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選你深愛

第三十章 “鮮血洗禮”

選你深愛 憶心 4060 2019-10-21 00:13:21

  當梁經(jīng)看到單清風和梁江江一起來了,他的眉毛像被人手動挑高了一樣夸張,“噢,你們現(xiàn)在已經(jīng)成了連體嬰兒了嗎?”

  沒有一個人回應(yīng)他的黑色諷刺。

  “哥!”單青葉牢牢盯著單清風,看到他平安無事,松了一直緊繃的那根心弦,不舍得收回目光。

  單清風直接朝他走過去。

  梁經(jīng)拍腿笑了:“我忘了告訴你了,小葉,單清風跟我的女兒交往了。”

  單青葉脊背狠狠一僵,脖頸慢動作地看向梁經(jīng),拽著床單,瞪著兩腿卻無論如何都掙脫不開身上的鐵鏈,他的脖子上青筋猙獰:“你他媽胡說!!”

  “小葉,別動!”單清風按住他的雙肩呵斥,他黑眸沉沉地看著單青葉手腕上腳腕上的淤青,掌心下只剩骨頭,他的心,像被凌遲。

  梁經(jīng)大聲道:“他就在這兒,我還造他的謠?!他為了茍且偷生,答應(yīng)我跟我的女兒交往,不止呢,他還宣布了單氏破產(chǎn),連我最后把你們家的公司以最低價買回來改姓梁,他都是默認的態(tài)度呢,你不信,你可以問他!”

  單青葉被梁經(jīng)氣得嘴唇翻白,他整個人痙攣一樣地發(fā)抖、蜷縮。

  在單清風的懷里,更顯弱小。

  單清風回頭狠狠地剜著梁經(jīng)……

  “爸,你別說了!”梁江江心寒地對上單清風陰戾的目光。

  “這都是事實。”梁經(jīng)理了理西裝衣領(lǐng),“他做得出來,我為什么不能說,我還沒說他到現(xiàn)在連家都沒敢回,到現(xiàn)在還沒給他死去的爸媽上柱香呢,只管躲在酒店里,這些難道不是事實嗎?!?p>  單青葉狠狠埋下去的臉不知不覺全是淚。

  ——你哥真是狠心??!

  ——他就是個怪物!

  他想起梁經(jīng)都感慨他哥的狠,他想起爸爸生前對哥的看法,他眼前一黑,卻抬起了頭,努力睜大了眼睛,看清他哥:“是真的嗎?他說的,是不是真的?”

  單清風以前總覺得對于相信這個世界是美好的這一點的單青葉和蔚嬈來說,他們的身上眼里靈魂里都充滿希望的力量,誰都會絕望,他們不會,因為他們的心里,有愛。

  但他現(xiàn)在就被單青葉絕望盯著。

  單青葉用絕望告訴他,他沒有守護好他。

  他閉了閉眼,面對這個事實無力辯解。

  “我問你是不是真的!”單青葉忍受不了地嘶吼出來。

  “是真的?!眴吻屣L咬牙笑了一下,放開他,直起了腰,和他對視,咬出一句話,“凡是糟糕的,都是真的?!?p>  單青葉張了張口,眼睛模糊,他蹬著雙腿,死死地看著單清風。

  單清風面對不了他這個樣子,背過了身。

  梁經(jīng)拍了拍掌心,目光欣賞地看著單清風:“單清風啊,你真的狠哪!”

  單清風回頭看梁經(jīng),目光里沒有半點情緒:“發(fā)生的一切的糟糕的都是事實,希望你也記得這句話。”

  梁經(jīng)咧嘴一笑,看了單清風很久:“我現(xiàn)在有點舍不得你了,我希望我第二個看中的女婿也能像你一樣強大,但是,一定不要跟你一樣不好掌控,危險到我必須叫他消失才放心?!?p>  他朝旁邊的保鏢張開了掌心,旁邊的保鏢心領(lǐng)神會,從西裝里拿出一把精小的消音槍,放在了梁經(jīng)的手里。

  梁經(jīng)拿過來,平靜上膛,一邊看著單清風說:“我本來打算讓他們處置你,但我太欣賞你了,我決定親自送你走,其實我一向手上不沾血的,不過你嘛,可以例外。至于你的弟弟,那是他們的事了。”

  單清風將手揣進西褲口袋,好整以暇的姿態(tài),令看的人都迷惑不已,這時只聽見這個男人說:“我以為你會放了他,念在我還算聽話?!?p>  梁經(jīng)將槍口對上了單清風的胸口:“其實我一直在等你求我?!?p>  單清風說了三個字:“不可能?!?p>  梁經(jīng)笑:“哪怕為了你弟弟?”

