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落山之時,也到了人間開伙的時辰,可是落葉山莊卻沒有一絲煙火氣。
朝著天際望了好一會兒,雎陳嘴角劃起一個細小的弧度。
眼中含著一絲嘲諷,都是一些魔物罷了。
平日里吃的都是人,茹毛飲血,哪會吃人類的食物。
好像真如阿閼所說,落葉山莊不容夜間行走,日頭都沒有完全落下,山莊里就連個走動的人都沒有了,安靜得嚇人。
雎陳小心翼翼往莊門口走去,阿閼手中捧著幾顆綠色果子站在門口看著他,不是說了嗎?不要隨處亂走,他這是要去哪兒?
雎陳一直在往外面走,阿閼將果子收起來,疑惑地跟著他往外走。
他似乎在尋找什么,時不時蹲下身子翻翻泥土,又在空地上走上一圈。
“天快要黑了,你該回去了?!?,阿閼壓下心頭不安,她出聲了。
頭頂上的天空像是遮上一層灰色的紗,大地即將重歸黑暗。
一想到天黑以后,就會有無數(shù)的東西從地底爬出來,阿閼就渾身發(fā)麻。
那些東西會從土里冒出頭來,再爬出地面,將山莊外所有的東西吃掉。
落葉山莊外,原先有一片茂密的樹林,如今被這些怪物食得是寸草不生,只剩下一片貧瘠的黑土地。
當黑夜完全籠罩住大地時,落葉山莊的人絕對不會從家里出來。
雎陳這才發(fā)現(xiàn)阿閼站在不遠處,心下一驚,背后如同涼風吹過一樣。
以他的修為,怎么連一個阿閼都發(fā)現(xiàn)不了?阿閼究竟是什么時候跟在后面的。
“落葉山莊外面原先不是寸草不生,有一種妖獸寄居在這里以后,只要見到東西就會吃掉,樹木一樣,人也是一樣?!?,阿閼看著他的眼睛,幽幽開口。
出了大片的黑土地,就是茂密的樹林,樹林的泥土顏色和黑土地顏色有些很大的分別。
只有腳下的黑土才能養(yǎng)活那些妖獸,若是外界的泥土也能存活,那人界必定會大亂。
雎陳面帶疑惑,他說:“是白天里那只老虎嗎?”
“不是,是蜘蛛又不是蜘蛛,它們的外形同蜘蛛一樣,卻又與蜘蛛不太一樣?!?p> 阿閼心里隱隱有些不安,她總覺得周圍有股危險的氣息,還是盡快離開這里吧。
食指同中指并攏,腳猛地朝地面一跺,對著地底低喝道:“現(xiàn),現(xiàn)?!?p> 這是索引替她做的小玩意,平時可以代步使,她嗅著一絲危險,還是盡快離開這里吧。
每喚一次'現(xiàn)',她都要猛跺一次腳,使盡了渾身力氣,可法器就是不聽她的使喚。
深深的無力感從心里升起,她的法術(shù)太過低微,連法器都召喚不出來。
這時身后出現(xiàn)窸窸窣窣的聲音,阿閼僵硬地轉(zhuǎn)過身,不是這么倒霉吧。
天還沒有完全黑,這地底的東西怎么就爬了出來。
一個渾身長滿黑色絨毛的巨型蜘蛛從土里冒出了半截身子。
雎陳也看了過去,正如同阿閼所說,那種東西同蜘蛛很像,難道就是這種東西吃掉了所有進過落葉山莊的人嗎?
阿閼嚇得冷汗直冒,激得丹田涌起一股熱流,趁著這架勢,腳猛地在地上一跺。
一片綠色巨大的芭蕉葉躥了出來,在阿閼面前飄了一圈。
召喚者的靈力不夠,芭蕉葉飛出來時還顫顫巍巍的。
芭蕉葉不是很大,但擠一擠還是能站兩個人的。
阿閼松了一口氣,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高聲朝雎陳喊道:“快上來!”
雎陳反應過來,不再看向那只蜘蛛,急忙跟著她跳上了法器。
蜘蛛的身子快要全部爬出來,連腹部也離開了地面。
幾條腿撐在土地上,背上殘留的黑土不住地往下掉。
阿閼靈力低微,何止是關(guān)鍵時刻不頂用,是時時刻刻都不頂用。
連著對芭蕉葉喝了幾聲,芭蕉葉都不聽她使喚,完了難道今日真要命喪于此,給這妖獸當晚餐嗎?
阿閼平日里就膽小得緊,此時更是急得眼淚都快要出來,連聲音都變了,夾雜著哭聲,對著芭蕉葉又喊了幾聲:“你快動一動啊?!?p> 不止喚出法器有問題,連驅(qū)使法器都還是有問題。
站在阿閼身后的雎陳看不下去,還不如用他的莫忘劍呢。
到底是不忍心看她這幅模樣,雎陳指尖泛起一道銀光,一道微弱的光芒隱入芭蕉葉中。
光芒隱入芭蕉葉之中,銀光順著葉子的脈絡閃了幾下,葉子竟抖動了起來。
阿閼心里一喜,連鼻頭冒出的冷汗都沒有來得及擦,指尖指著它喊道:“起!”
芭蕉葉終于和她心靈相通了一次,猛地沖了出去。
起飛的太急是阿閼萬萬沒有想到的,她一下子失去支撐,面朝下差點要跌出去。
阿閼嚇得驚叫出聲,雎陳被她的叫聲差點刺穿耳膜,立即伸手攬住她的腰。
她的腰身極細,一只手臂就能牢牢掌握住,雎陳不由得失神,這個姑娘也太瘦了吧。
速度太快風聲呼嘯著,吵得阿閼耳朵生疼,冷風刮在她臉上,兩頰也被吹得發(fā)紅。
在起飛的那刻,蜘蛛發(fā)出了‘桀桀’的笑聲,幾條腿像是有彈性一樣,在地上一彎就彈出了好幾米。
看見蜘蛛的腿腳她就頭皮發(fā)麻,蜘蛛在阿閼身后步步緊追,差距不停地在拉近,阿閼不停地往后面望,眼見著落葉山莊就在眼前。
她們只要進了山莊就安全了,阿閼不住地安慰著自己。
山莊近在眼前,身后的蜘蛛發(fā)出'桀桀'的笑聲,不再跟著她們跑,而是停了下來。
口中噴出了長長的白絲,一道白絲朝著她們射去。
這可苦了站在后面的雎陳,白絲卷住了雎陳的小腿。
雎陳只覺得小腿發(fā)麻,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動作后,他便給白絲拖了下去。
身子猛砸在黑土地上,在地上滾了一圈,白色的衣物沾滿了黑色的泥。
趁著手還沒有被白絲縛住,雎陳雙手蘊起靈力想撕扯開困住他的白絲。
蜘蛛像是知道他的意圖一樣,又射出幾道白色,將他雙手縛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