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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骨未朽

白骨未朽 冰鎮(zhèn)小米粥 2023 2019-10-27 23:59:13

  樓月撇過眼,愣是不再看周灼。面上清冷的模樣,就像明園里的臘梅似的,茫茫雪景中也就那一點(diǎn)顏色凌寒獨(dú)自開著。

  “樓月長大了——”

  周灼的笑容變得溫和,似夏日的驕陽一般。若說樓月是月亮,那這周灼就是太陽,可旁人從未見過周灼這幅刻入骨髓溫柔的模樣。

  “三哥,也老了?!敝茏瓶傁矚g這樣揉揉樓月的頭發(fā),樓月的耳根子都紅了,只能裝作凍著的樣子做做模樣。

  “這天太冷了?!?p>  周灼的嘴角掛著笑,周灼的眼角帶了些許的笑意,可眼底的沉寂,不知是因?yàn)槟晟倏钙鹆诉@個家還是因?yàn)槠渌?p>  “算算也是,等樓月十八了,三哥也就二十八了?!?p>  樓月沒有說話,只覺得這天冷的太快了,還沒來得及添衣裳,天就冷了。

  方望岳被三月這小丫頭片子嚇得不輕,一連點(diǎn)了八遍貨架上的糕點(diǎn),確認(rèn)下來放心之后下來。一旁的朱情諾也幫趁著點(diǎn),畢竟這糕點(diǎn)是情諾負(fù)責(zé)清點(diǎn)的。

  “你這壞家伙,嚇得你諾姐不輕?!?p>  經(jīng)歷了一波三折,朱情諾只覺得這會兒頭都要竄入濕氣,被這大冬天的凍壞了。

  三月站在原地也不太好意思,方望岳也總算確定沒少什么,放下了算盤,坐在了小椅子上,喝了口水。

  “這丫頭估計(jì)是剛才點(diǎn)東西的時(shí)候點(diǎn)糊涂了?!?p>  三月俏皮的吐了吐舌頭,露出了個淺淺的酒窩,有些不太好意思。

  朱情諾的目光看向放在角落里的一個極其精美的箱子上。

  方望岳順著目光望向角落的箱子,然后拍了一下朱情諾的頭頂。

  “看什么呢,那是三爺給小姐準(zhǔn)備的新婚禮物?!?p>  情諾一臉的錯愕,連三月都有些詫異,臉上都是不可置信。

  “這——我家小姐才十八呢,還沒許人家,怎的三爺就備了新婚禮物呢?”

  三月這時(shí)候才發(fā)現(xiàn)緊貼著角落的箱子一共有兩個,都是雕刻的極其精美。三月沒有見過太多的東西,只覺著這兩個圖案都挺好看的。

  “三爺?shù)氖虑槟阋哺覇栠@么多?——”三月的腦袋也挨了方望岳一下,腦袋只發(fā)暈,委屈的跟個小包似的。

  三月只覺著這花兒雕刻的真細(xì)致。蜿蜒向上,花瓣糾纏相繞吐出細(xì)長的花蕊。

  另一個箱子上稀奇的左旋海螺對應(yīng)著雕刻的畫,似是呼喚,而身后是洶涌的波濤。

  三月望的出神,只見得小窗外的雪下大了,三月不覺著這有多么凍人的。

  “阿爹、阿娘,上海下雪了。”

  她說的極輕,說給自己也說給天上的雪聽。

  “今天這事兒你得罰八角?!?p>  朱情諾的耳根子都凍紅了,搓手的動作給方望岳的話說的一愣,臉上滿是憋屈,但也就硬生生的咽回去了,也自知理虧就嘀咕著。

  “八角太多了吧……四角吧。”

  生活的窘迫模樣在朱情諾的臉上顯現(xiàn)出,一副聰明相非得擺出個市儈模樣。

  “一塊大洋。”

  這回是真真苦到情諾了,硬是擺出了吃了十斤苦瓜的模樣,整個人都焉了。

  “得嘞……這年沒法過了?!鼻橹Z也望著小窗外,這覺著外邊兒的雪下的都是銀票,落在地上就沒了。

  方望岳從衣服口袋里掏出一支鋼筆,沾了點(diǎn)墨水,在賬本上寫下各貨物的數(shù)量??巯铝酥烨橹Z一塊大洋的方望岳心情好好的吃了塊糯米團(tuán)子。

  “這糯米團(tuán)子如果在小年吃就更有感覺了,我家鄉(xiāng)可是有小年的?!?p>  冬雪,還在下。

  宋冰坐家中的轎車上,身上是還沒來得及換下的紅色騎馬裝,外面簡單的青色披風(fēng),似乎是違和但又意外的融洽。倚靠在車窗邊上,對著車窗吹出一個熱氣,溫?zé)岬闹讣庥|碰冰涼的玻璃。

  “鐘叔,去周三爺家?!?p>  睫毛輕顫,棱角分明的五官高挺的鼻梁,閉上眼睛正閉目養(yǎng)神。懷里環(huán)抱著一本仔細(xì)裝訂過的書籍,一手娟秀的字封面上赫然寫著——茶花女。

  宋冰睜開雙眸,看到的也是滿天雪色,她的腦海中突然的想起這么一句話。

  “冬天來了春天還會遠(yuǎn)嗎?!?p>  這是出自于英國詩人雪萊的詩句。腦海中回想起印象深刻的畫面。

  四月的陽光正好,溫度適宜。宋冰踏進(jìn)了明園,明園那時(shí)的梅花還沒開。

  明園中有兩棵高大的老樹,老樹沒有佝僂婆娑的姿態(tài),依舊傲然挺立著。老樹中間做了一個秋千,秋千輕輕搖晃著,面前的人翻閱著手中的詩集,皮革的封面,寧靜的畫面。

  樓月回到了明園,明園院里的雪被丫頭們掃的差不多了,丫頭們在院子里跳皮筋。

  新買進(jìn)來的丫頭們約莫都是十幾歲的年紀(jì),最大的也不過二十。

  幾位繡娘也坐在亭子里繡著繡花。三月和幾個丫頭拿著空的籃子去了廚房,樓月看到這幅場景定眼看了許久。

  “或許,我應(yīng)該把它畫下來。”

  書房是充滿了書香的氣息,書桌后是書籍,書桌旁放著書畫。推進(jìn)門的正中間,是李白的詩和樓月作的畫。墨色山水,好不逍遙自在,一人舉杯飲酒,與月與影與少年成三人。大口的喝酒,周遭零散著幾個酒瓶。樓月所畫的是詩中的李白。

  從新的畫軸中抽出一張,卻不慎將另一副也一起抽了出來。樓月蹲下身子,卻見到這是一副已經(jīng)畫完的畫,畫軸只展開了一點(diǎn),卻能見到秋景。

  樓月從未有過這樣的畫,那定是三哥的。玉手握住畫卷軸的那一刻,像是有一個聲音環(huán)繞著樓月,蠱惑著她。

  “看看吧,看看三哥畫了什么?!?p>  樓月拿起畫卷,站起了身子。輕撫去上面的灰塵。畫卷被保存的很好,沒有絲毫發(fā)黃的現(xiàn)象。

  外面的雪還在下著,冷風(fēng)延入窗。樓月只是覺得冷,呼出了一口熱氣。

  樓月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打開了畫卷,畫卷的背景是落葉的秋天,在楓林之中。楓葉落下,落在地上,落在少女的臉上,輕撫。

  少女彎彎的笑眼,眼里有萬千的星光璀璨。樓月的神情有些錯愕,震驚了許久都沒有緩過來。

  這畫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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