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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尊之將軍令

十二回 失勢

女尊之將軍令 唐時易 3532 2020-08-25 15:06:59

  天快亮了,還有兩個時辰早朝。

  披著青灰天色快馬回府,杜秋直奔內(nèi)院。她一向沒輸過,這次也不例外,上策沒有還有下策!

  尋到他住的小屋,推門入內(nèi),炭爐已經(jīng)熄了。

  她輕腳往里走,見床上少年正沉沉睡著,臉埋在被子里,只露出一頭不長不短的卷毛。

  杜秋坐到床邊,緊張神色緩和了些許,睡成這樣子能呼吸么?

  她不由伸手摸他發(fā)絲,將觸到的那一瞬間,床上人一個翻身擒拿,坐起身就已經(jīng)把她手腕叼在了嘴里。

  看來在她進(jìn)門的時候已經(jīng)醒了。

  杜秋這次沒有還手,少年瞥見是她就立馬松了口,還沒來得及咬下去。

  “秋?”他揣揣不安的瞪大了眼睛,一頭雜毛被睡的橫七豎八,像個海膽。

  “秋!”少年確認(rèn)是她,一個沖刺撲進(jìn)她懷里,抱著脖子不撒手。

  杜秋輕輕扶住他腰身,只輕笑著任他鬧。

  脖頸間溫?zé)岬暮粑?,懷里實實在在的重量,莫名就讓人安心?p>  月琊委屈的哼唧著:“你不生氣了?”說著話也不撒手。

  “嗯?!倍徘镯樦麘?yīng)了一聲。

  “…太好了?!鄙倌耆玑屩刎?fù),在她肩頭埋臉,一句話帶了鼻音仿佛要哭了。

  杜秋抬手輕輕拍他后背,神色微瀾……這感覺很奇怪,她絲毫不想推開他,仿佛她們就該如此親密…

  “好了~”她低聲勸哄。

  月琊見好就收,一哄就好,立馬坐直抿著笑端正的看她,顯得自己那么可愛又聽話。

  杜秋忍俊不禁,凝重里閃過半點笑意。

  本想開門見山告訴他外面發(fā)生的事,此刻開口卻問:“你比試每次都輸給我,想不想知道那些招式如何破解?”

  “想。”少年眼里一亮。

  “今日教給你?!?p>  “好!!”月琊行動力極強,掀了被子就要下地,被杜秋攔?。骸安挥脤崙?zhàn),我說你聽。”

  她講的生動,一招一式拆開給他分析,少年聽的津津有味,坐在床上還比劃兩下。

  “如果我這樣~”月琊順著她的講解粗略砍下一個手刀,杜秋伸手接住,把他手握在手心沒放。

  手被包裹,溫?zé)幔卜€(wěn)。

  月琊笑容逐漸沉靜下去,揚起眸子看她。

  他從她的神情感受到不安,她有事情在擔(dān)心,她今天很不一樣,說話輕又認(rèn)真,眼神溫柔又難過。

  他皺起眉,反抓她手指滿是擔(dān)憂。

  怎么了?是要去打仗了么?

  “還有最后一點,如果敵人的銀槍壓住了你的手臂無法逃脫?!倍徘锷钌羁粗?,輕輕道:“就舍棄手臂,活下去。”

  月琊目光一瞬不瞬點頭再點頭,聽她說到活下去,瞳孔明顯一縮。

  杜秋握緊他手,半晌笑了笑輕輕問:“我們分開之后,你會想我么?”

  月琊心想:假設(shè)不是要加‘如果’么?

  她說錯了他不敢糾正,但是可以再說回來,于是回她:“如果我們分開,我會非常想你。”

  杜秋眸光難得溫柔,像藏了晚霞一般絢爛:“好?!?p>  她靜靜看著他,這一瞬想做的事情太多。

  又想到以后生死未卜沒有機會日日相對,她自私的不想教思念扎根太深,便沒有擁抱,也沒有說他未必懂的那些心思。

  她的囑咐也是祝福,只有活下去。

  之后天亮了,月琊開心壞了。

  今天秋好溫柔啊,陪他說話陪他吃飯,還要帶他出去玩。

  他飛速吃了兩碗,杜秋已經(jīng)在一邊打了個行囊,里頭有兩身厚衣服,和許多銀兩。

  這時候她才發(fā)現(xiàn)尚有好多東西沒教他,怎么使銀子,怎么區(qū)分壞人,怎么住店吃飯……

  “秋,我吃完?!痹络鹕駳赓赓獾恼驹谒砗螅骸敖裉煳夷茯T馬么?”

