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坦然秘聞史,母子盼團圓
史河有脈多計謀,千年不變多角逐
人心叵測識時務(wù),英雄悲壯短命活
帝王將相不是仙,潔癖反倒多成魔
誰家稱王百姓豐,歸依盛世太平長
一番干柴烈火煙熏火燎后,施伊萌很是滿意,躺在地上不能動彈大口喘著氣,南懷杰甚是得意的跳進深潭迎著瀑布沖洗了一番?;氐桨渡蠒r施伊萌已穿上衣服擦拭著秀發(fā),盯著南懷杰健壯的身軀欣賞了一陣子,悠悠一笑,將衣服扔過去,道:“南懷公子的美男計已施展完畢,趁本姑娘殘留著高興勁,疑惑的地方就問吧。”
南懷杰哈哈一笑,接過扔來的衣服,從里到外慢悠悠的穿上,道:“我是局外人,不謀局內(nèi)事,做好自個的差事就行。我先前的疑惑在施姑娘身上,現(xiàn)在疑惑已在別處。女人雖弱為母則剛,世間事自有世間的道理,施姑娘做一些事自有施姑娘的道理?!?p> 施伊萌聽的好似一頭霧水卻又能明白幾分,品了品,眼神里有份凄涼與感動共存的光芒,淡淡一笑問道:“南懷公子猜到了什么?”
南懷杰道:“探尋施姑娘的身體部位能察覺到,施姑娘生過孩子?!?p> 施伊萌羞澀無奈一笑,長長吐了口氣,點了點頭,道:“這是我的秘密,在泉州至今無人知曉。
南懷杰明白其意,點了點頭道:“放心!孩子不在你身邊?”
施姑娘點了點頭,眼神閃過一股哀傷,隨即便留下眼淚來。女人的眼淚某些時候就是一種致命的武器,起碼對南懷杰來說是。南懷杰情不自禁的將施伊萌摟進懷里,拍了怕肩膀。施伊萌抽啼了幾下,忽然脖子上一涼,南懷杰脖子上架了一把薄薄的尖刀。
施伊萌哭啼聲停了下來,抬起眼睛盯著南懷杰哽咽道:“南懷公子,方才咱倆未分出勝負,現(xiàn)在尖刀架在你脖子上,你說誰贏了?”
南懷杰哈哈一笑,向施伊萌額頭上親了一下,道:“你從瀑布后走出來的那一刻,你就已經(jīng)贏了。”
施伊萌笑了笑,擦了擦眼淚和鼻涕,道:“為何?”
南懷杰道:“那是一種征服,女人對男人最原始的征服,你贏了?!?p> 施伊萌道:“你可還記得你答應(yīng)過的事?”
南懷杰道:“輸者要為贏者做一件事,不違背仁義道德的事?,F(xiàn)在應(yīng)該疊加到兩件了?!?p> 施伊萌將尖刀收回,一按刀柄,刀身蜷曲一團化作一枚發(fā)簪,插在發(fā)鬢上。南懷杰對這小巧精湛的機關(guān)設(shè)計很感興趣,便將發(fā)簪拔下來,在手中擺弄研究起來。
悠悠問道:“你想讓我?guī)湍阕鍪裁词虑??!?p> 施伊萌道:“我只想讓你幫我救出我的兒子,能救出我的兒子,我愿意犧牲我的一切。他的名字叫小虎,我?guī)熃阕蛲硖岬降哪莻€孩子,小虎?!?p> 南懷杰愣了愣,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問道:“為什么是我?”
