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分頭行事
喬佚問當(dāng)歸:“若只為救董侍郎,殿下沒必要將郭世孫引到沛寧府來。她這樣做,是不是還有什么安排?”
“正是?!?p> 郭顯仁:“……”
喬佚的意思是,在營救董志林一事上,他郭顯仁發(fā)揮不了作用,是吧?
“西南淪陷,姑娘不忍西南百姓受苦,想請郭將軍去西南抗擊周堯軍?!?p> “又怕亮出身份后,郭將軍視姑娘安危為第一,不肯涉險,而是執(zhí)意送她回京。”
“便想法子一路引著郭將軍南下。路過沛寧,又順便救出了董侍郎?!碑?dāng)歸解釋。
烏伽什附和:“是啊、是啊,阿姐還叫我給他帶路呢?!?p> “那便是了?!眴特@才終于轉(zhuǎn)向郭顯仁。
“入沛寧相救殿下一事,必得智取,光人多不行的。殿下安危重要,西南百姓一樣重要,既是殿下安排,你我分頭行事即可。”
郭顯仁:“……”
喬佚的意思是,在營救成雪融一事上,他郭顯仁也發(fā)揮不了作用,是吧?
這才剛見面呢,他連句話都還沒說呢,怎么就讓喬佚踩了這么多下?
郭顯仁憋屈啊,心里那口氣怎么壓都壓不下,鬼使神差地,忽然就迸出了一句話。
“聽聞小侯爺于房中之事有些力不從心,不知可有就醫(yī)?”
喬佚挑眉,看著他。
他身后,馬林默默地埋下了頭。
江離哈哈大笑。
“我正想問你怎么回事呢?”
“這一路我從鎏京出來,鋪天蓋地地都是你不舉和斷袖的謠言,你厲害了啊喬佚。”
“唉,我說喬佚,你當(dāng)時腦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啊,什么不能說,非要說不舉,你夠狠啊你?!?p> 喬佚目視前方,專心騎馬。
董志林、郭顯仁、馬林三人不約而同地都在心里想:
啊,鎮(zhèn)北侯你房里到底能不能舉???
啊,鎮(zhèn)北侯你袖子到底有沒有斷???
“小侯爺,”當(dāng)歸歉然道:“這一次姑娘落難,我和江離怕是幫不上忙了。”
“哦,對,這事……”江離一聽竟結(jié)巴了起來。
“我……我要……不,不是我,是你們的公主殿下,她坑了我,讓我護送董志林回京?!?p> 江離咬牙切齒說完這話,喬佚輕輕蹙了下眉。
她到底坑了江離什么?
只聽當(dāng)歸補充說道:“然后,董侍郎還要出使北越。”
喬佚轉(zhuǎn)過頭去,不解地看著董志林。
董志林便解釋,“是公主殿下支招于我,令我出使,行圍魏救趙之計,攪亂、分化北越,以解我大成西北邊境之困?!?p> 哦,原來這樣。
什么圍魏救趙,雪兒她使的明明是借刀殺人計。
逼著江離、當(dāng)歸回國,借著江離、當(dāng)歸之手,清君側(cè)、除外戚,亂了北越朝廷,解了西北之困。
“此一去困難重重,”喬佚道,卻不是對著將要出使的董志林,而是對著江離、當(dāng)歸。
“若有用得著我的地方,盡管開口?!?p> 江離嘿嘿地笑,“你放心,我不會客氣的?!?p> 董志林一頭霧水。
又聽喬佚說道:“還有抱歉,雪兒她……她是心系百姓,不得不才出此下策,還望你體諒?!?p> 江離哼哼兩聲,卻不接話。
當(dāng)歸便笑笑,遞過來一個信封,“小侯爺,這是姑娘托我轉(zhuǎn)交給您的信?!?p> 信?
董志林按按心口,成雪融也給了他信,托他轉(zhuǎn)交給梁師贊的。
喬佚摸到封口上有火漆,心中也已猜到這絕不是情書,便問:“很重要?我必須現(xiàn)在看?”
