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岔口鳳凰會,戲弄怡香樓
江湖風(fēng)波緊,人物平生奇
英雄心相通,明珠懂相惜
天下風(fēng)云榜,吾要頂尖居
雷鳴千尺浪,霜降戰(zhàn)船啟
月圓之夜是十六,夜空月明星稀,晚風(fēng)婁婁,小院中是秋夜的蟲鳴,南懷杰再次登門姚啟圣的田園小院。
棗樹下一張小木桌,兩把小凳子,一壺酒,一碟棗子一碟茴香豆,姚啟圣搖著扇子悠悠閑閑賞著月光。南懷杰不參拜也不打招呼,很隨意的往凳子上一坐,自倒一杯酒喝了。
姚啟圣道:“下午時分我將你那封上奏密函又反復(fù)讀了三遍。”說完將一幅摘抄長卷遞給了南懷杰。
南懷杰接過隨意瞧了一眼,筆跡不是自個的,內(nèi)容正是自個交給高一郵的那封密奏。
南懷杰道:“不知是謝金花夫人摘抄的還是施瑯將軍摘抄的?”
姚啟圣道:“大事不拘小節(jié),這已經(jīng)不重要!南懷公子,我想聽你肺腑之言,當(dāng)初為何要辭去工部侍郎。年紀(jì)輕輕做到這個職位又受天子待見,將來必定前途無量?!?p> 南懷杰淡淡一笑道:“起先還好,慢慢的感覺憋屈的慌,不自由不說,還要受到各種管束。最要命的是一群無能之輩對你指指點點,時不時還抓住你一點小辮子彈劾一番。在里面素然無味,做個京城私家神探豈不是逍遙快活!”
姚啟圣道:“那群無能之輩多數(shù)是八旗子弟吧?!?p> 南懷杰道:“幾乎全部是!”
姚啟圣道:“元朝的階級劃分不可在清朝上演!我雖做不了屈原,起碼要做個姚啟圣!”
南懷杰道:“姚啟圣是要收復(fù)臺灣歷史留名的?!?p> 姚啟圣自嘲一笑,而后道:“南懷公子,聽好了,大軍啟程之日便是木魚案偵破之時,南懷公子要親自上京參見皇上。
其一,無論高一郵變成什么樣子,要帶上他一道參見皇上。
其二,天子要發(fā)清國令,科舉制不分階層不分民族全國平等對待,延續(xù)百年不變。
其三,發(fā)圣旨昭告天下,駐扎全國八旗子弟,如不是戰(zhàn)爭需要,不可向地方官員施加號令,在地方犯法就地接受地方處罰,依據(jù)大清律法平等對待。
其四,收復(fù)臺灣后不追查此次軍費來源,不追查征兵來源,不追查其中行徑。
做到以上四點,臺灣可順利收回,我姚啟圣只要一個功臣虛名不做權(quán)臣,當(dāng)即辭官歸隱山林。
這些告知我寫到了這張信涵上,霜降之時大軍啟程之日,啟程之時速上京上奏,這些要求成為大清令張貼全國時,便會與鄭家軍交戰(zhàn)。能做到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是最好,做不到也會向這方向努力!”
南懷杰接過信涵,想了想,佩服一笑,道:“一環(huán)扣一環(huán),皇上不同意都不行!姚啟圣注定要成為大清史冊上一位巍峨的人物!”
姚啟圣鄭重向南懷公子抱拳施禮道:“那就難為南懷公子了,木魚令保管好,日后如有需要幫忙處,請告知!”
