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
樓月輕輕的閉上了眼睛,并沒有說話,只是沉默的摩著祖母綠的玉佩。睜開眼時,鐘離看到樓月的眼底神色不明。一邊的鐘離看著那塊玉佩,只覺得似曾相識,記憶中的片段中這似乎——。
“麻煩張掌柜跑著一趟。”樓月看了一眼鐘離,同是也打斷了鐘離的思緒,鐘離回過神來看向樓月。
“掌柜的,那人當(dāng)?shù)腻X,還請張家結(jié)算清楚,我好一一奉還。”
幾句簡單的客套和迂回,樓月的語氣平淡清冷,鐘離沒有聽出她情緒是否有波瀾。鐘離了然的頷首,而后帶掌柜出了房門。
鐘離帶著掌柜離開了書房,留樓月一人在書房里,留下一片的寂靜。書房里一本搖搖欲墜的書終于落下,打破了一室沉默,窗外的梅花遮擋住了太陽,樓月的眼神意味不明。
鐘離出來時,無意間一撇,發(fā)現(xiàn)了打翻在地上的雙炊糕,雙炊糕還熱乎著散發(fā)著熱氣。鐘離雖面上不動聲色,依舊帶掌柜去拿了喝的,但送走了送走了掌柜的之后,又折回來。
望著地上的雙炊糕,微微蹙眉。
“玉玉!”三月的面上滿是驚慌,三月找了玉玉許久,整個人都處于一種六神無主的狀態(tài),直到在后院找到了在掃梅花的玉玉。
玉玉見到三月時,三月連帽子掉在了地上都不知道,見著玉玉的時候,整個人慌里慌張的就踉蹌著跑了來。
“怎么辦……怎么辦,小姐發(fā)現(xiàn)玉佩被人拿走了,她會不會查到我們啊……”玉玉先是一愣,見三月的神情并不是開玩笑的模樣,先是下意識的心虛。但是很快便鎮(zhèn)定下來,調(diào)整好了自己的情緒,握著三月的肩膀,盯著她的眼睛。
“她是怎么知道的?”到底玉玉是有經(jīng)驗的人,也只是慌神了片刻,很快就覺得先詢問清楚。
“那個掌柜的……他來找小姐了?!庇裼袼伎剂似蹋芸炀陀辛藢Σ?。
“這事,只要你不說我不說?!庇裼耦D了頓,拍了拍三月的口袋,開口道。
“我有辦法,你不要慌?!庇裼竦男闹幸呀?jīng)有了一個初步的計劃。三月仿佛是找到一片汪洋一樣,像是瀕臨身體“水旱”的那一場大雨。
“我們手里還有小姐的把柄?!庇裼竦氖志o緊的攥著繡花袋,只覺得手中的繡花袋滾燙,燙的她的手疼。
明園里,春季要來了。臘梅的花期是十一月到三月,三月的風(fēng)也溫柔,花香席卷了一園的寒冬味。倒是安分的過了這小半個月,樓月遲遲沒有提起玉佩的事,玉玉逐漸放下了心。
“說不好,小姐都忘了這回事了,她是周家唯一的小姐,又不缺那一塊玉佩?!笨扇乱琅f是惶恐,在她手里的錢遲遲沒有消費出去,只是藏在自己的繡花枕頭里。
“真的是……我和小云出去買點東西?!庇裼褚呀?jīng)不見前段時間的緊張與害怕了,和小云不亦樂乎的消費著這比不義之財。
三月沒有說話,沉默的低垂著眼,手里拿著兩朵梅花相互疊著,玉玉和小云也沒有理會她,自顧自的挽著手離開了房間。
鐘離站在樓月房門外轉(zhuǎn)角的地方,遠遠的就望著玉玉和小云出了明園。
這是這周玉玉第六次出府門,每一回都是滿載而歸,只一個替人做事的丫頭,怎有這樣多的錢財?鐘離順勢跟著玉玉和小云出了明園,鐘離跟出去的時候,樓月微微的閉上了眼睛。
“請問,秦樓月小姐在嗎?”一個身著警察制服的男人帶著一行人來了明園,來勢洶洶,錢叔下意識覺得來者不善。樓月也聽到書房外邊的動靜,淡然放下手中的毛筆,樓月畫了一樹梅花,凋零的一朵不剩的模樣。抬腳走出了書房,與門口的警察一下子對上了眼睛。
門口的錢叔臉上掛著笑意,瞇著眼正和一身正氣的警察攀談著,錢叔只覺得來者不善,見樓月來了,錢叔小跑的來到樓月面前。
“小姐……這是怎么回事?”樓月露出一個安心的笑容。錢叔到底是看著樓月長大的,不自覺的有些擔(dān)憂。每一步、一個動作,這些一舉一動都這樣的得體。警察走到樓月的跟前,警察認得樓月,掏出了警察證。
“請你配合我們調(diào)查?!?p> 樓月看著這件警察證,臉上也沒有多余的表情,只是一個頷首。甚至一個多余的眼神都沒有,一句話都沒有說。
“秦樓月小姐,我們懷疑您跟一起謀殺案有關(guān),請您跟我們先走走一趟?!?p> 錢叔忍不住轉(zhuǎn)過身子看著樓月,眼里是對樓月的試探與確認???,樓月一句話都沒有,就像一具精致安靜的洋娃娃,就這樣靜靜地站著,與身后的臘梅一樣寧靜、平和。
樓月任由這群警察帶走了她,錢叔心里著急,在明園里不停地踱步,望著門口的方向。又想起什么,小步跑的跑向偏廳的固定電話,深吸了一口氣,撥動心中熟記的號碼。
“三爺!樓月小姐被帶走了!”電話這頭的周灼沒有說話,只是淡淡的松了口氣,方舟從未見過這樣冷靜的周灼,也不明白他為何如此。
樓月走的時候,那棵樹上臘梅悄然飄落,落在了一小塊突出的土地上。
這里長眠著一份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