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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探南懷杰

第三十六章:風(fēng)雨夜不歸,戲子戲人非

神探南懷杰 趙曉展 7086 2020-05-20 21:38:07

  第三十六章:風(fēng)雨夜不歸,戲子戲人非

  雨夜風(fēng)聲無夢眠,跨馬巡游京城沿

  世間離奇總多事,敷敷衍衍割流年

  戲曲取道塵世間,戲子源自風(fēng)塵篇

  做魔封神一剎念,幽幽曲調(diào)奏河山

  正所謂當(dāng)局者迷旁觀者清,南懷杰的一席話醍醐灌頂,喚醒了還在云里霧里的于嗣登林一鶴,都說政權(quán)即神圣又骯臟卻在玩弄至上智慧。特別是于嗣登聽南懷杰這么一分析,一葉知秋,官場上混實(shí)在揪心,開始有點(diǎn)懂有點(diǎn)羨慕南懷杰辭官的清高與無束無拘的真瀟灑。

  于嗣登氣餒的嘆了口氣,想了想道:“奶奶的,管他呢,做好自個事,其余的交給天。就像于成龍大人那般,能破大案就能成就大事,擋也擋不住,個人那點(diǎn)得失放到最后再考慮吧。南懷兄,你還是先說說什么一人是四人,四人是一人,搞的頭大。”

  林一鶴一拍手,笑道:“咦——,小凳子啥時變的這般豪氣凈說人話了?!?p>  于嗣登瞪了瞪眼睛,林一鶴瞅眼南懷杰,停止了說笑,靜聽南懷杰的下文。

  南懷杰道:“楊玉便是白云閣的楊花玉,楊花玉便是曹璽大人在江南荷花池畔偶遇的江南,江南也是掠走甄觀容的那位河西姑娘,江南與河西姑娘也就是楊花玉儀容出來的心儀姑娘。楊玉是他為自個寫的另一部戲的一角色,自己編自己演自個唱,前面的戲都是在為楊玉這角色做鋪墊。是魔是妖也是位梟雄?!?p>  于嗣登林一鶴好似聽明白了也好似聽不明白,但知道遇上了生平最匪夷所思的案件,且是上下牽連極深的案件,一位瘋狂的戲子在策劃一場大戲,戲弄塵間。

  林一鶴忍耐不住了,急忙道:“既然這出戲已被南懷兄看穿,想必南懷兄也想出了破案之策,今早已被這楊玉領(lǐng)先一步,今晚何不立刻行動?!?p>  南懷杰難為情的笑了笑,道:“下著雨刮著風(fēng),又是黑夜,天明了再行動吧。”

  于嗣登打趣道:“聽說你早上走到蘋果村村頭,跳進(jìn)去的可不是啥池塘,分明就是一大糞坑,晚上淋淋雨剛好去去味?!?p>  林一鶴心急又無奈,只好陪笑,想了想道:“南懷兄應(yīng)該也是打算今晚行動的吧,否則也不會兩次登門。”

  南懷杰道:“我已答應(yīng)幫助我的人,等他們離開京城后再行動,以防受到牽連。再說現(xiàn)在不是行動的最好時機(jī),要等到楊玉受封之時,壓抑這么多年,一旦平步青云出人頭地,一時刻必會得意忘形,哪怕就得意忘形一個上午也足夠了?,F(xiàn)在我們要做的是三更過后,神不知鬼不覺的將金福來客棧里的劉媽媽、雪怡、雪涵接到這里來。一定不可打草驚蛇以免前功盡棄,我有一袋子法寶要讓這三位來鑒別?!?p>  南懷杰指了指桌上鼓鼓的帆布包,林一鶴疑慮的想了想,于嗣登有點(diǎn)心癢。南懷杰道:“我先賣個關(guān)子,劉媽媽雪怡雪涵來了之后成與不成都會有兩個方案走,僅明天一上午的時間。”

  林一鶴笑道:“距三更還早,我們現(xiàn)在在這白等嗎?”

  南懷杰聽了聽外面的風(fēng)雨聲,笑道:“如若林兄不嫌棄,就請林兄帶領(lǐng)大理寺人馬再次去圍攻下雪麓書院,雪麓書院東北角的一處柴房里躲著一個人,秦林生。他也是一個法寶,很懂楊花玉的一個法寶,今后定能助你一臂之力!”

