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
“你這是血口噴人。”陳玉努力的使自己鎮(zhèn)定下來,可她的手在止不住的顫抖著,眼神有些飄忽不定,心虛的移開了視線。
“我當然看到她殺人了——”
“你沒有,那是我跟你說的?!比抡玖似饋?,看了眼秦樓月,眼神有些不自然。三月又凝視著陳玉,眼中有許多想說的話。三月感受到別人的目光注視著她,只覺得渾身不自在,低著頭。
“那天……那天夜里,你……你——”三月說話有些結(jié)巴,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視著她。她突然感到冰冷的手被人包圍著。
是鐘離在握著三月的手。
“陳玉那天夜里出了明園,根本不在明園里?!?p> “你胡說!你根本沒看到!”
“肅靜!”法官頭疼的看著面前的一切,陪審的人也是一臉的凝重。最后,在共同商議之下,決定暫時休庭。
陳玉坐在房間里休息,不知怎的突然沖進來了一群人。陳玉認得他們,帶頭就是警長——程珩。
“我們懷疑你涉嫌一起謀殺案,跟我們走一趟?!标愑竦纱罅搜劬?,怎么都不敢相信。呆滯的被扣上了手銬,反應過來時便奮力掙扎著。
“你們……你們抓錯人了!殺人的是秦樓月!不是我!”陳玉想掙脫開手銬,卻一點都掙脫不開。鐵制的手銬,束縛著陳玉。
可當陳玉看到門口的周灼時,眼神瞬間就黯淡了許多。
“我們懷疑你與之前一起的一起謀殺案有關?!?p> 程珩從口袋里拿出一張照片,上面的人——是小福。陳玉根本不認得小福,可當程珩再一次說的時候,陳玉怔愣了許久。
“有人看到你殺了小福,而且最重要的——”程珩微微蹙眉,他覺得蹊蹺,但是還是按照事實說了話。
“我們在小福的臉上找到了你的指紋?!边@下輪到陳玉徹底的懵了,整個人都不可置信的站在原地,而后被失去了力氣被警員拖走,面如死灰。
陳玉被帶走,一切都是這樣的莫名其妙。短短的幾日后,不知為何,原本抵死不從的陳玉不光承認了是她殺了小福,還承認了是她殺了園里梅花樹下的孩子。
秦樓月無罪釋放。
消息像是病毒一樣迅速擴散,就算秦樓月已經(jīng)被無罪釋放了,可依舊沒有堵住悠悠之口,那些卑劣的、骯臟的、厭惡的,甚至不堪入耳的聲音還是絡繹不絕。
在明園里穿著一身咖啡色條紋襯衫配上一件外套的周灼,今日看上去格外的精神些。拿著黑子下棋的周灼在聽到方望岳告訴他這個消息的時候依舊是不為所動,而樓月站在周灼身邊,面前是一碗苦藥,她沒有猶豫,直接喝了苦藥,面色如常,沒有絲毫的不妥,這一切的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往日的平靜。
一切都好像歸于平靜,應該是這樣的吧。
秦樓月喝完苦藥,將碗放在了三月的托盤上,輕輕擦試著嘴角的藥渣,藥帶著一股獨特的藥香。三月熬藥熬的時間長了,連身上都染上了草藥的位置上?;氐搅饲貥窃碌姆坷铮礃窃潞韧炅耸掷锏乃?,邁著小步離開了。
整個大廳里只剩下秦樓月和周灼。
秦樓月將一顆白子落在了棋盤上,棋盤上的黑子包圍著白子,白子似乎陷入了困境。這日是難得的閑情,兩人也是難得的聚在一起。
“三哥,這盤棋下得可是極好?!?p> 白子另辟出路,而黑子依舊是來勢洶洶,勢不可擋。似乎一個翻涌便要將白子全部吞沒,這似乎已經(jīng)是個死局。
白子處在劣勢,黑子占的是明顯的優(yōu)勢。無孔不入,每一處的鉆入。
“那也得有人配合才行?!敝茏朴窒乱幻逗谧?,黑子快贏了,每一顆棋的配合都無比的巧妙。
“有得有失,要有舍得。”秦樓月不自覺的露出一個得體的笑容,沒有半點其他。完美的笑容勾起一個恰好的弧度,端莊的模樣,與平日里并無不同。
原本白子要輸了,不知怎的,突然就反轉(zhuǎn)了局勢,看似被包圍著,卻在又是一顆白子落下之后,白子這一次竟然突出了重圍,擺脫了劣勢的局面。
現(xiàn)在是新的戰(zhàn)局。
“謝三哥,即使出手。”那日,宋曼英與周灼談妥了條件,分析了利弊,兩家決定合作,便有了原本是滅口,銷毀人證陳玉的借口。
宋曼英沒必要為了一點利益,便撿了芝麻丟了西瓜。
秦樓月手上收回來了幾顆已經(jīng)勝利的棋子。周灼的寡不敵眾,秦樓月來勢洶洶,場面的局勢翻轉(zhuǎn)。
現(xiàn)在,是秦樓月的主場。
“吃?!敝茏七B著輸了四顆棋子,但他并沒有流露出什么。
方舟見到秦樓月時,總覺得對不起秦樓月這個孩子,總覺得如果不是周灼多此一舉,秦樓月也不會遭罪。遠遠的一眼,看了看對弈的周灼與秦樓月也沒靠近,走出了明園。
大廳的氣氛不知道為什么,只覺得一陣冷意。
外面的梅花又落了,樓月房里有一盆忍冬花開的極好,模樣是那種一見就讓人心生歡喜的模樣。
秦樓月與周灼針鋒相對,一個是月亮,一個是太陽,短暫的交錯之后,便再無交集。
周灼的棋盤豐滿,布局縝密;秦樓月的棋盤孤單,卻暗藏殺機。
鐘離隨著錢叔去領工錢時看到了秦樓月與周灼詭異的氣氛,也沒有多想什么。
鐘離回過神繼續(xù)跟著錢叔,而三月恰好也是今天結(jié)工資,順道的也跟著鐘離來了。
“咚”外面的一片嫩葉不知怎的就落在了地上。梅姐、青姐一行人在庭院里打掃著,樓月回來之后,青姐沒再提過報紙上的東西,只是偶爾還是在背后議論著秦樓月,當做一個茶余飯后的話題。
“三哥,你覺得我的局怎么樣?”樓月的嗓音依舊清冷,她輕輕揉捏著棋子,無心的在棋盤上落下一子,抬起頭問面前的男人。
庭院里是有嘈雜的聲音交錯,可實際卻是一片寂靜;大廳是一片沉悶的氣氛包圍著,這一切的都讓人令人壓迫,可實際上秦樓月與周灼早已經(jīng)波濤洶涌。
周灼落下一顆黑子,許久才緩緩開口。
“青出于藍而勝于藍,還需磨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