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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我梨梨雪

第三十七章:潘娘子卻畫

傅我梨梨雪 何淮予 2970 2019-10-19 16:00:00

  次日一早,既明領著個年過六旬的老人回了客棧。

  “老板娘,這位是蜀澤的老夫子,姓潘,是潘卻畫的父親?!奔让髟谝慌越忉尩?。

  傅梨骼聽此,拉著解棠知作了個揖。

  潘夫子擺了擺手,對著一旁的青年點了點頭。

  那位青年見此走了出來,拱手道:“在下大芒,是老師的學生,關于卻畫的事,便由我告訴大家?!?p>  潘夫子起身出了門,顯然是不愿再聽。

  大芒望著潘夫子的背影,忍不住側頭同傅梨骼解釋道:“其實,潘卻畫才是許楦的妻子?!?p>  一語驚人,大芒繼續(xù)道:“想必你們也聽了許楦的事情了吧?其實許楦哪有你們想象的風光啊,他的秀才之名是抄襲來的?!?p>  接下來,大芒便將許楦的事全告訴了眾人。

  要說這許楦,名聲向來不好。

  早些年間人也不算太壞,雖是有些自私手腳不干凈,但大家都是一個村里的人,見他可憐又自小父母雙亡,也就沒人管他。

  遂是平日里他干了啥壞事,大家也不多做計較,這么多年來,對他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壞。

  可這許楦卻是不領情,將自已的苦難怪罪于旁人,自小陰郁不招人喜,長大了雖是開朗起來,也是一個不著調的二流子模樣。

  私塾里的潘夫子心腸兒好,覺得這孩子只是缺愛,決心好好教導他從善,便不收一個錢子兒,免費領來私塾教他識字認書。

  許楦天生頑劣不學好,進了私塾后也不專心念書,常常逃課。

  可他底子好,學得快,這讓潘夫子有了惜才之心,又加上許楦曾經救了落水的潘卻畫,潘夫子就夾著一絲恩情對他好。

  日子過著過著,潘卻畫對許楦也懷有別樣的情愫,那時的許楦對潘卻畫也是極好,兩人年少無知時便在一起,瞞著古板的潘夫子夜夜私會,夫子知道時潘卻畫已經懷有身孕。

  潘夫子氣急攻心大病一場,最后無奈松口讓愛女潘卻畫嫁了過去,但礙于名聲不太好聽,許楦與潘卻畫的親事便在暗中舉行,除了潘夫子一家子人,都沒有別的人知曉。

  直到那會兒,許楦還是個好的,對母子二人也好,那時潘家人都覺得,許楦再壞也是一個好丈夫。

  直到許楦上京趕考,這一切就都變了。

  許楦攀上些貴公子整天拿著錢一起廝混,甚至在備考期間上青樓,日夜沉迷其中,還把蜀澤里的人都瞞了去,聲稱這些錢都是打點關系做準備。

  和著那些不二流的貴公子公然作弊,自已混了個秀才,花言巧語的哄著在外游玩的舒然,將蜀澤的潘卻畫忘得一干二凈。

  考中歸來后,舒然得知許楦已有妻兒,便是大鬧了一場,死活要嫁給許楦,讓他休了潘卻畫。

  潘卻畫覺著無顏面對潘夫子,這件事便沒告訴他。

  直到人們得知許楦與舒然定親,兩人早許了終生,就連許楦上京趕考的錢,也是舒地主一人出的后,潘夫子才知許楦負了自已的女兒,氣急之下連忙找上門去尋許楦。

  那錢明明是潘夫子所有的積蓄??!

  他為了讓女兒過得好,將積蓄全拿了去供他上京赴考,卻不想他拿了銀子花天酒地,甚至在有妻兒的情況下,還去招惹待閨的女子,這叫潘夫子如何不氣?

  他老來得女,將潘卻畫放在手心里捧著,如今卻受這般大的委屈,叫他如何不氣?

  可是舒地主卻派人將潘夫子打了一頓,活活地讓潘夫子在床上躺了半年,差點就撒手人世。

  等他下得了床后,再去尋自家閨女時,只知她的孩子去世后她便瘋了,而許楦也跟著瘋了。

  最讓人可笑的是,舒然嫁給了許楦。

  外人還傳著舒然有多癡情。

  那他女兒呢?

  他女兒就算了?

  潘夫子下得了床后去尋過潘卻畫,這才得知自已女兒只是在外人面前裝瘋,這讓他稍微好受些,好說歹說想要勸著潘卻畫跟自已回去時,潘卻畫卻是挨不住面子。

  “女兒已是潑出去的水,要怪就怪女兒識人不清?!彼拗朔蜃拥?,卻是再也無顏回潘家。

  潘夫子見勸不動潘卻畫,沒有辦法,只能每天抽些時間來陪自家女兒,弄點吃的給她,替她打掃下屋子。

  至于許楦?