  單清風也笑,搖了搖頭。

  單家人,縱死,不能沒了氣骨。

  床上的人看到梁經(jīng)手里的槍,掙扎得更厲害。

  梁江江用身體擋住了單清風,她朝父親跪了下去。

  “他不求,我求,爸爸,別讓他死,他死了,我也活不成?!?p>  單清風望著梁經(jīng),嘴角勾起如王。

  梁經(jīng)瞪了梁江江一眼,又看向單清風,單清風臉上那似曾相識的神情,讓他幾乎倒抽口氣,口氣又沉又壓:“她是你的籌碼嗎?”

  單清風瞥了一眼地上的女人,他吐出的話殘酷得像把刀捅向?qū)γ娴母概骸澳阏f她是,她就是。”

  梁經(jīng)猛地指著單清風,對梁江江說:“你聽沒聽到,你不過是他利用的一顆棋子!他一定要死!一定要!”

  梁江江不知是被這兩個人中的誰刺激到,或是被這兩個人都刺激到了,她慢慢從地上站起來,陰沉地盯著梁經(jīng):“你是不是一定要他死?”

  梁經(jīng)毫不猶豫地低吼:“是?。。 ?p>  “好?!绷航а?,伸出手,“不過我的男人,我自己來?!?p>  梁經(jīng)不可思議地看著她。

  “爸爸,不要跟我說,連這個你也不能答應(yīng)我?!绷航淅涞乜粗?。

  梁經(jīng)皺了皺眉,嘆了口氣:“你啊……”

  把槍遞了過去。

  末了,說道:“你終將會明白爸爸做的都是對的,別恨爸爸?!?p>  梁江江看著手里的槍,臉皮假笑了一下。

  “爸爸,讓他們都出去,好嗎?”她輕聲請求。

  單清風就看到了,梁經(jīng)一揮手,把保鏢趕出去了,把自己推進地獄了。

  他倚在床尾,雖然這一刻在死亡的邊緣,但是他的心特別靜,尤其還有心情,去欣賞這對父女之間的動態(tài)藝術(shù)。

  當然,最終結(jié)果才能決定過程到底夠不夠得上藝術(shù)行為。

  門被關(guān)上發(fā)出輕輕一聲:像在說action.

  “不要!不要??!”單青葉大喊,大哭,盯著梁江江手里的槍,恐懼幾乎穿透他四肢百骸,天地都塌了,什么都不要了,“梁江江你殺我,你別碰我哥??!”

  單清風回頭望著單青葉,也嘆了口氣。

  無論是強大的人,還是惡毒的人,他們對自己愛的人,都會一樣無計可施。

  梁江江把槍口對上單清風,她望著他,目光深情而動容:“你相信我嗎?”

  單清風沉默。

  “我猜你是相信我的?!绷航皖^,自嘲,“其實我一點都不傻,我知道,你是因為單青葉,束手就擒,我也知道你不愛我,我知道你利用我,也知道我不過是你的一顆棋子,但你相信我,我每次只要一想到這個,包括我現(xiàn)在站在這里看著你,我一想到你相信我,我的心就是暖的?!?p>  “但是我爸爸從來都不相信我?!痹掍h隨著她的轉(zhuǎn)身而轉(zhuǎn)開了,尖銳而冷酷地朝向了她的父親,她緊緊握著槍,讓槍口對上了她的父親的胸口。

  梁經(jīng)瞪大了眼睛,不由將手緊緊握著椅子把手。

  梁江江笑了,看自己爸爸那一副受到驚嚇的樣子:“你怕了啊,所以,你根本不相信你的女兒,不會殺你,是嗎?”

  梁經(jīng)臉色已經(jīng)慘白,嘴唇發(fā)抖,身體不穩(wěn),前后搖著:“你,你敢……”

  “梁經(jīng),你哪兒是正常人啊……”梁江江著迷似的,望著手里的黑色東西,說出這一句,并繼續(xù)說下去,“正常的父親怎么會相信自己的女兒會殺他呢?!?p>  “所以,不正常的存在,就該被毀滅。”

  梁江江眼中直視梁經(jīng),手指狠狠扣動了板機。

  梁經(jīng)的胸口無聲地染開一大片血跡,他從椅子上倒了下來,眼珠子都要瞪出來,像不認識一樣,努力看清臨死前面對的三張臉。

  床上的單青葉呆呆地看著這一幕,以前的他,也一并死在了這場沉默的謀殺里。

  靠著床尾,從頭到尾,動作都沒變一下的單清風,依然是勾唇無畏的神情,仿佛這世上什么都穿不透他那顆鐵一般剛硬的心。

  他的女兒,梁江江,他最愛的女兒,跪在了地上,含淚看著他,像之前那個仇恨父親、謀殺父親的魔鬼,不是她一樣。

  可明明是她啊,明明就是她啊……

  梁經(jīng)眼尾流下了一行不甘的血淚。

  他眼前突然多了一雙黑色皮鞋,他的身體抽搐著,血不斷從他嘴里流出來,他還是努力抬起頭,看清了近在咫尺的這張臉。

  單清風半蹲在地上,把梁經(jīng)掙扎的身體輕輕按住了,他睨著梁經(jīng)的眼:“發(fā)生的一切的、糟糕的,都是事實,包括,你的死不瞑目。”

