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中秋1
小孩說，自己叫小凡，別人都說是平凡的凡，從有記憶起就一直四處乞討，被抓去販賣，沒有家。那群人販子見他沒人要，就養(yǎng)起來幫他們?nèi)ネ禆|西，小孩子總是不容易被發(fā)現(xiàn)。
小凡說自己一直想方法逃跑，但是總會被他們在抓回去，毒打一頓，不給飯吃，然后再讓他出去乞討，出去偷。
沈綰之雙手抱臂，下意識地看向夜御瑾那邊。
“將軍還有什么問題嗎？”夜御瑾起身走了下來，看著小凡，淡淡開口道：“小孩子而已，如果將軍不方便，放在我這里養(yǎng)也是一樣的?！?p> 小凡渾身一激靈，跑到沈綰之身后躲了起來。沈綰之瞪了夜御瑾一眼，“你別嚇他，一小孩子?！?p> 夜御瑾掃了一眼小凡，眼底滿是冷漠以及，警告。
沈綰之轉(zhuǎn)身蹲下，抬手摸了摸小孩的頭，“小凡乖，我很快會將那幫壞人抓起來，以后你要跟緊哥哥，哪都不能亂跑啊，哥哥教你武功?！?p> “哥哥？”夜御瑾挑眉看著沈綰之，眉間隱約有一絲笑意，“嗯，可以一定要跟緊哥哥了?！?p> “都要跟著？”南衣聽到沈綰之跟自己說小孩兒的事，連忙從藥房里跑出來，“這小孩子，你去哪他去哪？我還以為你就把他給吳伯帶呢，不是我說，你何必呢？自己事情沒搞好來，還要照顧一個小孩，你行嘛？”最后她是壓低聲音說的，畢竟小凡還在旁邊。
沈綰之笑道：“相信我，這是最好的選擇。還有，誰說我要照顧小孩了，吃喝拉撒是讓吳伯派人照顧的，我肯定沒這個能力，我就負責教他?！?p> 聽沈綰之這樣說，南衣也沒再多說什么，畢竟她做的決定，一般都是考慮得最周到的，根本不需要太擔心。
接下來的日子里，沈綰之天天往溯王王府跑，讓王府的管家教自己手語，自己則教小凡習文習武。
沈綰之學東西很快，而且她之前會一些基礎的，再加上每天和小凡交流，不出兩禮拜，就已經(jīng)學得差不多了。
而小凡，則被沈綰之按頭學習，學的第一門，就是秦齊國的歷史以及歷代杰出人物為秦齊國赴湯蹈火的故事。南衣一直覺得很奇怪，為什么把這個看的這么重，讓他知道不就夠了嗎？為什么要一直循環(huán)往復說，而且還是慷慨激昂的那種。
對此，沈綰之做出了答復，“你不覺得，聽完之后更熱血沸騰了嗎？更愛我們的國家了嗎？”
南衣：……話是這么說，但是您不覺得這話對要上戰(zhàn)場的士兵來說更有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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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將至，京城已經(jīng)開始掛花燈，做月餅。而那伙人販子的抓捕也有了新的進展，衙門派人抓到了三個人。
這三個人就是最常見的市井地痞的模樣，頭發(fā)亂糟糟的，臉上灰蒙蒙的，搞得沈綰之都懷疑他們是丐幫成員。
大牢里，沈綰之大佬坐姿，面前跪著那三個疑似丐幫成員的人販子，手里有一下沒一下的玩著匕首，語氣懶懶的，“說吧，你們混哪的？”
三個人你望我，我看你，相繼開口，“就，就是京城的?！?p> “哦，京城的啊，”沈綰之哦了一聲，絲毫沒有表情，“竟然你們是京城的，那你們的頭頭是誰？”
一聽這話，三個人都隱隱躁動起來，剛想開口，便被沈綰之截胡了，“別告訴我沒有，這話說出來你們自己都不信。京城才多大？小凡是被你們從邕州那邊帶來的吧，怎的？你們在秦齊國沒個大的關系網(wǎng)，能偷盜那么多各地的小孩？告訴你們，京城里十來個被你們關起來的孩子，可是有不少都找到了爹娘。你要不要聽聽他們都來自哪？哦，你們應該比我清楚吧？”
可能是沒想到沈綰之動作這么快，連小孩的戶籍地都已經(jīng)查到了，三個人臉都白了起來，紛紛要說些什么，“大人……大人，我們……”
“停停停，三張嘴，我聽誰的？”沈綰之抬手制止他們，然后指著中間那個混混，“你來說?！?p> 中間那人咽了咽口水，有些忌憚地瞄了眼沈綰之手里地匕首，磕磕絆絆道：“我，我們真的就是京城里的，平時乞討的時候會，會順點過路人身上的錢財……然，然后，之前有人跟我們說可以讓小孩去偷錢去乞討，這樣可以有更多的錢，而且，而且這些孩子都是他們送過來的，我們，我們也沒……沒干什么……”
