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歸京
回到京城,很多城中百姓都自發(fā)地出來迎接這位凱旋的將軍,于是街道兩旁滿都是人。沈綰之的父親沈忠遠也出來迎她,但急于給皇帝匯報情況,屁股還沒坐熱,沈綰之就急匆匆地進宮去。
“微臣參見皇上,參見溯王?!笔堑臎]錯,那個傳說中迷倒萬千少女才貌雙全絕世無雙的溯王爺也在。
夜御懷手一抬,道:“免禮,來人賜座。將軍受傷未愈,現(xiàn)在感覺如何?”
沈綰之謝過之后便坐了下來,“謝皇上關(guān)心,微臣現(xiàn)在已好多了,這次主要是跟皇上匯報一下戰(zhàn)場上的情況?!?p> 見夜御懷點頭,沈綰之將戰(zhàn)場上的事情說了一遍,雖然之前都有傳書回京城,但這次有些特殊,一般是不會有人在戰(zhàn)場上使毒。要說是秘密武器又太少,總共就幾千只有毒的箭,而且這毒還很特別,是之前從來沒出現(xiàn)過的。
沈綰之匯報完畢后,一直在一旁喝茶的夜御瑾突然出聲,“聽聞沈?qū)④娨仓辛硕荆恢F(xiàn)在余毒是否清除?”
夜御瑾語畢,這殿內(nèi)突然就十分安靜,沈綰之和夜御懷都愣住了。
夜御懷:這還是自己的親弟了嗎?
沈綰之:這特喵的,是傳說中的溯王?
“嗯,臣的醫(yī)師已經(jīng)在搜集剩下的幾味比較難找的藥材,很快就能根除了,多謝溯王關(guān)心。”沈綰之的聲音聽起來很冷靜,其實一個小心臟已經(jīng)顫得不行,溯王你認真的嗎?我很害怕??!
沈綰之征戰(zhàn)沙場五年,自認為見過的人的類型不少,每個人她都能摸得透透的,但溯王這種真是讓她不知所措。
兩個人多少都有些驚訝,而當事人卻是安靜地坐在座位上喝茶,杯蓋和茶碗輕磕發(fā)出清脆的聲音,在這屋里久久回響。
“那如果有什么需要,將軍大可以來王府找我,打仗不行,人脈還是有的,找點藥材應(yīng)該不成問題,”夜御瑾又語出驚人,聲音溫和好聽,“畢竟,將軍也是為國效力?!?p> 沈綰之大腦瘋狂運轉(zhuǎn),正在搜刮有哪些措辭合適回他,突然覺得自己好像不識字了,什么話都說不出來。
這會兒,夜御懷也忍不住打趣:“溯王對將軍很是關(guān)心啊,朕都不禁有些羨慕。”
沈綰之:“……皇上,溯王,你們就別再打趣臣了?!?p> 她內(nèi)心苦笑,不是在說正事嗎?怎么突然就這個樣子了,真是,帝王家的心,猜不透??!
出了文政殿(皇上私下召見臣子的宮殿),沈綰之想起剛剛的事,覺得這溯王的聲音好像有點耳熟,什么時候聽過呢。
沈綰之確定自己起碼這五年來都沒見過夜御瑾,而且平時接觸的人也不是很多,接觸最多的就是軍隊里那些大糙爺們,聲音熟悉的不行,絕對不會是他們。
那最近接觸的陌生人有哪些?土匪頭子李茍全,那個娃娃臉葉煜還有……慕允?慕允!我|操|(zhì)了,這聲音和慕允還有點像?
沈綰之瘋狂把這個想法甩出腦海,之前慕允的聲音因為受傷還有些沙啞,不過后來就好多了,懶懶的溫和的聲音,和這個溯王真的好像。
一路上都在瞎想,連一個姑娘迎面走來沈綰之都沒注意。
“你是,沈?qū)④妴???p> 甜甜溫柔的少女的聲音,沈綰之抬頭一看,亭亭玉立一大家閨秀,身著藍紫色襦裙,披著一件薄紗外套,精致的小臉,略施粉黛,標志的美人模樣。
沈綰之瞬間收回神來,淺淺一笑,“正是在下,姑娘何事?”大部分人對美好的事物都抱有好感,沈綰之亦是如此。
那姑娘有些害羞,攤開手來,一個玉佩在她手心。
沈綰之:???我這么快就有追求者啦?
“小女名傅言思,能不能麻煩將軍將這個玉佩交予令兄嗎?”
“咦,兄長的?”原來是傅太師的女兒,沈綰之還有些失望,怎么自己這張臉還不能勾引一些漂亮小妹妹,竟然是找沈辰的。
“行啊,我會親手轉(zhuǎn)交的,你們……是在交朋友?”
此話一出,傅言思震驚地看著沈綰之,臉瞬間爆紅,說話都語無倫次,“沒沒沒,不,不是,將,將軍,這只是上次他落在府中,正好碰到將軍你,就讓你還回去了?!?p> 沈綰之好笑的看著傅言思,她發(fā)誓自己剛剛只是好奇,為什么沈辰落在太師府的玉佩不能等第二天上早朝的時候再還給他,非要這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姑娘去還,真的沒想到這姑娘還有點喜歡沈辰那小子的樣子啊。
“嗯嗯嗯,我知道的,放心吧?!?p> 傅言思道了聲謝,低著頭,腳步匆匆地離開了。
回到府中,沈綰之將玉佩交給沈辰,“哥哥好福氣哦!”
