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珂兒目送那輛車漸去漸遠(yuǎn)，與幾位送兒女的父母至旅行社問一位負(fù)責(zé)人說：“老板，鬧不明白，這些年輕孩子你們敢送他們打工么？”負(fù)責(zé)人說：“與我們不相干。這是業(yè)務(wù)上的事兒，是瀘定縣毛紡廠的事兒。這些孩子不好好學(xué)習(xí)，往往流于社會滋生事非，不過不能小于17歲，都有張學(xué)生時代的身份證?！?p> 侄子幾個同學(xué)就那么去了，溫珂兒心里不按底兒，時不時給侄子或馬成功打電話，侄兒似乎后悔了說：“姑姑，姑姑，好高好高的山?。≤囈晦D(zhuǎn)彎兒飄飄忽忽地，一會兒至山腰，一會兒跌谷底，一種掉山溝里的感覺了。還是我們南陽好啊。”溫珂兒說：“小賓，這一下知道鍋是鐵鑄的吧，那瀘定縣山更高，更偏僻。到不了那兒你就后悔了！要么隨你姑夫回來吧，我給你爺爺奶奶爸爸媽媽好交代。”侄兒一下子樂了說：“姑姑，那地方不是招工么？工資很高么？我定下來的目標(biāo)能改么？山再高我也要闖一闖?！本驼f了十堰的路上接一人，竹溪縣的路上接一人，巫溪縣的路上接一人，在哪兒吃的飯，飯怎么不好吃，給飯店弄了個大長臉。又說：“姑姑，盤山路不好走，若是直線走，說不定到了廠子了，至萬州我們搭火車，旅行社的車回去了。姑夫待我們很好，姑姑，你就放心吧！”往下問些姑姑的事兒：“姑夫回去了隨姑夫走了么？結(jié)婚么？”溫珂兒說：“這孩子，我不隨他走隨誰走？婚不一定馬上結(jié)，說結(jié)婚就能結(jié)婚呢？”小賓油嘴滑舌地說：“姑姑，既然與畫家掰罷了，為什么不能結(jié)婚呢？姑姑，走就走吧，畢翠翠隨我走；慕容嬌隨胡林子走；月亮隨著地球走；地球繞著太陽走。”溫珂兒說：“油嘴滑舌的，有這種能量為啥不好好上學(xué)呢？”侄兒說：“英語一門課把我卡住了。據(jù)說濮陽、清豐縣那地方挺不錯，我們班有位同學(xué)就是濮陽的，濮陽是龍鄉(xiāng)，國家級衛(wèi)生城市，園林級城市，姑姑肯定有用武之地?！睖冂鎯赫f：“我在那兒找個工作干吧！”侄兒說：“姑姑，那也好，姑夫不會錯待你?！睖冂鎯赫f：“傻孩子說這話，錯待我我能愿意他么？”往下問了畢翠翠的事兒，侄兒避免說了與畢翠翠在巫溪縣住在一起了；其父母同樣不知道女兒翠翠出外打工了。
溫珂兒料不到第3天，史文濤砸馬成功家一塌糊涂那天，勒索或搜走其父母13000塊錢那天，馬成功寫小品縫老鼠排污口那天，那車人毛紡廠上班了，聯(lián)系不上了馬成功。溫珂兒電話里問：“小賓，你姑夫呢？”溫小賓懵懂說：“姑夫說了解些當(dāng)?shù)孛袂椋瑢ふ倚懽魉夭?，玩幾天也就回去了。是不是在路上呢？尋找素材呢？逗姑姑玩給你個驚喜呢？”
