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謝幕一聲唱,政壇謀登場
西方暹羅有一神,男女同體渾天純
揮劍廝殺英雄郎,蘭指回眸佳人腔
世間皆有奧妙在,愚夫怎懂世滄桑
一朝大戲皆落手,不畏生死樂玉芒
南懷杰躺進(jìn)聚品樓一號房躲個清凈,一覺醒來時已是傍晚時分,賈秀才已將茶飯酒菜準(zhǔn)備妥當(dāng)。南懷杰伸著懶腰走進(jìn)清風(fēng)軒洗漱一番,見賈秀才撥弄著算盤算著賬目。
南懷杰道:“一覺睡去大半天,順天府刑部大理寺都沒有來人嗎?”
賈秀才沒有抬頭,嘴里咕噥著賬目數(shù)字,伴著算盤音來句:“酸不溜秋像失寵似的,不過還真沒人來,別醒來就扎進(jìn)案子里,算好這本賬先吃飯。”
賈秀才的算盤啪嗒聲快了些許,不大會兒算盤音落賬本合上,南懷杰躺在搖椅上搓著嘴下巴還在靜思。
賈秀才見怪不怪的倒上兩杯酒遞給南懷杰一杯,自個先抿一口道:“這段時間咱們清風(fēng)軒沒少入賬,我盤算了好幾遍,完全可以把這家聚品樓剩余在代家兩兄弟手中的股全買過來,而后的余錢再入手一家綢緞莊?!?p> 南懷杰呦了一聲笑道:“看來咱存下不少錢了,前些日子我分明聽說你要打算入股秦貴清家的三獅鏢局。聚品樓全買下再入手一家綢緞莊,這是花光積蓄的想法,可不符合你的性格?!?p> 賈秀才道:“誰說要花光積蓄了,存著應(yīng)急的呢?!?p> 南懷杰飲下酒搖頭笑了笑道:“女人的私房錢和女人的心永遠(yuǎn)都是不見底的?!?p> 賈秀才笑道:“你別占了便宜還賣乖,要不是我把持著這些辛苦錢,就憑你那大手大腳的,估計(jì)還在溫飽線上掙扎。”
南懷杰端起空酒杯移步到餐桌上道:“賈秀才要改口賈老板,是不是瞧著三番已平天下歸一,太平盛世到來,便拋開危機(jī)思想多投商機(jī)多獲利?!?p> 賈秀才遞上餅子,笑道:“我可沒這么高的遠(yuǎn)見卓識,我是看店鋪?zhàn)饨鹪谏?,西大街的大小店鋪都被租賃的滿滿的,就連旮旯角落從前無人問津的小門面也不愁租。咱們的店客房爆滿不說,伙計(jì)們忙的有點(diǎn)忙不過來,整條街商業(yè)興隆,不,整個京城商業(yè)興隆,這不就是太平盛世的到來嗎。但就在你睡覺的時候京城也發(fā)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菜市口的城門上吊了三顆人頭,都是白蓮教的頭頭,也貼了告示,從此朝廷全國通緝捉拿白蓮教教徒,也畫了等級,白蓮教普通教徒一顆人頭十兩銀子,依此順著職位翻倍遞增,舵主級別的是五百兩,香主一千兩,教主估計(jì)就是數(shù)十萬兩啦!”
南懷杰無趣的笑了笑道:“看來林一鶴那家伙失之桑榆失之東隅,又立奇功了,改天把銀子跟他算一算?!?p> 賈秀才道:“這次可沒有林一鶴的份,這三顆人頭打的是兵部的旗號,且是納蘭明珠明相府上的人掛上去的。”
南懷杰問道:“竟然能驚動明相,看來角色不小?!?p> 賈秀才道:“也不算是什么大人物,只是有一位是曾經(jīng)行刺過明相的人物,名叫錢文!身份是白蓮教京城分舵香主?!?p> 南懷杰聞名一驚,放下筷子,陷入苦思中。
賈秀才道:“怎么,還在為案子苦惱不堪,不是有大理寺的林一鶴打頭陣嗎,還有于大哥扛著,咱最多就是少賺這千八兩銀子而已。熬,我明白,你在乎的是聲望,南懷公子南懷大少在京城的聲望,或在姑娘家心目中的聲望。”
南懷杰不由得笑了起來,與賈秀才碰杯,道:“吳判官不來,于嗣登不來,林一鶴不來,看來都是有些線索了,也好,等吧。好久沒有一醉方休?!?p> 賈秀才道:“這話講的,這段時間你一醉方休的時候基本上都是姑娘家從清風(fēng)軒走出去的時候,笑笑,秦貴清,還有今天那位姑娘,叫什么名字來著?”