施伊萌道:“你是可以讓我信賴的人,你的本事可以將我兒子救出來,你的背景也能讓我的兒子撇清是非?!?p> 南懷杰自嘲的笑了笑,靜靜地擺弄手中的發(fā)簪,發(fā)簪掛珠扣處輕輕一扭,發(fā)簪叮的一聲曲卷開來化作一把薄銳的尖刀,一按手柄上另一凸起處,又卷回一枚發(fā)簪。南懷杰將發(fā)簪插回施伊萌發(fā)鬢,而后手臂搭在腿上,陷入一片無聲的寂靜,瀑布聲好似久遠的地方。
施伊萌雙目盯著南懷杰,目光中充滿期盼充滿希望充滿自信,也充滿憐求的淚花,靜靜地等待著南懷杰的沉思。
不知過了多久,天色已黃昏,晚霞緋紅西天,也渲染整個山野,染紅深潭。施伊萌的淚水已從眼眶里奪目而出,流淌在臉頰上,流淌進脖子里,浸濕一片衣領(lǐng)。
南懷杰終于還是開口了,道:“我答應(yīng)你!但,你需要配合我,全面的配合我,讓我知道我想知道的真實的東西?!?p> 施伊萌點了點頭撇嘴一笑,而后抱緊南懷杰“嗚嗚”的哭了起來,哭的撕心裂肺哭的讓人柔弱憐憫。南懷杰能懂這種哭泣,便將目光放向遠方,留意晚霞的形狀。
等哭聲小些后,南懷杰拍了拍施伊萌的肩膀,讓她端坐在自個對面,小聲道:“講一講你兒子小虎的故事吧。”
施伊萌道:“小虎現(xiàn)在有我?guī)煾登鸶呷藫狃B(yǎng),更是一種要挾。不知道他現(xiàn)在什么地方,自他出生滿兩歲后便被拆分開了,現(xiàn)在他是五歲七個月十一天大。三年中每年得見一次,遠遠的望著?!?p> 南懷杰道:“丘高人是你十五歲那年,那位做胭脂生意號稱擺渡人的大姐引薦的,你認識她,名字就是我提到的謝金花?!?p> 施伊萌點了點頭。
南懷杰道:”孩子的父親是誰?“
施伊萌:“臺灣第一猛將劉國軒。”
南懷杰驚掉了下巴,搖頭苦苦一笑。知曉中間有說不清的糾葛,便問道:“這位天地會福建分舵主丘高人,應(yīng)該不單單是詠春宗師,又是何許人也,有怎樣特殊的背景?”
施伊萌道:“他曾是莆田南少林的和尚,少林寺曾幫清軍對抗過明朝,后清軍忌憚少林寺的實力,南少林便在清軍禁武令下給屠殺焚燒了。當(dāng)年丘高人相貌清秀機靈過人,被一位王爺額外開恩留下一命做了家奴,說是家奴實則是男童,或更真實些講是性奴。后來這位王爺犯事被殺,丘高人盜取很多珠寶逃回莆田,找到以前逃離出去的師傅,未料到師傅們已蓄發(fā)還俗加入了一個組織,其名為天地會,旨在反清復(fù)明??偠嬷髅魂惤?,實則,陳近南只是一個化名,真實身份便是臺灣三杰之一陳永華?!?p> 南懷杰聽到這里已猜到了那位王爺是何人,且有種見識短淺的失落感。自個雖是京城神探,但僅局限于京城,天下神探這名聲也只是知曉京城的人恭維自個的話。天下如此大,風(fēng)云變幻皆是案,困在京城有種坐井觀天,戰(zhàn)場風(fēng)云更是一無所知。對東南一隅的見識停留在酒樓的商販侃侃而談中,遠不如施伊萌講的深刻,自嘆不如。
南懷杰悵然若失自嘲一笑道:“陳近南是天地會總舵主天下皆知,世人不見陳近南,做了英雄也枉然。這故事倒十分有趣!丘高人便隨師傅們加入了天地會?!?p> 施伊萌道:“是的,丘高人在京城這幾年雖是王爺?shù)哪型?,卻也是王爺?shù)男母?,王爺無話不對其講,也算是最接近權(quán)力中心的人,最知曉清廷的人,正因如此受到重用。可惜世事弄人,丘丘高人本身有武學(xué)根基,也聰慧好學(xué)勤加苦練,竟在詠春學(xué)上造詣非淺,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做了一代詠春宗師。詠春飄逸輕柔,有詠春宗師的桂冠,也就掩蓋扭扭捏捏的步伐?!?p> 南懷杰聽到蛇醫(yī)二字,問道:“蛇醫(yī)可是泉州青竹山蛇醫(yī)齋的那位蛇醫(yī)。”
