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鼓足勇氣決定去面對,但卻輸得這么徹底,廣聞很難不情緒失控,但他又沒法發(fā)泄出來,幾米開外,正站著他的噩夢,裴芒。
裴芒依然站在原地,裴芒當然想讓這個家伙痛苦的死去,但現(xiàn)在不是時候,現(xiàn)在他只想趕快殺了這個家伙,然后立刻撤退,可是他的身體完全不受控制了,就直愣愣的處在原地,好像是想跟這個對手玩玩兒的意思。
裴芒潛意識里確實是想跟廣聞慢慢玩玩,讓他面對根本不可能戰(zhàn)勝的面前絕望的死去,而現(xiàn)在,圣眼控制了身體,可能就是在照著他這樣的潛意識想法在行動。
廣聞的雙手離開了他的臉,雙手重新拔出插在地上的雙刀,他的表情不再猙獰,而是恢復了一如既往的平和,手握緊刀柄,危險預知告訴自己,他即將死亡,廣聞也不想跑了,他想堂堂正正的戰(zhàn)死。
“啊!”廣聞抽起雙刀怒吼的撲了上去,裴芒一劍刺出,劍尖戳在了廣聞手中的一把刀刃上,裴芒手腕上翻,長劍向上一頂,挑飛了廣聞的一把刀,隨即一直空著的左手伸向另一把砍來的刀刃,故伎重施,一把抓住了刀刃,裴芒又是一腳踹出,正中廣聞腹部,又把他踹飛了出去,廣聞的身體像一塊破布,在風中飄蕩,還沒落地,裴芒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跟了上來,一腳上踢,把廣聞踢到了更高處。
還沒從天上掉下來,裴芒原地彈跳升空,又跟了上來,一腳踩在了廣聞的胸口,這一腳踩的廣聞一口鮮血噴出,加速墜向地面,廣聞摔的七葷八素,還沒反應過來,裴芒已經來到跟前,一只手抓著廣聞的衣領,把他拎了起來,把劍插在一旁,另一只手攥成拳頭,對著廣聞面門就是一拳,一拳,兩拳,三拳,裴芒不斷的捶打著眼前的仇人,裴芒原本就力大如牛,現(xiàn)在還有力量之眸的加持,兩拳打死眼前這個仇人完全沒有問題,但他恰恰沒有,每一拳都在控制著力度,避免一下就把他打死了。
廣聞被打得口鼻鮮血直流,血沫四濺,腦袋像個不倒翁一樣,每一拳沖擊而來,腦袋就像不倒翁一樣,向后倒一下,隨后又彈了回來,接著就迎面撞上了沖來的拳頭。
廣聞已經被打的神志不清了,兩只手還抓在裴芒拎起自己的手臂上,卻沒有一點兒力量讓裴芒松手,拳頭的沖擊讓廣聞?chuàng)u頭晃腦,像是一個裝瘋賣傻的騙子。
眼前只有拳頭的殘影,還有流出的鮮血糊住了眼睛,其他的什么都看不清,廣聞恍惚間仿佛看到了從前。
父親的堅持,自己的放浪不羈,戰(zhàn)爭的一觸即發(fā)。
王國在招兵,富家子弟的自己成天酒醉金迷,左擁右抱著漂亮的小姐,在豪華的酒店里天天買醉,夜不歸宿,和狐朋狗友混跡市井。父親震怒,大聲責罵和威脅切斷經濟來源都不管用,母親的依護,讓自己更加目中無人,狂妄自大,甚至偷拿了父親進貨的錢繼續(xù)去鬼混,父親質問,自己依然滿口胡話,搪塞過去,為此父母還大吵了一架,父親責怪母親太寵溺兒子,母親責怪父親太過嚴苛,父親每天都很忙,忙于生意,一心也只想著讓自己去繼承家里的生意,自己無所事事,但也不愿意去接手家里的生意,每天就在街上游蕩,時間久了就變成了現(xiàn)在這副樣子。
后來又和父親大吵了一架,父親決定把自己送去軍隊,戰(zhàn)爭的爆發(fā),導致家里的生意差了很多,父親有了更多的時間閑著待在家里,每天只能拿著報紙在那咒罵著戰(zhàn)爭,但卻無能為力,自己對父親這樣的舉動只感覺到好笑,反正戰(zhàn)爭不發(fā)生在自己身邊,不關自己的事情,直到有一天父親決定要把自己送到軍隊里去,自己才意識到了戰(zhàn)爭的嚴重性。
那一天,毫無征兆,一隊士兵來到家中,手里都拿著槍,父親滿臉憂愁地上前跟士兵們問好,并且跟帶頭的士兵聊了很久,聊天的過程中,父親一直緊皺眉頭,隨后士兵便將我?guī)ё吡?,他們都拿著槍,我嚇懵在了原地,就這樣被嚇呆住的拖走了,臨走前父親一直雙手緊緊握著帶頭士兵的手,不停的跟他說著什么,像是在囑咐,感覺那時的父親卑微極了,就差沒給那個帶頭的士兵下跪了。
來到了軍隊里,根本就沒有人用正眼看我,經常聽到有人竊竊私語來評論我,“這就是那個富商的兒子,沒出息的窩囊廢,被送來當炮灰了?!蹦嵌螘r間在軍隊里,每天過得都很艱難,非常窒息,高強度的訓練,戰(zhàn)友把我孤立,每天對我的排擠,還有那噩夢般的敲玲聲,都讓我對那段新兵訓練期恐懼不已,只想趕快逃離那噩夢般的訓練營。