溫珂兒再次打電話，仍然是忙音或死機(jī)，罵道：“馬成功你混蛋！干嘛不接電話呢？干嘛不接電話呢？”之后，嗚嗚哭開了說：“馬成功啊，怨我了么？我又給你惹事了么？我們可是睡過帳篷的啊，礦井里撈出來的??！”第4天或者第5天，溫珂兒才把侄兒、畢翠翠出外打工的事情給父母哥嫂說透，受父母哥嫂埋怨。小賓、畢翠翠畢竟毛紡廠安頓下來了，自己的廠子再好，孩子為少些拘束，都不愿意在自己大人跟前干，所以出外打工了。溫珂兒沒有給父母說與郭青失戀或走丟的馬成功。接下來一直聯(lián)系，仍死機(jī)。滿心忐忑，乘火車至雅安，轉(zhuǎn)班車至瀘定縣，山路顛簸得想要吐。瀘定縣毛紡廠在勇士路小街上，侄兒及侄媳婦等人在這兒工作有序，半天學(xué)習(xí)半天干活，生產(chǎn)的毛紡織品很上檔次。侄兒小賓說：“姑姑，本來不用姑夫送，送我們的人卻丟了，弄這么檔子事兒啊！”
“知道了不叫你姑夫送！”至此，溫珂兒像只孤獨(dú)的雁，好生寂寥。根據(jù)提供的線索縣城問詢，乘公交鄉(xiāng)鎮(zhèn)問詢，寫尋人啟事，到處張貼，隨處張貼，隨處咨詢。小賓并不認(rèn)為姑夫丟了。露能說：“姑姑，姑姑，我科研了個辦法，我拇指打響了，就是姑夫沒事；不響就是壞菜了，說不定姑夫真有事兒了！”
見侄兒真把拇指打響了。侄兒說：“姑姑，放心吧，姑夫肯定沒啥事兒，說不定哪兒臥底啦，采集寫作素材啦！”
溫珂兒說：“沒事兒該有個電話??！”
小賓說：“若怕姑姑惦念呢？深入虎穴呢？”
溫珂兒滿心懵懂，馬成功不是警察或公安，輪不著馬成功入虎穴或臥底。發(fā)狠說：“馬成功跑丟自己了，豈不是大笨蛋！”于是，大渡河畔踽踽獨(dú)行。那大渡河奔騰咆哮，瀘定橋兩頭木結(jié)構(gòu)古建筑，始建于清康熙44年，13根鐵索鏈若有弦像張射天狼的弓弩了；66年前不畏生死的紅軍戰(zhàn)士，四渡赤水，巧渡金沙江，冒槍林彈雨向?qū)Π杜逝溃呛蔚润@心動魄，劈開了長征勝利之路。想起來畢業(yè)晚會上的歌，唱一陣：
“人生旅程中，
崇尚那聳峻的山，
春天遍山開花，
夏天滿山溢翠。
經(jīng)狂風(fēng)吹不動，
經(jīng)暴雨打不屈。
開采能做石料，
粉碎能做水泥。
不讒富，
不蔑貧。
石料就石料，
水泥就水泥。
……
人生旅程中，
景仰那挺拔的樹，
春天滿樹花開，
秋天碩果累累。
不是人勝似人，
沒有情勝有情。
長成能當(dāng)棟梁，
解開能做家具。
不抱怨，
不頹唐，
棟梁就棟梁，
家具就家具……”
正是傍晚時分，落日將落山的那面了，晚霞通過皚皚白雪映瀘定縣微微酥紅中。閑散溜灣散步的人不少，齊鼓掌，要求再唱一首。溫珂兒說句：“謝謝鼓勵，謝謝鼓勵?！背獡P(yáng)堅詞、老貓曲、降央卓瑪?shù)母瑁咛煅模?p> “月亮照在那曠野上，
把你的身影越拉越長。
直到遠(yuǎn)去的馬蹄聲響，
呼喚你的歌聲傳至四方。
舉頭望天天上雁兩行，
低頭淚水凝成了霜。
傷心憑欄相思涂滿墻，
徹夜無眠愛的路太長。
你的腳步流浪在天涯，
我的思念隨你到遠(yuǎn)方。
今生不能與你結(jié)成雙，
來世化蝶偎依你身旁……”