南懷杰哭笑不得的悶了一口酒,笑道:“臘梅,估計(jì)也是能創(chuàng)作出心儀姑娘的匠人,和綁架走曹璽甄觀容的人很有淵源,和這位被砍頭的錢文也交情匪淺?!?p> 賈秀才呦了一聲,想了想瞟了一眼南懷杰打趣道:“這么重要的線索,還是這般漂亮的姑娘,南懷公子怎么舍得橫刀割愛送到于大哥那去了。他不見得是憐香惜玉的人?!?p> 南懷杰嘆了口氣抿嘴一笑沒有作聲,僅是多喝了杯苦酒。
賈秀才夾了口菜,又偷瞟了南懷杰幾眼,心里灌了蜜一般的甜蜜,不自覺地咯咯咯的笑出聲來,舉起一杯酒笑道:“來來來,南懷大少,難得難得,你真是煞費(fèi)苦心,沒想到你也有酸的時候。”
賈秀才又笑了一陣子,喝了兩杯。
酒過三分醉,南懷杰趁著幽幽醉意吹著窗外晚風(fēng)躺在搖椅上瞇上眼睛又睡了過去,賈秀才取出一件薄毯子為他蓋上,小聲道:“晚上行動要多小心,韓大人的死憑女人的直覺,沒那么簡單!”
南懷杰點(diǎn)了點(diǎn)頭,賈秀才輕輕帶上門走了。
酒勁散去,南懷杰一覺醒來時面孔上有濕漉漉的涼氣,耳畔蕩起滴答答的雨聲,窗外的粉雨伴著微風(fēng)吹了進(jìn)來,涼涼的很是舒坦。南懷杰瞅向西天,夕霞僅剩一抹,夜幕低垂來臨。南懷杰搓了搓面孔,披上簑衣戴上斗笠,來到樓下跨上馬匹,消失在煙雨朦朧的夜色里。
南懷杰去了刑部,虎妞道:“下午于大哥和劉楗大人被索額圖索相府上的人請走了,到現(xiàn)在還沒有回?!?p> 南懷杰便又去了大理寺,林一鶴的副官道:“下午林一鶴大人被索額圖素相府上的人請走了,到現(xiàn)在還沒有回?!?p> 南懷杰無奈的笑了笑嘆了口氣,又勒馬去了順天府,韓大人殉職之后,順天府從上至下皆都懷念此人,雖不是有多大作為的官,也沒有多大的魄力,還過于圓滑遇事能推就推。但為人謙和不找下屬麻煩,凡事不太較真,能提拔自個手下就提拔自個手下,落個清閑的老好人,下面人也不至于整天勞累且可以放手去做。這么一走不知接任者是何人,吳判官他們跟這位老好人跟習(xí)慣了,萬一再換一位不對脾氣的,估計(jì)是吃不完兜著走的。南懷杰來到順天府,滴滴答答的初夏雨水充斥著陰郁的氣氛,因?yàn)檩^常來往,順天府的衙役大都認(rèn)識南懷杰,門衛(wèi)當(dāng)然也認(rèn)識。
南懷杰勒馬停在順天府門旁沒有下馬,對一打招呼的門衛(wèi)直接道:“小周哥,老吳在不在?”
