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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探南懷杰

第九十七章:小院會姚圣,河堤彩云嬋

神探南懷杰 趙曉展 6255 2021-12-29 16:03:16

  第九十七章:小院會姚圣,河堤彩云嬋

  棲霞滿西天,河堤風(fēng)纏綿

  清幽散漫步,心懷緞玉寒

  戰(zhàn)帆待迎風(fēng),利刃剁骨歡

  百姓莫動須,新任少新歡

  暮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南懷杰暮然回首時,瞧見施伊萌從橋下一畫舫上,一個仙女摘云,輕盈的躍上橋頭。施伊萌向南懷杰笑了笑瞧了兩眼地上死翹翹的黑衣人,嘆了口氣道:“都是一些可憐人,這樣就了此一生,多煞風(fēng)景。世間事自有世間的道理!走吧,南懷公子?!?p>  南懷杰再次瞧一眼那枚鳳凰紋身,搖搖頭隨施伊萌飄落船頭,畫舫順著河流滑走。

  施伊萌擺擺手,船家搬來一壇青紅酒放在船篷下的桌子上,而后將畫舫劃到一幽靜處,系上纜繩下船去了,僅留下對酒當(dāng)歌的南懷杰與施伊萌二人。

  南懷杰道:“鳳凰會和福州城有怎樣的淵源?”

  施伊萌道:“掉毛的鳳凰不如雞,淵源不大,是以前吳三桂一個嫡系組建的,前期跟隨吳三桂在廣西沒少做惡事,清軍平三藩時將此清除,余部逃往福建浙江一帶。陰差陽錯,有一分枝竟在福州一帶聚集起來操起舊業(yè),開賭場開妓院開澡堂子做打手,還將曾經(jīng)沿用過的名號鳳凰會拿來。鳳凰會做起事情來心狠手辣,曾想加入天地會做天地會鳳凰堂,但被丘高人拒絕??偟膩碚f是一群烏合之眾,不足掛齒!只是未想到膽敢來行刺南懷公子,此行經(jīng)不在他們能力范圍內(nèi),背后定有文章?!?p>  南懷杰道:“方才之事你全看見了?!?p>  施伊萌道:“云南大理苗家唐門也來了,且是來保護(hù)南懷公子的,當(dāng)真是匪夷所思!你可知云南大理唐門當(dāng)年的遭遇同鳳凰會如出一轍,被清軍揉踏的一地雞毛?!?p>  南懷杰道:“此一時彼一時,對老百姓來講,誰當(dāng)皇帝都是一個樣,只要食飽飯足過年有新衣裳穿,鬧災(zāi)荒時有人接濟(jì),那就是美滿。對天地會來講,對唐門來講也是這個理。瞧鳳凰會不把平民當(dāng)命看的殘忍,不能和唐門相比,更不能和天地會相比,應(yīng)該徹底鏟除!”

  施伊萌道:“福州現(xiàn)在可不是有福之州,相對而言還是泉州比較安全,南懷公子如真要見姚啟圣,早點相見早點回去,此地不宜久留!”

  南懷杰輕蔑一笑,撇開話題道:“與施姑娘在福州巧遇不只是巧合吧?!?p>  施伊萌白了南懷杰一眼,冷冷的哼了一聲,喝口酒道:“沒良心的家伙,我得知你要來福州見姚啟圣,先跑到南宮,然后急忙趕來,就是要告知你福州非你所想那般樣子,龍?zhí)痘⒀ú粸檫^?!?p>  南懷杰瞧著施伊萌七分怒三分嗲的樣子甚是可愛,道:“野渡無人舟自橫的上一句是什么?”

  施伊萌道:“我又不是文臣家的大家閨秀,那懂什么詩文雅頌?!?p>  南懷杰道:“春潮帶雨晚來急,野渡無人舟自橫?!?p>  施伊萌雖不懂詩文含義,但懂得南懷杰這纏綿的語氣,面孔一紅猶如醉了一般,嬌羞笑道:“春潮帶雨的,你還真夠壞的,舟自橫不打緊!別翻了就好?!闭f完掩嘴嬌笑,南懷杰站起身來,拉施伊萌進(jìn)了船艙春潮帶雨去了。

  衙門總是破的,不單單是因為兵荒馬亂,最重要的是官員調(diào)度頻繁,三年一小調(diào)五年一大調(diào),整修衙門吧,花費不說。翻建或大修是榨取民脂民膏,況且需要小三年,修好了也調(diào)走了。出力不討好還極有可能落個罵名,精明的官員是不會干這樣蠢事的。簡單修修,自個房舍里布置精致些就行了,大堂漏不漏水,外墻脫不脫皮都無關(guān)緊要,越破越清廉!