瀘定縣，溫珂兒沒有找到馬成功。小賓根本不相信姑夫丟，不可能丟?；蛟S姑姑太惦念姑夫了。說：“放心吧姑姑，姑夫肯定臥底了，采風(fēng)資料了?！睖冂鎯簩W(xué)著打拇指，時響時不響。在那兒躊躇兩三天，歸來的火車上，有人上車拿票找坐，把個小行囊放行李架上，坐下來盯一陣溫珂兒，驚詫地問：“你，莫不是溫珂兒……”溫珂兒迷惘，一時記不清是誰了。那人說：“溫珂兒，咋不認(rèn)識我了呢？我是裴春雨……”溫珂兒這才想起來某同學(xué)裴春雨，蘭州石佛溝地面的。寒暄之后，裴春雨敘說衷腸，經(jīng)營個大林場，事業(yè)有成，婚姻失敗了，執(zhí)意邀請溫珂兒石佛溝游一游，逛一逛。溫珂兒猶豫一陣還是去了，裴春雨林場逡巡一圈，看了看，雖然這兒條件優(yōu)越，似乎不喜歡此地方。覺得這小子暗戀著自己呢，話中有話娶了自己呢。問：“裴春雨，你是否知道南陽雞爪子山呢？”裴春雨說：“聽說一些，知道一些。”溫珂兒問：“知道不知道有那么個礦井呢？我與馬成功一捆兒撈出來呢？”裴春雨說：“道聽途說這回事兒，據(jù)說撈女媧娘娘煉就的石，孫悟空弄過來的石，好多同學(xué)偏不信、就不信。有人說你與馬成功困那么個礦井里了?！睖冂鎯簡枺骸扒也徽f相信不相信，如果邀請你幫助我爸爸撈石頭，敢不敢？”裴春雨愣了愣神兒，不正面回答，卻說：“其實(shí)，總覺得玄乎點(diǎn)兒……”溫珂兒暗忖：“如果裴春雨去南陽求婚，或許嫁了這小子。不是自己依靠的那座山、那棵樹；只是乘車的路上偶爾說了說，像將軍趕路的路上竄出來個野兔子。惹那么一攤子了，哪有這心思？”這年春節(jié)沒有過好。
那么，馬老摳家春節(jié)過得就好么，說塌了天一點(diǎn)兒不過分，馬成功的哥哥阿富汗攔工程接活，開車歸住處戰(zhàn)火流彈炸了，雖性命無礙，失去了半根腿，眼有飛蚊癥狀。嫂子宋俊梅慫恿哥哥國外掙錢，至國外出事了，后悔得不行不行的，后來接一些零碎小活，領(lǐng)著干。不間斷打電話問家里的情況，兒子文文的情況，囑咐兒子一定聽爺爺奶奶的話，老爺爺老奶奶的話。馬成功父母啥也不說，只是嘆氣，只是流淚；馬成功的爺爺脾氣不好，大罵大孫子跑那種鬼地方干啥呢？國內(nèi)就不能掙錢么？有能耐哪兒都能掙錢??！二孫子不知道隨哪女子走了，就算去哪兒該有個音信啊，雜志社就不管管么？
其實(shí)，馬老摳去雜志社問了。李主編說，雜志社沒有年輕女職員，含糊其辭說了有位靚麗女子來過雜志社，喝那么一杯茶，坐一陣子就走了。與村里人說的相符。馬老摳說下天來不相信是二黃瓜家閨女康淼淼……
倆孫子相繼出事兒，馬成功的爺爺有“五更瀉”病根，天未明上廁所，一頭栽倒，屎尿一身，當(dāng)奶奶知道爺爺身上已經(jīng)涼罷了。沒人腔般喊兒子及媳婦，孫女玉玉重孫子文文都來了，哭昏至地，春節(jié)前后馬老摳家相繼出事，父親當(dāng)天死，殘疾了大兒子，丟失了二兒子，十八戶村創(chuàng)了先例。有人說臘月初七日子不好，史家砸，犯劫煞。老五爺自領(lǐng)一家人過日子，畢竟年歲大，臘月十五左右也去世了，全是村長馬進(jìn)軒操持辦的喪事兒。