  人已瘋了,潘夫子也無力去計較往事,徒增傷痛罷了。

  畢竟,許楦也是他一手帶大的孩子。

  而潘卻畫在村民眼里,也不過是識人不清偷偷嫁給了負心漢,后來因為孩子死后,便沒了期望,這人也就瘋了。

  可他們又豈知,舒地主的女婿,正是那負了自已的糟糠之妻的負心漢啊。

  聽到這里,饒是一向清冷如傅梨骼,臉上也露出幾分慍色,這許楦與舒家簡直欺人太甚。

  且不提這人還是自已的糟糠之妻,同床共枕多年竟裝瘋賣傻說拋棄就拋棄,倒真是被豬油蒙了心。

  大芒抹了把眼淚,哽咽道:“大芒和老師知道的,已經全部告訴了大家。既然是卻畫提的讓你們查她,我們自然不會有所隱瞞,有大芒和老師幫得到的地方,盡管找我們。”

  語畢,大芒開門離去。

  見人一走,魚生川忍不住捶了下桌子,怒道:“在下想直接殺進舒家!”

  阿蟬冷冷一瞥:“然后被打出來?”

  魚生川頓時啞口無言。

  傅梨骼沉吟片刻,起身道:“去找潘娘子,我們得弄清楚她和許楦為何要裝瘋?!?p>  魚生川點頭,一群人便趕去了許家。

  令幾人訝異的是,等在院子里的不是潘卻畫,而是一位曼妙好看的女子。

  傅梨骼記得她,那日將搶著賣河燈的阿茱拉回去的人。

  女子起身對著傅梨骼略施一禮,方道:“傅姑娘,我們又見面了?!毕袷怯X得有些唐突,她又道,“我是阿茱的姐姐?!?p>  傅梨骼顧不上問她如何知曉的她,只是問道:“潘娘子呢?”

  “死了?!卑④锝憬忝鏌o表情地答道,“當你們知道她時,她便活不了了,推開門看看罷?!?p>  說完,將身子側在一旁,露出了背后的屋子。

  傅梨骼沒有多說,牽著解棠知上前走去。

  阿蟬想要走在傅梨骼身前,卻被她搖頭制止,無奈,幾人只好跟在她身后。

  行至門旁,傅梨骼將解棠知護在身后,讓幾人退后些許后,便是上前雙手推門扉。

  一聲“吱呀——”落下,一陣強烈的陰風侵襲而來,傅梨骼眉心微蹙,見沒有什么異常,便讓幾人跟上。

  幾人遂是上前,看見房內景象時,微微怔了怔。

  屋子里頭不像外邊那般臟亂,反而收拾的整整齊齊,干凈到不見一絲灰塵。

  最讓人驚訝的是,里頭掛滿了女子的畫像,一舉一動一眸一笑,皆是細膩地描繪了下來,可見作畫之人對她的喜愛之情。

  而畫中女子,體態(tài)豐滿目若秋水引人憐,眉眼如柳端的一副多情嫵媚,略施粉黛的臉上帶有小女子的嬌羞,朱唇輕挑又似欲拒還迎般勾人,一襲殷紅薄衫甚是能見里頭鴛鴦戲水肚兜,更別說滑落至肩頭的薄衫,露出的那一方如水嫩肌多么勾人心弦,堪比街頭小販賣的畫本。

  魚生川見此,不禁咋舌道:“此畫容易魅人,再看畫中女子,模樣倒是生的好看。”

  解棠知只覺眼前忽然一暗,原是傅梨骼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不讓他繼續(xù)打量房內之景。

  可那在眼前閃過的白花花一片,終是讓他給看清了,未著寸縷的美艷女子。

  “阿棠,看我?!备道骥浪墒植辉傥孀∷难?,低頭點著解棠知的額頭,強行讓他與自已對視。

  見解棠知眼中恢復清澈,傅梨骼這才放開了他,而那幅畫已被阿蟬收了起來。

  解棠知耳邊一陣發(fā)熱,阿姐吐在他耳旁的氣息,以及剛剛環(huán)住他時,不經意碰到他的腰側,是那般灼熱。

  讓他一時慌了神。

  在聽清她所說的話后,腦中難免浮起了傅梨骼的模樣。

  忍不住悄悄地紅了耳朵。

  傅梨骼見他羞澀,只當他是看了那幅畫才這般,便是沒再多管,對著滿墻的畫作若有所思。

  魚生川剛剛并未看向他們,此時看過來,除了看見解棠知臉上不正常的紅暈外,再無什么不對之處。

  一時在心底感嘆了下,解棠知倒是過于純情,想必這般東西,還是頭一次見著,難免有些不好意思。

  這般想著,魚生川嘴角便泛起了一抹不懷好意,似笑非笑地打量著解棠知。

  讓解棠知腦子轟的一聲炸開了。

  不該不該,解棠知臉紅至極的轉過了頭。

  傅梨骼淡淡地瞥了眼解棠知,這才對著走進來的阿茱姐姐問道:“這畫里的人是潘娘子?”

  阿茱姐姐點頭,點燃桌案上的油燈,取下一幅畫便往燭火里伸。

  畫很快就燃燒起來,阿茱姐姐將畫隨手扔進火盆子里,沖著幾人輕輕莞爾:“想聽被一群人拼命掩藏起來的故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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