  于嗣登皺了皺眉毛,問道:“你確定姓秦的那個小白臉還會溜達(dá)到雪麓書院去?”

  南懷杰笑道:“不能太肯定,但他在京城已沒有地方去,除非他回鎮(zhèn)江老家,但這放蕩浪子怎肯如此收心呢。沒有比那里更安全,再說秦林生這家伙嘗到了上癮的甜頭,好吧,還是不說他的好。林兄大張旗鼓的去雪麓書院,兩位公公和楊玉便會對別處,例如金福來客棧放松警惕,更利于兄的行動?!?p>  林一鶴瞟了一眼于嗣登想了想,笑道:“雪麓書院我就不去了,還是和大鯰魚一塊行動吧,萬一趕不過來豈不又被撇掉了?!?p>  于嗣登道:“你個鳥人,上次雪麓書院的伶人們是押到刑部的,我老于已得罪了兩位公公。這次也該你們大理寺出出頭啦!”

  南懷杰笑道:“這次不是讓林兄去找雪麓書院的茬,而是去保護(hù)雪麓林中神秘的雪麓書院,把柴房中的秦林生給押送過來。你可以這般來做……?!?p>  南懷杰在林一鶴耳畔嘀咕了幾句,交給了林一鶴三只小瓶子。林一鶴瞅著這三只小瓶疑慮了下,哭笑不得的眼神無奈的瞧了瞧南懷杰,而后嘆了口氣推開門走了。

  于嗣登咦了一聲,指著林一鶴的背影望了望南懷杰,疑惑的笑著。對南懷杰道:“這十頭鳥,聰明算盡卻總是沾不到多大便宜。你對他說了些什么這么管用。”

  南懷杰道:“只要能在兩天內(nèi)幫他找尋到曹璽大人,他什么都愿意干的?!?p>  南懷杰坐下自個倒上一杯茶喝了,而后話題一轉(zhuǎn)問道:“那位臘梅姑娘傷勢怎么樣了?”

  說起臘梅姑娘,于嗣登的面孔情不自禁的露出一股微笑,道:“南懷兄放心吧,醒了,就是還不能自由活動,有我老母親自照顧著,對外宣稱是遠(yuǎn)房親戚家的表妹?!?p>  南懷杰挑了挑眉毛道:“只是你這表妹可真夠漂亮的!有伯母照顧,臘梅姑娘應(yīng)該很是安心?!?p>  于嗣登爽朗一笑道:“家母向來識人很準(zhǔn)的,一直在夸這位臘梅姑娘是位善良的好姑娘。”

  南懷杰幽幽的喝了一杯茶,哀怨了一聲,搖了搖頭,于嗣登更是得意了很多。

  夜半時分夜雨加急,閃電雷鳴加上山林夜風(fēng),南麓林猶如鬼狐嘶鳴一般。有過上次夜訪記得路徑,林一鶴輕車熟路一般,大理寺的好手們又將雪麓書院圍剿的水泄不通。

  門被扣開后,開門的依舊是上次那位貴婦萬里紅,萬里紅的薄紗睡衣被雨水淋濕后貼在肌膚上,峰挺的酥胸修長的大腿在滋滋的火把韻趁下,撲朔迷離若隱若現(xiàn)。林一鶴喉嚨不自覺的干咳了兩下,偷偷看了兩眼趕緊撇過頭去,身旁的官兵們也是眼神回收心照不宣的彼此一笑。

  萬里紅抱了抱肩膀,一副嬌嫩柔若無骨如水做,惹人百般憐愛的樣子,惹得大家心里有點(diǎn)癢。

  萬里紅道:“小女子萬里紅,這么黑的雨夜,眾位來投宿嗎?我看不像?!?p>  林一鶴又咳了兩下,道:“萬里紅姐姐,咱們又幸會了?!?p>  萬里紅嗲嗲道:“好冷啊,林大兄弟,你能不能把你身上那件簑衣借給我披披?!?p>  林一鶴爽朗一笑,不但解下了簑衣,還將里面的披肩一道解下遞給了萬里紅。萬里紅瞟著林一鶴溫柔一笑接過披肩裹在自個身上,簑衣又還給了林一鶴。笑道:“林大兄弟披著吧,萬一著涼了弟妹不得埋怨死我。”

  官兵們聞言哈哈一笑,林一鶴笑的更開心了,這一刻終于不再抱怨于嗣登與南懷杰。

  萬里紅道:“林大兄弟,你們昨天剛來過我們雪麓書院今天又來了,你們昨個抓了我們姐妹們關(guān)在刑部半天,今天剛回來你們就又跟了過來。難道我們這群特殊身份的弱女子就如此不被人待見嗎?”

