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疏影給時越兩人安排得非常周到,那名婢女不僅把他們帶到了離同春酒家不遠的一處大客棧中,還就這么在隔壁留了下來,說是小姐吩咐讓她伺候二位。
為此楚云瀾還追著時越問了好些時候,直到他一遍又一遍不勝其煩地表示自己跟那位公主沒有半點感情上的關(guān)系,只有類似戰(zhàn)友之間的初步革命友誼,對方才終于肯罷休。
時越對此當真十分無奈,這個時代實在太落后,娛樂項目也是少之又少,這些人有限的那些閑工夫是不是全放到八卦上去了?城中這些百姓肯定也是這樣,不然怎么因為自己說了句話就盯著自己一頓猛砸?
若是在這樣的氛圍下繼續(xù)生活,似乎很可能會被同化過去。好在時越并不擔心這點,因為這對他而言是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他還有許多事情可以去做,許多東西可以去看。
例如現(xiàn)在,就有一個擺在他面前的重要事情。
他把那名婢女叫進自己的房間,坐在椅子上,表情極為嚴肅地看著她。
小姑娘名叫立夏,有些不自然地站在他面前,不知眼睛該放在這臨時主人身上……還是他依舊滿面都是白粉的臉上。
而且這氛圍也讓她稍微有些不安,這時公子莫不是要對自己做些什么?小姐一直都待自己如親姐妹,應該會來救自己的吧?
時越認真開口,聲音低沉:“立夏?!?p> 小姑娘心中一驚,有些怯怯地開口:“時公子有什么吩咐?”
“我接下來要跟你說的事情,你千萬別害怕。”
小姑娘右腳向后踏了一步,心中的不安情緒頓時放大了許多,面前這人的饑渴眼神和認真表情……難道真的是想象中那樣?小姐能在自己被玷污之前趕到嗎?
雖然他長得還有點帥氣……可是真的不行??!這種事情要兩情相悅才可以啊!
時越站了起來,往前踏了一步,一臉鄭重,雙手向前伸出似乎要抓向她的……
小姑娘下意識地后退蹲下,抱住小腦袋尖叫了起來。
時越懵了。
還沒等他緩過神來,離得最近的楚云瀾推門而入:“怎么回事?”
然后他看到小婢女立夏蹲在地上,時越則雙手伸出,似乎是在向她步步緊逼……于是眼神復雜地看了一眼時越,二話沒說,緩緩地退了出去,還順手把門死死關(guān)上。
時越心想你那表情幾個意思?我啥都沒干呢為什么那樣看我?
然后他轉(zhuǎn)向還蹲在地上瑟瑟發(fā)抖的小姑娘,苦笑道:“為什么這么害怕我?”
立夏聲音顫抖著說:“公子……請不要這樣……我才十二歲……還沒有到嫁人的年齡……”
時越又懵了,這小姑娘在說啥玩意?
他干巴巴地說:“我只是想……問問看你能不能找池疏影,啊不是,池姑娘要個修煉入門的心法口訣?!?p> 立夏一愣,抽泣著抬頭看向時越:“那你為什么……要這個樣子?”
時越心想我是要雙手合十這樣看起來比較有誠意,你以為我要哪樣?嗯……好像對待婢女不需要這樣,還是有些不習慣。
他訕訕收回了手,在心中哀嘆一聲,自己果然不適應和女孩子單獨相處……怎么想求個人都能給人弄哭呢?至于池疏影……出身帝王家的都不算典型女孩。
立夏看著他收回了動作,向后退了兩步,還一副很尷尬的樣子,這才對他的話信了幾分,雙腿有些打顫地站了起來,小心翼翼問:“時公子是要入門心法和口訣?”
時越連連點頭。
立夏頓時松了口氣,擦了擦淚痕,接著略有些生氣,那干嘛要這樣嚇自己?
時越很無辜,心想我也不知道我伸個手你就這么大反應,我看起來這么猥瑣這么像壞人嗎……
于是他立刻使出了話題轉(zhuǎn)移大法:“不知……方不方便?我只是想問一問,若是不成就算了?!?p> 畢竟時越現(xiàn)在還是臨時主人,立夏的氣很快就消了下去,開口回答:“公子直說便可,這入門心法其實隨處都是,不需要找小姐的?!?p> 時越又傻眼了:“這不應該是修行勢力才有的嗎?”
“所有的入門心法都是一樣的,能否修行只是看個人呀。”立夏眨了眨眼,不懂面前這人在驚訝什么。
好吧,這異世界還真是顛覆認知。
他繼續(xù)開口說道:“那能否……幫我取上一篇來?”
立夏點頭:“公子稍等。”說罷便走了出去。不出多時,她就拿著一本薄薄的小冊折了回來,交到了時越手上。
時越看著那至多只有十幾頁的小冊,有些發(fā)愣:“就這一本?”
“這還包括了諸多先賢的講解和注釋,原本還要更薄上一些?!?p> 時越聽到立夏的回答,沉默下來,開始認真思考一個很嚴肅的問題。
玄微宗那些人連書閣架子上那幾百本書都能一一記住過目不忘,記不住這么幾頁紙的概率是多少?
很明顯……都是在騙我?。?p> 這么一搞……自己白白浪費了一年時間??!
立夏看著他臉上陰晴不定,時而悲傷時而憤憤的表情,好奇問道:“時公子?”
時越這才回過神來,對小婢女道了聲謝,把她送出了房間,在桌前正襟危坐,翻開了那本封面微微泛黃的小冊。
不幸中的萬幸是,這個世界的文字與前世并沒有太大區(qū)別,并不存在語言不通看不懂字的情況。只是稍微有些晦澀難懂,有些接近于文言文的樣子。
于是自這一天起,時越就踏上了自己修道之路的第一步,開始了在異世界孜孜不倦的學習生涯。
……
……
楚云瀾來到時越的房間前,敲了敲門。
一個有氣無力的聲音從里面?zhèn)鞒觯骸罢堖M……”
楚云瀾一愣,推門走了進去,就看到時越頹廢地斜躺在床上,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
他遲疑問道:“時越兄……這是怎么了?”
時越望著天花板:“我生平第一次開始懷疑自己的智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