  “好?!?p>  “能…和你騎一個么?”問到這聲音又小心翼翼起來,眸子卻帶著極度的雀躍。

  他總是勇敢,不知道什么叫失望和失落。先把情緒拋出去,不去在乎得到怎樣的回答。

  杜秋轉(zhuǎn)身沖他笑:“記住我現(xiàn)在到府門口說的話,就可以?!?p>  /

  一路到府門口,戰(zhàn)馬已在踱步徘徊。

  “記住了么?”

  月琊絞盡腦汁,即使聰明,也難一下子記住這么多新鮮道理,只能努力的復(fù)述道:“不可以和任何人走,遇見壞人不要打架,要轉(zhuǎn)身就跑…嗯…銀子可以換吃的,住的地方也要給銀子……嗯…”

  還有一點是什么來著?

  杜秋已經(jīng)翻身上馬,月琊急的小鼻子斤起來,什么來著!快點想起來不然秋要走了!

  杜秋在馬上彎腰伸手:“來吧?!?p>  嗯?

  月琊發(fā)覺到自己被偏愛了,想笑又不敢太放肆,遞手過去被她穩(wěn)穩(wěn)拉到懷里。

  坐在馬上面沖前方,才笑得小虎牙閃閃發(fā)亮。

  “駕?!倍徘镉页俄\繩輕夾馬腹,轉(zhuǎn)個彎在他頭上輕聲說:“遇見大的欺負(fù)小的,強的欺負(fù)弱的,不準(zhǔn)多管閑事?!?p>  “是,我記住?!鄙倌甏鸬暮榱劣辛?,從前杜秋就是這樣教他,隨時隨地考問,因此他沒察覺任何不妥。

  一路走荒野去往鷹圍山,茫茫雪地一矯健飛騎絕塵而過,隱約有少年歡樂的笑聲四散在冰天。

  /

  三日后。

  以私情損國利,結(jié)黨營私,藐視皇權(quán)…等等罪名。

  杜秋入獄。

  五日。

  千煞軍八名副將聯(lián)名上奏,在朝文官十九人武將三十人聯(lián)名上奏,請求圣上寬恕。

  十日。

  大渝為表歉意賠付比丘五百萬兩黃金,比丘使臣離朝。

  三十日。

  比丘發(fā)兵北疆,地方軍節(jié)節(jié)潰敗。

  到此,杜秋入獄四十八天,深宮天牢,探視她的只有一個人——盛安。

  北疆已接連失守五座城池,盛安不得以又去天牢。

  “請將軍以大局為重,手書給穆將軍命她出兵對敵!否則我大渝危矣!”她說的很凜然。

  牢中女子靠坐在地上,一身囚衣滿是血痕,舊的深紅色已干,新的還濕潤著。她想笑,無力也無心睜眼看盛安,一口氣若有似無。

  盛安當(dāng)然不會意識到自己下手過重,只等她開口。

  她心中一個杜秋死不足惜,千煞軍無非換個將領(lǐng),大渝也不是只有千煞軍可用,有什么好怕的。

  “將軍要一錯再錯么!”

  錯?女子咽了口血腥,也許是有錯吧。

  她終究扛不住這明槍暗箭,錯在不該妄圖撥亂反正,錯在不該以身試險,錯在不該以為自己無所不能!

  卻不錯在放了他。

  “好?!倍徘飸?yīng)下。

  一封手書寫過,盛安心滿意足走人。

  她靜靜看著四方囚獄,竟沒什么恨意。

  不知道恨誰,恨這世道么?主少無力,權(quán)臣弄巧……不想了……北疆開戰(zhàn)了,你別回翠微山,一路往南走吧。

  /

  盛安萬萬沒想到,兵符調(diào)不動千煞軍,就連杜秋的手書也不好使!

  以穆起為首,就眼看著比丘一城一池打過來,居然毫無作為!

  她無奈去見了穆老將軍。

  穆冉玲在府門口見她,柱著拐杖:“那妖族王子不能交出去,國相知道其中厲害吧?”