現(xiàn)在他們正在逃命,并不敢點火,若要看信,需得等天亮。
可喬佚并不打算陪著他們逃到天亮,問完該問的,他就要繞道回沛寧。
當(dāng)歸答:“不必,小侯爺慢慢看,看完再做打算?!?p> “好。”喬佚將信塞進懷里,又聽江離、當(dāng)歸大致說了他們這一路的經(jīng)歷,聽完了,他跳下馬。
“各位,告辭?!彼?,就要離去。
“小侯爺!”
烏伽什獨自一人坐在馬背上,喊他,“我要跟你一起去救阿姐!”
“你還有事,你阿姐叫你帶大家逃出叢林,叫你帶郭世孫去往西南,你應(yīng)該聽你阿姐的話。”
“沒關(guān)系的,當(dāng)歸很聰明,他也可以帶大家逃出叢林,我就擔(dān)心阿姐,我要跟你一起去救她。”
“還有我們?!?p> 金銀花、夏枯草也跟著請求,“我們也很擔(dān)心主子,我們也想跟小侯爺您一起去?!?p> “不是不讓你們?nèi)ィ遣幌牍钾撍臓奚?,若你們真有心,就先完成了她安排的任?wù),然后再去救她。”
金銀花、夏枯草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懂了,對喬佚點頭,應(yīng)是。
就烏伽什油鹽不進,還在嚷著:“我要跟你一起去?!?p> 喬佚淡淡問:“十五,你要惹你阿姐生氣嗎?”
烏伽什立刻閉嘴了。
又有人喊:“小侯爺,”
卻是嚴惟中。
“太子妃派我們出來,本來就是為了尋找殿下、保護殿下,如今小侯爺要去救殿下,我們當(dāng)然得跟著。”
喬佚默然,想了想,“不用了,我一個人夠了,你們就跟江離、當(dāng)歸一起護送董侍郎回京吧?!?p> “可是……”
“太子妃后來不是又吩咐了你們要聽我號令嗎?此,乃本侯命令。”
“……”嚴惟中:“是,遵命?!?p> 十?dāng)?shù)人目送喬佚離開,只見他如巨鳥展開雙臂,只消幾個起落,便已徹底消失在黑夜中。
“我們走吧?!碑?dāng)歸催道。
“小侯爺功夫高深莫測,若是跟不上他的身手,和他一起,反倒成了他的累贅,倒不如由他單獨行事,勝算更大?!?p> 董志林不懂武學(xué),作為外行就是看個熱鬧。
郭顯仁、馬林、嚴惟中等人乃是內(nèi)行,驚訝的同時都在心里暗暗掂量自己和喬佚的差距。
當(dāng)歸又催了句,“快走吧?!?p> 然后,是烏伽什啊了一聲。
“不好了!阿姐的東西?”
烏伽什從懷里掏出長長一條黑布腰帶,正是成雪融推他出乾寧門之前塞給他的。
他從中抖出兩樣物事來。
一個是通體冰藍的玉匣,乃是冰封著火蛭的寒玉棺。
一個是色彩斑斕的錦匣,乃是存放著優(yōu)曇婆羅花丸子的錦匣。
烏伽什看到寒玉棺,就開始掉眼淚了。
推開棺蓋,發(fā)現(xiàn)里邊沒裝著火蛭,反裝著一支簪子,更哇一聲大哭起來。
金銀花、夏枯草先看到了,啊了一聲。
“這是紫玉丁香簪,仿佛是小侯爺送的,主子從來不離身的。”
“阿姐帶走了火蛭……可火蛭沒有寒玉棺冰著,就每天都要吃、每天都會長……阿姐,阿姐會死的……”
眾人都吃驚。
尤其董志林、郭顯仁、馬林、嚴惟中等人,聽不懂烏伽什的話,卻絲毫不懷疑烏伽什的擔(dān)憂。
郭顯仁鐵青著臉問:“你說什么?你不許哭,你給我說清楚,融融怎么了,她怎么會死?”