  林一鶴被說的有些招架不住,索性拿出十頭鳥的勁頭,笑道:“萬里紅姐姐,你誤會了,我們今晚絕對沒有驚擾雪麓書院的意思,是接到特殊使命來保護(hù)雪麓書院,畢竟再過時日雪麓書院就要在皇宮太和殿為皇家宴會助興演藝。所以,這段時間雪麓書院不可有半點(diǎn)閃失,我們接到使命冒著風(fēng)雨連夜速速趕來是因?yàn)檠┞磿航裢碛型{。請速傳紅鯉魚佳人月兩位大姐?!?p>  萬里紅聽到這里,眉頭一皺,想了片刻,不再是一副弱不驚風(fēng)較弱的樣子,而是換作嚴(yán)肅清靜一副精明干練的樣子,道:“林兄弟稍等。”披風(fēng)一甩冒著風(fēng)雨大步走進(jìn)書院院落里。

  不大會兒紅鯉魚佳人月趕來,身后有鐘桂花方歌濰楊欣等人跟著。林一鶴迎上兩步,施禮。未等紅鯉魚說話林一鶴已開口道:“紅鯉魚佳人月兩位先生,情況緊急,能否借一步說話?!?p>  紅鯉魚與佳人月對視一眼,佳人月點(diǎn)了點(diǎn)頭,紅鯉魚扶了扶發(fā)束上那朵小黃花,笑道:“林大人深夜冒雨到訪實(shí)屬誠意?!?p>  林一鶴便湊近在紅鯉魚耳畔嘀咕了一陣子。紅鯉魚聽后面色在火光映照下也顯得發(fā)白,思索片刻,再看一眼林一鶴。林一鶴鄭重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紅鯉魚便對身后人嚴(yán)肅的喊道:“速召集雪麓書院所有人來此處集合,不可拉下一人?!?p>  佳人月一驚,很少見到紅鯉魚如此神情如此語氣,方歌濰他們也是一驚,被氣氛熏染之下沒有多想速去照辦!

  不大會兒雪麓書院全體伶人們持著各種娘娘腔怨聲怨語,拖拉著未扣衣領(lǐng)春光乍泄的衣服聚集在雪麓書院大門口,官兵們當(dāng)真大飽了一次眼福。方歌濰回稟到齊了,紅鯉魚擺下手示意住口,眾人瞬間無聲了。而后紅鯉魚朝林一鶴施禮,林一鶴回禮,領(lǐng)著五位心腹高手魚貫進(jìn)入,余下眾人依舊包圍著雪麓書院。

  林一鶴六人來到最不顯眼的柴房處,將柴房包圍。林一鶴喊了三聲“秦林生”,無人回應(yīng),便命五人圍困包抄,自個一腳將門踹開提劍進(jìn)去,不大會兒柴房內(nèi)傳出刀劍碰撞聲,火把落地,柴房也被點(diǎn)著,柴房房頂突然瓦礫蹦飛,從火光中竄出來兩個人。熊熊火光之下一位是林一鶴,另一位正是秦林生。林一鶴手持一把利刃薄片劍,秦林生手持一把彎月短刀。劍是一份薄一份功,刀是一份短一份險(xiǎn)。林一鶴劍如長龍躍雨飛騰,雨水碰劍皆生花,秦林生花裹短刀,短刀如筆妙舞,妙筆生花一般。順著屋檐瓦礫飄飄忽忽戰(zhàn)了十幾回合,眾人火把閃爍映照到屋檐上,人如影子戲一般很養(yǎng)眼。

