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情可兩相絕斷，再無相見之日
耳邊呼嘯的風(fēng)聲讓人睜不開眼睛，但蘇戩卻真實的感覺到胸膛跳動的聲音，夢里的那個味道又回來了，她抬頭看著這個將自己虜獲的人，他依舊穿著黑衫，帶著斗笠，一如第一次見面時一樣，只是那時他是霍良玉，而非滅祭。
“公子什么人，為何要抓奴家？”蘇戩的質(zhì)問讓滅祭停下疾風(fēng)的腳步。
“小家伙，你要清楚，玩失憶的小把戲在我這里行不通，昨天夜里你可是抱我抱的很緊啊！”滅祭顯然對蘇戩這樣的態(tài)度十分不滿，昨夜那般投懷送抱，今日便翻臉不認(rèn)，這種事情向來只有滅祭會做，可容不得別人對他如此。
若是從前的蘇戩，滅祭這么一說她定要慌了神，紅了臉，幾番不知所措，可現(xiàn)在……呵呵，她冷冷一笑，眉尖挑釁道：“公子說笑了，奴家乃是青樓女子，夜夜所伴之人不同，怎能一一記得？煙花之地不過是尋歡作樂之處，公子既盡了興便罷了，何必當(dāng)真？”
滅祭聽聞果然稍顯怒色，一把掐住她白皙的脖頸，“你還伴過誰？”
蘇戩不甘示弱依舊狠狠的看著滅祭，“公子這般生氣實在可笑，我與公子非親非故，公子有何緣由管我的事？”
莫華的動作也快，不消片刻便追上了滅祭，見他掐著蘇戩的脖子便迅速亮出了打神鞭，態(tài)度強硬，“放開她?！?p> “她不會跟你走的?！睖缂勒f著把便蘇戩攬回懷中，還故意靠近她的耳后一幅親昵模樣。
莫華見此大怒，打神鞭一觸即發(fā)，“她也不會跟你走?。?！”
莫華的這一鞭子若真是落到滅祭身上，只怕也是重傷，可見他當(dāng)真生氣了，這樣最好，滅祭就是希望看到他這幅模樣。
滅祭拉過蘇戩躲閃過去，只聽滅祭放肆一笑，“向來視門規(guī)為天法的玉清神尊，今日怎的無故與我開戰(zhàn)，這丫頭可當(dāng)真魅力不淺?！?p> “她是我妻，自當(dāng)由我?guī)Щ?。?p> 滅祭不以為然，“當(dāng)日罰她赤足登幻靈境逼她離開的的不正是神尊您嗎，今日又為何要求她回去？”
蘇戩冷冷苦笑，看著僵持不下的二人，曾經(jīng)這二人對她不聞不問，冷冷冰冰，如今又為她大大出手，這破玄天雷棍的誘惑果真是致命的。
“滅祭，你手中挾持的是四圣天門的主母，你再執(zhí)迷不悟，便休怪我當(dāng)即正法?！蹦A不愿與妖界多生事端，可蘇戩身份特殊，若繼續(xù)只會大大折損神界顏面。
滅祭嘴角一絲邪魅，心中便生了一個不好的主意，他那輕蔑一笑在蘇戩耳邊響起，立刻讓她預(yù)感滅祭接下來一定會說出讓她五雷轟頂?shù)脑挕?p> 只見滅祭唇角在蘇戩的脖子上輕輕過呢喃道：“可她已經(jīng)是我的人了?！?p> 如果現(xiàn)在有一道天雷落下，蘇戩最希望劈死的那個人就是滅祭。
莫華驚立在那連手中的打神鞭都有些握不住了，“你?。?！你竟敢……”他望向蘇戩渴望得到否定的答案，可是蘇戩冷漠的眼神中卻沒有任何回應(yīng)，無論是對滅祭的這般口出驚言，還是對莫華的解釋，她通通都沒有，她的眼睛里心里根本就看不到這兩個人，這一刻莫華失望了，痛心了，也后悔了，他真的把月光之下那個清純的人兒弄丟了。
可若論心灰意冷誰又比的上如今的蘇戩，這兩個爭奪她的人卻無一人意識到她還光著腳，穿著深衣，頭發(fā)零亂，站在這冰冷的天地里聽他二人不相上下。
一道劍光將滅祭和蘇戩分離開來，黑色的長衫同時落下將蘇戩凍的冰涼的身體裹在里頭，。蘇戩抬頭，只見陸道真人從天而降，落實在她身旁。
“圣祖?！蹦A見陸道真人出現(xiàn)，首先收了打神鞭行禮作揖。
滅祭雖未施禮，可也沒有多生事端，只是站在原地，眼睛不肯放過蘇戩。
陸道真人嚴(yán)厲看著二人一一道：“你二人皆是上神位，各掌一界，位高權(quán)重，如今在這里爭執(zhí)不下有失身份。滅祭，你身為上尊怎能出入這煙花之地，罰你閉門思過，三年不準(zhǔn)出瓊闕宮，若有違，掌天鞭三百道。莫華，你貴為神尊，乃四圣天門主位竟然私自下山，擅用打神鞭，罪不可恕，掌天鞭三百道，閉門三年。”
陸道真人直點滅祭的名字，這塊斗笠便也藏不住了，牽絆十年的謊言，只因一個名字，只因一個笑容，只因為一碗溫?zé)岬谋棺?，今日便徹底撕下所有的偽裝。