至此，史湘云時不時打聽馬成功是否回來了，甩那么靚發(fā)騎電單車或者坐公交車至《龍鄉(xiāng)》雜志社問詢。說來也怪，中午時分李主編給史湘云買了頓盒飯吃。高興得史湘云不行不行的。李主編安慰說：“那小子回來了，來這兒由我主持婚禮，訂婚的人是受法律保護(hù)的，小史！”圓滑的李主編說得史湘云合不攏嘴兒，編輯部人被說笑了。
那史文濤勒索或搜走馬老摳家13000塊錢不給史湘云一個鋼镚子，其父母老古董，自感辦的差池了，失策了，找人說不給，找其姥娘家舅舅妗子說合同樣不給。史文濤美其名曰：“將來贍養(yǎng)堂叔公母倆?！笔废嬖聘改父静恍拍且惶?，在他門口一直蹲著，蹭著，堵著，糾纏好些天要回來少量一部分。馬成功的爺爺去世，那史家人做事顢頇，未送過來一張吊唁紙，惹村里人好生議論。
有人說：“男人賭博，女人賭情。”溫珂兒弄不清人生因果，躊躇、歉疚、心懷鬼胎，又惹下一攤子，非戀馬成功這個冤家干啥。不敢給父母哥嫂說與郭青失戀、馬成功走丟。同時不知道馬成功的爺爺去世。在2007年一個春光明媚的日子里，十八戶村一道長街上，以急急尋覓的目光，又站在了馬成功家胡同口。不知道哪戶是馬成功家，不知道怎么開口了。
溫珂兒像一道靚麗的風(fēng)景線，被一拐一拐的閑散人二黃瓜康守江看見了，打除草劑的二嬸子看見了，發(fā)祥嬸子看見了，責(zé)任田干活的馬相朝看見了，彥軍嬸子等人看見了，張嘴結(jié)舌，目瞪口呆。認(rèn)為此女子真像康淼淼或者就是康淼淼啊。二嬸子摘下來身上的藥桶子，冒昧地問：“咋著是你呢？咋著是你呢？你來過一趟了吧？”喜悅地說：“有這種事兒，你像二黃瓜康守江家閨女淼淼??！咋不認(rèn)得我呢？你上次來，我見過你?。 鼻倚υ捘嵌S瓜康守江：“看，像不像你家閨女淼淼呢？像不像雙胞胎閨女呢？”二嬸子、發(fā)祥嬸子詫異，領(lǐng)著溫珂兒或打量著溫珂兒給馬老摳兩口子報喜訊，說：“嫂，嫂子??！你說咋著？你說咋著？二小子有音訊了，二小子有音訊了！就是這女子那天領(lǐng)走了二小子??！我說像康淼淼，確實(shí)像康淼淼啊！就是像康淼淼??！”全村人廝跟著二嬸子、發(fā)祥嬸子、彥軍嬸子，至馬老摳家，塞了一屋子，圍住了堂屋門子，都來看稀罕。溫珂兒窘迫，臉自然一艮一艮的。
穿白鞋戴黑袖箍有孝在身的馬老摳兩口子同樣驚詫，手腳無措。覺著此女子真像康守江家閨女康淼淼！
嘖嘖！就連二黃瓜康守江同樣張嘴結(jié)舌，目瞪口呆。并不隨人去馬老摳家，拄拐一拐一拐畫圈般回家，把老婆臭打一頓說：“臭女人，是不是外地生一胎？”康守江女人莫明其妙受男人一陣暴打，瘋了似地與男人爭吵起來說：“你二黃瓜！你康守江！你二雜碎！你二瘸子！你蹲監(jiān)獄！你賣閨女沒有落一個鋼镚子兒！又找我的事兒了！我在哪外地生一胎？全康轱轆村、十八戶村一道長街有一個說你好的么？”
“臭女人，還敢犟嘴！”二黃瓜康守江又打。