直到那一天,當卡車載著我和戰(zhàn)友滿滿一車人來到了印國和星國的邊境時,我才知道,真正的戰(zhàn)斗要開始了,新兵入伍,要宣示自己效忠的目標,記得很清楚,那天,我喊的和別人都不一樣,別人喊的是效忠國王,而我喊的是效忠王國,從那一天開始,我便為了王國而戰(zhàn)斗。
軍隊里宣傳的是,反欺壓戰(zhàn)爭,我不太清楚,念書的那會兒沒好好學,聽軍隊里的老師給我們講解,百年間,星國對外的侵略戰(zhàn)爭,我的心里邊燃起了一團火,那是一種肩負著責任的火焰,要讓這幫侵略者,在面對現(xiàn)在我們強盛的印國軍隊,跪地求饒,要讓他們也體驗,被戰(zhàn)爭支配的恐懼。
我隨著軍隊攻破一座又一座城市,正面戰(zhàn)場上勝利了一次又一次,我也一路快速晉級為了中隊長,帶領隊員不斷的前進,敵人的弱小在我的意料之中,在我們王國先進的科技面前,這些還活在古代的敵人根本不堪一擊,戰(zhàn)爭的推進順暢的出乎意料,直到那天晚上。
我們再一次反包圍了夜晚來偷襲我們的星國軍隊,可沒想到這支軍隊的反抗異常激烈,那天晚上我們損失慘重,不過最終還是將敵人全殲,唯獨跑掉了一個敵人,而那個敵人是由我來追擊的,我沒想到,就是那個敵人,那個夜晚,便是我噩夢的開始。
因為是靈師的緣故,我的戰(zhàn)斗能力非常強,還可以短暫的預知危險,所以在戰(zhàn)場上總是如魚得水,可是,從那天晚上從我手上逃走的那個敵人之后,我的心里就一直隱隱不安,后來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充斥在我的腦袋里,一天一天,越來越強烈,這種感覺非常不好,我感覺好像有炸藥要在我的腦袋里爆炸了,我想了很久,這種感覺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直到我想起了那天晚上逃走的那個敵人,回想起我開槍朝他射擊時,他看向我的眼神,是那么的恐懼,那么的深邃,我感覺我要死的很慘了,但是我又不敢去面對,我感覺我沒有能力,也沒有信心去面對,我又想起了以前的人,每天醉生夢死,既然我沒法將這種圍繞著我的恐懼忘掉,那就只能用酒精來麻痹自己,由于是靈師,我的身體素質很強,要喝很多很多的酒才能麻痹自己的神智,就這樣我開始每天接連不斷的喝酒,長官派給我的任務也不想完成,只想著逃避,我躲在各種各樣的地方,喝酒睡覺喝酒睡覺。
這種辦法真的有效,我感覺我真的躲開了,成功的逃避了現(xiàn)實,直到幾天前,危險預知的感覺突然變得異常猛烈,我連著灌了好幾瓶酒,不斷的用頭去撞樹,胡亂著揉著自己的臉,漫無目的的在軍營里瞎跑,用衣服把自己的頭蒙上,也沒法讓這種感覺消失,太痛苦了,我知道,我躲不掉了,我不想躲在一個角落,然后就這么死去,那樣死的太不明不白了,我之前參加戰(zhàn)斗,明明贏了那么多,贏得那么順利,我不想讓父親再看不起我了,我也想讓父親為我而感到驕傲,我不再是以前那個每日渾渾噩噩度日的廢人了,而是一個為國參戰(zhàn),贏下多場勝利的士兵,一名優(yōu)秀的士兵,一名參加一場偉大戰(zhàn)爭的優(yōu)秀士兵,我要去面對,去面對那一直困擾我的恐懼,死亡的恐懼。
我準備好了刀,準備了很多刀,找到長官開始苦練,臨陣磨槍,只為了能夠親自終結自己的恐懼,不再逃避,而是直面恐懼。
現(xiàn)在想想,太可惜了呀,沒能之前被那名強大的異能人殺死,如果被那名強大的異能人輕松的殺死,或許,我還能死的痛快點吧,而不用遭受現(xiàn)在這樣的恐懼折磨。
回憶中,他在面對恐懼,現(xiàn)實中,他正在經歷死亡,一拳又一拳打在面門上,廣聞抓再裴芒手臂上的雙手慢慢的松開了,他的眼睛慢慢合攏,正在接受著這早就被預知的死亡。
就在此時,裴芒感覺身后一股大力傳來,隨后就感覺自己身后的鎧甲全爛了,能夠明顯感知到皮膚上的那種灼燒感,裴芒沒有松手,依然拎著廣聞,只是另一只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裴芒轉沒想到迎接他的是一個。沒想到迎接他的是一團刺眼的光。
裴芒吃痛一把甩開廣聞,那團刺眼的光里竟然是一個拳頭,直擊裴芒的面門,光團爆烈,釋放出了堪比炮彈的威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