  鐘桂花心里咯噔一下,心道:這秦林生原來功夫也是如此了得,但怎么和我們交手時竟如此不堪一擊,其中緣由估計(jì)只有他秦林生一人知曉吧。

  林一鶴心道,雖是在演戲,但也是假戲真做,沒料到秦林生這小子還真有兩把刷子。便在劍法上施展很少用到過的碎花月影劍,薄劍左右回旋如繁花似錦,雨水在劍氣帶動下化作幾束羽箭,齊刷刷的射向秦林生。秦林生很是過癮,笑道:“碎花月影劍,想不到林大人竟是蘭姑的傳人?!?p>  林一鶴心里一怔,這一套劍法能識破之人甚少,知道其淵源的更是少之甚少,被秦林生這小子一眼識破,其中自有故事。心道,這套劍法再分不出高下,豈不太愧對先人。便運(yùn)上九成功力,屋檐上成了比武的擂臺,劍氣所指雨水化亂箭,遇到瓦礫瞬間蹦飛。秦林生躲了幾下后一個飛竄來到另一屋檐上,忽然彎月短刀往地上一扔,竟繳械投降了。

  秦林生道:“反正也打不過你,反正也逃不掉,干脆省省力氣好了。”

  說完,從懷中掏出三只小瓶,正是南懷杰方才贈給林一鶴的那三只小瓶,隨意一只向燃燒著的柴房一扔,只聽“嗙——”的一聲震耳巨響,柴房被炸的粉碎,火苗騰飛到夜空照亮了十里雨夜。爆炸的余波也驚的方才五人臉面疼痛撲倒在地。

  秦林生一驚,千料萬料也未料到這一只小小瓶子竟有如此威力,心有余悸面孔卻露出鮮有的得意。林一鶴眾官兵們紅鯉魚眾伶人們也是詫異到匪夷所思的地步。

  秦林生將手中剩余的兩瓶小心翼翼的裝進(jìn)懷里一只手持一只,笑道:“首先我要自我清白一下,我不是什么淫徒,是鐘桂花這位妖艷妖嬈的花姐姐非禮了我;其次,我不是有意炸碎那座柴房的,是瞧這座柴房不小心被掉下的火把給點(diǎn)燃了,雨水澆不滅,你們也只顧著看好戲不來救火,唯恐火勢蔓延點(diǎn)燃整個雪麓書院,就把這只小瓶扔進(jìn)去來滅滅火。它的威力大家也見識到了,我冤不冤自會有天大的大人物幫我定奪,如若再來阻攔我,這兩瓶就向人群中間扔過去了,估計(jì)沒有幾個人能幸免于難。林大人,我走了!”

  林一鶴擺出無奈的架勢,秦林生便瀟瀟灑灑的騎上林一鶴的馬,飛奔而去,消失在夜雨中。

  看秦林生遠(yuǎn)去,眾人驚魂未定的長舒了口氣,秦林生失去愛馬無奈又沮喪。紅鯉魚倒是很會做人,命人牽來一匹駿馬,套上馬韁馬鞍,親自送到林一鶴手中。并真誠致謝道:“多虧林大人與眾兄弟及時趕到,否則后果不堪設(shè)想。只是我紅鯉魚見識短淺,很想知道這是一種什么武器,竟能如此厲害?!?p>  林一鶴道:“這是一種西洋新式武器,叫做硝化甘油,前段時間京城內(nèi)的一樁大案白綾案,三獅鏢局、胭脂樓和世外桃源一般的櫻花谷皆是被這玩意炸毀。這段時間雪麓書院還是設(shè)些防為好?!闭f完上馬,眾官兵撤離。

  紅鯉魚佳人月眾位伶人走進(jìn)院中,瞧著柴房沾著煙火的瓦礫,聽著雨水淋在火梗上的吱吱聲,心有余悸而又有悲憤,最后長嘆一聲,嚴(yán)厲的瞪了一眼鐘桂花,搖了搖頭回房去了。方歌濰、楊欣組織人滅火,而后各歸各處各回各屋散了。

  秦林生按照事先柴房約定,快馬趕回到了刑部,對門衛(wèi)講:“請稟告于嗣登大人,雪麓書院柴房人來會南懷杰與于嗣登之約。”

  門衛(wèi)稟告后,于嗣登南懷杰親自來到院中迎接,秦林生哈哈一笑,抹一把臉膛上雨水,笑道:“今晚當(dāng)真過癮,瞧著那幫伶人的眼神,也算出了我一口惡氣揚(yáng)了我秦林生的威風(fēng)。于大人,再借我一身衣服穿穿吧?!?p>  于嗣登無奈一笑,請秦林生入屋,獻(xiàn)上一件日常素裝。韓懷杰伸出手來,秦林生很不情愿的將懷中兩瓶硝化甘油掏出,完璧歸趙遞到了南懷杰手中。秦林生道:“南懷公子當(dāng)真聰慧過人,更令兄弟佩服的是你怎么能猜到我還會重新躲避到那間柴房里面?”