小周擺擺手道:“這老吳念韓大人一路提攜,這不,護(hù)送棺材回韓大人老家揚(yáng)州了?!?p> 南懷杰道:“韓大人是揚(yáng)州人?他不是徐州人士嗎?”
小周笑道:“他在徐州發(fā)的家,對外人都是講自個是徐州人士,他的夫人與大兒子今個才道他是揚(yáng)州人,要求開恩升一級行二品禮儀。圣上開恩準(zhǔn)了,如此韓大人也算落個善終吧。”
南懷杰嘆了口氣,問道:“誰會來接替韓大人呢?”
小周捂了捂眼睛長長嘆了口氣,道:“不管是誰來,都不會有韓大人這般好脾氣了,我們的好日子是結(jié)束了。聽說今皇宮早朝上各系推薦了好幾位,索相明相都沒有啃聲,圣上也沒有定奪,說等韓大人的尸體離開京城后再認(rèn)命吧,以示對逝者的尊敬。但今天下午明相府中已放出風(fēng)來,明相有意推薦今日剿滅白蓮教京城分舵的一位少將接任韓大人?!?p> 南懷杰呦了一聲道:“就是殺了三位香主,將尸首掛在菜市口的那位?!?p> 小周道:“那可不是,還聽說這位少將才華橫溢英俊瀟灑,刀起刀落整個白蓮教瞬間魂飛煙滅。對,叫什么來著,老赫,這少將叫什么來著?”
另一位門衛(wèi)老赫拍了拍腦門,手指僵在空中道:“楊旭,不對不對,楊堅(jiān),不對不對,對了,楊玉!”
南懷杰聽到名字一驚,恰巧夜空一道閃電劃下,接著雷聲轟隆隆的響徹云霄。南懷杰思索了一陣子,突然向天一笑,很是豪邁與興奮。小周與老赫不解的瞅著南懷杰,南懷杰笑道:“謝了老赫哥小周哥,改天案子破了我請兩位哥哥和兄弟們喝酒,喝最好的酒?!?p> 小周與老赫知道南懷杰豪邁,說話算數(shù),便笑道:“好說好說,南懷公子,瞧天色已晚,雨天路滑,您慢些?!?p> 南懷杰策馬狂奔,那種興奮勁好似案件即將破案一般,奔至南門外菜市口東二大街,因受雨水影響,夜市攤位都未出攤,店鋪茶館的生意反而多有熱鬧。小蝌蚪的小面人攤位自然也未出攤,東二大街橋頭旁的豆腐鋪的煙囪,夜雨下依舊竄出股股炊煙火星苗。
南懷杰駐馬門前,下馬后敲了敲店鋪門,里面?zhèn)鱽硇∈^的聲音,道:“客官,今日豆腐光攤了,明天再來吧?!?p> 南懷杰道:“好吧,聽說你家豆花不錯,本是來喝碗豆花的。豆花喝不成就去喝杯茶吧,請問小哥,閩茶館怎么走?”