南懷杰明白事已成,多言無益,起身告辭而去。正是:
江湖風(fēng)波緊,人物平生奇
英雄心相通,明珠懂相惜
天下風(fēng)云榜,吾要頂尖居
雷鳴千尺浪,霜降戰(zhàn)船啟
南懷杰走出府衙,跨上馬匹往客棧返回途中,路徑一座觀音廟。忽而馬一驚鳴瞬間摔倒在地,馬鳴之時南懷杰心頭一顫,一個翻身飛躍,瞧見馬背上中了幾飛刀,傷口處血液烏黑惡臭,顯然飛刀已浸泡劇毒,恰如昨晚橋頭上的情景。
南懷杰飛速躲入廟宇屋脊下,攀上橫梁躲避起來,惱恨的咬了咬牙齒,敲了兩下扇骨,扇子中儲藏硝化甘油的機關(guān)打開。屋脊上一群蒙面黑衣人瞧偷襲未成,又不見了人影,便從屋脊上躍下,抽出寒森森的彎刀四下張望。南懷杰大概查看了下,有二十來人,領(lǐng)頭的指了指廟宇,眾人便欲進入。
南懷杰心道:殘忍又卑劣的行徑,留存于世只會傷害無辜!便一甩扇骨投出一串包裹硝化甘油的顆粒,只聽“砰砰砰”一串連環(huán)爆炸聲,近乎一半的黑衣人被炸傷,躺在地上痛聲呻吟,也有兩三位炸到了脖子頭顱,當(dāng)場翹了辮子。剩余的黑衣人嚇的瑟瑟發(fā)抖,雙手抱緊彎刀豎在身前,背靠背退回路中央。就在此時,只聽嗖嗖數(shù)聲,數(shù)枚小飛針飛向黑衣人,中針者立即倒地,來不及發(fā)出呻吟便已死翹翹。
南懷杰笑了笑,知曉是誰又來幫忙了,便從橫梁上跳下來,瞬間,二十來位黑衣人只剩下兩位還能站立者。
唐東福帶領(lǐng)那幫男女從樹蔭處走出來,向南懷杰抱拳道:“南懷公子對不住了,因月色太美,沒能及時來救助,但就形勢來看,南懷公子好似也不需要我們來救助。”
南懷杰得意一笑,向站成一排的姑娘家躬身施禮道:“每次遇到危險便能見到幾位漂亮姑娘家,這危險確實很實惠!”
姑娘家嘻嘻一笑,唐家男徒們有的隨著呵呵一笑,有的冒出淡淡的酸味。
唐東福一笑道:“南懷公子要如何處置這剩余二人?!?p> 南懷杰甩開扇子扇了扇,瞧著地上死的死傷的傷的殘尸,淡淡道:“你們二人是想死還是想活?”
這二人只是發(fā)抖,瞧一眼地上被炸傷不能動彈的頭目,不敢支聲不敢求饒。
唐東福這位老江湖又怎會不知其中道理,手一揮,唐門男女眾徒各發(fā)暗器,殘喘余人皆閉上了眼睛。
南懷杰心中一顫,暗自吐了口氣。這二人沒了忌諱與擔(dān)憂,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向南懷杰連忙磕頭求饒。
唐東福劃開一死者的衣衫,肩膀上紋著鳳凰圖案,道:“又是鳳凰會!”
南懷杰輕蔑一笑,向二人道:“一人回答我一個問題,從此離開福州,十年內(nèi)不準(zhǔn)再踏進半步?!?p> 二人看到了生機,連忙稱是。
南懷杰指了指一人道:“為何要參加鳳凰會?”
這人愣了愣,回過神來忙哭泣道:“因賭錢輸了個精光,便把自個賣給了鳳凰會,從此替他們賣命。”
南懷杰點了點頭,向另一人問道:“鳳凰會老巢在哪兒?”
這人道:“福州總衙門南門錯對面的青紅怡香樓。”
南懷杰聽到怡香樓三個字,已懂得這是個什么地方,挑了下眉毛道:“這倒是個好地方!你們逃生去吧。”
二人抬眼瞧了瞧南懷杰,不敢相信自個的眼睛一般,而后連忙爬起來,磕磕絆絆的飛快逃離了。
唐東福嗨了一聲,笑道:“南懷公子懷仁義之心,但你可知,他們逃到別處不但不會痛改前非,還會再生滋事,且會心懷僥幸膽子更大,手段更卑劣!”
南懷杰道:“養(yǎng)寇自重!不能全怪他們,世間事自有世間的道理!今日殺生夠多了,不想再殺了!留一線希望。”
唐東福道:“南懷公子晚上從府衙出來,想必事情已經(jīng)辦妥,接下來還留在福州嗎?”