  南懷杰扣了扣福州衙門的墻漆,工部出身的他懂得這是明朝的墻漆,少說也已失修半個百年,唯獨姚啟圣的小院還算過得去。農(nóng)家小院的裝扮,一顆大棗樹枝繁葉茂遮掩大半個院,小院周圍是上棚的葡萄樹,葡萄旁是一片翻耕的菜園,種著白菜黃瓜綠豆。棗樹下一張繩子編的木床,木床上放著一把破舊的芭蕉扇。芭蕉扇旁邊放著一竹盒茴香豆,茴香豆旁邊放著一壺青紅酒。南懷杰悠悠走過去,拿起那壺青紅酒聞了聞,道:“渾厚醇香參雜稻米青潤,上等好酒?!?p>  說完便飲了一口,又從竹盒中捏起幾顆茴香豆投進(jìn)嘴里嚼了嚼。這時一位身著灰色布衣頭發(fā)胡子發(fā)白的老者從菜園黃瓜藤里走了出來,用袖子擦了擦汗,南懷杰從氣場上很確定,此人正是姚啟圣。姚啟圣是正眼不瞧南懷杰一眼,僅是輕輕一瞥,走到木床前拿起芭蕉扇扇了扇,抓把茴香豆揉進(jìn)嘴里嚼了嚼,咕嚕咕嚕飲了幾口酒。而后又遞給了南懷杰,南懷杰接過后又飲了幾口。

  姚啟圣道:“聽聞你是進(jìn)士出身?”

  南懷杰盯著這片菜園一片新翻耕出來的土壤,想了想,道:“聽聞姚啟圣姚公才高八斗,身著樸素,視皇權(quán)如糞土,膽敢提名道姓罵清廷?!?p>  姚啟圣笑了笑,又將茴香豆遞給南懷杰,南懷杰抓一把,將酒壺還給姚啟圣,姚啟圣喝上幾口道:“這青紅酒是福州一特色,當(dāng)年在福州混官飯時是天天離不開它。被趕到漠北放牧這些年中,是沒有一日不想念它。清廷是昏庸的,這個昏庸不是體制的昏庸,而是一群莽漢野蠻人的昏庸。剛打天下確實需要魯莽需要野蠻,但統(tǒng)治天下需要的文智勝過武功。我年輕時也是一個放蕩不羈自認(rèn)正義實則野蠻之人,三十歲之后豁然醒悟,人填不飽肚子是不會講究仁義禮智信。好在滿人中有位智慧的孝莊皇后,有位堪比漢武大帝的康熙。我等之人被埋沒數(shù)十年,熬來一生唯有的一次機(jī)遇,收復(fù)臺灣。我不是為八旗滿人效命,我是為歷史效命?!?p>  南懷杰道:“命運多舛,歷史更是波瀾壯闊,相信姚啟圣這個名字會是歷史長河中的一顆星?!?p>  姚啟圣笑了笑,道:“你在泉州施瑯那里呆了一陣子,有什么收獲嗎?”

  南懷杰道:“英雄相惜,施瑯將軍在以一種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的方式來揣摩臺灣。”

  姚啟圣哈哈一笑,道:“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施瑯?biāo)€真以為自個是孫武轉(zhuǎn)世呢?!?p>  南懷杰道:“姚總督有什么見解?!?p>  姚啟圣瞟了南懷杰一眼,問道:“你是皇帝派來的探子,說是來探案,實則是來督查,和那高一郵干的是同一樁買賣。只是那高一郵是條泥鰍,你南懷杰卻是只飛鳥,愛出頭的飛鳥。”