小石頭聽出是南懷杰的聲音,便機(jī)靈的道:“客官好像對南門外不熟,順著橋頭過了橋再走倆路口,亮著大燈籠的便是?!?p> 南懷杰道:“可不是嗎?來提貨呢,雨越下越大,黑燈瞎火的迷了方向。謝了小哥,我先去閩茶館喝杯熱茶驅(qū)驅(qū)寒氣?!?p> 南懷杰來到閩茶館,將馬拴好摘掉簑衣斗笠,推開門時,一位打扮貴氣的少婦迎上來鞠躬致意。南懷杰知道這家茶館都是聾啞人,便指了指寫有白牡丹的房牌,又指了指茶牌。
南懷杰自言自語的笑道:“房間白牡丹,一壺大紅袍。”貴氣少婦好似能聽懂一樣溫柔一笑,對旁邊的小女孩比畫了個手勢,南懷杰隨女孩進(jìn)了二樓最東邊的白牡丹房。不大會兒,又兩位女孩進(jìn)來,一位支起火苗冉冉的小炭爐,放上一壺井水,另一位女孩將茶葉洗了洗放進(jìn)盤中。起先的女孩指了指窗外,示意是否推開窗,南懷杰點(diǎn)了點(diǎn)頭。女孩推開窗,珠簾半卷,用煮沸的井水洗一遍茶倒掉,而后泡上一杯,青云流水一般倒進(jìn)茶盅里,而后鞠躬無聲的轉(zhuǎn)身退去。
兩杯茶的功夫,白牡丹房門輕叩,推開門進(jìn)來一位手持小傘的賢婦美人,正是小娥。小娥后面是位嘻笑著的機(jī)靈鬼小石頭,小石頭肩上背著一個平日裝黃豆的帆布袋子,鼓囊囊的,南懷杰明白里面裝的是什么,白云閣戲臺全部戲子包括樂師的面人像。
小石頭先聲道:“在過道里就聞到了大紅袍的茶香,這可是茶中貴族?!?p> 小石頭放下袋子,不把自個當(dāng)外人的倒上兩杯,一杯遞給小娥,而后自個咕嚕嚕的自倒自飲了三四杯。
小娥責(zé)聲道:“好了,別逮到機(jī)會就貧嘴,小心醉茶了?!?p> 小石頭笑呵呵的放下茶杯,打開袋子道:“南懷公子,請驗(yàn)貨,白云閣戲班共二十七人,一個都不曾溜走?!?p> 南懷杰瞄了一眼袋子中一群栩栩如生的戲子,這一瞄便被吸引住了,不自覺地捧起一尊欣賞起來,由衷夸贊道:“當(dāng)真是鬼斧神工,這副手藝當(dāng)之為國粹。”
南懷杰將面人放下,清清神志,問道:“那位幾乎未露面的楊花玉公子今天下午應(yīng)該登臺了吧,且是很賣力的唱和了一個下午,且都是戲曲中的精髓?!?p> 小娥與小石頭嗌了一聲,小娥道:“南懷公子如此猜測何以見得?”
南懷杰搓了搓嘴巴,笑道:“這是興致也是人性,在一個行業(yè)摸打滾爬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絕對在這行有天賦也有興趣,一旦有一天另尋高處要揮別這個行業(yè)時,心里便會有諸多感慨,便會回眸回溫往事。戲子的往事便是戲臺,謝幕的演出應(yīng)該是最精髓真性情的揮灑!”
小娥道:“南懷公子說的沒錯,今天所看之戲精妙絕倫,估計(jì)今生不再有。遺憾的事楊花玉一個下午足足演了三場,小娥沒有眼福,僅看了最后一場。當(dāng)真是顛覆了對戲曲的認(rèn)知,如拋開客觀案件存在,我小娥是楊花玉先生的一衷心戲迷。也難怪整個京城的戲迷都為他傾倒?!?p> 南懷杰笑道:“這么說這位楊花玉當(dāng)真是有過人之處,只可惜他嫌棄戲臺太小,官場的戲臺蠢蠢欲動窺視多年。小娥姑娘對這位楊花玉如此癡迷,想必面人相也給捏了出來,且是入神九分?!?p> 小娥面孔微紅撲哧一笑,從肩上隨身攜帶的一肩包里小心翼翼的掏出一尊面人相來,輕輕掀開青綢布,一副風(fēng)度翩翩的英俊公子呈現(xiàn)在眼前。面若冠玉,眼似明星,劍眉英氣嘴唇厚實(shí),潘安之貌估計(jì)也不過如此。南懷杰不由得有股淡淡的醋意與欣賞之態(tài),笑道:“當(dāng)真是世間美男子,真是可惜了?!?p> 小娥打趣道:“今日戲曲戲文皆是這位楊花玉公子自創(chuàng),才華橫溢不亞于南懷公子哦,相貌還稍勝南懷公子一籌。要是案件真是他所為,你倆的較量也是一場絕美的大戲。正如他壓軸的幾句就是這般唱來
