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途中
半個多月后,沈逸的傷雖說沒有痊愈,但已經(jīng)可以經(jīng)得起顛簸了。于是在打點好雁城事宜之后,她便帶著一隊人馬,啟程歸京。
原本計劃是五日即可到達京城,但這中間出了點小亂子。
他們由北往南下,途經(jīng)一座小城,喚做涼城,盛產(chǎn)各種奶制品和風(fēng)干牛肉。
沈逸下令晚上就在這里落腳。
涼城的夜晚是微涼的,也是熱鬧非凡的,特別是在夜市,傳說中涼城夜市是極有名的,有個別稱叫做“極夜”,顧名思義,從晚嗨到早,直到早市開始。
“極夜”里不僅吃喝玩樂的多,一些能人異事在這里你也都能看到,當(dāng)然還有一些普通老百姓看不到的東西。
鐵血軍在城中驛站休整,他們并沒有可以去“極夜”的命令,軍隊,絕不能在外縱.欲享樂玩鬧。
今晚,值班的第一組是陳互手下的那個小隊長張揚,人并不如其名。不僅不張揚,還耿直得從頭直到尾。
原本好好值著班,突然張揚大叫一聲,“什么人!”便追了上去。
沈逸剛躺下就又馬上彈坐起來,迅速穿好衣服,直接翻窗跳了出去,聞聲趕去。當(dāng)晚值班的一小隊,三十個人迅速集合,也分頭追上。
很快,沈逸追到了“極夜”,人聲鼎沸,燈火通明。
看著張揚消失的方向,沈逸四處張望了一下,迅速從另外一邊追了上去,果真堵到了那個瘋狂逃竄的人,而那人身后的張揚早已經(jīng)不見蹤影。
張揚沒追上嗎?沈逸心里有絲異樣,就算是這夜市之中,張揚也不至于跟不上,因為這人跑的并不很快。
沈逸追著那人到了一家賭場門口,上面一塊牌匾,寫著“醉金樓”,這會兒陳互也帶人跑了過來。
“將軍,這周圍都是我們的人了。”陳互彎腰拱手道。
“嗯?!鄙蛞菹掳鸵惶?,向賭場方向。陳互了然,但是辦起來有些難度,涼城里正經(jīng)賭場是合法的,里面大都是一些富豪商賈,紈绔子弟,要是以將軍的身份進去怕是有些不妥。
沈逸手摩擦著腰間的匕首,青絲高高束起,一身青黑色勁裝,纖細的腰肢、挺直的背脊。涼風(fēng)吹起發(fā)絲,拂過她的臉頰,眼睛明亮清澈,又帶著一絲狠決,“我們倆進去,你拿著縣令的牌子去查,讓人給我圍緊了。”
于是陳互拿著應(yīng)急的牌子,進去便于沈逸分開,找賭場老板去,而沈逸,徑直往賭場最人聲鼎沸的地方走去。
“大,大,大!哈哈,都給我都給我!”
“又是大!下一把賭大,來,開!”
“大!”
贏了的人高聲歡呼,輸了的人唉聲嘆氣眼里滿是不服,隨手又是掏出一沓錢,“來來,再來!老子偏要贏回去!”
“別想了,今個葉老大高興,你們誰都別想贏!”
葉老大?就是那里面有這賭場真正的老板嘍。沈逸走在人群中,就像在逛大街一樣,靈活地踩著步伐往最里面走去。
被擠的人一臉茫然,瞬間又奮起,破口大罵:“你.他.媽誰啊,這是你這種小白臉該來的地方嗎?”
“就是,賭不賭啊!不賭滾!”
沈逸本就生得好看,雖然常年打仗,但臉上卻沒有什么風(fēng)霜的痕跡,白皙細嫩,穿的也并不華麗,以方便行動為主。自然有人以為他不是什么有錢人,一般普通人是不敢來這里的,來這也不敢往最中心走,在他們眼里,就算是賭場也分三六九等。
“賭!”沈逸拿出一個布袋子甩在桌上,拎著袋子尾往外倒,瞬間,一堆粉色的鉆石劈里啪啦往外掉,散在賭桌上。一旁用來照明的夜明珠和燭臺發(fā)出柔和的光,照在芙蓉石上,更加奪人眼球。
“我和你賭?!?p> 所有人都震驚了,開什么玩笑,和老大賭?誰不知道“醉金樓”老板葉煜,年紀(jì)輕輕能開這么大的賭場,手段肯定了得,從來沒人敢跟他叫板。
坐在最中間的少年,長著一張娃娃臉,嘻嘻哈哈的,看起來可愛無害,“這位公子,你要和我賭?賭這一袋?一次性?”
沈逸嗤了一聲,不愧是有錢人,粉鉆本就不常見,更何況這么一大袋,跟她說一次性,怎么可能?!澳阆攵嗔耍淮我涣?。”
全場再次震驚,敢這么跟葉老大說話,到底是這小子背景太硬還是腦子太傻,更多人選擇相信后者。
聽到一旁的唏噓聲,沈逸不在意地一瞥,笑道:“怎么,你們一下子能拿出這么多芙蓉石?沒有就閉嘴,吵死了?!?p> 所有人都安靜了,確實,稀有的東西就是稀有,再有錢也買不了多少。
葉煜笑容不改,道:“那,來吧。”
“慢著,”沈逸坐到賭桌的另一邊,把玩著芙蓉石,“還沒說你要賭什么呢?”