他不是霍良玉，她也不是從前的蘇戩了。
滅祭陰冷的笑容出現(xiàn)在眼前，“圣祖既罰了，我便無話可說，只是……這丫頭如今是我的人，我自然有權(quán)帶走她?！?p> “圣祖。”莫華急道：“蘇戩乃是我妻，貴為四圣天門主母，自當(dāng)由弟子帶回?！?p> 滅祭與莫華仍舊不肯相讓，不過二人心中倒也產(chǎn)生同樣的疑惑，這陸道真人千百年從不過問四界之事，為何獨獨對這蘇戩三番兩次插手？
陸道真人自然是知曉蘇戩與莫華的關(guān)系，可是滅祭……他看向蘇戩，眼神中帶著絲絲責(zé)備之意，怎的與滅祭還這么糾纏不清？
“你自己的意思呢？”陸道真人問蘇戩。
誰知蘇戩搖搖頭看著說道，“二位身份尊貴，何必為我一個弱女子大大出手。都是一界之主，心中想的什么不如今日都說出來如何，這追追躲躲的日子我是極其厭煩了?！闭f著便冷眼望著滅祭，“來都來了，遮掩還有什么意義？我認(rèn)識的霍良玉在我嫁入四圣天門的那一天起他便死了，你今日站在我面前，我便只當(dāng)你是妖界君主，滅祭，尊貴的紫耀上尊?！?p> 滅祭心動側(cè)隱，原來……你早就知道了。
蘇戩轉(zhuǎn)身望向莫華，“玉清神尊，既然大家今天把話挑明了，那我也跟你說清楚，當(dāng)日婚嫁非我之愿，夫妻之名我擔(dān)不起，跪謝神尊抬愛。請神尊再給我五年，五年后我必歸還玉蝶與主母之位，不再與四圣天門有任何瓜葛。”
“蘇戩……”莫華只覺得心中涌出從未有過的酸痛與不舍。
見二人不出言語，蘇戩又望向陸道真人，“我不愿與他們多糾葛，請真人幫幫我吧。”
“蘇戩?。 蹦A叫著她的名字，可換來的卻是絕然的背影。
滅祭倒是無謂，只是對她的改變十分好奇，又有些可惜，這丫頭現(xiàn)在一點也不可愛了。
陸道真人尊崇蘇戩自己的意愿，帶她離開了那個是非之地。
蘇戩又回到了小竹林。
蘇戩一個人沒落的走在竹林里頭，陸道真人一言不發(fā)跟在他身后，他也不知道現(xiàn)在的蘇戩作何想法，瞧蘇戩這心事重重的樣子，金柳黃也不必要再回去了。
遲疑的腳步停下了，蘇戩猛的轉(zhuǎn)過身跑到陸道真人面前一臉凝重的望著他，“真人，你老實告訴我，你到底有沒有騙過我？戰(zhàn)神當(dāng)真非我莫屬？我阿娘真的能回來？”
她這一本正經(jīng)的疑問讓陸道真人不禁低笑，便拍拍她的頭抬腳從她身旁走過，蘇戩不明所已，便跟了上去追問，“真人你到是說話啊，我實在受夠了，我能不能不再跟你們這些神官打交道了，我就想過點普通的日子，我真寧愿在金柳黃洗一輩子衣裳，也不想去當(dāng)神。”
“你和滅祭發(fā)生了什么？”陸道真人突然問道。
蘇戩一下子沒聲了，只見她低著頭像犯了錯的孩子一樣小心翼翼的看著陸道真人，“他說的不是實話，我不是他的人，我是清白的，我不知道那個人是他，我以為我作夢呢，被窩太冷了，我以為我夢到大暖爐了，就抱著暖爐睡覺了，第二天醒來才知道是他?！?p> 陸道真人又拍拍了她的頭，“你雖對妖界沒有成見，可也要注意男女有別，何況你還是主母之位，總要顧及四圣天門和莫華的顏面?！?p> “我呸！”一提到這事，蘇戩突然就暴躁了，“我顧及他的顏面？他把我關(guān)起來的時候，把我推上幻靈境的時候怎么不顧及我的顏面，這主母之位又不是我想要的，誰愿意當(dāng)誰拿去，我才不稀罕呢?！?p> 陸道真人瞧她這生氣模樣又忍不住笑了，“你這小丫頭跟著柳葉久了，這脾氣也見漲了。”
蘇戩長嘆一口氣祈求著看著他，“我真的不想再看到他們了?！?p> “那你究竟心儀誰呢？”
“真人你錯了，他們不是喜歡我，他們只是想找破玄天雷棍，我雖然笨，可我不傻，喜歡一個人不是這個樣子的?！?p> “你不是說滅祭找你不是為了破玄天雷棍嗎？”
蘇戩再次搖搖頭，“如果他是霍良玉他確實不是為破玄天雷棍來的，可他是滅祭，不是霍良玉?！?p> “那你希望他是誰呢？”
“他是誰都跟我沒關(guān)系了?！碧K戩說著踢著腳下的石頭，滿身都是無奈。“對了，真人，既然我已經(jīng)回到小竹林了，你可以解開我的封印了嗎，我想快點救回我阿娘?！?p> “我可以先帶你見她。”
“她已經(jīng)被推入焚化爐了，我還能見到她嗎？”
“她是女媧后人，元靈不滅?！?p> “她在哪？”
“鬼界。”