  盛安不語,她當(dāng)然知道,交出去就算把整個妖族推向比丘了。

  “但即便知道,您還是要這么做?!蹦氯搅嵋活^白發(fā)顯得滄桑,她轉(zhuǎn)身走了:“杜秋無錯,恕老婦人不能為您在三軍面前開這個口。”

  “將軍!”盛安急了,她不開口難不成看著亡國么!

  前方老將軍低嘆:“國相計智如前,只是心境不復(fù)從前了?!?p>  言罷再沒回頭,背影幾許佝僂,像一場盛世落幕的記號。

  比丘舉全國戰(zhàn)力來攻,大渝戰(zhàn)力最強的三支軍隊悉數(shù)抗命拒絕參戰(zhàn)。

  盛安只好調(diào)動各地方守城軍,和她手中舊族軍隊,強作抵抗。

  如此情形持續(xù)了兩年多,杜秋被她囚禁在府邸不得出,三大守軍對戰(zhàn)事無動于衷,大渝已有三分之一做了焦土。

  /

  又是一個冬,滿城風(fēng)雪。

  穆起翻墻入院,就見女子單薄衣衫站在回廊下出神,她身姿依舊筆挺,卻掩不住身損神傷。

  “子宜。”

  聞聲回頭,杜秋眼中無光,動了動腳步。

  穆起趕緊拉她回屋,人都凍的冰涼了:“信你看了么?怎么想?”

  杜秋這才說話:“我無意。”

  無意造反,也無意抗敵。

  “我就知道?!蹦缕鸩⒉惑@訝,兩年前杜秋將千煞軍主將一職交給她,她就知道她已心涼。

  皇族親貴聯(lián)名上奏,將她囚禁。

  像是在說她半生功勛也是為奴為婢,說她滿腔熱血是空洞可笑,說她一身傷痛是咎由自找。

  無人念她勞苦。

  千煞軍不動,從朝堂到民間都在傳罵她見死不救,罵她是亡國禍患,大渝罪人。

  她不愿再聽所謂的民間疾苦。

  “我會回了田將軍她們,你安心修養(yǎng)不要多想?!蹦缕饓合乱豢趪@息,故作開心道:“子宜,我打探到月琊的蹤跡了?!?p>  杜秋抬眼看她:“在哪?”

  “是田將軍信中提到的,說他駐地附近有妖族出沒,還幾次救了平民。”穆起道:“有組織有能力,估計是他。”

  女子神情微冷,低聲道:“若能見到,告知他遠(yuǎn)走?!?p>  穆起欲言又止,半晌點了點頭。

  “還有?!倍徘锲尺^眼去:“尋個時機將那狐貍除掉,剩下的都可放了?!?p>  “好?!蹦缕饝?yīng)了,不便多留起身告別。

  杜秋雖身陷囹圄,卻一直在暗中動作,將妖族里他可用親信逐漸放了出去。

  助他掌權(quán)。

  /

  把軍中事務(wù)托付葉司,穆起連夜整裝出發(fā),要去錦州見田將軍。

  比丘大軍還有五座城池就打到錦州,田芳的進(jìn)退已關(guān)乎大渝存亡。

  兩日路程沒有順利走完,她在山中遭了埋伏。

  然后暈了三天。

  醒來是在一個竹屋中。

  穆起揉著腦袋上沒消的大包,苦笑出來:“月琊?”

  面前的可不是月琊么,只是兩年不見他已變太多,若不是那熟悉的眸子,她都不敢認(rèn)。

  “穆起?!彼€是喜歡叫人大名,沒禮貌!

  穆起驚喜過后才反應(yīng)過來:“故人相見下這么重手?你是想見到活著的我么!”

  月琊在椅子上一坐,周圍空氣就很沉,此刻似乎已算神情緩和了:“手下辦事不力,已經(jīng)罰了?!毖粤T直問她:“杜秋,可好?!?p>  穆起坐起身回他:“朝中情形想必你也知道,盛安獨大。”

  一句獨大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杜秋不可能好。

  月琊直奔主題:“助我入城,我要見她。”

  穆起不得不拒絕:“月琊,我需得去見田將軍,國運攸關(guān)。”

  他好像笑了一下,眉宇不曾撼動,這國運的確與他沒什么關(guān)系,但杜秋身在其中,他便不能阻攔。

  “好。”月琊知趣,著下屬送她出山。

  穆起還想他居然沒堅持?到了錦州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通行令被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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