  梁經(jīng)狠狠地拽住單清風的衣服。

  單清風一笑,眼神懶散:“我的手也從來都不沾血,我也不買兇……”

  這樣說,他卻用拇指,擦了下梁經(jīng)嘴角的血。

  仇人的血。

  “我不花錢,你的女兒一樣背叛你殺了你。”他附耳說:“甚至我都沒上過她?!?p>  梁經(jīng)血紅的眼瞪著梁江江。

  “我現(xiàn)在正式向你表達感謝,謝謝你大方,送我一個已經(jīng)無子可用的人,這么一顆對你致命的棋子?!?p>  有時候,手里都是棋子沒用,真正決定勝負的,只在那諸多中的一枚上。

  單清風用這半年的不聞不問、不聽不看,布了一個局,局上從來只有一顆棋。

  他把注押在了任何人包括梁經(jīng)都絕對想不到的人身上,他押的是,梁江江讓梁經(jīng)死。

  死,只能是死。

  而且是梁江江讓梁經(jīng)死。

  除此之外,都不算贏。

  所以,他先把自己逼到死胡同里。

  單清風緩緩站了起來,眉眼冰涼漠然。

  從一回國,看到梁江江的那一刻,他發(fā)了誓,要讓梁經(jīng)死在梁江江的手里。

  他生不如死,梁經(jīng)就要死不瞑目,這是梁經(jīng)欠他的,欠他父母的,欠他弟弟,欠他整個單家的!

  單清風回頭時神情幾乎溫柔,扶起了地上的梁江江:“能把你手機借給我用一下嗎?”

  梁江江還沉浸在自己父親逝去的傷心里,遲鈍了一下才點了點頭,拿出了手機給他,然后又依賴又無助地看著他。

  單清風接過打給了覃唯希:“讓下面的人都上來,頂層。”

  然后他掛斷,把手機卸了卡,扳斷,一起扔進了垃圾桶里。

  梁江江不明所以地看著他:“清風……”

  單清風朝她笑了一下:“我要保護你,現(xiàn)在出了這種事,你要好好待在這里。”

  梁江江愣愣地點了點頭。

  單清風走向單青葉,動手拉起他身上的鐵鏈,眉頭狠狠皺在一起。

  背后的梁江江說:“其實好解決的,我可以跟你一起出去,我可以說我父親是心臟病突發(fā)而死的,沒人會懷疑的?!?p>  單清風用力依然弄不開這鐵鏈,他沉下一口氣,擔心地看著單青葉。

  單青葉已經(jīng)傻了……

  他倒在床上,望著面前移動的活人,他用極其陌生的目光,望著他們,其中一個怎么還是他的哥哥呢……

  為什么,這些人看起來都那么可怕,像魔鬼。

  “然后你做梁氏的董事長,我們就可以結(jié)婚了?!?p>  梁江江臉上還帶著淚,卻笑得好圓滿。

  “我們會生孩子,我們會一輩子在一起,我們會白頭偕老……”

  單清風終于,冷笑一聲。

  門外傳來了對峙的吵鬧聲。

  單清風對外面什么狀況了然于心,所以,他讓梁江江去開了門。

  “江江,去開門?!?p>  而梁江江忘了自己另一只手里還握著槍,聽到一聲“江江”,什么都忘了,只管聽話,開了門以后,臉上甚至都還帶著笑。

  于是門口的保鏢回頭就看到了她這個執(zhí)槍微笑的模樣,也看到了門內(nèi)倒在地上的梁經(jīng)。

  梁江江殺人心虛,此時何其敏感,看到他們的眼神,她抱住腦袋大喊了一聲,退后。

  “大小姐,你怎么能!”

  保鏢們也顧不得和后面的外人僵持了,他們無一不驚愕地看著梁江江。

  梁江江緩緩松開了腦袋,毒辣地看著控訴她的人,陡然甩出槍,手指一下又一下地扣動著板機:“我沒有殺人,我沒有殺人,你們都去死,你們都去死,我沒有殺人,我沒有殺人??!”

  幾個保鏢連轉(zhuǎn)身都來不及,紛紛倒在了梁江江的槍口下。

  身后站著的黑西裝們,走了進來,對單清風點下了頭。

  單清風命令:“除了梁經(jīng),把地上的,都收拾了。”

  “是?!?p>  梁江江終于無力地松開了手,倒在地上暈厥了過去。

  單青葉多不幸,看了全過程。

  以至于在他有關(guān)于一生的記憶里,有一段記憶里,他無法坦然面對自己的大哥。

  但蒼老時,他卻是帶著笑回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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