施伊萌道:“普天之下能教出丘高人這等宗師人物的導(dǎo)師,也只有這位青竹山蛇醫(yī)了。只是無人閱過其面,也只是猜測他的年齡,如從始至終唯是他一人,大概已有一百一十來歲?!?p> 放在往日南懷杰一定不信,而今聽了一點也不驚訝,點了點頭。
施伊萌接著道:“鄭家人在三藩落敗后退居臺灣,丘高人以詠春宗師身份留守福建,做鄭家人反撲大清的內(nèi)應(yīng)。我那一年十五歲,從京城趕來福建拜祭父母。應(yīng)該是剛出京城就被盯上了,在水路與謝夫人相識,或許是因為缺乏母愛,在她身上能得到一種特有的溫馨,她的話也就信了。一路之上慢慢信任到后來無話不談,她給予我復(fù)仇的期許,只要聽她的,十年內(nèi)必殺鄭經(jīng)。祭拜完父母后,偷偷跟她走了?!?p> 南懷杰道:“然后,她就將你帶到了丘高人那里,加入詠春派,習(xí)詠春劍法,并得到真?zhèn)?。世間事自有世間的道理,凡事皆有代價。”
施伊萌點了點頭,道:“是的,凡事皆有代價!十九歲那年,謝夫人將我介紹給了一位魁梧的男人,這個男人便是劉國軒,說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劉國軒與鄭家人表面上雖還算過得去,實則上早已決裂,之所以還在周旋,是因已無退路,如若翻臉我叔父施瑯全家連帶族人被誅殺的結(jié)局便是他的下場。劉國軒說,猛將之狠是殺戮,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那種殺戮是愚蠢的,有勇有謀能忍之士智慧的做法,是只有你死我全的殺戮。
我隨劉國軒去了臺灣,表面上是劉國軒的貼身丫鬟,實則上是劉國軒與福建天地會的聯(lián)絡(luò)人,也是劉國栓與謝夫人的聯(lián)絡(luò)人。那時陳少華在臺灣太有名望,遭到鄭家人忌憚,如履薄冰。劉國軒聯(lián)合陳少華執(zhí)掌軍權(quán)政權(quán),表面上一副對鄭家畢恭畢敬,二人時不時大戰(zhàn)朝堂彼此不和的模樣,實則上步步為營緊密團結(jié),策反叔侄爭權(quán)反目為仇,爆料鄭經(jīng)與其乳母通奸,其父暴斃之死的嫌疑也落在他頭,將士百官聞風(fēng)站隊,內(nèi)亂之際終于架空了鄭家。亮牌之日逼得鄭經(jīng)如坐針毯,飯不能食夜不能寐,劉國軒送去了名醫(yī)為其醫(yī)治,如其父一樣,三十九歲暴斃而去。其子鄭克臧上位即被殺,立鄭克爽上位也不過是權(quán)宜之策。至此我的仇總算報了,叔父的仇也算報了?!?p> 聽到此處,南懷杰總算聽明白了,也聽明白了施伊萌不可以說明白的事,便道:“施姑娘是臺灣權(quán)利頂端的一雙眼睛,不單單是劉國軒與福建天地會的聯(lián)絡(luò)人,也是施瑯大人與劉國軒的聯(lián)絡(luò)人,更重要的是謝夫人要了解全局?!?p> 施伊萌沒有否認,頓了頓道:“某種程度上可以這么說?!?p> 南懷杰道:“你應(yīng)該很清楚謝夫人是什么背景?”
施伊萌道:“清廷當(dāng)年安插在金廈的一雙眼睛,用來偵查鄭家人的行徑,直接向?qū)m廷軍務(wù)處匯報,雖無高職卻有實權(quán),后來便是軍務(wù)處在福建的眼線?!?p> 南懷杰道:“你和劉國軒之間又有怎樣的故事糾葛?”