莫明其妙的委屈，淼淼的媽媽越發(fā)不服，聲嘶力竭哭叫，與男人康守江撕扯打起來說：“你娘在外地生一胎，你娘在外地生十八胎！我那苦命的閨女??！你二黃瓜康守江給害了！我咋這種龜孫命??！嫁一個二黃瓜啊！嫁一個康守江??！”
兒子回來了，拉開父母說：“爹……”埋怨句什么，聲音并不大，二黃瓜康守江就滿臉慈愛極老實(shí)。如同馬成功編纂的小品里說：“鹵水點(diǎn)豆腐，一物降一物?！比甾r(nóng)村俗話說：“一猴卡一猴兒?！倍S瓜康守江可以與任何人說犟理、說嬲理、可以不聽任何人的話，偏聽兒子的話。不斷問兒子功課好不好，深不深，吃力不吃力，找個老師補(bǔ)課什么的。兒子說：“爹，我學(xué)得會，不用補(bǔ)?！焙髞矶S瓜康守江反思：“若說馬老摳家的女子是老婆生養(yǎng)的，是不占理。自己這樣子了，老婆白挨了一頓打?！?p> 后來，二黃瓜康守江弄清，此女子家鄉(xiāng)南陽，名：溫珂兒，家有玉廠，同曾姍姍一樣，與馬成功是同學(xué)。住下來幫助馬老摳整屋子，清垃圾，出錢幫助馬老摳裝修屋子。責(zé)任田地邊挨地邊，收麥子，種大秋，剔莊稼苗，打農(nóng)藥，掰棒子，出紅薯，沾一身泥水，出一身臭汗?？凳亟瓨O佩服此女子能受苦，能出力?；蛘呦褡约号畠旱牧α?，偶爾說句話，拉排子車時，康守江拄拐從后面推一推。溫珂兒說：“謝謝叔?！笨凳亟f：“不謝不謝！你極像我閨女淼淼??！按說我與馬彥魁是親家頭子了，沒有當(dāng)成啊。”溫珂兒問句：“淼淼過得好嗎？”康守江說：“過得好。我那女婿是有些殘疾，倒有些破能耐，又是醫(yī)生了，坐堂診病了；并不缺錢花，人這輩子不缺錢花就是好?！睆拇瞬慌c馬老摳為敵，時而搭訕說好話?？晒至巳チ耍R老摳高傲固執(zhí)，仍不搭訕二黃瓜康守江，與這種人說話晦氣，會倒霉。
溫珂兒在馬老摳家住下來。3年后馬成功回來了，就有某女子跟來了。全村人竊竊私語，馬老摳家二小子惹這么一攤子又那么一攤子。二黃瓜康守江又“重操舊業(yè)”，與馬老摳為敵，十八戶村一道長街，趕集上店的路上賣馬老摳的賴，撒馬老摳“麩拉片子”，武安干活干瞎了，錢沒有要回來；家里一連串出事兒，損陰德才有這種事兒呢！添油加醋敘說馬老摳挨打的經(jīng)過：“一巴掌扇出來他3000塊錢，搜出來10000塊錢，不叫他馬老摳翹頭啦！不叫他造作啦！不叫他充能啦！問人家哪枝上的杏，人家是固城的杏！中郭村的杏！史土塔村的杏啊！你說這家人暈不暈？傻不傻？我咋與這么個人家為地鄰??？”替溫珂兒抱不平說：“那么有學(xué)問、那么能干的女子硬把人家逼走了，真是人才?。≌媸巧崃税。≌媸翘澚税。∮彩欠Q他馬老摳兩口子3年爹娘??！盡3年孝心啊！幫助十八戶村扶貧?。〔灰欢ㄓ猩蒂u蔥的精??！”村人或趕集的人被說笑逗樂了。與二黃瓜康守江不搭訕。說賴話只有兒子才能勸得住。
這自然是后話，“天上口”不敢違心不寫；其實(shí)，溫珂兒應(yīng)該與馬成功終成眷屬的。不敢斷定溫珂兒夢寐以求的婚姻死掉了。
