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宴結(jié)束后,薔薇奉命領(lǐng)我和夜籬去了后殿。
眾仙家騰云駕霧地盡興而歸,大殿一下子空曠下來,仙侍有條不紊地撤案收盞,玫瑰和芍藥將大殿恢復(fù)原樣,層層臺階消失,金蓮入水,仙鯉消失。
西王母半臥在榻上,眼尾輕闔,眉心淺含倦意,左右侍候著海棠和玉蘭。
薔薇領(lǐng)著我和夜籬進來后,便帶著海棠和玉蘭退下了。
“籬兒,坐吧。”西王母抬手在榻邊變出一張矮凳。
“母神,孩兒此生只鐘情琉璃一人,還請母神成全?!币够h俯身拱手道。
西王母看了我一眼,淡淡問道:“你呢?”
“我與夜籬真心相待,此生,定不負他?!蔽覉远ǖ?。
西王母側(cè)了側(cè)視線,似乎不相信我的話,“既然是真心相待,那便不會有所隱瞞,剛才為何對鼠仙無禮?”
我咬了咬唇,一旦將真相吐露,至今為止,重華,夜籬,竭力為我鋪好的路,全部會化為烏有。
月圓霜冷,記起來的那一刻,我的心里只有復(fù)仇,要讓整個天界陪葬,眼睜睜看著夜籬元神散滅,眼睜睜看著重華神形俱滅,復(fù)仇之后,又能如何,讓整個天界陪葬,又能如何,回不來的,終究回不來,因此覆滅天道,生靈涂炭,求的是什么,執(zhí)著的又是什么,那年西海相遇,再次得見,原來所求不過他回眸一瞥,執(zhí)著的不過是一聲桃桃。
最初的相遇,是蓮華鏡,最后的告別,也是蓮華鏡,最好的姬瑤,留給了重華,今生這一聲桃桃,不想再錯過了,若是可以,這一次就不要生離,死別了。
“我小時候被耗子欺負過,所以不喜歡耗子,尤其是牙尖嘴利,尖酸刻薄的耗子,一時沒忍住,杯子就飛出去了?!?p> 西王母看了一眼夜籬,“籬兒,你信嗎?”
夜籬說道:“自然相信,孩兒清楚琉璃的性子。”不屑得說假話,還是說了,正因為清楚,所以才會更加心疼。
西王母瞧了一眼我和夜籬,喚來薔薇,讓她取來一物。
“打開看看,若是不喜歡,那我也沒有別的見面禮了?!?p> 我打開盒子,里面躺著一根簪子,拿起看了看,通體流光,瑩瑩如雪,簪頭開一朵冰清玉潔的桃花,枝葉繁茂,光華散落。
“喜歡嗎?”夜籬問我道,我點了點頭,“喜歡?!彼闷痿⒆?,給我戴上,在我耳邊輕聲說道,“我跟母神說你喜歡桃花?!?p> 西王母揮了揮手,“沒事就走吧,別在這兒卿卿我我地討人厭?!?p> 不知是因為拿人手軟,還是簪子太好看了,本神竟然覺得這話聽起來有點...順耳,真是慚愧啊。
快出大門時,薔薇從后面叫住了我和夜籬。
“上神,您那盒腮蜜還在吧?”
見這位薔薇仙子欲說還休的嬌羞模樣,我忍住內(nèi)心想要調(diào)戲的...是調(diào)侃的沖動,痛快將腮蜜交給她,又與她講了一遍使用方法。
回去的路上,我忍不住感慨道:“技多不壓身?!?p> 夜籬似笑非笑:“桃桃何以生此感慨?”
我得意地說道:“你看我們都快走了,那薔薇仙子還巴巴地趕過來跟我要腮蜜,這就叫瑕不掩瑜吧?!?p> 夜籬面上閃過一陣古怪,忽地輕嘆一口氣,摸摸我的頭,頗有幾分欣慰又無奈的意味。
“怎么了?”
“桃桃自己想想?!?p> “嗯?”
一番琢磨下來,我決定回去給夜籬釀盒腮蜜,免得他再這般陰陽怪氣地爭風吃醋,然他一條美男龍要腮蜜做什么,護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