馬林也問:“怎么會死?殿下怎么會死?”
還有董志林:“這位小哥,你快說啊,那什么水啊、火啊的是什么東西,跟殿下有什么關(guān)系?”
江離、當(dāng)歸都沒問,直接策馬過來。
當(dāng)歸直接就從哭得稀里嘩啦的烏伽什手里拿過另一個匣子。
是那小錦匣,應(yīng)該裝著十八顆優(yōu)曇婆羅花丸子,那是成雪融和火蛭打持久戰(zhàn)的籌碼。
不知道,成雪融帶走了火蛭的同時,有沒有帶走靈藥?
當(dāng)歸顫顫巍巍,打開了小錦匣。
夜色昏暗,丸子又小,當(dāng)歸也看不清還剩了幾個,便探指去細細數(shù)了兩遍,然后,長吁了一口氣。
“十五莫哭,你阿姐帶走了火蛭,事先也已經(jīng)吃了三顆靈藥丸子,應(yīng)該……能堅持一段時間吧?”
“三顆?”
烏伽什愣了愣,然后繼續(xù)哭,“三顆也堅持不了多久啊——”
.
六月廿九,夜。
成雪融被俘虜,被搜身,但什么都沒搜出來。
于是又被反綁了,被押去了鱷池。
所謂鱷池,既不建在山林、也沒設(shè)在淺灘,而是在坐落在建元帝如今所居的滿園之中。
池子不大,就百步見寬的一個小塘坳。
為滿足溪鱷習(xí)性,坳內(nèi)的水都排出去了,只在塘底留了三尺來深的一層,映月迎風(fēng),波光粼粼。
然,并不見傳說中的溪鱷。
“可能是躲在水里了,或者橋墩下也有可能?!?p> 余傳親自押了成雪融走上橫跨鱷池的九曲回廊,指著廊下水光,神色倨傲、淡漠。
“這里有六頭溪鱷,半個月來吃了十二個人?!?p> 成雪融也倨傲地、淡漠地嗯了一聲,四周瞧了瞧,“這里景致不錯?!?p> “確實不錯?!庇鄠魃钗艘豢跉?,十分愜意。
成雪融卻只聞到一股子腐爛發(fā)臭的下水溝專有氣味,頓時覺得余傳真是夠能裝的。
“這里原是沛寧府首富韓卓斐的院子?!?p> “因是為其母八十歲壽誕而建,便冠以其母之姓,名為滿園。”
“又因其母喜歡荷花,又在園內(nèi)造了這座池子,取名荷池,專養(yǎng)荷花。”
“誰知花農(nóng)疏忽,竟沒算對日子,原本該是在韓母壽誕當(dāng)日怒放的荷花,最終只長了一池子的花苞?!?p> “韓大孝子生氣了?”成雪融問。
被反綁的雙手抵在了回廊欄桿上,在余傳看來,她就是一副斜倚欄干聽八卦的模樣。
不由得暗暗欽佩這位女刺客從容淡定。
“生氣了,要罰那養(yǎng)荷的花農(nóng),卻被韓母攔了下來。”
“原來,那韓母愛荷成癡,看了一輩子的荷花,卻從未注意過荷花花苞是什么模樣?!?p> “乍然見到一池花苞,終于大為驚艷?!?p> “滿池蓮葉無窮碧,小荷又露尖尖角。”
成雪融東拼西湊地胡亂念了兩句詩,被反綁的雙手繼續(xù)在欄桿上蹭著,一邊大嘆:“美極?!?
蒲芹
大鬧沛寧府的戲碼到此結(jié)束。 對不起,才劇透說當(dāng)歸是個重要人物,馬上他又要消失了。 說了,他藏得深! 接下來的副本會有新人物出現(xiàn),不會乏味。 第一幕戲:大鬧滿園。 總之,有公主殿下的地方消停不了。 就醬,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