溫珂兒到來，鄉(xiāng)親都來看稀罕，自然有二嬸子、發(fā)祥嬸子、彥軍嬸子、豬兒大伯家兒媳婦。馬老摳述說史家砸、家里的事兒，二小子沒有回來，哥哥成才國外攔工程流彈炸殘疾；二小子倔強(qiáng)，任性，當(dāng)時不同意二小子訂婚史湘云，家弄成了這，不像個人家了。小溫啊，為何不早來呢？溫珂兒一大陣說不出來話，就輕避重敘說了學(xué)校與馬成功，南陽礦井里撈石頭，困那井里了，我錯了，對不住姍姍姐；后來聯(lián)系不上了，再后來出國了，等等。就說：“要說耽擱了，法蘭克夫耽擱了，姚藍(lán)那兒耽擱了，《龍鄉(xiāng)》雜志社耽擱了……”朝條幾上馬成功的爺爺遺像深深鞠一躬。鄉(xiāng)親們嘖嘖贊嘆，稱天下奇聞。馬成功的奶奶拄根棍子北院里過來了，溫珂兒稱：“奶奶?！苯o奶奶深深鞠了躬。
以后的日子里，馬成功的奶奶時而打量這說不清道不明的溫珂兒，像二黃瓜家閨女康淼淼，天上掉下來似的，是來造?；蛘哧J禍呢？
至此，馬老摳自然有想法，當(dāng)然有想法：“珂兒與二小子沒些因由，不可能下礦井、撈那么個爛石頭，送她娘家侄子打工去。”聽說話看氣質(zhì)，認(rèn)定二小子與珂兒才班配。飯后，馬老摳感嘆說：“史家人狗屁不懂，那么武仗，二小子回來肯定不要她史湘云?。 庇终f：“珂兒，為啥不早來呢？早來沒這檔子事兒啦，已經(jīng)結(jié)婚啦！”與鄉(xiāng)親自有理由說：“二小子耽擱了，采寫新聞了，那是責(zé)任，那是工作，領(lǐng)導(dǎo)安排的……”
后來，溫珂兒稱馬老摳兩口子為“爹娘”，說：“娘，我就這種命，你兒子能回就回，回不來我熬寡啦！侍候爹娘奶奶了！”驚馬老摳兩口子一個趔趄。
馬成功的娘說：“珂兒，二小子肯定回來的，已經(jīng)找人測算了……”
溫珂兒說不來吃驚或驚喜，問：“娘，是誰測算了？真有人測準(zhǔn)么？會有人測準(zhǔn)么？”或許想起了侄兒打拇指，馬成功不可能回不來。
馬成功的娘說：“是高人李彥朋?。 ?p> 溫珂兒問：“哪兒的高人呢？”
馬成功的娘說：“咱村里的高人啊，十八戶村的高人?。 ?p> 溫珂兒心里有底了，亮堂了，一直聽娘或未來婆母對高人李彥朋褒獎，好多人不遠(yuǎn)幾十里或上百里尋李彥朋測算，沒有一次不準(zhǔn)過。是一種磨難吧，馬成功不可能沒了吧？若那樣，馬成功豈不是大笨蛋！
至此，溫珂兒在馬成功家住下來，與入校覬覦馬成功、靠近馬成功、相戀馬成功、發(fā)生的浪漫故事有關(guān)，下礦井困礦井有關(guān)，與畫家對比有關(guān)。女人之美在于德，在于善，愛是骨子里滲出來的。又一種自我譴責(zé)或理虧，對馬成功家的傷害有關(guān)，爺爺去世有關(guān)。愛，包括他們家全部，那兩間小西屋，那群白鴿子，馬成功的父母，那幾畝責(zé)任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