  南懷杰道:“臺灣有一種飛魚,不愿在大海中沉寂?!?p>  姚啟圣道:“這種魚要凌駕于海面之上?!?p>  南懷杰愣了愣,姚啟圣淡淡一笑,道:”木魚案在南懷公子遞交皇上那封信之日就已不再是秘密了?!?p>  南懷杰不但是愣了下,而是一驚。姚啟圣道:“以前我是個商人,商人只做一件事情,交易!交易有個原則,便是不能做賠本的買賣!世間事都是有交易構(gòu)成的,包括母慈子孝三綱五常。我這一漢人且是不討皇帝喜歡的漢人能委以重任,是因為懂得交易,皇帝想借我之手攻下臺灣,我想借皇帝之手有所作為歷史留名。五十知天命,知曉這場交易結(jié)束之日便是我姚啟圣大難之時。這也是康熙不選八旗子弟的原因,曠世之功便會有曠世榮耀,但功臣與權(quán)臣落在一人頭上,這是做皇帝的都不愿意看到的。南懷公子能瀟灑離去是我姚某人欣賞之處,我姚啟圣雖不貪戀利祿,卻貪戀功名,終歸是脫不開這局。木魚案便是一場交易前的談判,各方的談判,有皇帝康熙有臣子我姚啟圣、施瑯,還有民間勢力,比如天地會。更有一股不可挑明不可小覷的力量,陳永華化身的總舵主陳近南是在明處,在暗處的有一位化身類似仙人一般的蛇醫(yī)!”

  南懷杰聽的更懵了,想了想,搖了搖頭,苦笑的喝了口酒,悠悠的道:“世間事自有世間的道理!人間最智慧的四人在角逐,你姚啟圣,他施瑯,未曾謀面的陳永華,還有一位劉國栓,中間有一張網(wǎng)在串聯(lián),便是木魚案!”

  姚啟圣點了點頭,道:“不只是四位,還有最重要的一位,便是康熙!他可是千載難逢的一位君主!定能打造一番曠世基業(yè)!只是滿人和蠻人沒什么兩樣,這位明君在位是能鎮(zhèn)住場,百年之后會是什么樣子就很難講了。應(yīng)該會恢復(fù)漢人當(dāng)權(quán)當(dāng)政,孔孟之道才是博大精深治理天下之道,這一點滿人永遠(yuǎn)不會懂!”

  南懷杰道:“兒孫自有兒孫福,一輩子人不管兩輩子事,一朝天子一朝臣,管不了那么多?!?p>  姚啟圣喝下最后一口酒,衣襟稍微規(guī)整下,端坐床沿上道:“這話說的有點老道但也算有理,酒喝完了不閑聊了,南懷公子來見我姚啟圣有何目的?”

  南懷杰哈哈一笑,道:“姚啟圣就是姚啟圣,天下找不出第二人!我南懷杰確實如姚總督所講,背后有皇上的一道口諭,關(guān)鍵時刻可以自作主張行使天子令。來見姚總督是做場交易,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做到這點,姚啟圣的名字定會不但會青史留名!且會被奉為仁智之士!”

  姚啟圣傲氣的冷笑一聲,道:“如被除名或背負(fù)罵名哪來的青史留名,即使青史留名這買賣也要掂量掂量。這買賣要按我的方式來做,放心,保證各方都不吃虧!”

  南懷杰呦了一聲,頗感興趣的道:“怎么個各方都不吃虧的買賣?”

  姚啟圣道:“各得所需便是不吃虧的買賣!我的結(jié)局便是流星劃過天空,落個悲情英雄!”

  南懷杰道:“這么說姚總督已經(jīng)預(yù)料到不可改變的結(jié)局。你的底線是什么?”

  姚啟圣道:“歷史總是感慨悲情英雄,落個悲情英雄沒什么不好。功成明退不可翻舊賬,不可動我家人!”

  南懷杰道:“我會上奏皇上,他也一定會準(zhǔn)!”

  姚啟圣道:“年輕人,好大的口氣,看來你還是太年輕!”

  南懷杰道:“年輕有年輕的好處,不世故不圓滑有角有楞有原則?!?p>  姚啟圣道:“這固然是好,但生于亂世,這些都會是致命的靶點。”

  南懷杰道:“亂世熬過去了,太平盛世不就在眼下?!?p>  姚啟圣擺擺手道:“太平盛世只是統(tǒng)治者一廂情愿強(qiáng)加給自個的榮譽(yù),有人的地方就會有私心私利,有私心私利又怎會太平。在我眼里,老百姓能吃得飽飯不造反,官員能不欺壓百姓,朝廷能收斂些野心別打著開疆?dāng)U土的名義對外侵略,做到這些便是萬民之福!收復(fù)臺灣,邊民無患四海無憂!沒有戰(zhàn)爭是不可能的,僅是讓福建沿海邊民從沿海地帶后撤五里,留出一片緩沖區(qū),以防鄭家反攻。僅這一點必須動作,就已遇到強(qiáng)烈抵抗死傷數(shù)百人??上攵?,你的堅船利炮攻到人家家門口,人家都是孬種不成,看你強(qiáng)壯厲害就乖乖投降?!?p>  南懷杰道:“總的思路總的作戰(zhàn)方針是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中間傷亡是不可避免,但總不至于一味攻打血雨腥風(fēng)的屠城。”

  姚啟圣冷冷一笑,道:“一介書生那懂得戰(zhàn)爭的殘酷,槍炮一開便無回頭路,戰(zhàn)場之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談理想談仁慈談之乎者也,都是他娘的放屁!不打的他無還手之力是不可能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的!”

