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
阮斌真的生氣了，拳頭握了又松。要不是擔(dān)心打了那張俊臉被人家小娘子找上門算賬，他絕對一拳頭揮過去。
程謹(jǐn)用拳放在嘴邊干咳了一下，緩了緩笑意：“別急！我問你，你怎么想起來找我妹妹切磋琴藝來了？”
“小娘子琴藝那么好，怎么就不能切磋了？”而且他和人家又不熟，不是也找不到別的理由搭話嘛。
阮斌臉上染上一絲羞赧。
“好？”王睿提高了調(diào)門，馬上又意識到，警惕的往四周看了看，見沒人注意到自己這邊的動靜，放下心，繼續(xù)問阮斌，“你說程家小娘子的琴藝好？”這是什么審美標(biāo)準(zhǔn)？
“你說我妹妹琴藝好？”程謹(jǐn)也納悶?？扇畋蟮那偎嚭退驱R名的啊！難道他學(xué)了個假琴？
“是啊？有什么不對嗎？”阮斌也奇怪，這兩人說話的語氣怎么聽怎么不對。
王睿覺得這個純粹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了，不過他還是要問問：“程小娘子的琴藝哪里好了？”
阮斌有點(diǎn)明白問題出在什么地方了，解釋：“琴藝又不是琴技。我承認(rèn)程小娘子的琴技是差了一點(diǎn)，可她的才華很高，彈的每個調(diào)子都可以獨(dú)立成曲。我還想回去把今天的彈過的調(diào)子記錄下來，然后和程小娘子一起試試看看能不能完整成曲呢?！?p> 程謹(jǐn)和王睿對視一眼：原來不是因?yàn)槌碳倚∧镒?我妹妹的琴藝不好，而是他們沒成為琴藝大家不懂得欣賞。這還真是一個令人悲傷的消息！
程謹(jǐn)撫了撫額，決定不再討論琴藝這么高深的問題，問點(diǎn)實(shí)際的：“你問了我彈琴的是誰就匆匆跑出來了，現(xiàn)在人已經(jīng)見到了，覺得如何？”
阮斌只是笑。
王睿突然覺得這樣的阮文舉有點(diǎn)傻，懟他：“你別以為董大家?guī)湍闾嵊H了，人家小娘子就會同意。別忘了還有個大英雄在旁邊虎視眈眈呢。”
阮斌向著程謹(jǐn)深深一躬，“還請慎之兄助我。”
程謹(jǐn)眼睛一亮：“你喜歡我妹妹？”那么多畫像，嫣兒根本沒說看中哪個，他只能和老師商量著定了一個最合適，也最有把握的。如果阮斌能喜歡妹妹，那么妹妹將來的日子無疑會好過很多，畢竟他就算能護(hù)著，也只能護(hù)個一時，護(hù)不了一世。
“我也說不清是不是喜歡?！比畋蟾杏X自己的臉頰熱了起來，微垂了頭，怕兩個朋友發(fā)現(xiàn)自己的異樣，“只是程小娘子比我認(rèn)識的世家小娘子都有意思的多，我想將來生活在一起一定很有趣?！倍宜芷粒钟悬c(diǎn)像狡猾的小狐貍，能夠想得出用如此琴藝壓那個姜小娘子的琴技，也不會是任人欺負(fù)的軟包子，會很適合他家。
“好！”程謹(jǐn)點(diǎn)頭。
三個人交談著，一齊轉(zhuǎn)身回望月亭一端的月亮門。
他們都沒留意到，他們走后，一個穿著赭石色長袍的男子自旁邊的湖石后轉(zhuǎn)出來。
劉勇看著三個世家貴公子的背影，握緊了雙拳。
他沒有想到，程謹(jǐn)程慎之都不看好他，不希望他成為妹婿。
其實(shí)，他現(xiàn)在也不是只有程嫣這一個選擇。
就在昨天，他在溧陽蘇氏的引薦下見到了在更始帝手下?lián)未笏就降奶K翎。