西方暹羅有一神,男女同體渾天純
揮劍廝殺英雄郎,蘭指回眸佳人腔
世間皆有奧妙在,愚夫怎懂世滄桑
一朝大戲皆落手,不畏生死樂玉芒?!?p> 南懷杰苦澀的笑了笑,將青色綢布蓋上,將面人相封進(jìn)袋子里,倒出三張銀票遞上。
小娥道:“多了一百兩?!?p> 小石頭趕緊跟上道:“那是南懷公子賞賜的,也是將來喝我喜酒提前付的份子錢。”趕緊讓小娥收下裝進(jìn)口袋里。
南懷杰無奈的搓搓嘴巴又笑了笑,道:“小娥姑娘何不趁這段春末夏初的時光帶著四位孩子出城去散散心,回來時京城已徹底太平,買下店鋪重新開店?!?p> 小娥想了想,抱拳道:“南懷公子有心了,這段時間我們還真欲要去閩南走走,東西已打點(diǎn)好,今晚就啟程。避避暑期順帶孩子認(rèn)認(rèn)祖墳,秋天時再歸來?!?p> 南懷杰站起身,背起那袋小面人,想了想道:“安全起見,明天我再將這袋面人相交予曹璽曹大人府上的人去相認(rèn)?!?p> 南懷杰停了停想了想,思緒開始有點(diǎn)混亂,最后道句“珍重”,匆匆走了。小娥回眸瞅一眼南懷杰的背影,笑了笑,嘆了口氣,眼睛紅紅的,喝下一杯茶水,對小蝌蚪道:“把豆腐全擺出來,寫上回家祭祖,免費(fèi)贈送,今晚就走!”
小蝌蚪欲要說些什么,瞧著小娥的眼神,把話又吞了回去,二人喝下最后一杯茶,留桌上一定銀子,走了!
南懷杰跨上馬再經(jīng)過橋頭那座豆腐坊,不知怎的,滋生一股淡淡的憂傷,傷在何處?又無法去尋覓。馬過橋頭去,浮影煙雨朦,生命一過客,一切匆匆中。從此,這位小娥姑娘便在京城消失了,去了哪里,無人知曉,或許在閩南大地安了家,或許又在另一處的橋頭另開一座豆腐坊,或許小蝌蚪真的娶了她,或許帶領(lǐng)四個半大的孩子依舊混跡江湖?南懷杰唯有的是猜測與祝愿!萍水相逢一單生意,而彼此筑夢。
南懷杰又再回到刑部,于嗣登半醉半醒的臥在書房里打盹,燭光下瞧見南懷杰這身打扮,摘下斗笠雨水順著臉膛滑到脖子里,身上濕了大半截,半只落湯雞一般。于嗣登有些得意的笑了笑,道:“一直認(rèn)為南懷兄都是英俊瀟灑的模樣,未料到也有這么一出,失敬失敬!南懷兄兩次到訪必有要事吧。”
南懷杰道:“沒事就不能找你喝喝酒,省得你一人喝悶酒,索相家的酒不好下咽吧?!?p> 于嗣登手一揮哼了一聲,道:“侯門深似海,他索額圖是何等人物,咱們這些漢人近期是高攀不上的。拉我們過去也只是在他的政治版圖上平衡對手角色而已,純粹的政權(quán)需要,這些事也只有他劉楗能混的起來,我于嗣登是一竅不通?!?p> 南懷杰笑道:“我比你稍微強(qiáng)些,對官場我是通卻不感興趣,這官服純粹是一道枷鎖,裹的你呼吸不順暢。一竅不通的于兄,來來來,咱去玩你比較通的行業(yè)?!?p> 于嗣登心里一咯噔,酒醒了很多,笑道:“案子是不是有重大線索了?!?p> 就在這時虎子跑來,叫道:“于大人,大理寺卿林一鶴來了,攔都攔不住,非要來找南懷公子?!?p> 于嗣登南懷杰相視哈哈哈的一陣笑,笑聲還未落林一鶴已經(jīng)到了。