  南懷杰道:“姚總督是胸懷天下心有百姓之人,難能可貴的仁臣!姚總督意思是先要有一場大戰(zhàn),一戰(zhàn)定乾坤的大戰(zhàn),勝者征服敗者,擁有話語權(quán)后對黎民百姓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

  姚啟圣微微點了點頭道:“這句話總算靠點邊說到點子上了,軍人嘛,肯定是要流血的,但屠殺黎民百姓的軍隊絕對是禽獸行為?!?p>  南懷杰道:“姚總督是大智之人,也是爽快之人,更是一個傳奇。做學(xué)問便成就學(xué)問,做商人便成為天下巨賈,做統(tǒng)帥便自個招兵買馬短短數(shù)月組建一支強(qiáng)軍,做文臣又是敢直接挑釁皇上,姚總督可謂智慧與瘋狂同在!”

  姚啟圣哈哈一笑道:“無事獻(xiàn)殷勤可不是南懷公子的風(fēng)格,人的耳朵是軟的,把我捧這么高難道只是幻想我能接受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嘛?”

  南懷杰道:“姚總督年輕時也曾是位少俠,嫉惡如仇。有民族大義,看不慣清廷八旗子弟飛揚跋扈,一心想為漢人出頭。但又是忠君之人,便有些矛盾?!?p>  姚啟圣將手放在腿上拍了下,冷冷一笑道:“說了這么多做鋪墊,讓我麻痹大意,南懷公子,你葫蘆里賣的那些藥不是很靈?!?p>  南懷杰施禮道:“晚輩不敢不敢!兵馬未動糧草先行,施瑯將軍的勝負(fù)很大程度上取決于姚總督的供給。幾年仗打下來,國庫早已虧空。而姚總督籌備軍餉糧草的能力無人能及,這是讓滿朝文武望而興嘆之處,也是讓皇上即恨之又愛之的地方。姚總督痛惜清廷不重用漢人,但關(guān)鍵時刻讓姚總督坐鎮(zhèn)福建,讓施瑯將軍進(jìn)攻臺灣,這可是實打?qū)嵉拇髴?zhàn),無八旗子弟來指揮的大戰(zhàn),不就是在重用漢臣嘛。咱古人有一句古話,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吳三桂、耿精忠、尚可喜,三位封疆大吏組建的三藩造就的麻煩都深有體會。平心而論,姚總督若是統(tǒng)治者,國局剛穩(wěn)之時還敢大肆任用漢人嗎?任用,也只能任用有才干有智慧忠君心值信任之人,姚總督便是漢臣中代表人物。憑姚總督的智慧雖能推斷出后面的路,但這可是千載難逢的一場戰(zhàn)役,不比別的豐功偉業(yè)差哪里去。如能對臺灣做到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那將會是今后戰(zhàn)爭的典范,必將功德無量傳承千秋!”

  姚啟圣苦苦一笑,抬起頭望著湛藍(lán)的天空長長嘆了口氣,道:“這片菜園還要再松松土施施肥,田園生活不是懶散,而是靜宜?!?p>  南懷杰道:“非寧靜無以致遠(yuǎn),非淡泊無以明志!今晚晚輩還來這里,來這小院向姚總督討兩碗青紅酒喝?!?p>  姚啟圣點了點頭。

  施伊萌從窗口看到南懷杰洋洋灑灑的從大道上走來,無奈又好笑的搖了搖頭。從樓梯上快步奔下去,迎到酒樓一樓大廳。

  南懷杰向她挑了下眉毛,笑道:“不至于這么擔(dān)心吧?!?p>  施伊萌道:“福州多美女,大街小巷盡是養(yǎng)眼的姑娘家,我擔(dān)心的你被拐跑了?!?p>  南懷杰道:“跑了和尚跑不了廟,你這片溫柔鄉(xiāng)就是我在福州的廟?!?p>  施伊萌掩嘴一笑,而后道:“姚啟圣那邊可有表態(tài)?”

