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帶他回家
宋榷進(jìn)來的時候,祁畫正躺在床上大口喘著氣。
宋榷摸了摸她的額頭,體溫正常,卻見她額頭冒汗,呼吸不暢,是做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
她的身體狀況并不好,甚至可以說是多災(zāi)多難,先天缺陷,每一步都要走得小心。
宋榷搖了搖頭,他的悠閑每每都是被她打破,卻又無可奈何。
“哪里不舒服嗎?”宋榷問道。
祁畫艱難地別過頭看他,似是抽干了所有力氣,“沒有。”
微弱的聲音,仿佛風(fēng)一吹就會散。
查也查不出問題,只囑咐她好好休息。
第二天的時候,天剛微亮,齊驍又來了,和昨天一樣,是翻窗進(jìn)來的。
祁畫在靜養(yǎng),齊驍卻不消停。
他的眉骨上多了一塊破皮,手臂上多了一道駭人的傷,傷口正新鮮,而且是刀傷。怕吵著小公主,只敢輕輕地湊近,睡夢中的祁畫睡得一點也不安穩(wěn),他想要輕輕地?fù)崞剿o皺的眉頭,祁畫似有所覺,嚶嚀著翻了個身。
齊驍悄悄地掀開一點被子,自己脫了鞋,將自己塞入被子。
祁畫身上一涼,不開心地扯著被子,齊驍在一頭抓著被角,不讓她全部蓋上。
齊驍想要去蹭一蹭她的脖頸,可只要微微側(cè)過身去,就會扯到傷口,未及靠近,有些厭惡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祁畫吸了吸鼻子,空氣中的腥甜,讓她緩緩睜開了雙眼。
回頭去看腥甜來源,只見一雙熟悉的眼睛也在看著她。
沒有被發(fā)現(xiàn)的窘迫,和祁畫對視。
“小瘋子?”祁畫不確定地喊了一聲。
“畫?!饼R驍輕呼一聲。
祁畫撐著雙手要起來,站起的一瞬,迅速抬腿越過齊驍,到了床沿,蹲下身一只腳向地面試探,眼看著就要下床,被一只瘦弱的手臂拉了一下,又倒回床上。
不再需要牽動傷口,放肆地將頭埋進(jìn)她的脖頸蹭著。
祁畫嫌棄地拿手去推他,“臟?!?p> 齊驍一愣,停下了動作,迷霧般的雙眸有了一絲不開心,手掌抓了抓,“不臟?!?p> 祁畫皺眉,他還不臟,頂著一身是傷的身軀,尤其左臂上那條明晃晃的傷口,潔白的床單上弄的滿是污漬。
傷口一天比一天多,除了打架,不知道還做了什么其他危險的事。形象也一天比一天差,昨天還看得過去的儀容,今天亂糟糟還帶著狂傲的邋遢。
“出去!”祁畫吼道,很嫌棄,怒不可抑,他拿他的臟手碰她干凈的衣服了。
齊驍搖頭,指關(guān)節(jié)微動,扣上了她的脖頸。
“咚咚”的敲門聲,祁父推門而入,在看清房內(nèi)的場景后,臉色鐵青,青筋暴跳。
齊驍一只手扣在祁畫潔白的脖頸上,粗重地喘著氣,一臉警惕地望著祁父的方向。
“你敢動我女兒一下,今天就別想活著出去!”祁父放下狠話,希望他知難而退。
齊驍?shù)哪抗馊缤C鷹,來自對同類的直覺,一瞬不瞬地盯著祁父。
他手上一緊,“咳”,祁畫就難受地咳出了一聲。
祁父身上的冷,是歲月打磨,長期沉淀,不同于齊驍,只是年輕的意氣風(fēng)發(fā),初生牛犢不怕虎,齊驍沒有放手的打算。
祁畫心里祈求小瘋子不要玩脫,也希望她爸爸能快點幫她掙開他的毒手。
祁父反扣住齊驍掐著祁畫脖子的手,微微皺眉,眼前邋里邋遢的少年,帶著沒處理過的刀傷就敢來威脅他的女兒。
齊驍?shù)氖直黄纫稽c一點離開祁畫,松手的一瞬,祁畫開始了猛烈的咳嗽,她剛才真的要死了,小瘋子的暴戾,不是假象。
齊驍?shù)牧獗炔贿^祁父。
祁畫緩過神來,驚訝地看著對招的兩人,那兩個,一大一小,一高一矮,一來一往,轉(zhuǎn)眼間數(shù)十個回合。
祁畫看得出來,她爸爸在放水,眼里有著幾絲欣賞。二人力量懸殊,本是毫無懸念的斗爭,但是祁父很久沒能碰到對手了,能和他對上兩招的,很多已經(jīng)不在了。
“爸爸!”祁畫驚呼一聲。
她看到齊驍拿刀了,一時間變得憂心忡忡,他拿刀,身上有刀傷,不是和人拼輸了,就是自己劃到了。
祁父現(xiàn)在卻是赤手空拳,她覺得不公平極了,那小瘋子,簡直不可理喻。
她爸爸都已經(jīng)對他放水了,可他半絲覺悟也沒有,打不過就用工具嗎?
祁畫覺得他可恥極了。
祁父對著祁畫露出自信的眼神,明顯,他不把齊驍放在眼里,赤手空拳也好,借住外部工具也好,他都不把他放在眼里。
“小瘋子!”祁畫提高了嗓音喊,眼眶微紅。
顫抖的聲音,祁畫自己也驚到了。
不知道怎么,她最近怪怪的,很多不屬于她的情緒,理不清,道不明。
齊驍被祁父一只手抵在墻上,瑟縮的身子搖搖欲墜。祁父沒有繼續(xù)動手的意思,轉(zhuǎn)眼就移開了手。
祁畫松了一口氣。
“爸爸?!逼町嬀o張地喊道。
“沒事。”祁父以為祁畫是在關(guān)心他,轉(zhuǎn)身關(guān)切地安慰她。
看著順著墻壁一點一點滑落的齊驍皺了皺眉,“他來多久了?”
這話是問祁畫的。
來了多久?又做了什么?帶著多齷齪的心思接近她?全是祁父要了解的。
祁畫微怔,半晌,“沒多久?!?p> 弱弱的聲音,讓人聽著浮想聯(lián)翩。
他不會以為只是小孩子就沒什么,自己女兒的面孔完美承襲了她的母親,多的是人有這樣那樣奇怪的癖好,齊驍就是其中之一,對十歲的小女孩有不同尋常的詭異舉動,很難讓人不想點什么。
所以說他一開始讓祁畫來這里就是個錯誤,又或者,安保工作做得不到位。
宋榷那個死人,就不知道多來看看。
她女兒都快被他照顧得歸西了,今天要不是他,會有怎樣的后果,想都不敢想。
如果祁畫真出了什么事,他第一個愧對的就是她那也像天使一樣的母親。
“小畫,說實話?!痹谒媲埃瑳]有通情達(dá)理一說,更沒有任何敷衍可以瞞過他的眼睛。
“我……”祁畫頓了頓,“爸爸,也帶他回家好嗎?”
祁畫繞過祁父的話題,指了指那邊的齊驍,她說,想讓祁父帶他回家,不能不管他的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