南懷杰抱拳道:“承蒙保護,福州之事暫告段落,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后會有期!”
唐東福道:“南懷公子對我們唐家有大恩,解了我們唐家大小姐心蠱,又贈予我們《木魚初經(jīng)》?!?p> 南懷杰知曉接下來唐東福欲講什么話,便道:“唐門有恩必報!那就隨便你們吧。我只是不明白,我沒有察覺你們有人跟蹤我,怎么我一有危險你們立馬知曉,且能及時趕到?”
馬東福得意一笑,向那位被南懷杰開涮過的姑娘昂了下頭,這位脖頸上已無紅色吻痕的姑娘笑道:“南懷公子可還記得被你丟棄的裝在細竹筒內(nèi)的三條靈蛇,那三條靈蛇是大小姐所養(yǎng)的蠱,因南懷公子體內(nèi)已有唐門大小姐血液,雖短暫相處,卻已識得南懷公子心智成為南懷公子的蠱,心智有了感應(yīng),靈氣相通。南懷公子將靈蛇丟棄后已被我們喚回,所以當(dāng)南懷公子遇到危險,心靈驚悚時,這三條靈蛇便會躁動不安,且能指出方位。我們便釋放信號,眾人以最快速度齊聚趕來?!?p> 南懷杰半信半疑的搖了搖頭,嘆氣道:“靈蛇既能感應(yīng)到驚悚的信號,想必也能感應(yīng)到別的信號,與姑娘家約會時是不是也能感應(yīng)得到?”
眾人呵呵一笑,姑娘道:“這個我要在我的情郎身上試試?!北娙擞质且魂囆β?。
在笑聲中南懷杰離去了。
施伊萌從窗口瞧見燈火斑斕處南懷杰的影子,又從二樓快步奔下來,迎到店門口。
南懷杰笑道:“你的頭發(fā)只梳了一半。”
施伊萌笑了笑,捋了捋頭發(fā),笑道:“我瞧不見了你的馬,心里一咯噔,便跑了下來??磥硎虑檫€算順利?!?p> 回到客棧,南懷杰道:“福州有家青紅怡香樓,聽說過沒有?”
施伊萌嘻嘻一笑道:“這家風(fēng)流樓在整個福建都很出名,只是女流之輩不敢入內(nèi),進去了再從里面出來就不好嫁人了?!?p> 南懷杰笑道:“聞名的東西不論好與壞往往總有淵源,這青紅怡香樓有什么淵源沒有?”
施伊萌道:“這青紅怡香樓的淵源大的去了。原本是當(dāng)年耿精忠花巨資打造的青紅書院,想納進天下豪杰來此讀書而后納入麾下。沒料到好夢未醒噩夢已至,書院剛建成便有了戰(zhàn)爭。仗一打誰還來讀書,為籌備軍費,便將這青紅書院名字一改,成了青紅怡香樓。沒有納來豪杰,卻攬收了整個華南最漂亮的妓女。可謂是日進萬金!耿精忠倒臺后,原以為這家青紅怡香園會隨耿精忠而去,哪知被一神秘組織給接管了,非但沒有倒,生意反而更加昌盛!所以有人打趣道,這青紅怡香樓養(yǎng)一支軍隊那是妥妥的!”
南懷杰道:“聽聞這家青紅怡香樓是鳳凰會的老巢?!?p> 施伊萌眉頭微微一皺,略有所思的想了想,道:“不對,這青紅怡香樓是天地會掌管的?!?p> 南懷杰哈哈一笑道:“這支神秘的組織便是天地會啊,有意思,天地會可謂包羅萬象,也是,財源廣進的行業(yè)誰不想插足呢?!?p> 施伊萌白了南懷杰一眼,道:“世間事自有世間的道理,你不做別人也會做,男人有了尋樂地就會少糟蹋些好姑娘家?!?p> 南懷杰笑道:“說的甚有道理。你說過,鳳凰會曾想加入天地會,被丘高人拒絕了。我想知道,引薦鳳凰會加入天地會的中間人是哪位?”