于嗣登瞧著林一鶴道:“你瞧你這慫樣,在索額圖大人那真是丟人現(xiàn)眼?!?p> 林一鶴不反駁,反而笑道:“所以我升的比較快嗎,南懷公子,是不是又有什么好事了,我剛回大理寺聽說你找過我,門都未進(jìn)就跑到你的清風(fēng)軒去了。然后我就知道你肯定在小凳子這。”
于嗣登道:“你個十頭鳥,別小凳子小凳子的喊得這么親切,早上的事被你搞砸了,今晚沒你的份?!?p> 南懷杰呦了一聲,向林一鶴問訊蘋果莊的詳情,林一鶴簡短的將趕至蘋果莊的所見所聞大致的向南懷杰說了說,只是把砍尸的那一段徹底掠過,而后添些油加些醋的描繪了和圣上的對話。
南懷杰輕輕一笑道:“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明朝氣數(shù)已盡,朝廷不過是換了個姓而已,天下太平百姓安居樂業(yè)才是正統(tǒng)。反清復(fù)明,凈瞎折騰?!?p> 于嗣登林一鶴聞言后默默靜了靜,心里想,這南懷杰雖辭退官場整日一副休閑自在模樣,但也有副系天下人之心,現(xiàn)實(shí)不頑固較為開明,實(shí)屬難得。
林一鶴道:“圣上開恩我兩天時間,這兩天若不能尋得曹璽大人,我這十頭鳥說不準(zhǔn)就是九頭鳥了。”
于嗣登道:“在索額圖大人那你可不是這般說的,說破案那是一頓飯的功夫!”
林一鶴道:“酒場上說的都是醉話,豈能當(dāng)真。”
南懷杰道:“林兄不用慌,即使你尋不著曹璽曹大人,另一人會幫你尋著,只是這功勞會記在他名下。這人不是于兄也不是我?!?p> 林一鶴想了想,道:“是楊玉?!?p> 南懷杰道:“對,是今天下午名字響徹京城的楊玉,有納蘭明珠明相推薦與擔(dān)保,又有今日功勞,再加上其人相貌與才華和謀略,和納蘭明珠明相幾乎是一類人,只是出身不同境遇不同而已。明日楊玉勢必平步青云,接替韓大人登上順天府府尹一職。再說現(xiàn)京城內(nèi)朝廷重臣中是索額圖索相勢力偏大,圣上如此英明,他的腳下肯定要平衡二相勢力,不會讓一方在京城獨(dú)大,楊玉是納蘭明珠明相推薦日后便是其心腹,楊玉上任順天府尹便是明相一步棋子做大,將來圣上再逐步賜予明相一方人馬京城內(nèi)別的重要職位。如此。在京城內(nèi)二相勢力勢均力敵,圣上的雙腳才踩的踏實(shí),玩弄其權(quán)術(shù)更會游刃有余。所以,明日早朝上不出意外楊玉應(yīng)能上任。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就是要立功勞,皇宴在即,曹璽大人甄觀容大人失蹤案便是迫于眉結(jié)的大案,是必要破的。有系鈴人去解鈴,那不過是裝模作樣比劃兩下就能破的。”
于嗣登道:“這么說南懷兄與這位楊玉相當(dāng)相識了?!?p> 南懷杰搖搖頭苦笑道:“未曾相識,也是今天剛聽到這個名字,是通過另一種途徑見到了他的相貌,也是通過別的雜七雜八詭異的事情懂得些他的性情。如若沒有猜錯,他是四個人,或者說四個人皆是他一人!”
于嗣登與林一鶴這一下子聽糊涂了,瞪大眼睛。
南懷杰吐了口氣道:“今日白云閣內(nèi)上演一出戲,戲文這樣唱的:
西方暹羅有一神,男女同體渾天純
揮劍廝殺英雄郎,蘭指回眸佳人腔
世間皆有奧妙在,愚夫怎懂世滄桑
一朝大戲皆落手,不畏生死樂玉芒。
對于楊玉來說,前半生是在小戲臺粉墨登場,后半生是將戲演繹在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