蘇翎帶來了更始帝的圣旨，把自己的外甥女杜如芝許配給他。也就是說，只要他點(diǎn)頭，他就成了更始帝的外甥女婿。
蘇翎還說，杜如芝比程嫣大了四歲，今年十七，正是適婚之齡，只要他同意，年底就可成親。而且，成親之后，更始帝不僅會封他為鎮(zhèn)國大將軍，還會要錢給錢，要人給人。甚至承諾了會把定山臨近的桐城、安道兩郡交由他管轄。
劉勇覺得自己差點(diǎn)就動心了。
可最終還是差了那么一點(diǎn)。
更始帝雖說是目前稱帝的人當(dāng)中實(shí)力最為雄厚的一家?？煽纯此o出的承諾：鎮(zhèn)國大將軍是個虛銜；桐城、安道兩郡就算給他，以他目前的實(shí)力也控制不??；至于要錢給錢，要人給人，不論和誰結(jié)盟都不是問題；說到最后一個，適婚的杜如芝比起程嫣，他既不是好.色之徒，又不等著生兒子繼承家業(yè)，算不得什么好處。
這么一看，更始帝給出的都是望梅止渴的東西。
可很重要的一點(diǎn)，更始帝恐怕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少個外甥女，而真定王劉遠(yuǎn)只有一個外甥女，還是特別得寵愛的外甥女。也就是說，程嫣可比那個杜如芝在娘家更加說得上話。
而董大家替阮斌求親，更加說明真定王府或者是說程慎之，和十二姓的關(guān)系很好。如果他能通過程嫣，程慎之兄妹得到那些大世家的支持……
男人嘛，只有爭到的東西才更有意思不是嗎！
劉勇笑了一下，松開拳頭，看了一下聽風(fēng)閣一段的月亮門，也回了望月亭。
程嫣悄悄回了聽風(fēng)閣，看到剛剛比試琴藝的涼亭那里人群已經(jīng)散了，就繞回一開始坐的地方，果然看到董婧幾個都在這里。
見到她回來，董婧忙不迭地拉著她坐下來，問：“你到哪里去了，剛剛你的婢女到處找你。”
程嫣笑而不答，反問她：“怎么樣，剛才下棋是誰贏了？后邊又比了什么？”
“別提了。”回答的是楊筱，她鼓著一張包子臉，碎碎念著：“你說你那個六堂姐，沒本事就不要上去獻(xiàn)丑！剛剛對上王家的一個小娘子，這棋才走到三十三手，就變得救不回來了。要是她乖乖認(rèn)輸也不算太難看，可她偏偏不肯，還要悔棋！你說說你們程家怎么有這么不要臉皮的……小娘子?！?p> 沈?yàn)懧犞粚?，慌著去拽她的裙裳?p> 楊筱看到旁邊的人臉色都變得不那么好看，可還是堅持著把話說完，只是一說完了，就慌慌張張去拿杯子，用喝茶來掩飾自己的尷尬。
看到沈?yàn)懞投旱谋?，楊筱的慌張，安蓉和崔倩的不明所以，程嫣有些苦笑。她總不能見一個人就和程家人劃清一次界限吧。
之前她不太出來應(yīng)酬，還無所謂。今后恐怕像今天這樣的事情會層出不窮。如果次次都介意，她恐怕就要累死了。
“反正只是堂姐妹，又不是親姐妹，她丟她的臉，我怕什么?！彼χ粗鴹铙?，示意自己不介意。
“嘿嘿——嘿嘿——”
楊筱干笑兩聲，低著頭，用牙齒咬著杯沿，眼珠卻骨碌碌四處亂轉(zhuǎn)著。
安蓉見到了，雖然還是不太明白程嫣和程家到底是怎么回事，卻不代表她不知道該做什么，忙夸起崔倩的衣裳。
幾個小娘子也跟著轉(zhuǎn)了話題，氣氛很快又融洽起來。
這個時候，素梅也轉(zhuǎn)了回來?？吹匠替套谙?，悄悄松了口氣?？上氲絼倓傄娺^的人，她猶豫了一下，還是上前，俯身到了程嫣的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