  南懷杰悠悠一笑道:“不是猜,而是憑直覺,直覺告訴我你一定還會躲到那里去,那里雖是最危險(xiǎn)實(shí)則卻是最安全,再說你對那里情有獨(dú)鐘?!?p>  秦林生道:“佩服我的膽識就行了,情有獨(dú)鐘那是萬萬不可的。”

  閑聊片刻,南懷杰掏出懷表看下時辰,笑道:“于兄,該你的人出馬了。”

  于嗣登道:“事關(guān)緊急,還是我親自去為妙?!闭f完披上簑衣出門去了。

  于嗣登剛?cè)ゲ痪昧忠机Q歸來,不打不相識,與秦林生互敬相看一眼彼此一笑。

  南懷杰道:“明早要忙一陣子,趁這點(diǎn)空能瞇一會就瞇一會?!?p>  便從于嗣登挨墻書桌上的一推書籍后掏出一瓶酒來,笑道:“這于兄太過小氣了,總是把好酒給藏起來,卻忘記了咱們都是破案的神探。來來來,嘗嘗這花雕?!?p>  三人小酌一杯,南懷杰趴在桌上睡了。

  等再醒來時,屋子里面又多了三張面孔,劉媽媽、雪怡雪涵兩姐妹。

  于嗣登提著空瓶搖了搖,苦笑道:“這可是我壓軸的老酒?!?p>  南懷杰站起來笑了笑,向劉媽媽問好,向雪怡雪涵兩姐妹問好。秦林生向雪怡雪涵很是溫情脈脈的笑了笑,二人領(lǐng)情又不領(lǐng)情的淺笑含怒的扭過頭去。

  南懷杰打了個哈欠,移走桌面上的茶具酒器,蠟臺移近。將那只鼓囊囊的帆布袋放在桌子上輕輕打開,滿眼玲瓏的藝術(shù)品趁現(xiàn)在眼前,令人嘆為觀止。

  南懷杰笑道:“這些和那尊心儀姑娘出自同一位匠人,所刻畫揉捏出來的全是白云閣戲班的戲子和樂師,共計(jì)二十七人。這是二十六尊,請輕些擺放?!?p>  眾人不解,南懷杰未做解釋,待面人全部擺放到位,便道:“楊花玉是這里最大的角,曹大人是肉身玉溪,甄觀容甄大人也是大角,京城已被林兄挖地三尺掘了一遍,京城外能讓楊花玉信任熟悉之處莫過于雪麓書院。這么短的時間不可能將兩位大人運(yùn)至外地,運(yùn)至外地就不是他定義的京城大戲了,與之京城皇宴大戲相悖。我起先判定應(yīng)在雪麓書院里藏匿著,就像藏匿秦公子這般,最后雪麓書院沒有,雪麓書院外的雪麓林更不可能有。其次他的另一身份是混進(jìn)白蓮教的教徒,蘋果莊園被他燒殺而立功,這里也沒有。如此,剩余一地的藏匿點(diǎn)唯有這里,白云閣。白云閣雖只是戲院相對別處雖小,且人滿為患。但到這里的人只將視線注射到臺上,名角戲子一抹一笑已牽走他們的心魂,哪有余光來留意周圍,特別是后臺的一些不入流的小羅羅。且有五顏六色的妝覆蓋在臉上,真容便會抹去,喝點(diǎn)曼陀羅令你神智不清,一蹉跎四五天便過去了。待楊玉新官上任順天府儀,兩位大人便可重見天日,只是不曉得是生是死。劉媽媽,您打小就跟隨扶侍曹大人,應(yīng)最為熟悉,請細(xì)看這些面人,不要刻意區(qū)分男女,那位最有可能是被儀容下的曹大人?”

