”
言外之意,自然是沒有解決之法。
“原來如此。”顧寒枝有些失望,臉上的興奮之色消失不見。
荊守誠不動聲色地將心中那絲尷尬之意抹去,正色道:“寒枝,修行之事需循序漸進,切勿焦躁?!?p> 他踱步走到顧寒枝身前,神情凝重了幾分,“找你過來,還有一件要事要告知與你?!?p> “莫非是年末大比?或者是關(guān)于戡亂一事?”顧寒枝猜測道。
“……不,并未這兩件事?!鼻G守誠頓了頓,沉聲道:“墨淵師叔前些日子閉死關(guān)了。師叔他壽元無多,此次閉關(guān),若能出關(guān),便是成功破境,更上一層樓,若兩年內(nèi)不能出關(guān),多半便是坐化了?!?p> 顧寒枝沉默了,眸光閃動,劍眉緊鎖,不知在想些什么。
荊守誠只道顧寒枝是在為墨淵擔憂,畢竟他是由墨淵領(lǐng)進無相宗的,難免感情深厚。
于是他安慰道:“寒枝你不必太過擔心。墨淵師叔吉人自有天相,定能成功破境。但若是出了意外,也不要悲傷,這已經(jīng)是修行者最佳歸宿之一,大多數(shù)修行者,壽元未盡便已經(jīng)身隕?!?p> 顧寒枝臉上的神情并未因為荊守誠的話語而有所減少。
他自然不會在乎墨淵的生死,但這個時間點,墨淵閉關(guān)對他而言是個壞到不能再壞的消息。
戡亂之時,將會有人對自己下手。與拓跋玉的一番交鋒后,顧寒枝十分明確這個信息。而墨淵是他在無相宗內(nèi)最大的靠山,本來他準備將此事告知墨淵,讓他做好安排,確保自己性命無虞。
本來很容易解決的事情,現(xiàn)在變得麻煩起來了,顧寒枝的眉頭也越皺越深了。
荊守誠見狀有些欣慰:寒枝這孩子,雖然不識禮數(shù),但好在心思純粹,重情重義,竟為墨淵師叔擔心成這樣。
他正要寬慰弟子一番,顧寒枝突然開口了:“師尊,有人要殺我,弟子十分擔憂?!?p> 此話一出,石破天驚。
荊守誠心中的欣慰之意頓時煙消云散,面目嚴肅,眉頭一挑,肅聲道:“你且說清楚是誰要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