沈辰黑人問號,“什么福氣?”
沈綰之擺擺手沒有說話,去了祠堂,回來了都還沒有去過見母親。
沈綰之的母親在十年前患病不幸逝世,沈忠遠也未再娶妻,偌大的將軍府只有他們?nèi)齻€人,剩下的就是一些丫鬟侍衛(wèi)。
跪在蒲團上,“少年”卸下偽裝,露出清秀的女聲,“娘親,我回來了哦,五年沒有見了,您怎么樣了。”
“娘,我打敗了程國,還擊敗了南寧國,怎么樣,你女兒我厲害吧!我還救了一個醫(yī)術(shù)很厲害的小姑娘,叫南衣,她的父母都被土匪逼死了,我把她留在身邊了,你總是叫我要有一顆善良的心,我有好好聽話呢。”
“對了,我還認識了一個人,他叫慕允,是個很厲害的人,他受傷了,也是我救的他,我們應(yīng)該是朋友了吧,不過他不告而別了?!?p> “娘親,你看,我救了南衣,救了慕允,救了好多百姓,可是我,救不了你啊,娘親……我好想你啊,你有來看過我嗎?我真的好想見見你,真的好想……”
少女的聲音哽咽,眼淚肆無忌憚地往下流,沈綰之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娘親……”
將軍府墻外的一棵樹上坐著一名男子,臉上有一道傷疤。透過層層樹葉,看到清瘦的背景,還隱約聽到祠堂內(nèi)傳來的細細哭聲。男子看了一會兒,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次日,沈綰之被特批不用上早朝,先在家中好好休養(yǎng),待到傷痊愈時再上朝即可。
即使如此,但沈綰之還是準時起床了,雖然她也很想睡懶覺,但在軍隊里養(yǎng)成的習慣已經(jīng)改不掉了,而且就算睡在家里也還是很淺眠,一有什么動靜就會醒來。
于是,沈綰之決定帶著南衣去找藥,去哪里找藥,除了藥鋪,沈綰之打算一不做二不休去溯王府探個究竟,反正夜御瑾確實說了可以去他們府上找藥。
那到底怎么探,沈綰之想,見進情況行事吧,她記得,慕允鎖骨下面有一個小小的淡紅色胎記。
那也不能扒人家衣服吧,沈綰之實在摸不著頭腦。很快,她們到了溯王府,門口侍衛(wèi)進去通報。
本以為溯王府里寸土寸金,腳下踩的底下坐的手里拿的估計都是金子做的,但沒想到還挺簡潔雅致,確實符合他的風格。
被管家?guī)е?jīng)過一片花園,種著很多不同種類的花和樹,一個不知道什么花,粉白色開得正歡,一旁的綠襯得更加動人。
越往里走,越能看到木做的長廊,還散發(fā)著淡淡地香味,“管家,這些是什么木???”
“將軍,這些是紫檀木做的,這王府中王爺活動的地方的木制品都是檀木做的。”管家在一旁解答,說得也十分自然平靜。
沈綰之差點沒被噎到,果真溯王府還是寸土寸金的地方,這都什么?紫檀木,紅木中的極品,就這么隨隨便便造了一座王府,嘖嘖,真是可怕。
這官僚階級要不得啊。
到了待客室,只有夜御瑾一人坐在那,一旁連個侍女都沒有。沈綰之連忙上前,“見過溯王?!?p> 夜御瑾另外倒了一杯茶水,指了自己身邊的位置,道:“將軍不必多禮,坐。”
這好像有點不太好吧。沈綰之硬著頭皮,一般來說在王府,主座兩個位置,王爺坐王妃坐,低于他的官階都是要坐在客位的,沒有資格和王爺平起平坐。
“這,王爺,這不太合適吧?!?p> 似乎不太理解,夜御瑾抬眼看她,薄唇輕啟:“有何不妥?”
行吧,您老人家說什么就是什么,我還敢說什么?沈綰之撐死也不敢說一句,硬著頭皮坐了上去,背挺得筆直。
然后,就沒有然后了,相對無言,沈綰之也不知道怎么開口,腦子里也一直再想要怎么測他是不是慕允。
肩上的傷,鎖骨下的胎記,這都是要脫衣服的啊。
于是,沈綰之做了個大膽的決定,讓他脫衣服,用最老套的套路,灑茶水在他身上。
“王爺,此行是有件事情想拜托王爺?!敝荒荛_口了,確實,南衣也說還差一味藥,這比較難找。
“我知道。”
“呃……也是,不知道王爺能否找到‘靈芍草’,在下的醫(yī)師尋遍了整個京城都找不到?!?p> “不能?!币褂摽诙觯蚓U之愣了一下,轉(zhuǎn)頭看向他,這哥們兒回答得還挺迅速,“但是,我可以拜托別人找找,應(yīng)該沒什么問題。”
夜御瑾也轉(zhuǎn)過頭來,與沈綰之對視,清朗俊美的面容,如畫的眉骨,嘴角掛著微笑,怎么看怎么好看,怎么耐看,百看不厭的那種。
但是,沈綰之內(nèi)心呵呵,這王爺說話真的很會大喘氣,除了這張臉,連說話的感覺都和慕允一樣欠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