施伊萌道:“我?guī)熃悖嘴F殺手徐倩倩?!?p> 南懷杰道:“閑來無聊,你也打扮成往日男兒裝,去逛一趟這青紅怡香樓如何?”
施伊萌呵呵一笑,道:“等著,本姑娘也漲漲見識去。”不大會兒,一位風(fēng)度翩翩公子哥的施伊萌呈現(xiàn)眼前。
南懷杰換上一匹新馬與施伊萌來到青紅怡香樓,這青紅怡香樓位居福州府衙東南方,雖是錯對面,卻被一片榕樹林作為屏障隔斷了視線。這正是高明之處,有種視而不見與我皆無關(guān)的推脫,以防沾染上歌舞升平的腐敗。但規(guī)模與氣勢要比福州府衙大的去了,可謂一個是嫵媚的仙女一個是灰頭灰臉的村姑。一塊鎦金大扁上龍飛鳳舞筆跡飄逸的寫著:青紅怡香樓。
南懷杰道:“這規(guī)模趕上泉州的南宮了,南宮如也改造成這個樣子,泉州又會熱鬧很多?!?p> 施伊萌笑道:“怎么,南懷公子想去做拉皮條的生意了。”
南懷杰哈哈一笑,道:“高一郵這條泥鰍倒適合干這行!”
施伊萌道:“罵人罵到這份上,南懷公子嘴巴可夠叼的。”
在門口幾位波濤洶涌老鴇推擁下,南懷杰與施伊萌“被迫”登入了青紅怡香樓的大廳。大廳圓形臺面上有幾位蟬羽遮羞的外族姑娘在表演柔美舞姿,五層高的樓宇大廳通天,一盞巨型燭臺從頂層吊掛,將整個樓宇照的金碧輝煌,耀眼的亮堂,各層環(huán)形過道的欄桿上趴著下探饞望的客人。
南懷杰與施伊萌被推上雅座,雅座中不乏腰粗脖子粗官架子十足的官場老爺。南懷杰頗有雅興的欣賞了會如此美艷的艷舞,而后吃了幾顆梅子。
施伊萌道:“這些姑娘真美!”
南懷杰道:“這些是藝妓,賣藝不賣身,如藝妓下海起碼是位花旦,花旦混上兩年后,如聰慧靈巧,便可穩(wěn)坐花魁?!?p> 施伊萌挖苦道:“南懷公子很懂行情??!”
南懷杰擺擺手道:“我八歲的時候就往京城八大胡同翠花樓里送茶葉,耳濡目染多少知道些?!?p> 施伊萌道:“男人啊,一到這種地方就會原形畢露,你瞧瞧這幫流著哈達子的家伙,也太頹廢了?!?p> 南懷杰欣賞了會艷女滿足了下胃口,便將眼神掃落到各不起眼角落里站著的魁梧漢子身上,知曉他們是看場子的,點了點人數(shù),每層四五人,五層也就二十來人。便對施伊萌道:“渾水摸魚,這水不渾難摸魚,看你的本事了?!?p> 施伊萌道:“這可是天地會的場子,你見過有砸自家場子的嗎?”
南懷杰想了想道:“也是,渾水引出來的都是一群小羅羅,能看清門道的才是練家子。”說完便站起身來,在雅座區(qū)來回走動了兩圈。再回到座位上時,手中多了十來枚錢袋子,里面滿滿的銀兩銀票。
施伊萌撇嘴一笑,道:“你這斂財?shù)乃俣瓤杀惹嗉t怡香樓要快得多了?!?p> 南懷杰挑了挑眉毛,拔出雞毛撣子上幾佐雞毛插在錢袋子上,而后一甩,錢袋子有雞毛導(dǎo)向穩(wěn)穩(wěn)的飛向客廳那具懸掛燭臺上,準(zhǔn)準(zhǔn)的掛在上面。
其余幾袋也是如此,而后與施伊萌慢慢的品起青紅酒來。
施伊萌道:“這青紅酒的勁頭可比不上泉州的金門高粱?!?p> 南懷杰道:“柔情姑娘與厚道少婦的區(qū)別而已?!?p> 不大會兒,有一頭帶商賈帽的中年肥佬在身上地上前后左右搜索一圈后,蹦跳著大喊:“TNN的,哪個賊子偷了你大爺?shù)你y兩。”
這一喊叫,周圍人吃瓜看戲幸災(zāi)樂禍的暗暗嘲笑一聲,順帶摸了一把自個的腰包。而后整個富人就坐的雅座區(qū)開始騷動起來,陪做的姑娘們?yōu)榱俗员?,也是解衣自證清白。
施伊萌道:“你瞧瞧,原本還對姑娘家好著呢,現(xiàn)是瞬間翻臉第一個懷疑姑娘家。都tmd真不是東西!”