施伊萌道:“不可否認,劉國軒身上有一股迷人的英雄氣概,也有一方梟雄的霸氣,日久生情,五年前我為其生下了一枚男嬰,名叫小虎,就是那晚徐倩倩提到的小虎。只是峰回路轉(zhuǎn),陳永華主政期間辦教育納人才,減徭役修水利,懲貪官除惡霸,將臺灣打理的富饒多金民風(fēng)安逸。陳永華已是功成名就,鄭經(jīng)已死鄭家人失權(quán),自個也已無后顧之憂。他也知曉四海歸一是大勢所趨,自個也常說到,已過花甲身心疲憊力不從心,更為一個名節(jié),便卸下包袱回歸山林,退出政壇退出江湖,做山林隱士去了。”
南懷杰贊嘆道:“這方是大智之人,能看清接下來的形式,達則兼濟天下,而后獨善其身?!?p> 施伊萌道:“劉國軒也能看到形勢,只是一位老矣,一位還正當(dāng)年,還不甘寂寞。陳永華的離去留下的空檔有馮錫范接任。劉國軒念馮錫范的父親對其有伯樂提攜之恩,不與反對,也對其容忍。天地會瞧馮錫范只想著偏安一隅,沒有反清復(fù)明之心,便在理念上與之分道揚鑣,成為勁敵。馮錫范提攜自個人消弱天地會人馬在臺灣政壇上的實力,最后甚至以權(quán)謀私想法設(shè)法懲治天地會人士。有一山不容二虎之勢,勢均力敵,朝堂之上斗的不可開交,天地會在臺灣政壇危在旦夕。在軍隊中很受愛戴的劉國軒選擇了中立,天地會與馮錫范都想拉攏代表軍方的劉國軒。劉國軒卻不為之所動,他認為臺灣國運已定,四海統(tǒng)一是大勢所趨,接下來要做的是怎樣不讓戰(zhàn)爭連累到臺灣百姓?!?p> 南懷杰道:“所以,掌管福建分舵的丘高人,意圖登頂天地會至高權(quán)力,出此下策,誘拐了你和劉國軒的孩子,依此來要挾劉國軒幫扶天地會在臺灣的局勢,也想依此立功勛。”
施伊萌點了點頭又了搖頭,道:“或許是或許不是?!?p> 南懷杰道:“劉國軒是何決定?”
施伊萌冷笑一聲道:“他眼中只有國之大事,這孩子最多也只是讓他有所顧忌,畢竟這可是他的長子!”
南懷杰嘆了口氣,道:“古今成大事者皆是將家國情懷放在第一位,但對孩子表現(xiàn)出來的冷淡也是對孩子的一種保護,沒有父親不深愛自個孩子的!既然這孩子只是讓劉國栓有所顧忌而已,便是要挾不到劉國軒,丘高人計劃其不落空?!?p> 施伊萌冷笑一聲道:“我不是乖乖回到叔父身邊,做天地會的眼睛。”
南懷杰道:“誰知他弄巧成拙,你不僅僅成了天地會的眼睛,也成了施瑯大人與劉國軒的聯(lián)絡(luò)人。背后卻還有一方代表清廷軍務(wù)處的謝夫人?!?p> 施伊萌道:“與他們這些人打交道之后會發(fā)現(xiàn),權(quán)力是最骯臟的也是最無情的!兔死狗烹!何況我連一只兔子都不是,只是一條聯(lián)絡(luò)的繩子,揮刀割斷易如反掌。反而南懷公子雖說有些花哨,卻是重情重義之人,值得信賴!”
南懷杰慚愧一笑,道:“好在你沒夸我是什么正人君子,我只是不想辜負我在漂亮姑娘家眼中的形象。劉國軒聽到你這樣夸我,會喝光全臺灣的醋?!?p> 施伊萌笑了笑道:“跟隨劉國軒多年,我懂他,更懂得用什么樣的信息可以引導(dǎo)他。他的心中,英雄情結(jié)大于一切!如能讓我們母子團聚,劉國栓便無后顧之憂。我能確保叔父與劉國軒的戲碼順利上演,能讓臺灣百姓免受戰(zhàn)爭慘怛,雖不是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起碼能避過無辜傷亡!”
南懷杰道:“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guān)!劉國軒都過不去,我南懷杰又怎能過得去。只偵探是非事,不做是非人,作為局外人的我?guī)湍銈兡缸訄F聚,你出什么樣的價錢?”
施伊萌冷冷一笑,道:“臺灣收復(fù)后,執(zhí)掌臺灣的一定是我叔父施瑯而非姚啟圣?!?p> 南懷杰點頭表示認同,也深知里面原因,但還是想聽聽施伊萌的解釋。便道:“這怎么說?”
施伊萌道:“姚啟圣民族氣節(jié)很重,眼皮底下根本就瞧不起滿族,這點皇帝很清楚。西南邊疆的吳三桂差點顛覆清朝,如若姚啟圣統(tǒng)制福建與臺灣,東南一隅恐怕有可能再生出一個名叫姚啟圣的吳三桂。姚啟圣是大智之人,這點他早已看的很明白。姚啟圣被打壓十幾年,狀況比叔父還要慘,滿腔抱負滿腔熱血壓抑心中,一旦有施展才華之處定會全盤托出,何況攻下臺灣四海歸一,這將是一場載入史冊名垂千古的政績。姚啟圣有本事有骨氣更有抱負,這場戰(zhàn)爭便是他施展抱負才學(xué)的時候,哪怕事后兔死狗烹也在所不惜?!?p> 這說法幾乎與南懷杰看法完全吻合,苦笑一下,道:“心有靈犀一點通,這應(yīng)是施瑯大人對姚啟圣的評價?!?p> 施伊萌道:“同時也是劉國軒對姚啟圣的評價,英雄相惜。”
南懷杰道:“然后呢?”
