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妖媚的女子聞聽此言,忙不上歇息,猛然坐將起來,胸前的飽滿搖晃不止,王渙又是一陣頭暈?zāi)垦!?p> “你能解開這縛仙索??。 ?p> 王渙搖了搖頭,“不能?!?p> 女子一臉失望,又慵懶地趴了下去,悠悠道:
“也是,憑你的道行,能解縛仙索反倒怪了?!?p> “能跟我說說,你被鎮(zhèn)壓的經(jīng)過嗎?”
那女子趴在蛇頭上,媚眼如絲,柔聲道:
“不能”
王渙微微一笑,“小樵!”
那女子連忙支起身來,白嫩的右手抬起對著王渙,“我說?!?p> 王渙撫了撫小樵的頭,示意稍安勿躁,旋即看向女子。
那女子右手支著頭,斜靠在蛇頭之上,將事情原委娓娓道來:
我本是山中一條無憂無慮,天真無邪的小蛇妖,成日吞靈果,飲玉露,從不因沒有同類而孤寂,也不因異類嘲諷而難過。
也曾幻想著努力修煉,期盼著騰云駕霧,來去如風(fēng),褪去凡骨,得道登仙。
回想起來那時的日子多么的美好,我傻的可愛,竟想著做仙人。
“做仙人不好么?”王渙突然開口。
女子呵呵一笑:
“通天的道法修建的仙基之上,不只是光芒和榮耀,還有決然的孤獨,透心的寒冷!”
王渙不解:“你沒有做過仙,你如何知道?”
女子不再理他,續(xù)道:
若是沒有遇到那個人,我的生活盡管枯燥無味,一成不變,那也好過如今的一潭死水!
那一日我正在山泉中嘻戲,天空之上突然掉下來一個人。
我從沒見過人,但那人長的實在太好看了,又?jǐn)嗔艘槐?,我看他可憐,便將他養(yǎng)在洞中,日日找來靈果喂他。
不久之后山上不停的來人,要尋找他們口中從天而降的秘寶,我跟他們說那是個人不是秘寶,他們不信,非要進我的巢穴。
更多的人則是覬覦我的美貌,想要一親芳澤,這讓我反感至極,怒火如熾,終有一天我忍不住,吃了個人。
女子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微笑,回味著那美好的菜肴。
那一日,我突然發(fā)現(xiàn)世間竟還有如此美味,我欣喜若狂,不停的勾引你們?nèi)丝谥械哪腥恕?p> 那些人實在愚蠢,我的方法屢試不爽,于是我不停的大快朵頤,原本銀白的身軀也越來越黑。
不過這又有什么打緊,我的實力也隨著不停的飽餐而日進千里,我摯愛的血肉,它讓我愈來愈瘋狂,欲罷不能。
王渙頭皮一陣發(fā)麻,強忍著斥責(zé)的沖動往下聽。
最后,這山中再無一人,全被我所吃,我的實力空前強大,我覺得我無可匹敵,那人也終于醒了,我本想吃了他的。
說到這里,女子舔了舔粉嫩的嘴唇,意猶未盡。
那人雖然醒了,卻是一臉的生無可戀,我看他一臉?biāo)ハ?,那段時間又無人可吃,心情十分煩躁,就想趁他睡著把他吃了。
不曾想那人反應(yīng)極為靈敏,每次我想吞他他都能未卜先知。
后來有一次我實在忍不住了,便要強行吃他,不曾想我引以為傲的實力,在他面前竟不值一提!
那個時候他身體還不能完全動彈,見我張口欲要吃他,他眼中絲毫沒有其他人的驚恐求饒,只是淡淡一笑,手指輕抬,我便不能存進絲毫。
后來才知道,他就是我一直夢寐以求想要成為的仙人。
“之前那句話,就是他說的吧?!蓖鯗o又插口。
女子淡淡的看了王渙一眼,輕輕點了點頭,然后繼續(xù)道:
我不敢再造次,他也無法動彈,于是我就出山四處尋找村落,附近十里八村都被我吞食一空。
有一天,他突然問我,為何要吃人。
我反問,人又為何要吃野獸?
他嘆了口氣,怔怔無言,我不再理會他,繼續(xù)出山尋人。
后來有一天,他又問我,可曾見過外面的世界。
我從小長于山中,從不曾離開過這里,自然沒有見過外面的的世界。
于是我在他的口中飛過了千山萬水,奇峰浩海,見證了塵世繁華,人間蒼桑,更有縹緲無盡,美輪美奐的仙界,這一切都令我無比向往。
我說我想去看看,他一臉微笑,說帶我去。
你知道嗎,他笑起來的樣子,比我看到過最美味的野果,最清甜的甘露,都要好看。
可惜他卻是個騙子,騙了我三千年。
王渙看著她,“此話怎講?!?p> 她一臉自嘲,“后來他終于能動了,然后我們的緣分也盡了。
那一日,天上飛來一人,他躍上天去與那人輕聲交談。
然后他飛回我的身前,說有要事要辦,我那時還不知什么是思念,只是灑然點了點頭,讓他離去。
然后他說討厭我草菅人命,妄造殺孽,于是揮手建了一座小廟,又祭出縛仙索將我困住,讓我等他,去去就來。”
王渙隱約猜到后面的劇情,神色有些不虞。
那女子嗤笑一聲,“我竟信了他,不過就算我不信,他便會放過我么?
我只想著他辦完要事,便立即回來接我,去游歷天下,哪知這一等,就是三千年。”
說著她又悠悠躺了下去,趴在蛇頭上,“三千年來進入小廟中的人,少說也有千八百個,卻無一人,可解我縛仙之殤?!?p> “無所謂啦,這便是天道對我的懲罰吧,我就在這小廟中歇著,不時吃個路人,那也挺好?!?p> 王渙輕輕搖了搖頭,“不,世界很大,很精彩,你應(yīng)該去看看?!?p> “怎么去?!迸討醒笱蟮拈_口。
“我?guī)闳??!?p> 女子哈哈大笑,直笑得花枝亂顫。
王渙也哈哈大笑,爽朗不羈。
“年青人,你走吧,我吃不了你,你也不必消遣我?!?p> 王渙止住笑聲,正色道:
“破而后立,這個詞聽說過嗎?”
“何意?”
女子支愣著頭,朱唇輕啟。
王渙取出秋水,輕輕擦拭,“你將軀體兵解拋棄,附在我的劍上,從此天大地大,何處去不得?”
女子笑聲清脆如風(fēng)鈴,巨蛇抬起頭來,“你讓我放棄修煉三千年的道體,隨你一個乳臭未干的臭小子顛沛流離?”
王渙一臉嚴(yán)肅,“不錯,這縛仙索乃是仙寶,恐怕只有仙人能解,留在此處生死且先不論,這樣孤寂無趣的生活,將是你永恒的夢魘?!?p> 女子盤坐在蛇頭上,蛇頭慢慢向王渙探來,一雙巨眼幽幽的盯著王渙,“發(fā)個誓?!?p> 王渙輕輕搖頭,“我不相信誓言,那只是負(fù)心者敷衍的借口,我一不發(fā)誓,二不保證,三不懇求,只有一句話,我愿助你,賭不賭?”
巨蛇眼睛如同一個幽洞,洞中一片虛無,那是三千年積攢的無盡的黑暗,王渙目不轉(zhuǎn)睛看著那巨眼,一瞬不瞬,時間仿佛靜止。
“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