南懷杰悠悠一笑,彈出一根筷子,筷子穩(wěn)穩(wěn)擊中燭臺,燭臺來回搖擺起來,上面掛著的十來枚錢袋子掉下來三四枚,落到客廳中央的舞臺上。銀兩落地聲音清脆,擊中每個人的神經(jīng),見錢眼開的食色客人們那顧得上翩翩風(fēng)度,一人先下手,其余人蜂擁而至,紛紛來撿崩落四周的銀兩錢財。懂行的直接撲上臺面去搶那些很輕卻很值錢的銀票。整個大廳瞬時炸成一鍋粥,熱鬧非凡??磮鲎拥拇鬂h唯有羨慕的份,那有制止的勁。
這波搶完后,眾食色客人們抬頭盯向頭頂那盞還在搖晃的燭臺,屏住呼吸,時刻準(zhǔn)備著,可那搖搖欲墜的錢袋子就好像艷舞姑娘身上的那層蟬羽紗,欲掉卻又怎么也掉不下來。樓上懷抱佳人看熱鬧的客人嘻嘻哈哈,青紅怡香樓的姑娘們也翹著屁股趴在欄桿上,輕輕搖著碎花扇嗲嗲的吶喊助威。
幾位丟錢的主站起身來,嚎叫道:“都不許搶,那是爺?shù)腻X。”
有人回應(yīng)道:“你的錢怎么不裝在你身上,掛到燭臺上烤暖就是大家的?!?p> 先前是一窩蜂的搶,現(xiàn)在是看熱鬧者居多。南懷杰留意著熱鬧人群后冷靜的人,但至今還沒有一位是讓他有感覺的。
南懷杰無奈的笑了笑,抽出一根筷子,運勁一彈,射向一根柱子,筷子撞到柱子強力反彈后恰恰好的打中燭臺,懸掛的燭臺又搖擺起來,且幅度要比先前大的多。燭臺上的錢袋紛紛掉落在中央舞臺上,下面的人唏噓一聲,一窩蜂的攻上去瘋搶。廝打聲響起,吶喊聲響起,轟笑聲更為狂妄。
混亂的場面后瞧到了一抹靜宜的影子,三樓東廂房一扇小軒窗輕輕被推開,探出一位面蒙白紗的姑娘,銳利的眼神向人群掃描一眼,而后盯住了同時盯著自個的南懷杰。南懷杰昂昂頭挑了下眉毛,她夠了夠手指,便關(guān)上了窗戶。聰明人的交流只需意會不需言傳,二人都是聰明人。
南懷杰站起身來,對施伊萌道:“留意三樓東廂房?!北闫鹕砣チ恕?p> 南懷杰來到三樓東廂房,直接推開了門,里面是另一幅境界,有種禪的味道。一張?zhí)茨咀?,一張竹木床,灰色幔子旁一塊墊子上坐著一位蒙著白紗的女人。青絲發(fā)筆直垂落,遮住臉型,素布長裙穿身,瞧不出年齡,或很年輕或是徐娘,但很漂亮很迷人,半仙半妖半嫵半媚。
南懷杰沒有出聲挑了挑眉毛,這位女人道:“都說女人有兩面,我也不例外,喜歡在清淡處暴露風(fēng)情,喜歡在紅塵肉欲處清修?!?p> 南懷杰道:“鳳凰涅槃,總在絕處逢生,或許別人清醒時你瘋狂,享受人間;別人瘋狂時你清醒,擺渡到岸。我南懷杰一介草民,殺害我對鳳凰會有何好處?”