施伊萌道:“臺灣收復(fù)后,會在臺灣最南端劃一片地或一座島贈予南懷公子,南懷公子的家眷笑笑姑娘曾資助過鄭家人,事后誰能把握清廷不會翻舊賬,山高皇帝遠,遠走高飛是最避險的方式。有了這片地或這座島,南懷公子的家眷便可永世永躲政權(quán)災(zāi)難。”
南懷杰不否認,朝廷的臉色如天氣變化,對它形成威脅或認為會是隱患,便會在必要時刻除治。天高皇帝遠永遠是上策!便淡淡一笑,道:“收復(fù)臺灣后,施姑娘與劉國栓有何打算?”
施伊萌冷冷地哼了一聲,道:“他若有良心,我會隨他,榮辱與共生死相依,他若無情我便休?!?p> 南懷杰懂了,劉國軒已為自個留下后路,與施瑯大人的聯(lián)絡(luò),便是臺灣百姓的后路,也是自個的后路。
南懷杰道:“屠老前輩與蔡甘菱三人可是施姑娘所殺?”
施伊萌哈哈一笑道:“我一弱女子可沒有這么大的本領(lǐng)。”
南懷杰道:“施姑娘有天大的本領(lǐng)!”
施伊萌道:“屠老前輩很信黃道學(xué)說,早就說過今年是他的大限,這點高一郵很明白。至于兇手是誰?為何而死?還真讓人費解?;蛟S兇手就是他自己。”
南懷杰想了想,暫時還想不通,問道:“那白霧殺手徐倩倩又是何為?”
施伊萌道:“南懷公子其實早已猜到了,對,正如南懷公子所猜想。做給姚啟圣看的,做給謝金花看的,做給BJ城看的。”
南懷杰沉默了一陣子,而后點了點頭,道:“大戲上演前的前幕!一群絕頂聰明人在下一盤大棋。丘高人現(xiàn)在何處?”
施伊萌道:“不知道。”
南懷杰笑了笑道:“我想他會很快來見我,成交!”
天色已黑,夜幕上鑲嵌著一輪明月,月明星稀蟲鳴奏樂,騎在馬上并肩而行。已達成協(xié)議,長遠利益的協(xié)議,也滿足了彼此需要。算是雙贏!
南懷杰從馬包里掏出一只竹籠,一個面具交給了施伊萌,施伊萌瞧竹籠里面是三條七線蛇,心中一顫,又瞧面具上是栩栩如生屠老前輩的面相,驚呼的呀了一聲。望著南懷杰,不知是何意?
南懷杰道:“我略懂一些兵法,知曉明修棧道暗渡陳倉,也知曉聲東擊西的馬戲。搞出一些風(fēng)波來迷惑眾人不一定非得要死人,有時借助最原始的恐懼更能鬧出大的動靜出來,而且傳的比較快傳的比較遠。”
施伊萌略微一想,明白了其中含義,很是佩服的向南懷杰豎了豎拇指,道:“高明!”
南懷杰道:“高副官高一郵在這盤大棋中扮演著怎樣的角色?”
施伊萌笑了笑道:“它是一條泥鰍,經(jīng)常在泥潭里藏著,靜觀其變坐收漁人之利。他也是一個老實人,只想能在幕后做一些事關(guān)局面計策,不要官職只接近權(quán)勢。他也是位勤快人,無關(guān)緊要的小事做起來沒有架子,至關(guān)重要的大事做起來忙前忙后好似繁瑣的小事?!?p> 南懷杰哈哈一笑,道:”我就喜歡這樣的搭檔!”一揚馬鞭抽到了施伊萌的馬屁股上,施伊萌又是驚呼一聲,笑罵兩句。南懷杰哈哈一笑追了上去。
清晨的陽光照在南宮的青磚墻上,墻上的爬山虎吹出溫柔的風(fēng),風(fēng)兒鉆過窗縫輕揚著窗簾,簾子下的書桌上滿滿字體的紙張散落一地,地上一把椅子躺著一個酣睡的人兒,人兒滿手黑污嘴角還有一描筆墨,筆墨下的面孔有一抹笑,笑的自信笑的豪邁笑的瀟灑笑的無奈。而后睜開了眼睛,自言道:“南懷杰啊南懷杰,你這是自毀前程?!钡忠幌?,自嘲道:“我南懷杰還有前程嗎?天地一沙鷗而已!自由自在的破案大可驚天動地,自由自在的生活小可獨善其身,也算值了,值了!”