另外兩個人瘋狂點頭，表示同意。
沈綰之聽他這還想逃避的態(tài)度，頓時煩躁地嘖了一聲，“沒干什么？你們還想干點什么？拐賣孩童嗎？年紀輕輕，找點什么活干不好，去偷去乞討？你們這不挺四肢健全的嗎？如果實在不行，到我軍隊待一待，為國效力！”
審訊房里一片安靜，時不時還能聽到老鼠吱吱穿過的聲音。這里陰暗得一點陽光都沒有，處處透著壓抑、絕望，再加上這沈?qū)④姴粩嗍海侨齻€人寧愿這將軍爆打他們一頓也不愿在這，接受這十分的壓力。
終于，沈綰之收回目光，手里轉(zhuǎn)著匕首，慢悠悠地站了起來，又是一副吊兒郎當?shù)哪?，語氣慢慢悠悠，像只玩弄獵物的豹，“你們再想想，想想還有沒有什么要說的，我會再來的啊！”說完，便離開了。
三個人瑟瑟發(fā)抖，突然覺得自己得到了重生。
出了大牢，沈綰之輕輕呼出一口濁氣，竟覺得這夕陽有些刺眼。
一旁負責這個事情的官員有些好奇，但奈何這大將軍現(xiàn)在身纏黑氣，活像只閻王，只敢安靜的站在一邊，欲言又止。
沈綰之很快收斂了些許，只是想到那些擠在一團，身著破爛，渾身臟兮兮的小孩，就克制不住想發(fā)火，這群人渣。
“陶大人，想問什么便問吧?！?p> 陶應點頭，“將軍剛剛在牢里跟那三個犯人說的，已將孩子全部送回，這個……”
沈綰之了然，轉(zhuǎn)身行了個禮，“失禮了，剛剛只是想詐一下他們，讓他們說實話而已，卻忘了告知大人?！?p> 這件事情也暫時告一段落，那些找到的孩子大多都已經(jīng)記事，由官府送他們回家。如果實在沒辦法的，會先送到朝廷開辦的孤兒園，收養(yǎng)起來。
這背后到底誰才是最終主謀，想起小凡，沈綰之覺得，怕是要先從邕州查起。
再過兩天就是中秋節(jié)了，本應該像往常一樣，各家各戶自家團圓賞月。誰料，后宮那位掌權(quán)的太后，說今年是國之興年，榮廣大將軍凱旋而歸，應舉國同歡，旨在中秋前兩天辦一場賞月宴。
可能是太后她老人家實在太閑太無聊了，特地做了邀請函，只要是在京當官的，都是可以攜兩名女眷參加宴會。而且，還特地說明，該宴會，皇帝和溯王殿下都會參加。
接到消息，首先，各大皇親國戚炸了。那可是溯王，別說宴會了，平時連見都不能見上一面，多少人想著趁這個機會攀上王爺，實在不行，在太后面前眼熟一下，說不定什么好事就輪到自己了呢。
其次，沈綰之也炸了。白眼都快翻上天去，什么凱旋而歸舉國同慶，什么賞月宴，說是為她辦的，問過本人同意了嗎？不就是想找個理由相親嗎？大型相親現(xiàn)場，不用猜也知道，根據(jù)皇宮的尿性，不是才藝展示，就是舉杯對酒賞花，什么亂七八糟結(jié)幫拉派，這就是最好的時機啊。
內(nèi)心吐槽完一波，表面去了溯王府還要十分開心地模樣，不要問為什么，問就是夜御瑾有病。
賞月宴前一天，沈綰之上最后一天啞語課，管家說剩幾個比較難一點的動作學一下就差不多了。
本來，沈綰之已經(jīng)習慣了。之前她去王府的時候，很少會遇到夜御瑾，遇到了也只是隨便打個招呼就過去了，誰知，今天。
沈綰之一如既往踏進溯王府，一如既往上完了課，就在她準備功成身退的時候，夜御瑾回來了，他不僅回來了，他還把沈綰之叫住了。
“溯王殿下，這幾天承蒙照顧，我先走啦。”沈綰之站在一旁，想著以后都不用再來這里了，心情十分美麗。
夜御瑾笑了笑，道：“看起來心情不錯？”
“那是，再也不用來這……再也不用上課了，你知道的，學習什么的最累了?！鄙蚓U之打著哈哈，內(nèi)心奔騰而過一萬只馬。
“開心就好，畢竟，”夜御瑾又上前一步，語氣越發(fā)平緩，“明晚的賞月宴我們可是要一同前往。”
什么？沈綰之猛地回頭，“什么玩意兒？不是，王爺何出此言？”
“字面上的意思，將軍該不會忘了我們知己情深，理當一同進宮。”說完這話，夜御瑾已經(jīng)走進府中，只留下一個瀟灑的背影和，某位咬牙切齒的將軍。
理當？哪來的理？沈綰之感覺自己的五臟六腑已經(jīng)氣得揪成一團，去你的知己情深，我單方面宣布和你割袍斷義！
在這落葉的秋日，蕭瑟的風給沈綰之打上了背景板，太應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