“錢???不然你想賭什么?”
“啪嗒啪嗒!”沈逸抓起一把芙蓉石,一粒一粒的扔到桌上,扔了十顆在桌上,說道:“這不行,錢我暫時不需要。這樣,一次十顆芙蓉石,如果你贏了,歸你,如果我贏了,”沈逸咪咪一笑,“你,和我,樓上聊聊。”
全場寂靜,誰人不知“醉金樓”二樓是供那些有錢人,玩樂的,里面裝備齊全,想玩什么都可以。這是什么要求,這不是男的嗎,倆男的,這也太傷風(fēng)敗俗了吧。
沈逸微笑,“怎么樣?”
“沒理由拒絕?!?p> 話語落,骰子起。所有人屏息凝神,“啪”的一聲,塵埃落定。
沈逸連看都沒看一眼,隨口道:“大?!?p> 葉煜:“小?!?p> 一開,兩個二,一個三,小。
一時間,哄堂大笑,“怎么能贏得了我們?nèi)~老大?!薄熬褪蔷褪?,自取其辱,還想聊聊?真是癡人說夢?!?p> 沒管其他,沈逸只是又丟出十顆芙蓉石,意思再來。這回,沈逸還是沒看,再次道:“大。”
葉煜:“嗯,小。”
開,兩個五,一個六,大。
全場嘩然,怎么第二局就贏了?從這男子來這,還不到一刻鐘,竟然贏了葉老大。
“請吧?!鄙蛞菀活w一顆的把桌上的芙蓉石收起來,正好十顆給葉煜。
接著,就在眾目睽睽之下,他們認為的倆男的上樓了。
房間里,紅燭搖曳,輕紗幔帳,玫瑰鋪床,簡直就是最佳情侶酒店。
“你們這,就沒有普通客房嗎?”沈逸拿手在自己面前扇了扇,扇走這濃厚的脂粉混著花香味,簡直令人頭昏腦脹。
葉煜嘖了一聲,說道:“我有什么辦法,我也不喜歡這個,那群什么個朋友都說這樣才更有人來,而且這已經(jīng)是最正常的房間了,其他房間還有什么手.銬.啊,鞭子啊……”
“行行行,我知道了,說事情。第一個,你京城來的吧。”沈逸抬手打斷,實在聽不得這虎狼之詞。
葉煜咦了一聲,“你怎么知道的?”
沈逸坐在椅子上給自己倒了杯茶,還往里看了兩眼,確定里面沒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之后,才看著他道:“你有一股很濃厚的官話腔你沒感覺嗎?”
“哈?”葉煜小小的娃娃臉上面掛著大大的問號,“是嗎?我自己沒感覺啊?!?p> 沈逸扶額,為什么樓下那群人會怕他,會叫他老大?他們是瞎的嗎?
“第二個,你……是暗閣的人嗎?”
“……不算是,不過我認識里面的人?!比~煜說這話的時候非常之驕傲、
自信,還一副“我很牛逼吧”的樣子。
沈逸心想,怕不是找錯人了吧,這貨絕對不是“醉金樓”真正的老板。
“認識慕允嗎?”
“啊,他啊……你認識他嗎?哦哦,我知道了?!?p> 沈逸:???你知道什么了?
決定放棄和他交流,沈逸嘆了口氣,“最后一個,你認識我嗎?”
終于,葉煜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當(dāng)然認識,沈逸沈大將軍??!”
果然,沈逸喝下最后一口茶,打了個哈欠,“那你這家店的老板是慕允嗎?”
“???什么?我才是老板我才是,話說你和慕允有仇嗎?干嘛一直說他?!比~煜嘟囔著,真的一點沒有老板的樣子。
“說吧,找我什么事?!鄙蛞葜苯哟蜷_天窗說亮話,不想再跟他繞來繞去的,慕允費了那么大勁就為了把自己搞來這,他什么思想。
“他讓你小心點,你們軍隊里好像是有一條敵國的狗哦。”
出了賭場,沈逸和陳互會合,告訴他可以收兵走了,那人不用找了,不重要。
等回到驛站已經(jīng)是后半夜了,露水寒重,折騰了大半宿,沈逸卻睡不著,慕允為什么又幫了自己?
如果還能再見面的話,沈逸覺得需要請他吃頓飯,禮尚往來,再從他那里買情報,應(yīng)該是筆不錯的交易。
或許還能做個朋友什么的。然后想想之前他的幾項惡劣行徑,沈逸瞬間把這想法從腦海里抹掉,再見到他一定要跟他打一架!
不出意外的,沈逸第二天早上黑圓圈都掉到下巴了,一宿沒睡。
又過了幾日,一行人走走停停,才是到了京城。
沿途的景象也隨著一路南下而有明顯的改變。由秦齊國的最北邊雁城到中南部的京城,從荒涼大漠到繁華建筑,從人煙稀少到車水馬龍。
眼前熱鬧非凡的景象,沈逸眼眶有些發(fā)熱,五年了呢,又見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