便起身將昨晚補充梳理的思路而書寫的一疊紙張撿起來,放進茶爐燒了,對于南懷杰而言案情已經(jīng)有了線索與思路!現(xiàn)在做的便是做足功課等待時機揭開那層面紗。
躺在搖椅上繼續(xù)小盹,聽到熟悉的馬蹄聲,南懷杰瞅見馬匹上風(fēng)塵仆仆的高一郵,出門這么多天總算回來了。
南懷杰傲氣“哼”的一笑,又瞇了一會,而后起身去了。不大會兒高一郵的房門被敲響了,里面無人,南懷杰瞧見桌子上放著一些魷魚干,捏起來聞了聞,而后放進嘴巴里嚼了起來。正好趕上肚子餓,不大會兒盤子空了。南懷杰又從柜子里搜出一盒堅果,也啃了起來,而后又搜出兩瓶好酒,美滋滋的品了起來。
高一郵端著一盆濕漉漉衣服回房,瞧見南懷杰如此毫不客氣的模樣,撇了撇嘴,將衣服攤開,用棒槌敲一敲,打平整,而后掛上晾衣繩,曬上衣服。
南懷杰翹起二郎腿笑了笑道:“高副官還真是持家過日子的講究人?!?p> 高一郵道:“南懷公子穿戴都是絲綢錦衣,洗了不發(fā)皺,破了就扔。我這點俸祿可不敢攀比,也穿不慣絲綢。還是棉衣來的舒服,耐臟耐破,打個補丁也不違和。”
南懷杰道:“高大副官就別哭窮了,你是不把錢財放進眼里的人,要想富早就富的流油長膿瘡了。出門這些天有何收獲?”
高一郵雙手摔了摔衣服,氣沖沖的道:“人走茶涼,近乎白忙一場。”
南懷杰甩開扇子笑了笑,道:“聽聞姚啟圣過兩天要來泉州?!?p> 高一郵道:“應(yīng)該是來粗租的。”
南懷杰哈哈一笑道:“很恰當(dāng)。昨晚我想了一夜,終于想通了屠老前輩所作所為,當(dāng)真令人佩服!”
高一郵皺了皺眉頭,扭過頭來,一頭霧水問道:“南懷公子又有什么新的發(fā)現(xiàn)?”
南懷杰道:“到?jīng)]有什么新的發(fā)現(xiàn),只是想通了一些事情,也悟透了一個道理?!?p> 高一郵道:“什么道理?”
南懷杰道:“價值!自我的價值!適當(dāng)?shù)臅r間適當(dāng)?shù)牡攸c適當(dāng)?shù)氖录荏w現(xiàn)出自個獨特的價值,便是值得去做的事,哪怕是死亡!也是心甘情愿,甚至是驕傲的?!?p> 高一郵道:“這么說屠老前輩的死實現(xiàn)了自我價值,這樣推敲,屠老前輩自殺不成?”
南懷杰道:“找出一個人,救出一個人,一切皆會大白于天下!”
高一郵來了興趣,道:“去找誰去救誰?”
南懷杰道:“去找一位從不認識的人,去救一位從不認識的人?!?p> 高一郵道:“又賣關(guān)子了。什么時候出發(fā)?”
南懷杰道:“你什么時候能晾好衣服?”
高一郵啊了一聲,道:“至于這么急嗎?”
南懷杰道:“這樣的事情,多急都不叫急!”
高一郵道:“什么樣的事情?”
南懷杰道:“去救一個孩子,令其母子團圓,這時一位能影響局勢的孩子?!?p> 正是:
史河有脈多計謀,千年不變多角逐
人心叵測識時務(wù),英雄悲壯短命活
帝王將相不是仙,潔癖反倒多成魔
誰家稱王百姓豐,歸依盛世太平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