女人道:“對鳳凰會沒有任何好處,所以,我沒打算要殺你。要殺你的是鳳凰會的男人,要與我爭搶份額的男人。因為一個賭注,我說,你們要時能把那南懷杰給殺了,我就讓位于你們。”
南懷杰皺了皺眉毛,道:“這不是押注,你想借我之手除掉你沒辦法下手的他們。”
女人冷冷一笑道:“因為我知曉南懷公子的本事,他們在南懷公子面前只是一群小流氓小羅羅。在唐門面前他們更是一群螞蟻?!?p> 南懷杰道:“看來你懂得很多,幫妳徹底除掉了他們沒有?”
女人道:“不需全部出掉,除掉一支就能震懾整個鳳凰會。”~
南懷杰道:“幫你做了那么多,我有什么報酬呢?”
女人淡淡一笑,道:“你想要什么報酬?”
南懷杰道:“我想知道我是否猜對了你是誰?”
女子道:“你已經(jīng)猜對了,畢竟年齡大了,沒有點錢財將來以后誰來養(yǎng)我,誰又能養(yǎng)得起我?好不容易學(xué)到些本事,又承蒙恩師照顧,讓我來看守這青紅怡香樓??蛇@些狗Y的,總分不清大小頭,沒有天地會的照應(yīng),他們早就被滅十八次了。聞到天地會總舵主陳近南退出江湖歸隱山林的說法后,便想趁火打劫,想將老娘趕出去!阿彌陀佛,阿彌陀佛,罪過罪過,南懷公子,你助我,我也會助你!我這種魚不愿沉寂于海底,想凌駕于海面上。你要的情報,我都有!”
南懷杰道:“幫你除掉那幾個小羅羅不算什么,真正的交換條件是什么?”
女子道:“收復(fù)臺灣后,無論天地會還會不會在,無論誰來掌管福州,這座青紅怡香樓不可動,里面的姑娘們更不可有危險!”
南懷杰心道:誰會與一群風(fēng)塵女子過意不去呢。便笑道:“鳳凰會不是你的對手,別人也不會和青紅怡香樓過不去?!?p> 女子道:“往往和女人過不去的是女人!還有一些不喜歡女人的男人!”
南懷杰懂了,點了點頭,道:“明白了,我喜歡這種地方,風(fēng)流煙花地往往也是英雄地,我會盡力!”
女子從床沿下抽出一封信遞給南懷杰,道:“這是我搜集的一些關(guān)于木魚案的秘密,等價交換,應(yīng)該值得南懷公子保護好我們!”
南懷杰接過,欲要塞進懷里。
女人道:“很短,看完,記住,燒掉!”
南懷杰打開信,眉頭皺了皺,深深吸口氣平靜下心情,而后靜默的看了兩遍,還給了女人。女人接過后在香爐前燒掉了。
南懷杰道:“平時瘋瘋癲癲只是你的表象,給人一錯覺,實則心細如絲,頗有心計!不但讓我?guī)湍愠舢惣?,還預(yù)料到我會來到這里找上家門。以防事態(tài)擴大,你提前支開了鳳凰會成員,一人來應(yīng)付,畢竟是老熟人了?!?p> 女人哀怨一聲道:“出身亂世,紅顏禍水,經(jīng)歷太多傷害后,你會懂得,女人只有具有實力了才能真正保護好自個,才能真正保護好你想要保護的人!南懷公子,我?guī)熋秒m很強勢也很聰明,但本性善良也很單純,莫要傷她太深!”
南懷杰嘆了口氣,點了點頭扭身去了!
施伊萌磕著瓜子很享受這氛圍似的,瞧南懷杰回來,聞了聞南懷杰,笑道:“怎么有一股檀香味。”
南懷杰道:“是位清修的嬋系姑娘?!?p> 施伊萌道:“在這地方還能清修?大言不慚,什么樣的清修姑娘?”
南懷杰道:“與白霧殺手徐倩倩恰恰相反的一位清修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