  眾人聞言后神情聳立,劉媽媽想哭泣,哽咽兩下,咬了咬牙深吸口氣,將哆嗦的雙手按在桌上穩(wěn)了穩(wěn)。挺起身子拿起一尊一尊的面人仔細(xì)翻看,雪怡雪涵也如劉媽媽一般,捧起一尊尊百般細(xì)查。二十六尊查過一遍之后眾人失落感油然而生,劉媽媽不死心,又將雪怡雪涵翻看過的面人像再次細(xì)查一番,而后滿臉淚水無聲的瞅著南懷杰。

  南懷杰不忍與劉媽媽直視,扭身昂天想了想,一拍腦門,而后道:“這些人面像都是粉墨登場的人物,而后依據(jù)面人匠個人獨(dú)特識人經(jīng)驗(yàn)與竅門,向前推斷出的面容相貌,所以多少會有差距,特別是年齡上的差距。曹大人被囚禁于此必定時時有人看守,依據(jù)對秦林生所為,必有迷幻意志的藥物予以服用。如此曹大人應(yīng)在戲班人群圈中,最好是包圍狀態(tài),且不顯眼,不顯眼的往往是小羅羅小廝角色,都是一些年輕人。劉媽媽,您老人家可還記得曹大人年輕時的模樣?比如二十出頭時的模樣,或三十出頭時的模樣?”

  劉媽媽道:“這個自然記得,況且這么多年我家老爺?shù)哪訋缀鯖]怎么轉(zhuǎn)變?!?p>  于嗣登道:“家母愛聽?wèi)蛞矏哿膽?,耳濡目染之下對其行道也了解三分。我要是這個楊花玉,我會把曹大人安排在樂師行列中,濫竽充數(shù)嗎?!?p>  南懷杰道:“對,濫竽充數(shù),于兄這句話一語中的?!?p>  于嗣登從二十六尊面人中挑出八位樂師裝扮的小面人,劉媽媽從這把尊小面人中再次仔細(xì)篩選,忽然對一尊小面人露出差異神情。而后湊到燭臺旁慢慢端詳起來,嘴角泛起笑容眼眶里噙滿淚水。眾人眼睛瞪大心肝提到嗓門眼,等待著劉媽媽的斷定。

  劉媽媽扭過頭來,對南懷杰點(diǎn)了點(diǎn)頭,哽咽不住哭了起來,嗚咽道:“這就是我家老爺,我家老爺二十年前的模樣?!?p>  林一鶴激動的一拍手,捂住眉毛嘻笑道:“我的天呢,這也太匪夷所思了,我曾親自去搜查過白云閣的?!?p>  劉媽媽嘆了口氣,控制住情緒回過神來,道:“南懷公子,接下來應(yīng)該怎樣做,老朽我雖老,但愿獻(xiàn)上一切來營救我家老爺?!?p>  南懷杰道:“現(xiàn)在不可急,得等到恰到的時機(jī),我保證中午之前會將曹大人送到您面前。曹大人在這戲班里,甄觀容大人十有八九也應(yīng)在里面,這就要請?jiān)c甄大人相識的于兄林兄從里面好生辨認(rèn)了?!?p>  有了曹璽的經(jīng)驗(yàn),從一小丑行列里挑出了甄觀容大人。秦林生調(diào)笑道:“這個甄觀容我也認(rèn)識,當(dāng)年不得志時就是一溜須拍馬的家伙,最后竟拍上了大皇子的馬屁股,而后扶搖直上,混上西北道鹽務(wù)使,這差肥的很遭人嫉妒。他又是大皇子的親信,自然就成了圣上的親信,得意起來嘴無遮掩,不遭人暗算才怪呢。估計(jì)在戲班里屈打成招竟甘心情愿做一小丑角色?!?p>  于嗣登林一鶴冷笑一聲沒有反對,心里暗暗竊喜。

  南懷杰心想,你這秦林生也好不哪里去,救出來時不也是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便道:“這年頭老實(shí)人都不好干,重頭戲來了,請秦公子先來查看這一尊面人像。”

  南懷杰將小娥煞費(fèi)苦心精心捏制的白云閣臺柱子,旦角楊花玉的復(fù)原面貌端上桌。秦林生瞅一眼,面色煞白,面含怒色,眼神里卻又有復(fù)雜的喜怒哀樂,最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冷冷的道:“他就是楊花玉,也就是那位傾城傾國迷倒曹叔叔的江南。也是白蓮教教徒,錢文對他癡心一片的楊玉。他自個也不曉得他自個是誰,時而是魔時而是仙,時而真情無限時而歹毒寒心,他完全淪陷進(jìn)了他編寫的每部戲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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