  南懷杰道:“他在審時度勢,官位坐久了無非功名利全得,但又想在史冊上有所建樹,卻又自知如攻下臺灣后自個的遭遇,三難之下在做抉擇。那片菜園被翻出的新土掩飾不住內(nèi)心的志向!”

  施伊萌道:“南懷公子的判斷是?”

  南懷杰道:“盤旋未定是在等待皇上的一個妥協(xié),這是君與臣的較量,也是滿人與漢人的較量。木魚案就在其中折騰著,姚啟圣看似柔弱,實則堅毅頑強(qiáng),令人敬佩!在福建深耕多年,盤根錯節(jié),是可控全局的人物!“

  施伊萌嘆了口氣道:“叔父最愛拿自個與姚啟圣相提并論,自強(qiáng)與自卑之處皆拿來相比?!?p>  南懷杰道:“即是合作者也是競爭者,英雄相惜的完美演繹。走,去河邊散散心?!?p>  施伊萌道:“你就不怕再遇到攻擊。”

  南懷杰道:“別忘了,有云南唐門那幫兄弟姐妹保護(hù)著,我怕什么呢?!?p>  施伊萌道:“我說,你怎么走出了天際線的步伐,意氣風(fēng)發(fā)年少時。”

  南懷杰道:“我看到姚啟圣從一片菜園中走出來時,明白了一個道理,折騰一生榮辱,花甲之時歸隱田園,或許是最好的歸宿!”

  施伊萌道:“別忘了,老驥伏櫪志在千里!”

  南懷杰道:“那是國無人才可用之時,是一種悲哀!河邊透透氣就不亂想了?!?p>  施伊萌陪著南懷杰來到福州河,順著河堤悠閑的走著,南懷杰沉思著事情,施伊萌想著心事,彼此沉默不語,任憑河沿的涼風(fēng)拂衣揉發(fā)。

  不知走了多久,飛鳥盡歸林,夕陽鋪棲霞。正是:

  棲霞滿西天,河堤風(fēng)纏綿

  清幽散漫步,心懷緞玉寒

  戰(zhàn)帆待迎風(fēng),利刃剁骨歡

  百姓莫動須,新任少新歡

  走著走著,施伊萌小聲道:“南懷公子,你以后會忘記我嗎?”

  南懷杰心中一愣,淡淡一笑道:“不會?!?p>  施伊萌道:“那就好!我有個感覺,木魚案查明時也就是進(jìn)攻臺灣時,不管是否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南懷公子都會離去。南懷杰提到姚啟圣那片菜園時眼睛里有期待,南懷公子會帶著妻女歸隱山林去過田園生活?!?p>  南懷杰道:“古往今來都有一個道理,也是皇權(quán)的一個慣用伎倆,功臣和權(quán)臣不可并舉,往往功臣躍居權(quán)位,便會對皇權(quán)形成挑戰(zhàn),權(quán)利這東西就像一顆毒瘤,會讓人喪失靈魂成為魔鬼,存有隱患不利于國治久安!所以,權(quán)臣與功臣是要分開的,有權(quán)不能讓你建功,有大功不可讓你掌大權(quán)。姚啟圣是為數(shù)不多漢人中的權(quán)臣,最后境遇可想而知,那片菜園早早就已注定成為他的歸宿。我南懷杰一介草民,之前的大案或多或少涉及皇權(quán),但這次不同,木魚案涉及大清版圖周全,歷史上要留名的,中間一些陰謀要被覆蓋,我這偵查真相之人定要被封上嘴巴的。這無關(guān)信任無關(guān)友情無關(guān)品德與才智,這些與大清國威國顏國史相比都是浮云,不足輕重!”

  施伊萌嘆了口氣道:“男人的心里總是藏著千斤重的大事,女人的心里藏著千絲萬縷的小事,國之大,家之小。南懷公子,一切皆隨心意,但也要時刻有提防之心。正如公子所言木魚案這般?!?p>  南懷杰撇開話題指了指遠(yuǎn)方那朵棲霞,道:“你瞧那朵云,早晨時分應(yīng)是金燦燦的,中午時分應(yīng)是一朵棉花般的白,而傍晚時分是紅彤彤的。人之生命也猶如這朵彩云,經(jīng)歷早晨晌午傍晚,晚上就消失了。正是李商隱所吟,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姚啟圣一生是波瀾壯闊的,現(xiàn)今到了棲霞時分,他是不甘心的,躊躇滿志!總歸是要在夜晚消逝的,他會,他會讓自個再絢麗一次!絢麗時分終結(jié)是門藝術(shù),田園生活那翻耕的新土只是一種表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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